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國師 第八十五章 離岸白銀寶鈔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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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這套‘離岸白銀寶鈔體系’,和國內的‘白銀寶鈔體系’,是內外兩套體系并行的理論。”
“既是這節課最為復雜,也是最為燒腦的內容。”
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朱高煦的腦子已經開始疼了。
姜星火緩緩說道:“但是你們只有理解了內外兩套體系是如何運作的,才能明白設計白銀寶鈔的精髓所在。”
聞言,墻內外的眾人都認真了起來。
如果說之前的內容都是原理講解、代入理解、前置步驟。
就仿佛太子丹要教荊軻怎么入殿行禮,怎么說話,怎么展開地圖一樣。
這就是圖窮匕見的最后一刀!
這就是姜星火所想講的‘白銀寶鈔’的終極奧秘。
姜星火看了兩人一眼,說道:“如果有任何,哪怕是你覺得無關緊要的地方,只要是沒聽懂,都可以隨時打斷我。”
李景隆和朱高煦同時點了點頭。m.42zwla
“好,那我們現在開始闡述內外兩套體系。”
“首先講國內的‘白銀寶鈔體系’。”
“國內的‘白銀寶鈔體系’,在之前講錨定物的時候,順道提了幾句,但這還遠遠不夠。”
姜星火剛開始講,就被李景隆無情地打斷了。
“姜郎。”李景隆忽然問道:“我其實對國內的白銀寶鈔體系,一直有一個疑惑。”
“問,放心大膽問。”
李景隆組織了一下語言,問道。
“之前說國內的白銀寶鈔,是以白銀為錨定物,白銀寶鈔跟隨白銀的錨定價格上下變化,是單向錨定那么請問,如果老百姓用手里的白銀寶鈔擠兌白銀,國家又沒有那么多的白銀可供兌換,這套體系不就崩了嗎?難道還要宣布禁止兌換不成?如果是這樣,白銀寶鈔換不了白銀,也就沒有信譽可言了啊!”
聞言,隔壁密室的朱棣也點了點頭,他覺得李景隆想問的,也正是自己要問的。
之前朱棣也沒反應過來,被姜星火的一套理論帶了下去,如今仔細想想,他覺得確實存在著這個問題。
而夏原吉才是真正聽懂錨定物意思的人,他見朱棣的點頭沉思神色,想要說什么,最后卻還是閉上了嘴。
有的時候顯示自己的專業能力,能得到皇帝的認可和信任。
但你最好不要時時刻刻顯得.比皇帝聰明。
這就是夏原吉這個老官僚的生存哲學。
不然為什么太祖高皇帝在世的時候,大家在非正式場合被問起經濟、術數的時候都顯得很無知呢。
不是大明管經濟的官員不如自學成才的太祖高皇帝,只是沒必要駁了皇帝,憑白給自己找麻煩。
博君一笑爾。
姜星火有些詫異:“誰告訴伱,白銀寶鈔可以讓老百姓拿著,找國家兌換白銀了?”
“難道不是如此嗎?”李景隆呆了呆。
“當然不是如此!”
姜星火皺了皺眉,不記得自己說過這句話,他也肯定不會說這句話。
“錨定物不是你理解的這個意思。”姜星火反問道:“如果白銀寶鈔錨定白銀,就意味著老百姓可以拿白銀寶鈔找國家隨時隨地換白銀,那不又回到了元朝金銀平準庫的老路上了?”
是啊,那不又走回元朝的老路了嗎?
李景隆徹底懵了,看姜星火的反應他似乎把錨定物的概念理解錯了,但又不知道自己理解錯了在哪。
錨定物,不就是按著白銀的價格發紙鈔,紙鈔可以跟白銀按比例兌換嗎?
難道不是嗎???
一陣秋風吹過,李景隆發絲飄蕩,在風中凌亂。
姜星火耐心解釋道:“以白銀價格單向錨定白銀寶鈔,這里是價值錨定,或者從最表面的現象上看,就是白銀寶鈔的價格跟白銀的價格錨定。”
“更深地講,所謂價值錨定,也就是說,白銀寶鈔反應的是大明國內白銀的真實價值。”
“而對于大明國內來說,白銀寶鈔是‘貨幣’,白銀不是‘貨幣’。”
“也就是說,白銀寶鈔可以買白銀,白銀不可以買白銀寶鈔!”
聽到這里,朱高煦已經開始暈了。
而李景隆還大概能繞明白,但截止到目前,姜星火的解釋依舊沒有說明,為什么白銀寶鈔,不能直接兌換白銀。
姜星火繼續說道:“老百姓想用白銀寶鈔買一些白銀回家,打造首飾或者存起來,都可以國家是允許白銀進行民間私人交易的,白銀價格就是由朝廷參考市場價格來制定標準的。”
“但這不意味國家要重新設立白銀平準庫,讓老百姓隨時隨地拿著白銀寶鈔兌換實體白銀。”
“國家,不提供官方白銀兌換!”
