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玉米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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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玉米秸（1/3）:<p胡愛英聽了馬長根的話，眉毛一豎，道：“瞅你那樣兒，當孩子面亂說些啥呀！”說完，看了看旱鱔魚，語氣平和了不少，“昨個晚上捉的？”</p<p“還捉呢，旱鱔魚能那么輕易捉的？要是那么輕易，它就沒那么神奇了！”馬長根小心地把旱鱔魚放進墻角的一個泥瓦缸里，蓋上了厚實的蓋子，末了又搬了塊石頭壓上去，“這玩意而，要是跑了才叫那個怨恨，過年吃餃子都不香！”</p<p“瞧你那沒出息樣！”胡愛英露出了笑臉，“到底打哪兒弄的？”</p<p“從二愣子手里騙的。”馬小樂插了一嘴。</p<p馬長根立刻沒好氣地道：“去，去一邊兒玩去，那能叫騙嘛？我用瓜果換的！”</p<p胡愛英“噗哧”一聲樂了，邊朝灶屋里走邊道：“看來，二愣子他爹也不行了。也難怪，你瞅二愣子他娘那個勁兒，前凸后翹中間腰筋繞，啥樣的男人能經得起折騰？虧得是二愣子他爹在鄉里教書，隔三差五的才回來，不然還不早累趴下！”</p<p馬小樂一旁聽得津津有味，他還能不懂么？其實，村長賴順貴最應該多吃點這旱鱔魚，因為他暗地里滿村找女人，消耗可大呢。</p<p想到賴順貴，馬小樂就想到了張秀花，昨晚她可是說今天要到果園買蘋果的。想到這里，馬小樂忍不住嘿嘿直笑，沒準還會有好事兒。</p<p“笑你個球！”馬長根不知道馬小樂笑啥，以為在瞎起哄，便抬手假裝要打他，“屁大的娃兒懂啥？”</p<p馬小樂一縮頭，跑進屋里找弟弟馬二寶，他那里有好吃的點心，可以捏幾個嘗嘗。</p<p馬長根叉起了腰，對他胡愛英道：“早飯熟了沒？一日之計在于晨吶，早吃完好早下地干活啊。”</p<p“熟了，這就上桌子。”胡愛英端著一盆稀飯走出灶屋。</p<p沒多會，開始吃早飯。</p<p馬長根吃得快，離開飯桌就進了牛棚，拖出幾把鐵鍬，“咣當”一聲丟在院子里，“小樂，等會你找把順手的，今天一定得把排水溝整出來。”</p<p“我還得到支書家喝喜酒呢！”馬小樂大口嚼著咸菜，他還沒忘昨晚范寶發的話。</p<p“什么喜酒到你喝了？”胡愛英問。</p<p“信他呢，范支書家那娃兒棗妮不是考上縣重點了嘛，正請著客呢。小樂昨晚到村里買蚊香碰到了范支書，人家喝醉了說今個兒要他去喝酒，他還就真信了。”馬長根打著飽嗝道。</p<p“誰說我喝醉了呢！”馬長根話音未落，范寶發就跨進了院門，頭昂著，高高在上的樣子。</p<p“喲，范支書啊，進屋里坐！”馬長根驚慌之余連忙迎上去，掏出平時舍不得抽的“大豐收”香煙遞了過去。</p<p“把你的煙裝起來，今個兒抽我的。”范寶發推開馬長根的手，掏出了“玉溪”，道：“這一盒要不少錢呢。”</p<p“哎喲，我抽這好煙不可惜了嘛。”馬長根擺擺手。</p<p“可惜啥？”范寶發眉毛一拉，“讓你抽你就抽，喜煙！”</p<p“也是，也是。”馬長根接過煙，先給范寶發點上了火。</p<p“范支書，你吃了沒，沒吃屋里喝碗稀飯唄。”胡愛英走了出來，道：“范支書來家里有啥事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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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玉米秸（2/3）:<p“那當然，沒事我來轉悠個啥。”范寶發美美地吸了口煙，“我來請小樂去喝酒的，不管怎么著他也是棗妮的同學，今番棗妮到縣里讀高中，是該慶賀慶賀的。”</p<p“我就說嘛，咱村還沒有人到縣里讀過高中呢，棗妮考上了，擱以前來說，就是文秀才了！那是咱村的臉面兒！”馬小樂拿著粗面餅，邊吃邊走到院子里。</p<p“哈哈，你看小樂多會說話，這娃兒，將來肯定也有出息。”范寶發咧嘴笑了起來。</p<p“他還有出息呢，連初中都沒讀完。”馬長根道，“將來能養活他自己就不錯了，能出息個啥。”</p<p“長根，你這就錯了吧，人活一輩子，不能往死里看，得往好處想，沒準哪天小樂時來運轉，一下騰達了，那會兒你不就張口結舌了么？”范寶發一本正經地說。</p<p“呀，范支書你可真會說，水平就是高。”胡愛英在一旁幫著腔。</p<p“行了，那啥，我也不多說了，今個兒中午讓小樂到我家喝酒去。”范寶發說完轉身就走，走到門口又回頭點著手指頭道：“記著啊，啥也別讓小樂帶，空著手就行。”</p<p“哎呀，范支書你可真是的，謝謝你看得起俺們家小樂。”跟在后頭相送的馬長根堆著笑臉點著頭。一會兒，他回來進了院門時臉就拉長了，“唉，又得花好幾十塊，那是一個子兒都少不了的。”</p<p“他不是說不讓小樂帶啥的么？”胡愛英問。</p<p“沒見識！”馬長根挺起腰桿豎了豎脖子，一副見多識廣的樣子，“頭發長，見識短！聽話要聽音，他臨出門時關照的那一聲，是在提醒！”</p<p胡愛英一想也對，但又不愿受馬長根奚落，便一轉身頭一扭，沒好氣地道：“說就說唄，你來什么勁？