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獵殺一個超慫的無辜巫師 175 江湖上總會賣我幾分薄面
彩帶巫師的女兒是心臟的問題,上一次林安聽說過關于心臟方面病癥的,還是周筱筱的父親。
據說女巫莎莎一出手,纏綿了多年的病癥一夜之間康復。
跟神跡似的。
然而輪到彩帶巫師的女兒,卻沒有那么容易了。
陳舒云帶著大家來到瑜伽館,莎莎早已經在這里等待。這個喜歡穿牛仔短褲的女巫有著一身花里胡哨的紋身,據說是一種古老的紋身手藝和巫術的結合。
彩帶巫師小心翼翼地將背上的女孩放在瑜伽館用于休息的長椅上,便看了眼林安,又看了眼莎莎,緩緩地退了兩步,很是緊張地盯著女兒。
莎莎叼著一根棒棒糖,走上前來,伸出一只手緩緩地貼在小女孩的肚子上,手掌微微散發著白蒙蒙的光芒。
林安可以感受到,一股來自地面的力量沿著莎莎腳踝上的紋身一路向上,它似乎不僅僅是經過腳上紋身的影響,也在受到腳這個器官的影響,產生了變化。
腳掌、小腿中間靠上的地方、大腿處又分出好幾個變化……
就這樣一路蔓延向上,不斷地在身體和紋身的雙重影響,在不同的部位產生一絲絲微妙的變化,抵達頭頂后,又一路向下從手臂上蔓延出來。
林安不好意思盯著莎莎的身體細看,只是隱約猜測著這也是一種大地提供給萬物生長的生命力量。
莎莎很快就停了下來,皺著眉對著陳舒云搖了搖頭,“巫妖小孩,我治不了。”
彩帶巫師面色一白,眼中燃起的神采開始暗淡了下來。
他也許已經經歷過太多次失望,并沒有表現出何等歇斯底里的瘋狂激動。
陳舒云愣了一下,“什么叫巫妖小孩?她是巫妖生的?”
“是也不是。”莎莎嘆了口氣,低頭憐惜地看著小女孩瓷娃娃一般的面孔,“我管這種情況稱為‘沾染了巫妖氣息’的小孩,一般情況下,他們的父母有一方已經開始巫妖化。”
“當然,還有一種……”
莎莎看向彩帶巫師,“父母的其中一方是巫師,另外一方是獵巫騎士,也很容易生出這樣的小孩。更特殊的據說是會隔代影響。”
“國內很少有巫妖化的巫師還能安然結婚生小孩的,至于巫師和獵巫騎士結合的案例更是幾乎沒有,國外比較亂,倒是常見。”
“我聽那邊的朋友說,巫妖的靈氣是一種比高緯度靈界靈氣更強大的力量。沾染了這種力量的小孩,會出現比巫師血脈更強大的靈氣吸引能力。”
“換句話來說,小孩在成長的階段,會不斷高強度汲取靈界靈氣,并在成年后慢慢顯出自身被加強的特性。”
莎莎一邊舔著棒棒糖,一邊講述著,“他們管這種巫妖小孩叫‘神眷者’,當然,偶爾也會出現幾個‘神厭者’。”
彩帶男巫驚呼了一聲,瞪大眼睛看著莎莎,“我女兒……我女兒是神厭者?”
林安聽得一愣一愣的,超凡世界里竟然還有這么多的講究?
不過這種理論雖然是第一次聽,但他怎么就想到了小老板陸得閑呢?
該不會……
小老板以為自己研究出了新的道路,其實只是他天賦開始慢慢顯露出來?
這……
“沒有國外那么多神神叨叨的東西,我們要講科學。”莎莎低頭看了眼小女孩,嘆了口氣,“其實就是被強化了而已。”
“健康的小孩被強化了,仿佛是得了神靈的眷顧。”
“有先天性疾病的小孩,病灶也被強化了,仿佛是得了神靈的厭棄。”
這種情況很棘手,莎莎本身的醫療手法恰恰不合適這樣的問題。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陳舒云有些哀傷地看著那個小女孩,作為一個臨近巫妖階段的巫師,她實在太能共情這種因巫妖沾染引起痛苦的情況了。
莎莎叼著棒棒糖,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
見彩帶巫師一臉痛苦絕望的樣子,又有些不忍心,嘆了口氣,“至少我能獲取的信息渠道,我們國內的巫師,以及我認識的國外巫師,都沒有這個能耐。”
林安卻有不同的想法,在旁問道,“獵巫騎士呢?”
“獵巫騎士當然有辦法。”莎莎冷哼了一聲,“這種玩弄巫妖尸體的邪惡超凡者,確實是專業對口,絕對有辦法處理。”
她看了眼林安,“不過知道了又怎么樣,我們有辦法去找獵巫騎士?讓他們治療我們這種獵物?他們只會殘忍地弄死我們,或者把我們制作成鎧甲!”
