283 心連心(10):為探索付出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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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和靈性的抗爭，這本身就是甲字脈制甲手藝的一部分，老曹尤善于應對。
他很快從僵持的狀態中脫離了出來，重新掌控了鹿角的能力。
而林安也終于蘇醒了過來，踉蹌地站直，任由張醫生給自己檢查。
大戰得勝，死里逃生，鹿角們卻沒有歡呼，按部就班地開始運轉熔爐，控制著自身與煉獄世界連接的氣機，將這片被封鎖的天地盡可能的縮小。
最終，十七個人站在一個大家勉強可以伸手的空間里，確認了封鎖的煉獄世界部分并沒有其他任何的人員。
是的，十七個。
包括林安。
那個施展了‘獻祭’熔爐技藝的鹿角獵巫騎士，最終隨風而逝，消散在天地之間，連骨灰都沒有留下來。
他的鹿角同樣如此。
這代表著鹿角獵巫騎士團再度失去了一個完整的支脈，一個有著自身研究方向的學派。
痛失戰友，每一個人的神色都有些黯然。
獻祭之法極其殘忍，卻是獵巫騎士和獵魔人最強大的拼命招數，剛剛就是這位施展了獻祭的獵巫騎士抗在了對抗老曹的最前面，硬生生一刀刀擋住了老曹的進攻。
“回去吧…”張醫生嘆了口氣，拍了拍曹教授的肩膀，轉頭看向其他人，“陳富貴、嚴自度，你們兩個人稍后跟我一起去他家處理一下后事。”
曹教授張了張嘴，很想說自己也想去，卻被張醫生用眼神阻止了。
是啊…
他又以何面目對對待這位戰友的家人呢。
他知道的，沒有人會怪他，鹿角就是這樣，代代敢為人先，代代為敢為人先付出代價。
過去如此，現在如此，將來，也將如此。
這就是鹿角。
不屈從于命運，渴望為超凡世界、為人類探索新道路的志向，永不停歇。
今天出問題的是曹教授，也許明天就換成張醫生，或者陳富貴，或者大壯哥，然后又將會有其他人死亡。
已經是常有的事了。
只是這次，擁有天花板級實力的他出了問題，哪怕眾兄弟并肩子上，依然沒有辦法奈何，這才有了那個戰友的徹底毀滅。
至少，倘若沒有使用獻祭，他死去之后，他的鹿角還能留下來，交給繼承者。
“悲兮，汝道不孤，君且暫去…”
眾人唱著鹿角不知道哪一代傳下來的歌謠，送別了這位戰友，一點點地從這片天地中脫離了出來。
接下來就是開會了，大家需要商量的事情很多。
唯有一點，曹教授被張醫生從重要坐席請了下去，同時嚴令禁止他繼續在自身嘗試任何研究。
沒有人能受得了他在發瘋一次。
可以到巫師學院去傳播自身‘巫師熔爐’、‘制甲技藝’的知識，但自己不能再研究。
曹教授沉默著點了點頭，坐在林安的身旁，深深地嘆了口氣。
“孩子，幸虧有你，否則…”
他粗壯修長的手臂支撐著膝蓋，寬厚的手掌用力抓著，指節泛白，老眼中泛著淚花。
否則，鹿角將會迎來團滅。
就好像他小時候經歷的那樣，所有的父親、叔叔伯伯，一夜之間全死了。
但好歹那次還上輩人還留下了大量的鹿角熔爐核心，讓鹿角的傳承得以延續，而這次，為了制止他化身的巫妖，恐怕鹿角將什么都沒有剩。
可以想象屆時下代人的鹿角將會迎來一個什么樣的至暗時刻。
林安抿了抿嘴，在旁沒有說話，趕不及進戰場的小老板也沒有說話。
會議進行到很晚。
林安這次沒有蹭小老板的車，自己搭乘了一輛的士去往封棺空間。小老板見林安沉默不語的表情，嘆了口氣，并沒有選擇這時候去跟他聊什么。
沒有人注意到！
沒有人注意到！！！
這個林安，并不是林安。
或者說，不僅僅是林安。
隨著林安來到封棺空間，來到山脈另外一邊獨屬于陳舒云的空間里，林安身上開始出現了變化。
他就好像一只變色龍一樣，不斷隨著周遭的環境變化著皮膚的顏色和質感，看起來格外的詭異。
終于，他一步步來到陳舒云的房間里，低頭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嘴角微微勾起。
他身上的皮膚開始變得有些像蜥蜴的特有的那種砂礫一般色澤的角質皮膚。
光芒涌動，他的身體再度恢復正常，一只蜥蜴從半空中掉落到地面。
隨著落下，蜥蜴開始不斷變形膨脹。
須臾間，一席酒紅色的巫師袍舞動，陳馨迷赫然現出了身影。
“封棺巫術…”她嘖嘖有聲地看向四周，又扭頭看向林安，“真是厲害啊，當時我教你這個巫術的普遍版本，可沒有想到伱能做到這樣的地步。”
“一個獨立的空間，怎么鬧騰都不會有人發覺，真是好地方啊。”
