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光明的蛻變,圣誕
當想清楚一切后，夏塵立刻朝著不遠處的扎尼爾查揮手，眼下也只有靠這家伙才能夠扭轉局勢了。
“嗯？啊！你是我不小心拍飛的那個小子！”
聽到他的呼喊，扎尼爾查轉過了頭來，隨即便認出了他的樣貌，頓時尷尬起來。
不過，眼下情況危急，他也沒有多做扭捏，立刻一個閃爍來到了夏塵身邊，問他有什么想法。
很顯然，能夠在這種情況下突然請求幫助，定然是這小子發現了什么破解現狀的方法，他也很好奇，面對如此強大的切爾納伯格，這小子還能如何。
“扎尼爾查先生，我想請求您帶我去一個地方，去找一個人，在我的占卜里，恐怕只有他才有可能扭轉局勢了！”
夏塵急忙回復。
“扭轉戰局？！”
聽到這話，不光是扎尼爾查，就連一旁的顏云心、羅道焱等人也都面露驚訝，他們都沒想到，這小子還能有辦法！
“那好，你說你要去哪兒！”
沒有任何猶豫，眼下這種情況，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雖然扎尼爾查本身對于誰贏誰輸并無所謂，但他看得出這小子和自己這新徒弟的關系不錯，而且如果真讓切爾納伯格贏了，他們能不能離開這個世界還是兩說呢。
“東邊，我來指路！”
見扎尼爾查答應，夏塵立刻便指了一個方向，一道空間法陣隨即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那好，那就走！”
沒有任何磨嘰，扎尼爾查直接便抓起了夏塵，一個閃身，就消失在了空間法陣之中。
緊接著，夏塵一路指路，扎尼爾查就跟著他手指的方向不停傳送，沒一會兒，兩人就來到了一處偏僻的村落中。
這片村落相當破敗，似乎早已經荒廢了，四處都看不見一個人影，周圍雜草叢生。
“你確定是這里？這可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觀察了片刻，扎尼爾查一臉懷疑地說。
“就是這兒！”
夏塵肯定地點點頭，瞳孔里玄黃之氣涌動，這里就是所有生機的聚集之地，絕不會錯。
緊接著，他開始四處掃視，尋找起生機最濃郁的地方，很快就鎖定了不遠處的一間草屋，于是伸手指了指：
“就是那兒了！”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草屋之前，夏塵抬手敲門…
叩叩叩…
吱呀——
卻不想屋門直接就打開了。
兩人對視一眼，沒有猶豫，直接便抬腳走進了屋內。
而緊接著，他們便看見了床上那蒼老的身影，微閉雙目，似乎已奄奄一息了。
“這是…”
“好熟悉的感覺！”
看著床上的蒼老身影，扎尼爾查皺了皺眉頭，他能明顯感覺到對方身上那熟悉的氣息，卻又無法將這張蒼老的臉與任何故人對應。
但他能感受到…
“他的身上有明顯的光明氣息，無比純凈，就和…貝洛伯格那家伙一樣！”
貝洛伯格，白神，光明與太陽之神，“黑神”切爾納伯格唯一的宿敵。
而看著床上的蒼老身影，加上扎尼爾查話語里的印證，夏塵微微一笑，他知道…
這就是唯一的生機。
眼前之人，應該就是失蹤了的貝洛伯格，不過現在應該已經化名為“赫爾斯”。
在斯拉夫神話中，“赫爾斯”是冬天的太陽神，代表著虛弱與年老的太陽，他被“黑神”打敗而死去，但也會成為唯一的希望，埋藏在冬日里。
“對了，扎尼爾查先生，我還一直不知道，現在是什么季節了。”
由于文明印記的崩壞，秘境中的世界已經沒有了原本的秩序，四季已經混亂，已經無法根據天氣、氣溫等來判斷時間。
“如果從時間上來看，現在應該是冬天。”
扎尼爾查回應。
“冬天…果然，也只有這樣貝洛伯格才會變成赫爾斯。”
夏塵點點頭，隨即又問。
“那今天…是冬至么？”
“嗯…”
“按照日期來看，今天的確是冬至的日子。”
