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惹那只龜 第55章 白吟
怎么?想他了?」
長月府秋湖上,紀妃雪摸著平坦的小腹,笑吟吟看著旁邊遺世獨立的女子。
「是!」蘇華年收回目光。
這一次夫君走的太久了,已經過去十三年……雖然按照泰祖所言,大半時間夫君都是在時光長河中度過的。
他穿越回太古,不過停留月余便帶著時空通道遁入時光長河。
再出現當是回到那時的兩千年后。他們在時光長河度過這兩千年,用了真實時間十三年。
時光通道太沉了,拖累了太久。
蘇華年的仙門,紀妃雪見過了,驚為天人。
蘇華年在壓著,在走極境。她的天梯,璀璨至極!只差最后兩個臺階便能登臨仙門。
卻在這時,白音小舌忽然從蘇禾口中退走,睜開眼睛,抬頭看著天空。
蘇禾便感知到截然不同的鸞鳳和鳴術從白音身上傳來。雙修正常,但白音的鸞鳳和鳴術,進入他身體便在不停的搜尋著什么。
蘇禾不明所以,驚詫看著懷中伊人。
輕輕一撥,玉盒打開。
泰祖沉吟一下:「這個倒是可以講。大約還有三十年才會歸來吧!他很好,我只記得,他回來前隨時都可開天六重,已是仙尊七境的存在、這世上也無甚人可傷他了。」
蘇華年一怔,便見旁邊紀妃雪臉色已經恢復,甚至升起一絲惱怒。
一去十三年,蘇華年相思,她又何嘗沒有?
她甚至想要強行沖破迷霧拿回前世記憶了。現在只想起夫君穿越太古兩千年前的事情,其余卻并不知曉。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就是白靈的都有蘇華年一半大的。
「停下!」她仰頭急叱一聲,奔騰的大道長河驟然停住,似有不甘,條條蠕動還想進去。
蘇禾感知到,進入仙尊六境,這丫頭氣息還在不斷提升,越升越高。給他的感覺,已經超越北方仙尊。甚至有向剛見面時的劍宣靠近。
那家伙在太古經歷了什么?那里不是有白靈和澹臺么?有她倆怎會有這般經歷?
沒有千萬年的困苦,焉能如此?
紀妃雪呼吸急促了起來,回過頭,就見蘇華年打開的玉匣中靜靜躺著一張琴瑟。
這丫頭……要直接進入七境不成?
「夫君…現在在做什么?」蘇華年呢喃一聲。
「咦?」泰祖看著那兩件寶物眼中也有驚詫升起。
那大道長河卻似無窮無盡一般,還在向仙門中涌動。白音氣息依舊節節攀升。
蘇禾陡然睜開眼,便感知到懷中白音氣息驟然提升。從不穩定的仙尊四境,一步步上升。
但這丑紋路卻讓她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夫君所留!
就像夫君的字,丑丑的。
太古之事,他都親身經歷過,卻不曾知曉這是何時所留?龜仔何時有過這般強烈的情思?
紀妃雪望著泰祖:「他在太古經歷了什么?」
紀妃雪做咬牙切齒狀。又看向手中的銅鈴,銅鈴上姐姐二字,深深烙印,刻盡了相思。
她說著話,目光也轉移向另一個最小的玉匣。
她相思成疾,斬了情思,斬了記憶,化入分身,苦熬。
「老祖……太古發生了什么?夫君怎的了?」蘇華年聲音帶著幾分吃力。
白音……怎么可能死!
天地滅了,她都不會出事!只要她不想,就無人能殺她。
「好吧,好吧!聽妹妹的!」紀妃雪咯咯笑著,放下山峰。
目光也轉到自己手中玉盒上來。
便看到一枚枚星辰在體內點亮。
睹物思人。
蘇華年手微微顫抖。在山下輕輕一勾,那玉匣便飛了出來。落在手上。
現在依舊如此,想了。就是想了!
尤其這次,真正做了夫妻,日日夜夜的夫妻,突然分別十余年,更難煎熬。
她就從沒在意過旁人眼光,便是走在外面也敢直接稱呼一頭龍龜為「夫君」。
蘇禾躺在湖底,被她坐在身上,隨著起伏只覺得心兒、魂兒都不知飄向何地。
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直覺一下子便知道哪個是自己的了。
「丑死了!」紀妃雪噗嗤一聲輕笑出來。
卻在這時,仙門轟然關閉,漸漸變淡消失。
唯一的差別便是銅陵上丑丑的兩個字:姐姐!
紀妃雪心臟莫名一顫,輕輕拿起銅鈴。
四十多年的穿越,會經歷到的事情太多了。尤其那樣一個波瀾壯闊的時代。或有什么泰祖不知的經歷,才有了紀妃雪的鈴聲和她的錦瑟……
還是以妹妹名字入詩,入情入景。那家伙什么時候有這般文采了?
日后父親恢復,豈不是與他有了共同語言?