李景隆的腦子暫時還跟得上,他又鍥而不舍地提出了疑問。
“那如果民間白銀價格劇烈波動怎么辦?”
“你還是不明白.現在大明國內的白銀,已經是一個接近完美的價值錨了。”
姜星火盡量用他們能聽懂的語言進行解釋。
“大明國內白銀的價格,是由民間白銀存量決定的,沒問題吧?白銀在民間的存量增加,白銀價格降低;白銀如果被窖藏起來(大明白銀持有者最喜歡干的事)或者鑄成首飾器物,導致白銀在民間的存量減少,白銀價格就會上升。”
“沒問題。”這個解釋,朱高煦和李景隆都很輕易理解了。
“那我問你們,大明國內的白銀礦都快枯竭了,存量怎么增加?”
李景隆怔了怔。
是啊!
國內如果沒有新增白銀或者新增白銀很少的話,那么國內白銀的價格,就是接近恒定的。
不對,也不是恒定,而是會緩慢升值。
因為白銀稀缺會導致持有白銀的人將其窖藏,繼而導致國內白銀存量更少,價格更高。
“白銀的價格,真的不會劇烈波動嗎?”
面對朱棣同樣的疑問,夏原吉沉默了幾息。
“陛下。”
夏原吉盡力解釋:“姜師的這套設計,是沒問題的,白銀的價格根本波動不了。”
“為何?”朱棣有些難以理解。
“因為從體量上看,白銀的總量雖然遠小于銅錢的總量,但只要國家不出手干預,民間沒人能擾動白銀價格,白銀的價格就在那擺著呢,最多上下波動一點點。如果有人囤貨居奇.沒有商人那么傻,這是在替國庫攢錢。”
聽到夏原吉的回答,朱棣心中稍安。
“你說得對,是朕多慮了。”
朱棣輕輕嘆氣道。
作為皇帝,他所擔心的便是銀價擾動物價,現在既然確定沒什么問題,朱棣自己也松了口氣。
而且夏原吉說的也有道理。
在大明這種制度下,如果真有人想囤積大筆白銀來哄抬物價,朱棣不介意讓他體驗一下什么叫“全是朕的錢”。
這種影響整個大明經濟穩定的事情,即便是國公這個級別的勛貴做出來,朱棣也絕對不會姑息。
況且,大家也沒那么傻,干這種事就為了掙錢?
廟堂之上的袞袞諸公有了權力,要多少錢有多少錢,還要自己費時費力被潑一身臟水,親手做這等事嗎?
地方上,誰有能力哄抬全國的銀價?
當然,朱棣并非是害怕別人這么干。
相反,他還希望能夠讓國庫充實一筆呢。
就如同忽必烈閑著沒事就殺一個養肥了的榷茶使、榷鹽使一樣。
李景隆擊節道:“姜郎,我明白了,只要不輸入外部白銀,那么國內白銀價格始終是恒定的,就形成了穩定的價值錨/價格錨。”
“外部白銀當然要輸入,但只能由國家嚴格控制輸入,否則必然會導致白銀大量流入,沖擊白銀錨,使得國內的白銀寶鈔被動貶值,造成大明國內通貨膨脹。”
“事實上。”姜星火勉力言道,“國家必須每年輸入日本白銀的理由有兩點。”
“第一點是為了阻止大明國內白銀因為‘物以稀為貴’的正常價格上漲,需要都每年輸入一定量的日本白銀進行配平,讓大明國內白銀價格保持在一個極小幅波動的范圍內,從而穩定白銀錨。”
“第二點是國家要根據大明創造真實價值的能力變化,通過白銀錨的價格,來控制貨幣的超發或停發。”
姜星火詳細解釋起了第二點,也就是白銀寶鈔到底是如何根據白銀錨的價格變化,而進行數量上的控制的。
“當國家分析判斷,認為大明國內創造真實價值的能力在快速增長,也就是需要增發紙鈔的時候.只需要增加日本白銀向國內的流入,如此一來國內白銀錨的價值降低,紙鈔價值同步下降,此時增發紙鈔就實現了有序地溫和通脹,可以有效刺激大明國內的經濟發展。”
“相反,如果大明國內創造真實價值的能力不再增長,甚至陷入衰退,到了需要控制紙鈔數量的時候.只需要減少或停止日本白銀向國內的流入,國內白銀錨的價值會天然地由于窖藏這一特征上漲,紙鈔價值也將同步緩慢上漲,就可以達到抬高紙鈔幣值,降低通貨膨脹目的。”
“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李景隆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
隔壁密室。
夏原吉卻是一臉愕然。
“日本白銀是什么?”