有勁晚上使去！”</p<p“我哪里來勁了？”這話讓馬長根一下縮了腰身，隨即就轉了話茬，“嗯，花點錢也好，等年底分地時我找他要幾畝厚地，看他給不給面子。”</p<p馬小樂可不管他們嘮叨些什么，只管大口大口地咬著粗面餅。</p<p馬長根徑直走到屋里，從床底下摸出錢盒子，掏了嶄新的票子，抖得一陣脆響，沖外面喊道：“小樂，這錢你拿著，中午去喝酒時別忘了給范支書。”</p<p馬小樂一溜煙地跑了過來，伸手接了錢，“干爹，你放心吧，這錢不會白花。”</p<p“白不白花用不著你操心，趕緊吃完到果園去干活。”馬長根說著走到院中，進了牛棚，拖出個噴霧器，“要不，你去稻田地里打藥。”</p<p“電視上說…說了，莊…莊稼打農藥，人吃了不…好。”馬小樂嘴里塞滿了大餅，說話斷斷續續。</p<p“不打藥那莊稼都給蟲子吃了，你還吃個屁！”馬長根背起噴霧器走出大門，很快就又回過頭來，對胡愛英道：“孩他娘，要不中午先弄條旱鱔魚燒燒，我先攢點底氣？”</p<p“行了你，趕緊干活去吧，嘮叨個沒完。”灶屋里的胡愛英有點不耐煩地說。</p<p馬長根哼一聲走了，馬小樂也吃完了大餅，順手抄起一把鐵鍬就要出門。</p<p“小樂，你等等。”胡愛英從灶屋里走出來，手上拿著一張烙餅，“挖地是體力活，帶去吃。”</p<p“我吃飽了，干媽。”馬小樂很感激地看著胡愛英，他覺得現在這世界上就屬胡愛英疼他。</p<p“吃飽了也帶著，一會就餓了。”</p<p“不了干媽，我還得留著肚子中午到范寶發家去吃好的呢。對了，要不我把二寶也帶過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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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玉米秸（3/3）:<p“帶啥啊，不帶了，省得人家說話，你自己吃飽就行。”</p<p“哦，那好吧。”馬小樂也再不說什么，抗著鐵鍬出門就往果園走去。</p<p太陽才一點點高，身上就覺著熱了。</p<p“今天看來又要熱得掉毛。”馬小樂無精打采地走在莊稼道上。</p<p玉米秸已經長足，棒子都長大了，就待鼓滿顆粒。黃豆也正是時候，秧子差不多半人高，豆莢也鼓鼓的。馬小樂看著這些個莊稼，感覺很親切，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黃豆莢裝進口袋，等會到果園里用火燒著吃，味道很香。</p<p走了沒多會，馬小樂覺得口渴，轉頭看看四周無人，便貓腰鉆進了旁邊的玉米地。</p<p玉米秸可壯實呢，水分很足，能解渴。馬小樂揀了根又粗又直的，一鐵鍬從根鏟斷，三下五去二扒光了葉子，逮著秸稈啃了起來。</p<p“媽的，真甜，肯定比棗妮啃的甘蔗還要甜！”張本民坐在鐵鍬柄上，很是享受。</p<p一連吃了三節，渴解了。</p<p馬小樂拿著剩下的幾節秸稈，鉆出玉米地，猛一抬頭，看見一個人正朝這邊走。他立刻警覺起來，定睛一看，原來是二愣子他媽柳淑英。隨即，他又一皺眉頭，有點不對勁兒，這塊玉米地好像就是二愣子家的。</p<p這可如何是好，不正好被柳淑英逮個正著嘛？</p<p馬小樂下意識地把玉米秸藏到身后，硬著頭皮迎了上去，“阿嬸，到地里來看看吶？”</p<p柳淑英微微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我來摘點青豆莢，小康要吃炒豆子。”</p<p小康是二愣子的真名，大家喊他二愣子，是因為他說話做事不動腦子，常惹笑話。就為這，二愣子他爹趙如意一直和柳淑英商量，得再生一個精明點的。</p<p“我看早晨小康捉了旱鱔魚，他還吃炒豆子？”馬小樂壞壞地一笑。</p<p柳淑英也是一笑，并沒有回答，等她走到地頭看出了點痕跡后，轉頭看著馬小樂，道：“小樂，你又作害我家的玉米了吧？”</p<p馬小樂臉有點紅，不過他并不是太擔心，因為柳淑英活得很體面而溫良，不會罵人，更不會打人，至少他是這么認為的。</p<p柳淑英喜歡將黑亮的頭發挽成一個鬏，規規矩矩地盤在腦后，一張臉長得極為標致，尤其是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窩。在馬小樂看來，她就像電視中四合院里的少奶奶們，都是有知識、有規矩的女人。</p<p“阿嬸，我只鏟了一棵，就一小棵。”馬小樂小聲回答。</p<p“那上面的棒子呢？”</p<p“扔地里了。”</p<p“你看，這不是作害嘛，那苞谷帶回家煮了吃香著呢，扔掉多可惜！”柳淑英說完，彎腰進了玉米地。</p<p這一刻，馬小樂想到了干媽早飯前說過，柳淑英是前凸后翹中間筋腰，一點也不假，就是那么有味兒。一直以來，每當看到電視里那些妖嬈的女模特時，他總是對二愣子說，你娘要是穿得那么少，肯定比電視里頭的那些個女人還要厲害。二愣子每次聽了都會有點顯擺，說他娘經常穿得那么少。每每這時，馬小樂就會瞪大眼睛問啥時候穿得那么少。二愣子便眨眨眼，說是睡覺的時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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