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語。
但令狐坡久久不能入睡,他在思考對策。
這個時候能為長官分點憂,是他應盡的責職,也可以理解為彌補過錯。
韓明達同樣是一夜未眠,所想的內容更多。
翌日五更,天才蒙蒙亮,令狐坡便起身巡視四周,然后晨練洗臉。
韓明達和大伙都已起來,隨便吃了些隨身干糧之后,大伙合力清除營地上的痕跡,準備開跋。
令狐坡收拾完馬匹,徑直走到在小溪邊杵立沉思的韓明達側前,躬身抱拳道:
“啟稟功曹大人,卑職有一提議,不知當講否?”
這一次,聲音中不再有調笑和輕蔑意味,而是充滿著尊重,稱呼也微妙改變。
“但講無妨…”韓明達紋絲不動,冷漠的丟出一句。
“卑職想了一休,覺得讓卑職留下來,前去云海鎮偵察一番較妥,因卑職是張生面孔,不知大人許可?”
令狐坡說的很在理,他的面孔除了盤龍城堡的金叔寶他們,在云海鎮里,就沒人認識到他。
而他作為將來行動的主要成員,到現場去親自偵察一番,利大于弊。
“好,本官允諾了,五日之后,你得返回馬邑兵營。”
“諾…”
安靜下來的韓明達,又變得不可捉摸,仿佛昨晚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他冷漠地留下一句話,看都不看令狐坡一眼,便直接騎上馬走了。
令狐坡苦惱的跺了跺腳。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管他個球。
不過,他還是頗為佩服韓明達身上那股子勇士氣勢,和雷厲風行的風格。
晨曦下,兩撥人各自策馬疾馳。
羅甸鎮,位于云海鎮西面的邊境線上,這里已屬于雁門將軍轄區。
令狐坡從云海鎮東面,走山林繞道到羅甸鎮,目的是為了轉移視線,掩人耳目。
為安全起見,他準備從羅甸鎮進入云海鎮,這樣,過關卡時,就不會引起樊老賊手下人的懷疑。
可走山路繞道而行,共一百余里路徑,待他到達羅甸鎮與云海鎮交界處,已是午后。
令狐坡在林間山道上騎著馬,的的得得走著。
他準備進入云海鎮,先找家客棧住下,慢慢打聽,到了夜間,就來個夜探老巢。
突然,前面遠處響起了雜亂的馬蹄聲和喊殺聲。
他一驚,馭馬下了路面,躲進路邊的樹林里,把馬栓在樹上,取下環首刀掛在身上,拿起大鐵弓,背上箭筒,走到路邊探個究竟。
邊境地帶什么事都有可能發生,馬匪山賊劫道,突厥人入境偷襲掠奪等等,不妨礙令狐坡對于時局的戒心。
在這荒郊野外,殺幾個人,鬼都不會知道。
遠處,兩輛馬車瘋狂地奔馳著,在馬車的周圍,一些騎士護衛著馬車,打馬狂奔。
而在他們身后,數十匹快馬,吆喝著在追趕。
前面奔跑的騎士約有二十余名,與身后追來的人數幾乎相當,但似乎不敢回頭與之相斗,只是一味奔逃。
但馬車似乎是載重車,無論如何也跑不過身后追擊的戰馬。
眼見著愈追愈近。
此時,令狐坡才看得清楚,前面那些是清一色的突厥人,而后面追趕的人群,則讓他大為驚愕。
最先進入眼簾的,是一抹耀眼的黑色斗篷和黑色面紗。
他心頭一跳,呈現腦海里的是鷹嘴山,英子姑娘。
再定睛瞧看,在她身旁護衛的,正是那個高大而猙獰面目的虎爺。
眼見逃不脫,前面的突厥人便分出十數人,返身亡命阻擋,其余的人則繼續護著車,向前奔逃。
雙方馬術和箭術都很精湛,在高速奔騰的馬上,相互拉弓射箭,空中羽箭掠空之音不絕于耳。
虎爺不停地拉弓還擊,英子姑娘則揮舞著馬鞭,將射來的箭支逐一擊落。
她的棗紅馬是匹神駿,追速絲毫不減,直沖而上,手中戰刀寒光一閃,將一名拖后的突厥騎士,劈落下馬。
令狐坡看得目眩神馳,英子左手揮鞭擊落羽箭,右手揮刀砍翻對手,動作干凈利落。
也不知這同樣的動作要做多少遍,才能達到如此的行云流水。
一位年輕女子,馬上功夫如此精湛,絕對是從小苦練而成。
真所謂巾幗不讓須眉。
返身阻擋的突厥騎士雖然人數不多,但卻是兇悍之極,亡命抵御。
一時之間,在這羊腸山道上,居然纏住了鷹嘴山的追兵。
前面的馬車則乘機加速奔逃。
令狐坡就站在路邊山坡上,心里不由得有些躇躊。
突厥人,那是敵國人,雖然也有邊貿往來的商人,但如此多的武裝護衛,絕對不是做正經買賣的。
但他又不想與鷹嘴山馬匪,扯上半毛錢的干系。
上次十兩官錠之事,雖說不能全怪罪對方,但結果是令狐坡被捕入獄。
要不是秀娘,自己命已歸西。
索性,來個兩不管,讓他們自己靠本事決定勝負。
令狐坡這樣大模大樣地杵在路邊,自然引起了雙方的注意。
不遠處的虎爺眼尖,一眼便認出是誰了,他扯開嗓子大吼道:“令狐兄弟,快放翻這些蠻狗!”
令狐坡站在那里,本來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奔逃過來的突厥人,也沒有過多注意到他。
只當是一個路過的刀客罷了。
但虎爺這么一叫喚,可了不得,立馬讓突厥人變了嘴臉。
瑪呀,還有一個馬匪蹲在前面設伏!
當下,便有幾騎加速沖上來,同時對著令狐坡,不由分說地拉弓放箭。
“嗖嗖嗖…”
令狐坡暗罵了一聲,不知是在罵突厥人,還是虎爺,也許兩邊都罵。
他閃身躲在樹后,也顧不上想別的啥了,保命要緊。
抬臂展開大鐵弓,搭三箭連珠。
嗖嗖嗖…
沖在前面的三名突厥武士,頓時翻身落馬。
“哇…三箭連珠,好樣的!”遠處的虎爺哈哈大笑道。
拖著令狐坡下水,他當然得意洋洋。
令狐坡的箭術如此了得,頓時讓突厥人大驚失色,立刻伏下身子,齊刷刷向他猛沖了過來。
馬速太快,令狐坡暗暗叫了一聲苦,返身便跑,邊跑邊轉身拉弓射擊。
突厥人這下吃盡苦頭,他是個速射王,而且箭無虛發。
弓弦連響聲中,一個個突厥騎士中箭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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