說著，她輕輕揮了揮手，僵直站在原地的林安陡然漂浮了起來。
一顆骰子一樣的東西從她的巫師袍口袋里掉出，在地上滾動著，光芒涌動，一座巨大的金屬架子突兀地出現在林安背后。
厚實的金屬底座撞擊著地面，發出沉悶的轟鳴聲。上方的手臂粗的金屬構建成一個‘大’字，上面布滿了詭異的紅色紋路和一條條鎖鏈。
哐哐哐 “不過你忘記了一點，我和妹妹換了心，她就是我，我就是她，舒云能進來，我當然也可以。”
說著，陳馨迷從口袋里掏出煙盒，輕輕敲了敲，從里面抽出一根細長的藥煙點燃，吐著煙氣，眼神迷離地看著林安，眉頭微皺，有些疑惑。
“不僅如此，有時候我竟然會覺得，你是我？”
說著，她嘗試著伸出細長白皙的手指頭輕輕摩挲著林安的右手手臂。
但這次，她并沒有能感受到那種仿佛在觸碰自己的感覺。
最終她的手指頭停留在林安心臟的位置，瞇著丹鳳眼細細感悟著，煙氣從紅唇中吐出，繚繞在她和林安之間。
“對，我感受到了，你的身體里，有我的一部分。”
“嘖”
“真是厲害啊，才踏入超凡世界不到一年，成了正式巫師，掌握了強大的變形術和巫術，成了獵巫騎士，似乎還真的摸索出一條巫術和熔爐技藝同時施展的手法。”
“還有那些詭異的畫，和這被你裝入身體深處的本應該屬于我的那一部分。”（暗金色神像血液，林安特地留了一些，是為了用它掌控紅繩。此刻紅繩已經在之前研究治療方案的時候，被林安塞入到陳舒云的身體里。）
如今，林安昏迷，陳舒云昏睡不醒，陳馨迷顯然沒有了說話的欲望。
她開始布置著這個房間，提著一桶藥物混合的紅色粘稠物，拿著一根刷子，在地上和墻壁上涂抹著巫術儀式需要的圖案。
有些地方還要擺上一個架子，架子上用托盤放著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比如一疊信紙。
林安很快就搞懂陳馨迷要做什么了——心連心巫術的儀式魔法。
她顯然對之前他們一起看的那些資料的內容做出了改良，并沒有嚴格遵循原版的要求。
是的。
林安一直都在盯著陳馨迷。
用游天之目。
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嘗試需要的時間竟然如此的漫長，身體進入靈界維度的路程竟然如此的遙遠。
快了，快了！
他告訴自己，不能急。
他的身體進入靈界，做出驗證，然后恢復傷勢并被加強。
到時候他馬上就可以做出應對。
都不用說其他的，只要調出封棺巫術的那個棺材，把自己一裝，就可以瞬間脫離。這種鎮壓靈性的巫術，效果絕對強悍。
他只是需要一點點的耐心，和時間。
倘若最終他還是完成不了自己渴望的探索，而儀式魔法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那么他就不得不考慮放棄，遺憾地從探索中脫離出來。
林安仔細觀察著陳馨迷的籌備工作，冷冷地盯著這個撅著半蹲在地上繪制的女巫，認真地分析著對方的布置。
這些都將是他待會兒翻盤的重點，甚至他可以在身體徹底恢復后，不選擇馬上蘇醒，而是等儀式魔法到達一個關鍵的節點，給陳馨迷來那么一下。
心連心巫術，他同樣有很深的理解！
此刻，隨著主體巫術儀式所需的法陣繪制完整，陳馨迷的思路也呈現在林安面前。
與他猜測的不同，這個儀式的主體，竟然不是她和陳舒云。
而是，陳馨迷、陳舒云，和林安。
一個扭曲的三角形，大致確定了以某個小圓臺為主操控點，應該是等下陳馨迷會站上去的位置，另外兩個角，赫然就是陳舒云和林安。
三者之間的心連心巫術？
林安繼續觀察著，從復雜的紋路中分辨出了這個巫術儀式的第二層，是一個套在三角之外的圓環，圓環的左右各有一個大圓形。
隨著地面那個骰子滾動，陳馨迷不斷從里面拿出所需的布置材料。
一個用不知道什么骨頭制作的骷髏模型被擺在其中一個圓形之中，大壯哥的那對鹿角，被安置在骷髏的腦袋上。
而另外一個圓形的位置，放置的竟然是…
林安一臉懵逼的看著陳馨迷揮舞著手臂，那個骰子飄蕩而起，光芒涌動間，一個鐵籠子出現在那個圓形里面。
鐵籠子里，一個以跪坐姿勢被綁得很藝術的女人冷冷地盯著陳馨迷。
赫然是酆辛。
兔眼獵魔人酆辛！
鹿角們都以為她回南部聯盟了，沒想到她竟不知道什么時候被陳馨迷抓住，而且沒有人察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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