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徒 第三百零三章 好人不修仙
第三百零三章好人不修仙第三百零三章好人不修仙
洞穴。
鐵柵牢籠。看書喇
于野盤膝而坐,卻已失去沉靜的模樣。只見他眉頭淺鎖,臉色變幻不停。
八位同伴,守在他的身旁;八雙眼睛,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卻沒人出聲說話,或是在等待他的釋疑解惑。
陷空山,盤踞著一伙無法無天的散修,為首的兩位元嬰高人,稱之為賴氏兄弟。
之前離去的老者,應為賴氏兄弟的伙夫。
而一個蘄州修士,從未來過燕州,他怎會認得一個遠在百萬里之外的伙夫?
不僅如此,那位伙夫好像與他頗為熟悉。猶如故人相見,雙方甚是默契。而如今眾人已身陷絕境,生死旦夕。這究竟是伯奇的陰謀,還是他躲在背后搗鬼?
否則,如何解釋所見到的一切?
眾所周知,他的神通詭異,與神器似有淵源,并知曉海外修士的下落。倘若伯奇是個未解之謎,那么他于野更加神秘莫測。
而于野已無暇顧及眾人的疑慮。
此時此刻,他也震驚不已。
不錯,他見到了一位故人。
而那位故人早已死了,并為他親手埋葬。誰料六十余年過去,已死去的故人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依然活靈活現、滿身油污的伙夫模樣。他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更不敢直呼其名。而熟悉的五官相貌與話語神態,分明來自同一人。尤其是耍賴滑頭的樣子,兩者如出一轍。
歸元子!
正是歸元子,或歸元道長,他竟然死而復生!
卻依然難以置信!
而想要脫離險境,歸元子乃是唯一的指望。誰想他佯作不識,見死不救,一時情急之下,忽然想起一個紅衣女子。當年將歸元子安葬在孤島之上,出現一位紅女子,不僅話語古怪,而且行跡詭秘。彼時未曾在意,只當意外巧合。而歸元子既然能夠復活,紅衣女子或許與他有關。
紅衣女子曾說:他是嚇死的,到處招搖撞騙,怕人找他算賬。
果不其然,當他提到那個女子,僅僅說出“紅衣”二字,已讓歸元子露處原形。而只要歸元子與他于野相認,眼前的困境便會出現轉機。
而歸元子已燒成灰燼,即使他起死回生,又如何來到扶余島,并成為一伙散修的伙夫呢?莫非便如所說,他是怕紅衣女子找他算賬?
不過,從前的猜測無誤。
歸元子,乃是一位高人。他的修為之強,或許遠在邪羅子之上……
“于兄弟——”
只見詹坤拱了拱手,苦笑道:“于兄弟,你倒是深藏不露!”
“哦?”
于野的眼光掠過邪羅子、鐵杉、令狐北、荀原、穆元子、蘇丘子,發現眾人的神情與詹坤相仿,有狐疑與戒備,有擔憂,也有無奈。便是于天師也連連搖頭,仿若在感嘆命運多舛與人心的莫測。
“于野!”
邪羅子伸手撫須,道:“從前的恩恩怨怨,無非唇齒之爭。而兄弟鬩于墻,外御其侮。你可不敢勾結外人,陷同門手足于不利啊!”
眾人深以為然。
于野愕然無語。
邪羅子又道:“我等生死,系于你手,切莫一時失足,而成千古遺恨……”
“前輩所言差矣!”
于野抬斷道。
邪羅子的神色一凝,道:“有何顧慮,不妨直言,只要你我彼此攜手,便可共渡難關!”
令狐北、荀原、蘇丘子、穆元子紛紛附和道——
“于野,你當年毀了我的天鳴法筵,今日便能毀了陷空山!”
“你火燒我南嶼城,并未濫殺無辜,可見你心存善念,與我荀原性情相近。”
“嗯,你在蘭陵城的所作所為,已彰顯不俗之處!”
“詹坤與你相處數十年,我相信他的眼光。此處沒有外人,你有話但講無妨……”
詹坤與于天師也跟著點了點頭。
眾人急于知道歸元子的來歷,以及伯奇、陷空山、賴氏兄弟等等背后的真相。
于野卻慢慢攤開雙手,無可奉告的樣子。
他也說不清楚歸元子的來歷,又如何打消各位同伴的疑慮?而危難當前,總不能相互猜忌自亂陣腳。
“各位道友——”
于野沉默片刻,傳音道:“方才的伙夫,乃是我當年結識的一位世外高人。他是否顧念舊情、并伸手相助,暫且無從知曉。而但有轉機,我絕不會丟下各位獨自逃生!”
“于兄弟,我信你!”
于天師釋然一笑。
詹坤與四位門主,以及邪羅子,也紛紛表示信任有加。
于野緩了口氣,想要報以肯定的回應。難得獲得幾位門主的一致信任,可謂是破天荒的頭一遭。而他嘴角一咧,又臉色一沉,默默背過身去。
與人打交道,累。
與幾個成精的老家伙打交道,更累!
