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唯漢 第277章 張不疑:道理我都懂,但西瓜為什么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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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內。
騷亂伴隨著學監祭酒審食其的出現而戛然而止。
老頭背著手，沒好氣的瞪著眼前這群臊眉耷眼的家伙，正想訓斥兩句，但旋即愣了一下。
“行了！”
“鬧也鬧夠了，都吃飯去吧，下午還有課呢！”
他說完，自顧自走向食堂一角。
嗯，就是向劉盈走去。
劉盈點點頭，示意審食其坐在自己身邊。
而另一旁的劉啟和劉德卻站起身，鞠躬行禮。
他倆雖然是王，但審食其和劉邦是托妻獻子的交情，劉盈可以免于行禮，但他倆不行。
審食其先是笑了起來，旋即嘆息說道：
“臣在大學里，每日見到的都是青春少年，故此從來不覺得自己老了……”
“如今看到晉王（劉啟）和衛王（劉德）已經長大成人，才發現臣早已是垂垂老矣……”
劉德滿臉懵逼。
他不過是個中學生，哪里就成年了？
劉啟在他耳邊小聲說道：“過去評價一個人成年與否不光是看歲數，還看身高，男人高過一米五就算是成丁，就要服徭役了……”
劉德這才恍然。
劉盈無視旁邊兩個交頭接耳嘀嘀咕咕的兒子，笑著安撫審食其。
“信安君哪里老了？”
“這倆小子別看長得比同齡人高很多，其實骨子里還是個小孩，比那幫學生鬧騰多了……”
果然，是我想多了……審食其臉一黑，欠身說道：“此間騷亂皆是臣管教無方，還請陛下責罰……”
“年輕人嘛，很正常。”劉盈搖頭：“倒是那些打菜的工人，需要好好培訓一下了……”
“要我說，反正如今瓷盤子便宜，不如提前讓他們將菜一份份分好，放入盤子里，然后等人取用。”
“嗯，就是自助餐的模式！”
審食其微微點頭。
這種餐飲形式的食肆他見過。
只要不浪費，想吃多少吃多少，而且很多食肆為了招攬顧客，還會定期舉辦大胃口挑戰賽，獲勝者會有很豐厚的獎勵。
畢竟如今的大漢，準確的說是長安城的糧食多到吃不完……
因此，這就是人類社會的第二個問題。
吃飽了撐的。
但這種自助餐的模式，對如今的大學很有幫助。
按份取用，打菜大媽的手就再也不抖了……
不過審食其笑呵呵問道：“陛下從長安城而來，恐怕不是為了給臣解決打菜難這件事吧？”
劉盈回以笑容：“我要是說我們就是專程來大學吃飯的，你信嗎？”
“信！”
“自然信！”
審食其驕傲莫名：“陛下不妨滿大學城打聽打聽，誰人不知道我皇家農業大學的食堂飯是一等一的好吃！”
張不疑撇撇嘴，滿是不屑。
但無法反駁。
畢竟加了味精的菜和不加味精的菜，基本上是天壤之別，前者輕松吊打后者。
降維打擊，自然一等一的好吃……
“再說下去就王婆賣瓜了哈……”劉盈滿臉揶揄的笑了幾聲，接著說道：“其實我是帶這兩個小子來看看什么是科技種田。”
“讓他們見識見識什么是大漢農業，免得將來被人說是個不辨菽麥的膏粱子……”
劉啟滿臉委屈。
菽，也就是豆苗長什么樣子他還是認識的！
審食其微微點頭：“那等陛下用完午膳，臣就陪陛下到實驗室，還有大田走走。”
實驗室。
張不疑望著大樓外面的鐵架子，皺著眉頭問道：“誰出的主意，怎么把升降機安到這里了？”
在他面前，是一座五層高的大樓，東南角，正是讓他滿臉驚詫的電動升降機。
審食其用看‘膏粱子何不食肉糜’的眼神掃了一眼張不疑，接著伸出手；“帝婿如果看不慣，大可以樂捐一筆教學經費，我這就把樓拆了重新蓋，這樣就有了安裝電梯……
“啊不，是安裝貨梯的地方了……”
張不疑頓時捂著荷包后退。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這幫終日哭窮的家伙其實富得流油！
所以，休想再騙他的錢！
嗯，等到張澹考不上大學的時候再說……
劉盈無聲笑笑。
但看了看頭頂烈日，決定還是不進樓了。
畢竟這時候可沒有空調，而早年間蓋的樓因為材料和技術問題，通風不是很好，一到夏天又悶又熱！
劉盈改口說道：“咱們去試驗田走走吧，讓我看看新品種的麥子長勢如何！”
審食其自然無不可。
