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由世內世外共同組成的世界,平素看上去二者好像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
畢竟凡人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神仙中人,神仙中人也需要飲食和供奉,需要居住在亭臺樓閣等由凡人修建的房屋建筑里,但二者的差距甚至還要比螻蟻和雄鷹之間的種族差距還要大。
在雄鷹的眼里沒有螻蟻,而在螻蟻的眼睛里同樣沒有雄鷹,他們二者就相當于是兩個維度、兩個世界。
對于凡人而言,神仙中人所居住的世外之地,那是真正的不可知之地,充滿了未知和神秘。
當然,也正是因此也給了世人無限的想象空間。
就像是建鄴四大家族之一的鄭氏,本質上也分為內外。
像是修行者們所居住的“內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就是真正的......洞天福地!
從設計圖紙開始就扎根于玄門文化理念,下應風水格局,上連日月星辰。
在陣法的接引下,甚至能日日吸納日月星辰之力,讓這一片寶地變得愈發的璀璨。
而風水格局的納氣養氣,又能讓此方的天地元氣濃度遠遠超越尋常地界。
鄭氏內院最宏偉的建筑乃是“寶箓堂”,在寶箓堂之東作萬壽山,山高有九霄,一霄作九十步。
萬壽山頂有一亭,名曰“禹馀”。
禹馀亭周圍有東西二嶺,分別叫“清微嶺”、“大赤嶺”。
二嶺之外有四岳七峰萬山,萬山之外則還有其他山水格局,總體看上去像是一只玄龜。
除此之外,還修建有藏書樓、絳霄樓、巢鳳館、濯龍山、麒麟洞、煉藥寮、練光臺、萬火窟、劍冢等建筑。
至于地面之下則還有九大淵藪,核心就是鄭氏囚養煞氣和弟子試煉之地,是鄭氏最核心的底蘊之一。
至于其他景別林林總總不下十萬,主打的就是一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銜山抱水建來精,天上人間諸景備,壺天自春處,芥子納須彌。
而此時的寶箓堂里,卻是匯聚了眾多的鄭氏高層。
為首的赫然正是目前鄭氏修為最高的老祖,列席的也基本上都是輩分極高的長老。
因是以血親為紐帶的世家,這些個長老要么是“叔祖叔祖母”,要么就是“叔公叔祖”“姑父姑母”,輩分都極高。
這個架構在鄭氏,或者說在很多世家里都一樣,被叫做“長老會”。
這一次之所以會齊聚于此,最核心的就是因為他們已經......忍無可忍!
自傳出鄭玄成收俞幼泉為徒以來,時間已經快過去數月。
他們早早就已經準備發難,但鄭玄成和他那個孽徒卻始終沒有回來。
尤其是不久前鄭玄成的夫人姚鏡心整頓家風,將整個鄭家弄得雞飛狗跳,這筆賬他們也早就想清算了。
伴隨著等待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們壓抑在心中的那股子邪火更是一日勝過一日。
而今日這里很多人卻是感受到了鄭玄成的氣息,由此立馬引得長老會眾人自發聚集。
“那孽障終于舍得回來了嗎?他收徒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和九玄門賀真傳對上?”
“沒錯兒,身為鄭氏主君他難道一點都沒考慮過此舉會將我鄭氏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嗎?”
“我鄭氏一劍傳萬古又何須惦記別家傳承?擅自和九玄門交換戮生劍訣,為何提前不告知我等一聲?”
“嘁,告訴你你就有膽拒絕了?”
“呔,老八你什么意思?想打架嗎?”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都跪下了還問我什么意思?打架,隨時奉陪,關鍵是十三你敢嗎?”
“......”
長老會你一言我一語,吵成了一鍋粥。
尤其是對于交換劍訣和收徒俞幼泉這件事上,分歧極其之大。
至于具體的分歧,也無非是三點。
一,俞幼泉是外人,真要收徒怎么不在鄭氏族內收?