而信任也好,猜疑也罷,皆無關緊要,當務之急,等待歸元子的再次現身,以期獲得他的相助而擺脫困境!
于野看向柵欄門外的竹筐,眉梢微微一挑。
此情此景,與玄黃山的摩崖洞有得一比。同樣是拿活人煉丹,同樣的毫無人性。
有人,便有惡。
當年尚能逃出生天,今日又能否逢兇化吉?
于野伸手從中拿出一把野果、山參扔向身后,打開酒壇倒了一碗酒,示意道:“燒酒洗凈肚腸,靈果滌蕩塵垢,各位請——”
沒有人領情,任由野果、山參落在地上。
于野從柵欄的縫隙中取回酒碗,他稍作品嘗,美滋滋的飲了一口,又拿起野果吃了起來。
見他如此調侃自嘲,眾人忍不住黑著臉而倍感沮喪。
于野飲了兩碗酒,吃了一把野果,打了個飽隔,舒坦的閉上雙眼。而他佯作怡然自得,心頭一點也不輕松。
當年渡海前往蘄州,曾遇見一位紅衣女子。安葬歸元子的時候,莫名其妙的燒了他的遺骸。當時醉酒神志不清,卻記得紅衣女子說過的一段話。六十余年后終于確定,歸元子之死與紅衣女子有關。或者說歸元子的詐死,只是為了躲避一個女人。
歸元子既為世外高人,紅衣女子又豈是尋常之輩。
曾經遇到一位女子,水芹,也頗為神秘!
而大澤江湖動蕩之時,蘄州仙門火拼之際,竟然有世外高人冷眼旁觀、漠視生死,著實難以想象……
“哎呀——”
幾個時辰之后,滿身油污系著圍裙的老者再次出現在洞穴中。
不過,他身后跟著兩個壯漢。
只見他叫嚷著走來——
“這幫修士甚是膽小,聽說要死了,嚇得不吃不喝呢,枉顧我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兩個漢子隨聲道——
“來到陷空山,即使猛虎也得搖尾乞憐,更莫說沒有修為的修士,土雞瓦狗罷了!”
“歸元老兒,且將物品如數交還庫房,若敢昧私,小心狗命!”
“哼,我老人家整日燒火煮飯,竟喂了一群沒有良心的東西!”
老者被稱為歸元,倒是沒改名字。
他走到近前收拾竹筐,恰見于野坐在柵欄門前,便抓起幾個果子塞了過去,道:“于家村的于野,我老人家記下了,回頭幫你上柱香,安心上路吧!”
他拖著竹筐往回走去,嘴里依然啰嗦不停:“這小子嚇傻了,好人修不了仙……”
于野像是真的嚇傻了,怔怔坐著,不言也不語,而眼光深處卻在微微閃爍。
“她已追到此處?”
“誰?”
“咦,你小子敢裝糊涂,我是說紅衣……”
“哦,那女子倒是身著紅衣。”
“什么身著紅衣,她大名便是紅衣,是否已追到此處,你快快如實告知。”
“紅衣?那位前輩找你算賬……”
“啊,我已留下脫困之法,告辭……”ωωw.κйδhυ㈤
歸元子拖著竹筐走入洞口,傳音隨之消失。
兩個漢子轉了一圈,也相繼離去。
邪羅子、鐵杉、令狐北等人守在原地,皆不敢出聲,而片刻之后,“呼啦”湊了過來。
卻見于野微微一笑,似乎已達成所愿,遂又掀起袍袖,悄悄攤開手掌。
他手中不僅有幾粒果子,還有一塊破布。
歸元子不再隱瞞修士的身份,竟然與他傳音對話。
意外得知紅衣女子的名字,紅衣。一身紅衣、紅帕、紅傘,倒是人如其名。
只可惜沒講明白,歸元子已匆匆離去。
不過,他倒是留下了脫困之法。
于野看向手中的破布,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破布上,有字跡。
這便是他的脫困之法?
一位世外高人,若要救人,應該直接打破囚籠殺出陷空山。即便有所告知,亦當玉簡傳書,誰想他又故技重施,僅用木炭寫了幾行字。
邪羅子伸手搶過破布,迫不及待道:“那位高人有何妙計……字跡如此潦草……”
鐵杉湊在一旁,悄聲道:“容我辨認一二,賴冕嗜殺成性,賴泰擅長煉丹,另有數十散修、海賊上百,扶余島與陷空山為巢穴所在。賴冕有事外出,三日后歸來。又欠我十壇酒,你小子好自為之……”
“沒了?”
“沒了!”
“這……所言何意?”
“那位高人的相助,僅限于此!”
“他什么也沒說啊,你我如何脫困?”
邪羅子與鐵杉等人面面相覷,又齊齊看向于野。
于野撇著嘴角,神情苦澀,自言自語:“修道沒好人,好人不修仙。老滑頭,又欠他十壇酒……”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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