于是，他重新跨上一輛自行車，在前帶路。
嗯，校園大，走路累。
沒過多久，一片綠油油的麥田出現在劉盈眼前。
與之一同出現的，還有田里那些帶著草帽，正在麥田里捉蟲子拔草的學生……
這就是農學院。
別人上大學是讀書，而他們是換一個地方種地……
但劉盈作為一條更加苦逼的土木狗，笑吟吟問道：“這就是那個著名的九單元2號？”
審食其笑著點點頭：“陛下好眼力。這不僅是九單元2號，而且是九單元2號的關東特別版，相比起其他版本的作物，更加適合關東的氣候環境。”
張不疑滿臉懵逼。
劉啟和劉德也是如此。
他們仨用滿是迷茫的眼神看著劉盈，渴望能得到解答。
劉盈笑瞇瞇的說道：“所謂九單元2號，是一個小麥的品種，是住在名為‘九單元’2號樓的一群學生的畢業設計……”
“這種小麥是用原本的圣祖叁號和從羅馬運來的麥子雜交而成。”
“相比較母本，這種‘九單元2號’小麥穗大、粒多，莖稈矮壯，豐產性好，抗病性也有所提高，是接下來要重點向全國推薦的新品種小麥。”
張不疑越發懵逼。
國以農為本，民以食為天。
小麥品種何其重要，這個名字起的是不是太隨意了？
審食其秒懂張不疑所想。
但這種新品種小麥的誕生其實是一次偶然。
其實不只是這一種，上古先民培養出來的所有農作物都是源自一次偶然。
所以，這種很隨意的名字，也算是對先人的一種致敬。
并不是。
主要是劉盈喜歡。
封建王朝，皇帝的意志高于一切。
劉盈看著那些黑綠黑綠的麥苗，笑瞇瞇說道：“如今的大漢，不止這一處高產小麥，前段時間帶隊去了孟州都護府的許望你聽說過吧？”
張不疑點點頭。
許望是農家祖師爺許行的后人，劉太公勉強算是農家最后一任魁首，故此他對許望并不陌生。
劉盈接著又說：“許望是帶著任務去的南洋。”
“他不僅要給那里的百姓指導最先進的農業生產技術，還要在那里推廣農學院這些新品種的高產農作物。”
“海外？推廣？”張不疑滿臉問號：“我記得你之前不是要求無論玉米、紅薯還是其他高產作物都需要磨成粉才能離開邊境線嗎？怎么允許高產種子出海了？”
劉盈搖頭：“那不一樣。”
“諸如紅薯和玉米這些東西，不怎么打理也照樣高產。”
“去年隴西不是報祥瑞嗎，說是一畝地挖出來了快三千斤紅薯，但同樣的土地，小麥能長三百斤就很不錯了。”
“重要的是，出口的高產種子都是太監……”
“嗯，更加準確的說是像騾子，沒有再次繁衍的能力。”
“以這種‘九單元2號’小麥來說，種在大田里的小麥雖然長勢較旺、顆粒飽滿，但先天有病，胚芽不育卻能產生淀粉。”
“這就導致了農戶想要豐產，就需要年年買咱們的種子，否則要么自留種不發芽，要么就還換回他們之前種的那些普通種子！”
劉盈停頓了一下，看向有些懵懂中的劉啟和劉德繼續說道：“這就是科學的力量。”
“武力可以讓人臣服，但未必能讓人心服。”
“而科學卻可以。”
劉啟和劉德下意識的頻頻點頭。
張不疑對此有別樣的理解。
他是個著名韭菜。
早年間，張家和許多勛貴一樣，熱衷在全國各地囤積土地，比如在九原郡、北地郡那些有著‘塞上關中’的黃河灌區，就有張家幾十萬畝良田。
嗯，農場。
于是，‘農神’系列收割機、播種機等農業機械的升級換代，就是對他們這些農場主的精準收割……
關鍵的問題是，不買還不行！
比如收割機。
早年間那種馬拉收割機雖然節省人力，但收割效率太差，基本上割一半掉一半，收割完還需要組織婦女兒童再到田里撿一遍……
而現在的最新款收割機，損耗率已經降到了即便是小農戶也能接受的地步了。
但看似節約人力而降低的成本，卻消耗在了農業器械的升級換代……
當然了，一臺農機如果小心些用，服役三五十年沒問題。
時間拉長，回本不難。
或許，這就是讓人又愛又恨的‘科學’吧……張不疑斜眼看向侃侃而談中的劉盈，神情屑的一批。
試驗田旁。
敷衍著劉德的注意力很快被另一邊的新事物吸引。
“那是什么？”
張不疑順著劉德的手指望過去，很是篤定的說道：“冬瓜。”
劉盈滿臉鄙視：“睜開你那兩只大而無光的眼睛好好看看，那是冬瓜嗎？”
“我看了！眼睛睜的賊大，地上的瓜長那么大，不是冬瓜是什么？”
“膏粱子不辨菽麥，那是西瓜！”
劉盈說完，洋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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