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惹那只龜 第41章 極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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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媳婦,兩千年的生疏剎那間如煙霧般消退。
澹臺面色微紅,感受著胸前作怪的大手,看著身下男子,心底竟升起淡淡的幽怨。
不濃,卻怎么都散不去。
就是這小賊,說稍后再見,卻一去兩千年。上次見面不過短短幾日,給她帶來的沖擊卻遠遠超過前半生所有經歷。
這兩千年的等待,竟比先前八萬年還要久遠。
「你騙我……」澹臺聲音清冷,看著他一字一頓道。但還沒說完,便被蘇禾一把拽了下來,封住丹唇。將剩余言語堵在了舌尖。
劍山之外,蜀山一座浮空島上,白音恨恨跺了一下腳哼了一聲:「色胚!活該你遭罪!」
仿佛在應承她的話,元尊一族神廟所在祖地中,兩位巫女同時睜開眼眸。
神廟已經丟失,元尊一族并未重新建造神廟,兩位巫女就在原地露天修行,不阻風雨。
此刻正是隆冬時節,天空落著鵝毛大雪,兩位巫女卻全不在意,兩人相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喜。
「他來了!」
兩人身形一閃已經飛身而起,一出左手,一出右手,同時一掌拍向虛空。
「極界!」
「啟!」
掌分陰陽,兩章相疊拍在虛空之上,虛空閃爍,隱隱約約蕩出一片漣漪,形如一道水幕。
便見水幕之內,老態龍鐘的黎緩緩睜開眼睛。眼中一道精光閃過。抬手一指點向本源空間中的大道長河。
劍山之上,剛找回兩千年前的感覺,緩解了生疏與僵硬的澹臺,才開始輕輕配合。
微閉的雙目便陡然一顫睜了開來,與此同時蘇禾收回向下游走的手,一眼向劍山之下看去。
絲絲霧氣如龍如蛇自劍山下升起,只剎那間便將整個劍山包裹。
兩人沒有躲開。
他倆皆掌劍山本源,心有所感,在霧氣出現那一剎那整個劍山便被孤立起來了。
從這個世界被剝離了出去。
獨屬一界。
這般氣息……元尊!
蘇禾凜然,澹臺身側后世的靈素仙劍,一聲劍鳴出鞘懸空,戒備四方。
兩人眼中一抹凝重。
劍山是澹臺道場,恍如本命神器,這般搬運劍山隔離劍山的手段絕不是短期內能做到的。
至少要在劍山上有數千年的布置,但澹臺卻從無感覺!
澹臺凝合大道已入六境,莫說元尊一族在劍山上有布置,便是在玄黃有些許動作也頃刻便能發現。
兩人環視一圈,面色微沉。
「大道!」
兩人都想到了什么。世界與本源空間相互影響,劍山本源又鎮在本源空間,劍山之上大道凝聚。
兩千年前澹臺馭劍山參戰,黎不可能看不見。看到劍山上閃爍的大道光輝,再聯想到本源空間消失的核心,反推他們竊取核心的手段并不難。
有道主手段,黎尋不到劍山本源所在,便直接影響大道長河,以大道長河來謀算劍山?
蘇禾沉默,伸手握了握澹臺葇荑:「抱歉了,當是我連累了你。」
哪有這么巧合,他才剛來黎就發動。分明就是沖著他來的。澹臺受無辜牽連。
澹臺戒備四方,嘴角又微微挑起:「面對元尊,從無連累。」
這是玄黃共識,面對元尊時,不存在連累一說!生死有命,全看手段。
況且身邊是她的男人,有事自然要共同面對。
「走!」澹臺說著話,拉著蘇禾便向山頂小屋而去。
那里是劍山核心,若黎借大道謀
算劍山,那里才是一切起源,山下霧氣不是!