夏原吉扭頭看向朱棣,卻發現朱棣一點意外的神色都沒有。
“喔,忘了跟夏卿說了。”
朱棣拿起茶盞抿了抿茶水,好以閑暇地說道:“昨天朕交代禮部派遣官員,與內廷、錦衣衛一同組建使團出使日本的事情,夏卿知道吧?”
夏原吉在洪武朝就被錦衣衛嚇怕了,乍一聽,還以為朱棣在試探他是否結黨營私。
而轉念一想,好像又沒這個必要,他夏原吉堂堂一部尚書,大明的財神爺,知道點朝廷里的消息,再正常不過了。
“臣略有耳聞。”
夏原吉也拿起了茶盞,喝了口茶壓壓驚。
“嗯。”朱棣放下茶盞,輕聲說道,“就是說呢,姜星火說日本有個銀礦。”
夏原吉點了點頭,含混地附和了一聲:“原來如此。”
“一年產八百萬兩白銀。”
“哦哦,那還不,噗.”
夏原吉一口溫茶噴到了地上,胡須和官袍上也沾了些許。
夏原吉都顧不得擦拭,難以置信地望向朱棣。
“陛、下、您、說、多、少?”
“八百萬兩啊,地圖都畫好了,好找得很等找到了地方確認無誤,以后這塊地就是大明的了。”朱棣又喝了一口茶。
“咳咳!”
夏原吉劇烈的咳嗽著,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隨后,便是眼皮子狂跳。
作為大明的戶部尚書,夏原吉當然知道這些白銀不能驟然流入國內,否則會給國內的大明寶鈔帶來更加劇烈的沖擊。
可讓下西洋的船隊帶去外國,也能買到無數的好東西啊!
這不相當于白撿?
“陛下,您,沒跟臣說笑吧?”夏原吉仍不敢相信。
朱棣反問:“姜星火說的話,你信不信?”
夏原吉老實承認:“現在信了。”
“朕覺得也可信,就這么簡單。”
朱高煦又問了幾個問題后,也表示自己搞明白了。
見李景隆和朱高煦終于艱難地搞懂了國內白銀寶鈔的運行邏輯,姜星火繼續講了下去。
“國內的白銀寶鈔體系運行邏輯講完了。”
姜星火頓了頓道:“接下來講國外的‘離岸白銀寶鈔體系’的運行邏輯。”
“姜先生,什么是‘離岸白銀寶鈔’?”
李景隆兢兢業業地扮演著朱棣交給他的角色。
“意思就是白銀寶鈔要分為兩種,一種是國內使用的,另一種在版面上加上特殊標識,只用于國際貿易結算.換言之,只當做貿易交換的一般等價物,不成為能在國內流通的貨幣。”
“.聽不懂。”
朱高煦很老實地說道。
“姜先生能換個好理解的說法嗎?”
“可以。”
姜星火想了想后說道:“通俗點說,‘離岸白銀寶鈔’就是你去賭檔里,用來代表錢財的木籌!”
隨后姜星火又給他們形象比喻了一番。
這么解釋,李景隆和朱高煦就大概明白了。
說白了,賭檔(貿易場所)里的不同的人(國家),都把自己帶來的錢(金銀銅)換成同樣的木籌(離岸白銀寶鈔),來跟掌柜(大明)進行結算。
掌柜收的是顧客的錢,給的是木籌,錢和木籌之間的比例,在賭檔里,跟在外面(大明國內)不一樣。
賭檔里的比例,是掌柜自己定的規矩,這根木籌也換不了外面用的紙鈔。
同樣,這些用來交換木籌的錢,也不會進入外面流通,只會在賭檔內部流通。
給這倆賭棍用他們熟悉的方式解釋完后,李景隆復又問道:“那為什么要弄這么復雜的兩套體系呢?一套通用不行嘛?”
“暫時不行。”
姜星火繼續說道:“之所以要設立兩套體系,就是因為國內的白銀寶鈔是以國內白銀錨的價格來進行錨定發行。而如果對國外正常貿易帶來的白銀不加限制,必然會導致正常貿易帶來的白銀由于國內外價差的原因大量涌入大明國內。”
“原因就在于,為了維持當前國內白銀錨的穩定,國內白銀價格會顯著高于國外白銀,存在著很大的套利空間。”
“國外商人,會以對他們來說很便宜的白銀,大肆購買在大明國內價格很貴的商品。這會導致通貨膨脹和貿易逆差,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所以,必須建立起一道白銀壁壘,所有的貿易結算,都以‘離岸白銀寶鈔貨幣池’結算。”
隔壁的夏原吉此時聽得聚精會神。
夏原吉下意識地喃喃自語:“離岸白銀寶鈔貨幣池?難道是,形成一個獨立的、用來結算的銀庫?”