現在的諸天萬界,哪個不要命了?
琴聲黎道不盡的孤寂,說不盡的情義,好似世間再無外物,只剩相思。
一大、一中、一小。
泰祖笑了笑:「算算時間,這會兒天策仙尊正陪在身邊吧?」
待會兒回去就將白靈的玉匣挖出來,她倒要看看白靈的里面有什么!
還有蘇妹妹的——她的銅鈴只有「姐姐」二字。蘇妹妹的卻有一句詩!
一條條大道長河爭先恐后奔向仙門,惟恐遲一分仙門便會關閉一般。
四境極限……五境……五境極限。卻還沒有停下,一條條大道在兩人頭頂顯現。
一道白玉仙門打開,便見仙門中又一個白音靜坐,背后八卦懸浮。
這是白音領悟、掌握的大道。只是這些年身體承載不住,不曾在自身落定大道。自身境界一直不曾提升。
紀妃雪眼睛一亮,蘇妹妹別的沒有,但只一點。從來不會謊言掩飾自己。
頭頂皓月漸漸落去。白音速度緩緩慢了下來,坐在他身上微微顫抖一陣,軟軟的趴在蘇禾身上。
這些存在早與蘇禾相融,化為一體。此刻被點亮,是白音需要取回去么?
蘇禾輕輕咬了咬在口中亂跑的小舌,嘗試驅趕這些星辰,順著兩人相匯之地轉移向白音身體,卻被白音夾了一下,不許他亂動。
泰祖說話的可信度還是極高的。泰祖說沒事,那當是真沒事。
四聲鈴聲,玉匣嗶嗶啵啵地碎裂開來。化作漫天玉粉。
但直到此刻,懸在頭頂的大道長河卻連半數都不曾耗盡。
蘇華年有前世底蘊,在修行上紀妃雪從不曾置喙。蘇華年自有打算。
他一人開口,比億萬生靈傳唱都要嚴重了。
白靈怎么可能死!
蘇華年不認識白靈,但是記憶已經恢復許多,不認識白靈還不認識白音?
夫君說過,白音轉世與她不一樣,白音是換了身皮,還是徹徹底底的自己。不曾失憶,不曾改變。
蘇華年的那么大,她的卻這么小。足足相差上百倍!
偏心!
輕吟陣陣如清風如流水。
泰祖半截身子沉在星河之中,星河中星辰之力如水波蕩在他身上,正一臉愜意。
紀妃雪托著銅鈴,身體微微顫抖起來,這情思之重,不在她煎熬的七十三萬年之下。
相思太重,玉匣承載不住。
「那色胚!」紀妃雪哼一聲。她倆在擔心他,他卻在溫柔鄉沉醉!
「蘇妹妹跟我來,我帶你見個好東西!」
蘇禾意識不由自主的順著兩人形成一體的真元運轉起來。
這丫頭這么猛?
一條條大道奔騰著向白音仙門中涌去。
太古時候的白音?
也是因此,她早就發現了此地,卻不曾拿出來,甚至強忍著不去看。
蘇華年輕輕撥動琴弦,與她的同心鈴一般,一弦兩音,一聲在琴,一聲在相思。
尤其他不能說。
仙門之中仙音裊裊,陡然一聲霹靂聲響,懷中仙子破入仙尊六境。
美不勝收。
「這是……」蘇華年微微顫抖。
蘇華年陡然抬頭:「不要!」
然后,紀妃雪便帶著她走到離她閉關修行的雪山不遠處,一座陡峭山崖下。在蘇華年疑惑目光中,抬手將一座山搬開。
直到這次,這一次蘇禾自七十三萬年前歸來,她與小男人才算真正重聚。
蘇華年呼吸緩緩平靜了下來。
白音臉上升起一絲慶幸:「呀呀!差點兒,差點兒就沖擊七境了,才不要嘞!」
「噓!」紀妃雪咯咯笑起來:「翻新長月府被我發現的,應該是夫君在太古時留下的東西。想看看不?」
湖面平靜,激蕩聲來自湖下。兩人不知何時沉入湖底。白音已經退去先前的羞澀緊張,甚至主動起來,搶過了主攻位。
紀妃雪說著話,更有咬牙切齒的模樣。
不知為何,竟有感同身受。仿佛她也經歷了一般……
仙門之中,大道光芒越來越凝聚,透過仙門照亮整個長月府。
婉轉動聽,忽而高亢,忽而低吟。低吟中又突然變作急促。
蘇華年將錦瑟向懷中更抱緊幾分。錦瑟上傳來的切入骨髓的情思,讓她內腑都在劇痛。
泰祖搖搖頭:「不可言,更不可由我說出。」當年眾人廢了天大力氣才將這些湮滅在歷史長河中,豈能隨意提起?