她每說一句話,原本突然升起希望的彩帶巫師面色就蒼白一分,眼眸中都沒有了光。
“獵巫騎士有辦法就行。”
林安點了點頭,看向彩帶巫師,“來,背上你的女兒,我帶你去找獵巫騎士治療。”
“???”女巫們都懵逼了。
“???”那兩個中年和老年的巫師也懵逼了。
唯有彩帶巫師想到了什么,眼睛陡然一亮,用力地抓住林安的手,高大的身軀不由得彎了腰,仰頭用希冀的目光看向林安,“真……真的可以嗎?”
“我必須提醒你!”莎莎皺著眉看向林安,“不是說隨便認識一個獵巫騎士就可以的,這種先天性沾染了巫妖氣息的病癥,是已經深入這個小女孩的骨血深處,伴隨著成長多年。”
“是要那種極其強大的獵巫騎士才行,那種人……”
林安只是微微一笑,“江湖上的大伙抬愛,總要會賣我幾分薄面。”
莎莎一個后仰,用一種‘伱怎如此吊?老娘倒吸一口涼氣!’的表情看著林安。
林安沒有解釋,再度跟彩帶巫師吩咐著,“背上你的女兒,我們現在就去。”
這次去鹿角獵巫騎士團的總部巫妖(巫師)屠宰場,就真的不合適帶其他人了。
林安自個就是鹿角的成員。
而這個彩帶巫師,怕就是大壯哥的兒子,而且還給他帶了一個孫女。
林安帶著彩帶巫師出發的時候,心中盤算,不免有些期待。
要是大壯哥真的是這彩帶巫師的親爹,那就有趣了——有這么一個人和小老板頂在前面,自己以后巫師的身份哪怕是暴露了,在鹿角獵巫騎士團內部也會更容易被接受。
當然,林安大抵能猜得出來,大壯哥是不會承認的。
要承認早就說了。
彩帶巫師的彩帶似乎有療養的作用,在的士上,一直用彩帶包裹著小女孩。
他見林安好奇看著,便開始解釋了起來。
“我有一天偷偷看小孩的日記……”說起這個,他眼眶都紅了,“她說她最喜歡彩帶,因為爸爸媽媽最后一次一起帶她去過圣誕節的時候,天空中掛滿了彩帶。”
“她一直記得那個畫面,那是她最快樂的時光。”
“我那時候心里堵得慌,特別的難受,特別想要給她變出一些彩帶來,希望她能開開心心的。”
說著,他看了眼林安,“然后很神奇的,我真的擁有了這個能力,而且彩帶這個能力竟然開始不斷影響我所有的巫術能力。”
“我發現,只要用彩帶布置滿她的房間,她就會睡得特別安穩,病情也會得到緩解。”
林安遲疑了一下,看向小孩,“那孩子的媽媽……”
彩帶巫師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拍著女兒的身體,仿佛在哄她入睡,聲音有些干澀,“我知道您想問什么,她不是巫妖,甚至連巫師都不是。”
他深深吸了口氣,“她覺得我這個丈夫有秘密沒告訴她,偶爾會神出鬼沒,又沒有辦法解釋清楚我到底去哪里了……”
“我沒有辦法跟她說,我簽署了‘巫師存在互相保密契約’,我說不出口的……”
“她這人又喜歡疑神疑鬼,后來覺得實在受不了,跟我離婚了。”
這就是普通人的世界,沒有哀傷到歇斯底里的痛苦,卻最是折磨人。因為程度不夠絕望,就總不免有些許希望,于是輾轉反側間一點點地折磨著心靈。
“她還愛你的嗎?”林安聲音幽幽。
彩帶巫師抿著嘴,抬頭看了眼林安,“她一直沒有找新對象,但朋友圈里曬自己一個人去看電影的時候,寫著‘享受獨處時光’,我……”
“我不知道……她現在好像很享受目前的生活狀態……”
林安眉頭一挑,“我組建的巫師庇護所,如果她愿意,可以讓她參與進來。”
彩帶巫師愕然,“凡人輔助部?”
“不!”林安鄭重其事地看著他,“巫師并非高高在上,不需要奴仆的服務,我們需要的是家,需要的是家人。”
“那是巫師家屬!”
“包括你的女兒!”
林安也許不像小老板那樣,懂得利用人心去經營一個勢力,他只是很樸素地知道——人的美好渴望,到底是什么。
他要的不是一個戰斗力強悍的組織勢力。
他要的,僅僅是一個庇護所、一個家、一個共同研究的地方。
這是他對這個世間的善意,也是對他這個孤兒自己的善意。同樣,也許這是申猴城巫師們在夾縫中最好的生存狀態。
只是守護一個家,不爭不搶,所以最為溫馴,能得到其他勢力的接納。
只是埋頭研究,所以實力在悄然積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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