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秘書辛集,瞬間就不內耗了。
張將軍不給自己面子,太合理了。
真要給了,辛集都不知道該怎么報答張將軍。
更不知以后還怎么跟領導相處。
“小張。”
蔣自立搓了搓手,取暖道:“你知道你家老爺子到底想干什么嗎?”
“不是很清楚。”張若愚迎風點了一支煙,淡淡搖頭。
“我就知道。”蔣自立微微皺眉,滿臉卻是意料之中。“他也怕跟你說了,你會批評他。”
“蔣老總,你并不了解我跟我家老爺子的相處模式,雖然我也還在摸索階段。”
張若愚吐出口濃煙,抿唇道:“我想批評他就直接批評了,跟他做什么事,有沒有瞞著我,沒太大關系。”
“我不想批評他的時候,不管他背著我做了什么,我都不會批評,我是有原則的。”
蔣自立抽了抽嘴角,重重嘆了口氣:“小張,你不能這么慣著你爸啊。”
“不慣他,難道慣你?”
張若愚冷不丁說道:“你也不跟我一個姓啊。”
蔣自立聞言,差點破防。
這孫子,真他媽缺德!比他爹還歹毒!
同時又有點嫉妒張大智。
當年那幫熬出頭的老伙計,哪個不是削尖腦袋想給自家孩子拼個宏大前程?
唯獨大智哥,在監獄蹲了二十年,擺爛了二十年,完全沒拼搏,一點彎路都沒走。
一出獄,就直接贏在起跑線了。
真他媽倒反天罡。
“小張…”蔣自立張了張嘴,有點急。
“能別張口小張閉口小張嗎?”張若愚皺眉,淡淡瞥了蔣自立一眼。“你老這么喊,不知道行情的,還以為我是你小弟。”
蔣自立訕笑一聲,解釋道:“我這不也算是你的前輩嘛…”
“我這些年也沒展現過尊老愛幼的高尚品德啊。”
零度的天,蔣自立手心冒出三十八度的汗,很躁。
“蔣老總。”
張若愚突然一只手搭在蔣自立肩膀上,后者腿一夾,臀一緊,有點打怵。
這里人太多了,他也把能曠工的蔣字號小弟全招呼來了。
萬一這孫子跟以前在后院那個尿性對自己,他都不知道以后怎么當大哥,帶隊伍了。
“小張…張老總。”蔣自立壓低嗓音,眼神有些飄。“你別這樣,這里人多。”
“我喊你一聲蔣老總,就是信得過你,對你沒設防。”張若愚攬著蔣自立的肩膀,淡淡道。“我不知道為什么來的會是你。”
“但我想告訴你,今天幸虧來的是你,換個人來,他未必還回得去。”
張若愚的嗓音,逐漸低沉,陰冷。
蔣自立深吸一口冷氣。
或許正是如此,今兒打頭陣來的,才會是自己吧?
“我家老爺子把人生最好的二十年浪費在監獄里,他總不能是因為犯賤吧?”
“憋了二十年,你總得讓他泄個火吧?”
“我連你都信得過,沒設防,我還能信不過我爸?”
蔣自立愣了愣。
這小子,看似什么都不關心,不過問。
心里卻跟明鏡似的。
他今兒堵在醫院門口,可能都沒跟大智哥溝通過。
純粹是當志愿者,給大智哥站崗。
可蔣自立還是不死心,倒不是真想跟老張家作對,而是怕大智哥把天捅破了,收不了場。
“你都不知道你爸什么尿性,當年,他可是敢慫恿你媽一把大火燒了半個文淵別院的狠角色…”
蔣自立偷偷打量了張若愚一眼,試圖激起張將軍的大局觀。
這小子在大事上,從不含糊,三觀挺正的…
張若愚聞言,眉頭一挑:“有出息,像我。”
蔣自立差點跳腳,眼睛都紅了。
這臭小子,是真他媽逆天!
這老張家,就他媽沒一個正常人,全是怪物!
蔣自立突然被一陣冷風襲腰,打了個寒顫。
張若愚大手一拉,將蔣自立拽進開足暖氣的車里,派了根華子道:“抽煙,別想那么多了,我爸真要把天捅破了,我替他扛。”
蔣自立怔了怔。
抬眸望向坐在旁邊給自己遞煙的臭小子,內心萬分復雜。
這十年,這強軍強國的巔峰十年,華夏一步步踏上這條登神長階的十年。
每當遇到過不去的坎,每當有滾石從山頂落下,擋了道,每當有老板在海外遇人不淑,受了委屈,被人仙人跳,吃了悶虧。
老板們關上門來一合計,都會連夜把北莽那個叫張向北的家伙召進京。
一番洗腦,一番叫屈后。
這小子有時候連宵夜都顧不上吃,丟下一句屌話就撤了:“張向北,領命。”
他做事,老板們放心。
老板們能在外面放下個人素質,享受缺德人生,不可能完全靠那三寸不爛之舌吧?
誰想負重啊。
還不是有一幫老登想歲月靜好。
當然,小登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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