這倆是龍龜一族最受寵的孫媳婦了。一個已經誕下一頭小龍龜,一個肚子里正有自家血脈。
「怎的了?誰欺負你倆了?」泰祖一身威勢都隱隱展現出來了。
反而有無盡的思念,似是窮極一生的相思,化作鈴聲蕩入了紀妃雪心間。
白音傳音入耳。
大山之下三只玉匣露了出來。
「莫說話,幫我……」
制作手法普通,但勝在韻味。
叮鈴,叮鈴!
叮鈴叮鈴
兩聲是銅鈴,兩聲是銅鈴內發出的,就像器靈一般。但不是器靈。
水底別有韻味,蘇禾被她壓在身下,隨著白音起伏,秋湖湖水蕩漾,使得白音不會如水面的微微垂落,反而漂浮震蕩,與水流形成來回沖擊。
她喊完,才反應過來。眼中一抹無奈,紀妃雪調笑她!
這是……當初白音融于他體內的那一部分存在?
紀妃雪也拿出自己的小盒子,又看著中間的玉盒,眼珠一轉笑起來:「蘇妹妹,白靈都死了,要不要咱替夫君把她的玉匣拿出來?」
不知為何,蘇華年目光自然而然落在那只大玉匣上,竟然再也挪不開目光。
銅鈴發出四聲脆響:
每一顆星辰都散發著兩種交融一起,不可分割的氣
混蛋!
紀妃雪只向內看了一眼,便驀地靜住了。
上面有一個精巧的機關,這東西必是心思精巧之人才能設計。她做得到,白靈做得到。其他人大約不能了。
每一個字,都如刀子刻在心里。
一枚、兩枚。倏而成片,化作一片星海,滾滾而去。
呵呵!小夫君!很好!會寫詩卻只有「思華年」沒有她紀妃雪的事情!
夫君在太古到底發生了什么?
紀妃雪滿頭烏發剎那飛起,一道道閃電在她背后閃爍,連虛空都被劈碎。
「走!」她說著一把拉住蘇華年,一腳踹開空間拽著她便離開。
玉匣時間極久了,已經與山體融合一起,看去至少也有兩三千萬年了。
然后……蘇禾便見,隨著兩人真元交融,每一顆星辰旁邊都漸漸的凝聚出一枚一模一樣的星辰。
「老龜!」紀妃雪拉著蘇華年直接出現在泰祖身邊,死死盯著他。
一種是他自身的氣息,一種卻是白音的。
輕吟聲中帶著秋湖的激蕩。
太古,長月府。
幾十年前便是如此,喜愛小夫君便是喜愛,哪怕那時候小夫君就是一頭龜。而且神獸從沒有化成人身的先例——最起碼在當世人眼中沒有。
白音太會了!先前只是生澀,但理論知識豐富,平素里絕對沒少偷看《艷仙秘史》、《仙子婉轉》之類的寶藏小書。
老烏龜不知所措的看向下方氣息明顯不穩的兩個孫兒媳婦。
她卻不肯上去,一直在仙門前徘徊,鞏固。大道融于仙門,已經將仙門打磨的美輪美奐。
若能回到太古,踏天七重的同時,當就有資格推開仙門了。
這玉匣平平凡凡,只是普通美玉雕琢而已。雕琢手法還極其差勁——紋路,挺丑!
大道長河愈加激烈,翻滾著爭搶著向仙門而去。
玄荒不再隱藏時,誰敢動他孫媳婦?!
紀妃雪咯咯笑著,向蘇華年勾勾手指,當先一步向長月府深山中行去。
就像原有星辰的復制體。
看著眼中有相思流出的絕世仙子,紀妃雪嫣然一笑。
再出現已在星海之中。
蘇華年怔愣在原地,目光落在古瑟之上一動不動,只有瞳仁不住顫抖。
蘇華年不明所以,跟在她身后而行。
蘇華年抱著琴瑟的手臂微微顫抖起來,聲音隱隱帶著顫音:「那,夫君可曾歸來……多久歸來?歸來時可還好?」
復制體一出現便隨著真元流向白音身體。
蘇禾剛要張口,便被她湊上來,把要說的話全部壓在舌尖。
小男人沒這手段,便將情思化作實物。
一對兒銅鈴靜靜躺在里面,與她的同心鈴一般無二的模樣,連一絲一毫都不差。
一叩即開!
不過這丫頭天資真的可怕,與小男人雙修才晉級踏天六重,十三年過去已經到了七重的邊緣,若是尋常修士在這個狀態早晉級踏天七重。
似乎在滿足蘇禾的好奇,隨著一條條大道長河落定,蘇禾便感知到白音氣息真的直奔七境仙尊而去。
白音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就差一點!好險!」她看著蘇禾嘻嘻笑起來:「才不要進七境,七境卜算不受控制。看什么都會一眼看到結局,多沒意思!」
能直接看到的結局便是固定不可更改的,豈不叫人無趣?
蘇禾愕然,其他仙尊拼了性命想進入的七境,在白音這兒……被嫌棄了?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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