二,俞幼泉品性不行,搞不好就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他們是絕對不會認可這種品性拙劣的徒弟。
三,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和九玄門對上,鄭玄成還真以為鄭氏有資格和九玄門分庭抗禮不成?
昏聵!
愚蠢!
糊涂!
甚至還有人提議,廢除俞幼泉的修為,將其捆縛送到九玄門請罪。
這個提案一出,整個寶箓堂瞬間靜謐了下來。
就算是再不要臉那也做不出這等直接跪下投降的事啊!
但反駁的人也不多,對于這里的很多長老而言,就算是沒有說,但心底或多或少都有些類似的想法。
鄭氏不是鄭玄成一個人的鄭氏,而是天下鄭姓諸脈共同的鄭氏。
他們不能為了鄭玄成一個人的野心和短視,對上九玄門這樣一個龐然大物。
更何況現如今的賀麒麟那可是已經戮生劍訣初成,北拒大德寺,戰勝蓮臺榜的緣覺禪師。
就此腳步還沒有停下的意思,依舊在大踏步前行。
這等是絕世天驕,鄭玄成是哪兒來的勇氣認為他收的一個孽徒就能戰而勝之?
小小年紀戮生劍訣都已初成,遍尋整個鄭氏又有幾個能完整繼承萬劍海啊?
身為世家子最擅長的難道不是下注未來嗎?
在歷史上甚至同時投注多個勢力那都是常態!
鄭玄成這次怎么就缺了心眼兒,偏偏和九玄門、賀麒麟這等前途無量的大勢力做對?
糊涂啊!
面對吵吵鬧鬧紛紛攘攘的現場,發須眉毛花白的鄭老祖卻是始終沒有開口,甚至還表現有些昏昏欲睡。
就這樣吵吵嚷嚷小半個時辰,那些個長老們好像終于意識到,這寶箓堂還有一個當吉祥物的老祖。
“老祖,您怎么看?還請老祖示下。”
“請老祖示下。”
“請老祖示下。”
鄭老祖晃了晃剛剛睡醒的腦袋不耐煩道,“我怎么看?還看什么看?你們不都看好了嗎?”
眾人:“......”
“請老祖恕罪。”
眾人紛紛請罪。
鄭老祖看著臺下一眾老朽的長老們,哂笑道,“你們有意見,那先去和鄭玄成打一場啊?只要把他打服氣了不就什么問題都解決了?只要拳頭夠大,就算把他們師徒倆一起廢了,然后一起捆到九玄門山門前跪他個幾十年那也不是問題啊......去啊,都去啊!”
“請老祖恕罪!”
眾人紛紛行大禮參拜,請罪之聲不絕于耳。
鄭老祖打了個哈欠道,“去吧,拳頭大就是道理,打贏了鄭玄成,你們就是道理......愣著干什么?怎么?難道你們動動嘴皮子,還想讓老頭子和鄭家主君打生打死?”
眾人:“......”
眾人還想撅腚深揖請罪,但意外發現身體竟動不了了,而鄭老祖更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打吧,打贏了你們就是大爺,讓小鄭做婦人裝扮自認臣妾都可以!”
眾人面面相覷,剛剛還群情激奮的眾長老,忽然就啞口無言。
老祖忽然撂挑子了......這咋整?
與此同時。
剛剛順利收集到飛瀑濯石心情很不錯的俞幼泉,面前卻是忽然出現了一個發須胡子花白的老者。
嘶嘶嘶!
俞幼泉手腕上的巨角蝰蛇驟然醒來,變大,游走到俞幼泉脖頸處,和這個發須花白的老者對峙。
俞幼泉甚至能感受到巨角蝰蛇身上那彌漫而出的刺骨冰寒!
絕世強者!
俞幼泉驟然有種毛骨悚然之感,手中第一時間就出現了師父鄭玄成賜予給他保命的小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