兩人閃身沖入小屋。便覺手中一松,蘇禾面色大變,他牽著澹臺進來,但澹臺剎那消失。
沒有襲擊,就是那么平白無故的消失。
蘇禾轉身一步踏出草居,劍山之下濃霧已經升到山腰。
孤零零的劍山,不見澹臺。
外面沒有,草屋內也沒有。若非冥冥中通過婚書還能感知到澹臺存在,蘇禾已經炸毛了。
山甲披在背上,功率開到最大,蘇禾再次進入草屋。
雙人床、鴛鴦枕。一切的一切都與后世的劍山本源一般無二。
連那張桌子都擺在該擺的地方。
包括墻壁上的人皮鼓面都沒有任何變化,唯獨少了澹臺。
蘇禾一臉凝重。
澹臺低頭看著左手,方才還牽著她的大手,一進草屋便消失不見。
甚至不用出屋,她已經確信蘇禾消失了。不在屋內,不在山上。
分別兩千年,方才見面不足盞茶時間,那男人倏而消失,一切恍如一夢。
心臟猛地一揪,才慌忙四方查看。
不見蘇禾,只有雙人床鴛鴦枕安靜躺在床上。
墻上人皮鼓面還留著白音模仿蘇禾丑得出奇的字跡。
那張羞人的桌子上,還留著白音給蘇禾的信件。
留信在本源空間,不是直接拿著外物進去。外物進入頃刻便會被里面的大道氣息摧毀,只有實物放在劍山上,才會在本源空間劍山本源草屋中漸漸凝聚。
澹臺面色凝重,手中仙劍一聲劍鳴斬碎草屋,劈開云霄直沖星空。
整個草屋都被她一劍斬滅,卻沒有任何意外發生,唯有山腳霧氣繚繞上升,已經蔓延超過山腰。
澹臺回首一劍斬向霧氣,這一劍斬虛斬實,更有兩千年來從蘇禾劈元尊力量那一刀上得來的靈感,專斬元尊。
一劍下去霧氣撕裂。仿佛便要被這一劍斬滅一般。
本源空間,黎雙目冷光閃過。點向大道長河的手指微微一轉,攪動長河。體外一根透明虛影凝聚的手指,隨著她的攪動,一并攪了起來。
「愛之深、情之切、思之極則忘我,忘我則可趁虛而入。」黎輕聲念叨著。
劍山上蘇禾驟然回頭,就看到濃濃霧氣,好似被人一劍劈開,剎那散去,卻又瞬間倒卷,以更猛烈的方式席卷整個劍山,籠罩一切。
蘇禾恍如沒有看到籠罩上來的霧氣,雙目一亮。
方才那一劍,是澹臺!
她還在劍山上,只是兩個人好似不在同一緯度,才處同一地,卻不能相見!
從劍劈的角度來看,澹臺就在他身邊。
蘇禾大喜。學著澹臺的模樣,四方刀出竅,一刀斬在霧氣之上,霧氣被他一刀斬出一道天塹。卻又剎那恢復。
蘇禾再斬,那霧氣竟再不能斬開。
另一邊,澹臺看著背后草屋——分明被一劍湮滅的草屋,竟然無聲無息再次出現在身后,好似什么都沒發生過。
但草屋不是她恢復的!
她在劍山,又不在劍山。所以斬出去的斬擊,只斬到了面前的草屋,并沒有斬到真正的草屋。
多重空間?鏡像?澹臺亦或者,便見被她被斬滅的霧氣已經恢復。
然后,她就看到四方刀劈開的天塹,這一刀不帶殺意,不帶警示,帶著幾許歡喜,是通過這種方式尋到她的歡喜。
男人此刻沒有危機,只是與她不在同一片空間。
澹臺微微松了口氣,縱身而起向劍山之下沖去。剎那沖破霧氣,約莫已經飛出蜀山,飛過平
原,到了云夢澤,落下劍光。
背后是草屋,腳下是劍山。
一路飛馳還在原地。
飛行、步行、破開空間,所有方式都離不開劍山。
果然不是仙尊手段。
便是七境仙尊也不可能徹底困住澹臺,讓她發現不了半點兒端倪。
這是黎的手段!