稍微推算了一下，扎尼爾查便點頭回應。
“那就是了！果然，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夏塵的臉上流露出欣喜。
接著，他來到老者的床邊，俯下身子輕聲說道：
“您好，老先生，如今整個世界都正在受到切爾納伯格的傷害，您是唯一的希望了，我們需要您！”
“唔！”
正如夏塵所料，在聽到“切爾納伯格”這個名字的時候，床上的老者突然睜開了眼睛，眼神里綻放出耀眼的光明。
那是純粹的光明，不含有任何雜質，同時還有一團如夕陽般燃燒的火焰，從他的眼底升起。
“好，帶我去！”
與此同時，王城之內。
坐在王座上的切爾納伯格看著下方無謂掙扎的亞里洛等人，眼神古井無波。
他的眼里滿是悲傷，悲傷于這些人的無知，他們以為自己能夠阻止注定發生的一切，卻不知道，自己什么都改變不了。
“愚昧的人啊，既然世界注定要毀滅，那為何不讓其毀滅得徹底一些？”
他喃喃自語著。
他是黑暗的代名，是一切的終結，他相信在世界徹底終結之際，自己也能迎來新生。
他知道，這很自私，但那又如何，他本就是自私的。
況且，貝洛伯格那個家伙已經不在了，這個世界上，也再沒人能阻止他了。
“貝洛伯格啊，真想讓你看看，那美麗的終結之日…”
他輕輕開口，像是說給自己，又像是在對著誰說。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所有的一切都已成定局，沒有人能夠改變，也沒有人能夠阻止滅亡的發生。
然而…
就在他站起身來，準備停止這場鬧劇，賜予下方的反叛者以死亡的時候，突然…
他的眼神驟然一凝。
緊接著他就發現，一道空間法陣突然出現在了前方的不遠處，三道身影隨之出現，來到了他的面前。
“扎尼爾查、外來者、還有…”
“嗯？”
當他看見第三道身影、感受到其體內散發出的光明與熾熱時，不禁渾身一震，隨即愣住。
“貝洛伯格？”
他凝神細看，隨即搖頭，雖然這家伙身上的氣息和貝洛伯格相同，卻盡是頹敗、要弱了太多。
“你是誰？”
他平靜地問道，同時一抬手，無盡的黑暗便朝著夏塵和扎尼爾查席卷而去。
下一瞬間，空間法陣再次出現，直接將夏塵和扎尼爾查籠罩，將兩人帶回到了王城外的陣營中。
而在夏塵的授意下，扎尼爾查有意留下了老者，留下他獨自一人面對切爾納伯格，顯得單薄而無助。
一擊不成，切爾納伯格也不再追擊，在他看來，這兩個人隨時都可以殺死，根本不用在意。
而他此時最在意的，就是眼前這名老者，其身上散發出的熟悉氣息令他感到厭惡，陣陣殺氣也隨之涌出。
“我名…”
“赫爾斯！”
嘩——
老者回答了他的問題，同時也睜開了雙眼，耀眼的光明頓時從其雙眼里沖出，將周圍的黑暗驅散到遠處。
與此同時…
轟！！！
橙紅色如夕陽般的火焰從他的體內升起，將他包裹，如同一顆巨大的火球。
頃刻間，炙熱的高溫融化了腳下的地板，赫爾斯緩緩抬腳，帶著無與倫比的強大氣勢朝著切爾納伯格走去。
他每走一步，眼中的光明就更耀眼幾分，身上的火焰也更加灼熱，他似乎是在積蓄著力量，要給切爾納伯格致命的一擊。
“果然啊，我還是很討厭這股力量，不管你是不是貝洛伯格，你都必須是第一個死的…”
然而，看著一步步走來的赫爾斯，切爾納伯格的表情又恢復了平靜，依然古井無波。
沒錯，眼前的這個家伙看上去確實強大，甚至已經到達了佩倫和維列斯的程度，但這樣的力量在自己面前依舊是不夠看，是不可能有絲毫勝算的。
于是乎…
下一秒…
切爾納伯格張開了右手的手掌，無盡的黑暗在他手中凝聚，化為一柄漆黑長劍，鋒銳又充滿死寂。
緊接著…
唰！！！
長劍斜斬而過，直接將赫爾斯眼中綻放的光明切成了兩半，同時也將其身周的火焰給徹底斬滅了。
隨后…
噗嗤！
鋒利的長劍捅進了赫爾斯的胸膛，劍尖從其背后刺出，無情而果決，沒有絲毫阻塞。