夏原吉咽了口唾沫,此時,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在姜星火的引導下,觸及了新世界的大門。
無論是大明國債還是國債息率倒掛,亦或是這套新的離岸白銀寶鈔貨幣池,對于夏原吉的意義,都不亞于重獲新生。
——這是中國經濟歷史上,從未有過的船新玩法。
因為夏原吉清楚知道這些東西的含金量,它代表著劃時代的意義。
夏原吉看向墻壁,仿佛要看到對面的姜星火。
夏原吉的心中涌動著濃烈的感激和敬畏。
要知道,夏原吉從小到大,所接受過最高級別的經濟教育,也不過是郁新教給他的那套,自宋元傳承下來的經國濟民之道。
而那些東西里,可沒有姜星火所講的這些新事物。
姜星火的講解仍在繼續。
“離岸白銀寶鈔只起到一般等價物的作用,不進入國內成為流通貨幣,是根據國際白銀的價值來進行波動。”
“外國商人如果來大明進行貿易,他賣掉貨物手里拿到的,就是這張特殊的離岸白銀寶鈔,然后他可以去市舶司以國際白銀比率兌換白銀他所獲得的不是國內的白銀,而是存在于‘離岸白銀寶鈔貨幣池’里的白銀。”
“也就是說,在理論上,貿易通過白銀兌換離岸白銀寶鈔完成了,但沒有任何白銀進入了大明國內,都被‘離岸白銀寶鈔貨幣池’截留了下來,沉淀在池子里,或者從池子里撥出去付款。”
“而由于大明的優勢貿易地位,大明出口必定是遠多于進口的,因此會用大明的特產貨物,如瓷器、絲綢等,源源不斷地從外國獲得白銀,‘離岸白銀寶鈔貨幣池’一定是越來越滿的。”
經過了上面賭檔、木籌的一系列生動形象比喻,李景隆和朱高煦已經明白了這個‘離岸白銀寶鈔貨幣池’是怎么回事。
因此,兩人沒有繼續問蠢問題。
朱高煦只是問道:“那需要一直維持‘離岸白銀寶鈔貨幣池’這個獨立的‘賭檔’嗎?”
“不需要。”姜星火搖了搖頭。
“那要維持到什么時候?”
“維持到賭徒們把自己手里的錢都輸光為止,那時候,掌柜手里掌握了絕大部分的錢,哪怕改一個霸王條款,賭徒們也無力反抗了。”
姜星火認真說道:“在這個時代,西方國家也沒有太多的白銀(未開啟大航海時代,無法獲得美洲白銀),那么大明一旦用‘離岸白銀寶鈔貨幣池’吸干了西方國家現存的白銀,大明徹底掌握了世界白銀定價權,就可以進行這最后一個步驟了。”
“也就是與大明貿易體系內的所有國家簽訂協議,貿易從‘以白銀為實際結算單位,離岸白銀寶鈔為一般等價物’進行交易,改為以白銀寶鈔進行結算。”
李景隆和朱高煦對視一眼。
他倆當然明白這條陽謀到底有多么恐怖!
好狠的賭檔掌柜!
不僅要把賭徒們手里的錢都拿走,還要簽賣身契,生生世世不得翻身!
兩人不由地一時慶幸,還好,主導這套體系的是大明!
否則要是買賣東西都要用別國的貨幣,看人家臉色行事,得多么憋屈啊!
姜星火的目光看向遠方。
“從此以后,白銀寶鈔將成為世界貨幣。”
“大明的通貨膨脹,將可以通過白銀寶鈔貶值的方式輸送到全世界的每一個處于大明貿易體系內的國家,從而稀釋緩解國內的通貨膨脹壓力。還可以讓大明的經濟通過貿易發展手工制造業,實現新的稅收造血循環。”
姜星火手里攥著的那一枚八思巴文銀幣,再次騰空而起。
“錚!”
銀幣彈到空中,在陽光下閃爍出了森冷的光澤。
“掌握了世界貨幣的鑄幣權,任何一個國家的國王,都要仰大明鼻息而生存.這便是我上課前所說的那句話的真正涵義。”
“下課。”
隔壁密室中夏原吉怔然良久,方才從全新的世界中抽離出來。
見朱棣正在端詳著他,夏原吉坦然道:“一時出神,讓陛下見笑了。”
“這節課聽完了,感覺如何?”
朱棣依舊在慢悠悠地喝著茶水,事實上,他的經濟知識不是一般的匱乏,所以很多地方沒太聽懂,并不那么感到震撼。
姜星火沒讓他起到什么情緒波動。
夏原吉的回答卻讓朱棣手里的茶盞泛起了漣漪。
“.此生愿為姜師門下走狗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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