連這霧氣也變得詭異起來,第一次一劍斬滅,第二次竟劈不開半絲。
澹臺立在草屋外,神色凝重。
與此同時,劍山之外蜀山上空,一道遁光自歸望山劃破蒼穹激射而來,卻被白音揮手攔下。
「喂喂!老頭,私闖他宅可不好!」
遁光停在蜀山之外,化作一臉殺氣的道主。
殺氣之下,道主面色依舊微微發白,好似重傷未愈,面帶凝重的看著白音:「丫頭,劍山出事了。」
白音瞥一眼陷入迷霧的劍山,嘻嘻一笑:「是嘞,是嘞!咱看見了。」
道主不言,只打量著白音。
劍山上濃烈的元尊氣息,白音在此當最早發現,卻無動于衷。
要不是先前感知到師弟歸來,他還以為是這丫頭要襲殺情敵。
此刻師弟與澹臺皆在其中。唔,愛之極恨之切,連師弟一塊兒殺掉?
仿佛猜到道主心思一般,白音咯咯笑了起來,笑的前仰后合:「老頭經歷不多,想的不少!」
別看道主億萬年修行,但是應該沒有經歷過男歡女愛吧?居然還懂宅斗?
道主面色微微尷尬,隨即一驚,不可思議的看著白音:「你,能推算我的想法?」
白音坐在懸空島上蕩著腳丫不置可否。
道主微微舒了口氣:「不知弟妹攔下我,卻是為何?」
在他這般說話時妖族祖地、堤山龍龜祖地,都有氣息升起,都向這邊看來。
甚至一道道仙尊目光也注釋了過來。
誠如澹臺所想,這般元尊變化,瞞不過玄黃任何一位仙尊。
白音嘻嘻笑著,腦后八卦一閃,抬起青蔥玉指也向著劍山點去。
「老頭你來有用嗎?黎在本源空間謀劃兩千年。你匆匆趕來,抵得過兩千年的謀劃?」
道主凝重片刻:「仙子可知,黎這般做卻是為何?」
白音笑著,臉上滿不在意:「時空通道唄!」
還能干嗎?當然是將時空通道搶回去了,若能趁機斬了小族弟,她肯定也不會有任何遲疑。
「?」道主不懂。
白音乜他一眼,虧得還是道主,億萬年壽命,這都想不明白?
她嘆口氣:「兩千年前你也見過了,那時空通道嵌在咱家小男人星環中,是被你家老師強行撥開,小男人才能離開的。」
既然道祖有手段撥開時空通道,豈會對它不管不顧?必然會煉化的。
道主微微點頭。
「你也說過,真正有機會掌握時空的,只有我家小族弟,連道祖都做不到。那這般說來,道祖應該不是給自己煉化時空通道,煉化完成也會交給我家小男人。」
她說到這里,臉上升起了歡快的笑:「所以那時空通道,現在屬于我家蘇禾!黎只要從他手中搶走就可以了。」
道主沉默片刻,嘴角升起一絲不屑:「老師給小師弟煉化的東西,除非元親來否則就憑黎想搶走?卻是癡心妄想!」
「知道,知道!」白音擺擺手,你們師承最牛,你們師徒最厲害,可以了吧?
「搶不走,但架不住小男人自己放棄啊!」
白音嘻嘻笑著:「天意人心,這是元尊一
族最拿手的本領。」
天意常見,人心不常見。
元尊一族戰斗,時時掌天意,與元尊戰斗如天親臨,一個世界都壓上來一般,憋屈的很。
八萬年前蘇禾第一次來,元尊與玄黃爆發大戰。
卻是白音與澹臺對上的大巫。那一戰大巫天意人心顯露的淋漓盡致,敵人心有所想立刻便被掌握。
所以當年面對巫,僅僅四境仙尊的澹臺和白音才會是主攻。
白音無需多言,澹臺心如止水,劍在心前,無從感悟。
「兩千年,那老妖婆借大道長河浸染劍山。那里便是將人情義升至極限的地方。此刻落入劍山,情不知從何而起,思不知從何而生。時間一久腦海只剩思念,再無其他。
老妖婆再施手段,讓小男人處于特殊狀態,除了自家女人便放棄了一切一般。以此騙過一切法則,剎那之間搶奪時空通道便是。」
白音看著道主:「在法則、大道,甚至道祖眼中,都是蘇禾自己顧不過來,放棄了時空通道,不是被人搶走了哦。」
甚至在那一刻連婚書、魂獸都能趁機斬去——如果那家伙想的話。
道主不言,背后太極圖旋轉推算著白音的說話,面色漸漸沉了下來。
或許,真有三分可能?
