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必須要用滾開的水來泡,后面就無所謂了,三天喝完,如此喝上一個月,不說脫胎換骨,里里外外也有煥然一新之感。”
老道士裝了一大袋給錢權,再次叮囑了用法用量。
“多謝前輩,另外,我想請問下,這種茶片,普通人可以飲用嗎?”
老道士看著錢權,搖頭一笑,道:
“可以,但沒必要。一來這茶熬制不易,若是散發下去,每人喝上一兩片,意義不大,純屬浪費;
“二來此茶須和武當靜功搭配飲用才能發揮最大的效用,不然只會平添他人不必要的念想和負擔。”
“了解了。”錢權決定先自己試用一下,如果沒什么問題,就給爸爸寄一點。
老道士道:“自古以來,我們練功修行的一直有個誤解,好像借助了外力就不純粹了,會影響以后的進境,實則大謬不然。
“看看那些運動員吧,除了專業訓練,哪個不要做嚴格、規范、系統的飲食管理?
“難道我們練功修行的光靠打坐靜思、耍幾招套路就能天下無敵了,這不胡鬧嗎?火箭飛升還要燒燃料呢。
“哪怕修仙也要講科學,不能搞迷信那一套!”
老實說,錢權一時半會還是無法把“修仙”、“科學”這倆詞合一起說。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科學”確實現了“修仙”的很多設定:
日行千里(高鐵)、千里傳音(電話)、千里之外取人首級(導彈)、飛升登月(指航天器)…
當晚,錢權留宿武當山,聽王道士說了很多過去的故事,以及任何地方都搜不到、買不著的練功經驗。
他還打了一套太極拳,沒有任何套路,不依循任何招式,完全是隨心所欲,想到哪打到哪,頗有幾分錢權小時候看完《太極張三豐》自己胡亂打的那套太極拳的神韻。
但錢權和張想爾都從他的動作中感受到了一種說不出的自然流暢、清風朗月的感覺,就好像在看一棵野草在隨風搖動。
“功夫練到家不算什么,只有入了微才能在面對子彈時,保有一線生機。”
老道士談起“不見不聞,覺險而避”的境界時,還是非常謹慎,“當然,如果你們的距離超出十步之外,不要猶豫,趕緊跑。
“切記一句話,在子彈出膛之前跑個無影無蹤,才是真正的‘覺險而避’。”
老道士以切身經驗提醒二人。
就在老道士和錢權、張想爾聊遇到子彈趕緊逃跑時,杭城的一個日式榻榻米公寓酒店內,五十嵐夕霧也在和師兄大河內勛在電話中聊子彈的問題。
“除非他們能一刀劈開或徒手接住真正的子彈,否則,不論是一郎還是飛鳥,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五十嵐夕霧跟師兄匯報了自己見過錢權之后的感受。
他說的一郎正是清水一郎,是師兄的弟子,而飛鳥,是他收養的女兒,也是他的關門弟子,是他從從近20000名孩童中挑選出來的真正天才。
“你不是說他第一式沒有接住你的楓葉?”大河內勛語氣藹如。
“他的應變太快,非一郎和飛鳥所能及。另外,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好像能看透我的心思。”
“怎么說?”
“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未加掩飾的怒意,只是對我稍加觀察,似乎就猜測到我的意圖,這也是促使我改變主意的主要原因。”
“未必是看透,中國年輕一代還是有很多人在意那段歷史,他們的官方從未放棄過宣傳,因此我們在這方面的工作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要一代一代地去改變。”
“不是,他對一郎的態度與我截然不同,我感受得到那種差別,如果只是觀念差異造成的敵意,不會讓他在面對我時,渾身散發出那種警示般的氣息。”
“夕霧師弟,我確認一下,我們是在討論百歲的王道士還是十八歲的錢權。”
“是錢權。”五十嵐夕霧喟然,“我也覺得明神不公,這樣的人物,為何不生在日本?”
“他們有十四億人,概率是大些的。”大河內勛倒看得開。
“所以,只能這樣了,我和他以傷換傷,剩下的交給飛鳥和一郎。”
“如此以來,飛鳥要提前十年站在世人面前了。”大河內勛道。
“她想沖到武學界的頂點,這就是她應該背負的命運,我能做的,只是把她最強的障礙給掃清罷了。”
五十嵐夕霧語氣平常,“中國有部電影說,這個世界,有人做面子,有人做里子,我就是那個里子。”
大河內勛了解師弟的脾氣,不再多言,問:“王道士呢?”
“脾氣還是那樣頑固,人已老朽了,不過,在我心目中,他仍然是最好的觀眾和見證者。”
師兄弟二人又聊了一些細節問題,掛了電話。
五十嵐夕霧打開了一個視頻,里面播放的正是錢權用不銹鋼筷子對戰清水一郎的畫面。
次日。
錢權和張想爾離開武當山。
臨行前,王道士與錢權面授機宜:“當年我年輕時,年輕氣盛,經常與人切磋較量,踢館的事也做過多次,那時我師父教給我一句話,我今天把它傳給伱…”
錢權一聽,知道這句話必然非同小可,認真道:“請前輩賜教。”
王道士道:“與人交手前,七日內不可行房。”
錢權險些現場來了一個無實物表演“掉凳兒”,他很想說,前輩,如果您沒有那種意味深長、極具高人范兒的臨別之語相贈,可以不用說話的。
你們能想象到武當六俠去攻打光明頂之前,張三豐把他們哥幾個叫到面前,叮囑了這么一句話的荒謬感嗎?
“我記住了。”錢權道。
錢權隱約記得,一些重要的國際大賽,運動員似乎也有禁欲的說法。
下了武當山之后,張想爾笑道:“你現在知道我第一次見你為什么會落在下風了吧,就是因為我沒有聽師父的話。”
錢權道:“那咱們現在過兩招?”
張想爾掐指一算:“也不行。”
錢權一笑,不再多言。
下午5點,錢權回到學校。
先去超市買了一個帶蓋子的泡茶杯子,洗干凈之后,裝上滾開的水,然后取一片茶片丟進去。
沒有任何預想中的奇異場景出現,甚至都沒有泡騰片動靜大。
不過,可以看到茶片的確在慢慢融化。
道家有“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的說法。
不知道一片茶葉喝入肚,接下來會見證什么樣的奇跡時刻。
答案很快揭曉,錢權把第一杯茶喝完后——
覺得相當解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