僅這一劍，就足以說明兩者間的差距是天差地別，赫爾斯的一切表現都如同夢幻泡影，顯得可笑至極。
“這！”
而看見這一幕，王城外的扎尼爾查目眥欲裂，他本以為這會是一個奇兵，足以和切爾納伯格抗衡，卻沒想到…
轉眼就被殺死了？
同樣的想法彌漫在亞里洛陣營的各處，讓他們原本升起的希望又再度熄滅，內心徹底跌落至低谷。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扎尼爾查先生，別著急，好戲現在才開始。”
然而下一秒，夏塵卻是微微一笑，因為現在的這一幕，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此時此刻，在他的眼里，所有的死氣都在一瞬間退散，無盡的生機涌出，勢不可擋地充斥在每一個角落。
而這生機的來源，正是王座前那被長劍刺穿的身影，這是希望綻放前的必經過程，也是唯一的生路。
斯拉夫神話云：
赫爾斯。
冬天的太陽神。
代表著年老而虛弱的太陽，是貝洛伯格的化身。
他被“黑神”打敗而死去，卻也重獲新生。
他會在“冬至”的這一天蛻變、復活、成為全新的神明…
其名為…
“克雷達（圣誕）”！
唰——
下一秒，毫不知情的切爾納伯格抽搐了長劍，眼中含笑，品嘗著勝利的喜悅。
世界終將走向滅亡，光明終將不存，貝洛伯格終究會失敗，這個赫爾斯也是一樣！
嗤——
大片的鮮血隨著長劍的抽出而被帶了出來，混合著破碎內臟，將地面染紅了。
噗通！
失去了生機的赫爾斯跪了下去，本就蒼老的身軀更加蒼老，他被擊敗了，他很快就會死亡。
然而…
這時候…
“呵…”
赫爾斯的嘴角卻揚了起來，臉上露出微笑，由心而發的微笑。
他完成了他的宿命，一切都回到了既定的軌道上，他很感謝扎尼爾查和那個外來者將他帶過來，這樣他才能夠做完他該做的。
“嗯？”
看著赫爾斯臉上那溫暖和煦、有如陽光般的笑，切爾納伯格皺起了眉頭，這個笑容讓他有些熟悉。
是貝洛伯格那個家伙…
那家伙的臉上就時常掛著這種笑。
他的眼睛瞇了起來…
這笑容太讓他討厭了！
“你在笑什么？”
他不明白，這個人明明就要死了，卻能夠露出這樣的笑。
這不正常。
同時，他的內心也突然警惕，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在他心里蔓延，這種感覺很不好。
“謝謝你，切爾納伯格，我的兄弟…”
而下一刻，赫爾斯顫巍巍地開口，向他表達了感謝，同時也真正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兄弟…
只有貝洛伯格才能夠與切爾納伯格互稱“兄弟”。
而這一瞬間，切爾納伯格也終于認出了他，不禁瞪大了雙眼，喃喃道：
“貝洛伯格？你怎么…變成了這樣？”
“光明總是會消失的，不是嗎？尤其是在這世界滅亡之時…”
貝洛伯格笑著回答。
“而光明的消亡也就意味著我的消亡。”
“但，光明從不會真正的消失，尤其是在這黑暗最濃重的時候，它也許不會在明面上綻放，但它一定會隱藏在每一個人的心底，哪怕只有微弱的火苗。”
“切爾納伯格，我的兄弟，你贏了，你戰勝了我，但你也只是戰勝了我…”
“過去的我，將于此刻死去，但人們心里的種子卻能讓我重獲新生，我將以新的面目復活，而從那一刻起我便不再是光明，而是…”
“希望！”
噗通！
話音落，貝洛伯格的身體也隨之倒下，所有的生機徹底散去，他變成了一具尸體，徹底死亡。
但下一秒，無數種子一樣的光點從四面八方飛來，融入到他的尸體里，他身上那猙獰的傷口快速愈合、鮮血倒轉，他又…
睜開了眼睛。
“我為希望…”
“長夜已盡，終將破曉！”
嘩——
他綻放出了無窮無盡、無可匹敵的希望之光…
以“圣誕”之名…
將所有的黑暗…
徹底驅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