他愕然看向白音,既如此更應該讓他去!
白音鄙視他一眼,去干什么?你懂情?還是懂性?
她不耐煩的揮揮手:「別搗蛋!好容易才讓黎悄無聲息的侵染劍山,給我弄毀了,打你哦!」
她說著話,一指點下。便見迷霧之中轟然聲響,一根根擎天白玉柱撐天而起。
戳破濃霧,勾連玄黃與劍山。
白音單手按在虛空,運轉法儀,轉頭看向道主:「喂!搭把手啊!對方是一位超越仙尊的存在,你讓我一個小四境,硬抗不成?」
道主愕然,一步上前,太極圖懸于白音頭頂,一身力量向白音傾去。
「丫頭早算定黎會這么做?」
這丫頭,真可以算到他們這般存在了?道主面露驚詫。
白音不言,嘻嘻笑了起來,閉目沉思片刻似在推算什么,片刻睜開眼眸,笑道:「老頭,鯰魚不好吃,不吃便是。每日強迫自己吃條鯰魚是什么執念?」
道主面色頓時精彩萬分。
這是他的私事,極私極私的那種。竟真的被這丫頭算到了?
白音一眼瞥來,道主微微縮了一下,一時間竟有種自身一切都被看透的感覺。
道心如他,都有剎那彷徨,看著白音仿佛看到億萬年前,那立在山巔算盡天下諸事的女子。
師姐……
道主搖搖頭,將這想法排出腦海,看著白音問道:「你……算到黎要搶時空通道,卻不曾聯系我,想做什么?」
白音嘆口氣,頗為無奈道:「當然是為了我家那冰坨子了。」
白音沖著濃霧籠罩的劍山,做呲牙狀,恨恨道:「那個蠢女人,還在化妖境就和她說過,咱算出她有一段姻緣,糾纏生生世世的姻緣,那蠢女人卻不聽,居然走上悟道減道的道途。」
白音咬牙切齒。這條大道不是澹臺所創,早就存在,只是從無人能走通。
冰坨子是第一個殺入仙尊六境,還有機會窺探七境的存在。
這條大道,初始一般,如同常人一樣領略一條條大道,化作己身。
但修至深處,卻有要逆行,再一條條減去。
情為道,性為道。修到極致,終有一日會真正減去吧?
不管這時間有多久!
便是澹臺自己恐怕也意識到了。
所以……那家伙進入仙尊六境,便拒絕修行。反而將自己冰封,嘗試超脫這一大道。
但這種事情,那么簡單?
還得是她天策仙尊出手!減道減情,那便給她一個永遠減不掉的情存在!
情到極致,化作烙印,印在神魂,印在真靈,生生世世!
彼時情便是自己的一部分,又何來減情之說?
白音嘻嘻笑著:「能將一位六境仙尊的情無限放大,真正凝聚。舍情外再無他物的,除了元尊一族,除了黎,咱想不到旁人了啊!」
白音說著。
道主愈加沉默了,許久才道:「是你引導黎用此法搶奪時空通道的?」
他驚詫的看著白音。算到,與能借推算布置手段,卻不能一概而論。尤其要影響一位遠超自身的存在!
白音揮揮手:「別鬧!咱一個小小的四境仙尊,哪來的那般本事?」
道主愈加沉默,四境……是白音身體承受不住,只能承載四境大道。但沒人說她不能領悟更多吧?
澹臺固然有劍山本源相助,所以只用兩千年,便破入六境。
但,白音與他在本源空間與黎相持足足萬年!頭頂就是諸般大道。
依著這丫頭的天資,該領悟到何種地步了?
該不會身體恢復,立刻就能突破仙尊,進入他這一境界吧?
忽然間有種將師弟拍死,拿回白音存在,讓這丫頭升一下級的沖動啊。
孩子還沒好,假請少了……但是已經請了,就不好再反復了。
休息了三天,精神頭差不多回來了。開始更新,但是時間不敢保證能準點。
抱歉諸位。(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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