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不修行 第一百四十章 該如何稱呼你,我的器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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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內,以燈燭為中心,周圍環繞一圈腦袋,年輕的星官們茫然地盯著紙上文字,面面相覷,繼而同時扭頭,望向季平安:
“這就是鎮民給的線索?”
晚飯時,眾人聽聞季平安白日順利進入鐵匠鋪,并從乞丐與暗娼手中有所收獲后,便期待感滿滿地趕過來。
本以為,是已獲得“仙緣”。
但如今看來,仍舊只是線索罷了,關鍵,這線索實在沒頭沒腦。
季平安點頭,說道:
“三個數字,分別是三個人給我的。具體挖掘方式也很簡單,相信你們也看出來了,不少鎮民其實都是以大周開國功臣為原型……恩,暗娼除外。
“這些人,要么在史書中留有姓名,要么在鎮民口中可進行了解,通過與之交談,摸準脾氣,嘗試幫他們解決“困擾”,即可有所收獲。”
他先解釋了下自己的攻略方法,然后才說道:
“但具體是何種含義,我也并不清楚。”
眾人當即陷入沉思,開啟頭腦風暴模式……洛淮竹除外。
她盯著數字的眼睛,已經開始暈了。
短暫沉默后,王憲率先開口:
“會不會代表著位置?比如說,從鎮子口數,第十二個院子這種,說名仙緣的位置。”
星官們眼睛一亮,林沁拿出自己繪制的草圖,大概勾勒了下,說道:
“如果按照左右,分別對應十二、十三家算,的確可以劃定一片區域,但六三何解?這超出了鎮子內屋舍的排布。”
王憲無法解答。
簡莊想了想,說道:
“會不會與人有關,畢竟我們都不知道仙緣具體以何種形式存在,或許在那些人身上。”
這是個新思路。
石昊沉吟道:
“可這數字怎么算?總不會是我們進鎮子后遇到的第多少個人吧,而且人都是來回走動的,也沒法按建筑一樣計算。”
簡莊陷入思考。
“我知道了!”突然,趙星火一拍桌面,迎著眾人的視線,大聲道:“沒準是年齡!”
“年齡?”林沁揚眉。
趙星火一副老子發現真理的表情:
“查查鎮子里誰十二歲、誰十三歲、誰六十三歲,沒準仙緣就在這三個人身上。”
這……星官們一怔,眼神閃動,陷入思考中。
雖然這個腦回路有些跳脫,但的確不排除這個可能,鎮子里的確是有老人的,不過有沒有六十三歲,實在不好說。
封建朝代,人普遍早衰,除了修行者外,普通凡人的壽命并不很高。
“可以作為一種可能性,明日咱們找鎮民打探,詢問下年齡。”林沁說道。
趙星火洋洋得意,然而季平安心中卻搖了搖頭,他覺得,一群人都陷入了誤區,認為三個數字,分別指代一縷仙緣。
這是很合理的推測。
但只有季平安知道,裴三娘是一口氣說出三者的名字的。
并且,季平安并未能從其他鎮民處獲得數字,從邏輯推斷,這三個數字很可能是一組。
接下來,一群人又激烈地頭腦風暴出了許多個可能性,準備明日逐個嘗試。
季平安表示困了,結束會議。
第二天,星官們興沖沖前往嘗試,認為自己已占據先機,可令他們失望沮喪的是,無論如何嘗試,始終沒有尋找到突破口。
而季平安則在又攻略了數個鎮民,卻一無所獲后,隱約察覺出不太對勁。
與失落的欽天監星官們不同,中午時候,一個消息傳開,墨林的鐘桐君意外地從一名癡兒家中墻腳,撿到了一塊碎瓷片。
并嘗試渡入靈素,才驚訝發現,其竟是一件法器。
這個消息頓時引發轟動,意外目睹的各派修行者終于意識到,原來所謂的“仙緣”,以這種方式隱藏著。
接下來,一群人開始了浩浩蕩蕩的,對小鎮的掃蕩行動。
大到一棟房屋,小到地上的一塊石頭,都恨不得仔細挖掘。
只是那些殘破的法器,似乎并非只要靈素刺激,就可展露異常,對“緣法”很有要求,往往刻意尋找,一無所獲,不抱希望時,卻意外挖掘。
于是,星官們同樣放棄了三個毫無頭緒的數字,開始在鎮子里尋找奇異之物。
接下來幾日里。
各大派弟子陸續有所收獲。
有人在一堆磚瓦中撿到一串斷線的珠子。
有人從狗窩里掏出了一只缺角的破碗。
有人從某家鎮民屋檐下,捆綁的臘肉上偷走一根紅繩。
有人從鐵匠鋪廢棄的角落,撿起了一把鐵叉般的劍胚。
鎮民們對這幫外鄉人的行為大為憤怒,但修行者們毫不在乎,若非鎮中禁止打斗,大概早已彼此搶奪。
還要防止入睡后被偷走,都一個個將一堆破爛法器寶貝一樣藏著。
這個過程中,欽天監星官人數少的劣勢逐漸顯露出來,非但是“緣分”差,尋到的東西少且弱。
有時候,分明有所發現,卻因人少,搶不過其他宗派——畢竟,無法斗毆,但用身體阻攔,并不違規。
轉眼間,起初隱約占據優勢的欽天監被打回原形,而季平安更仿佛自暴自棄般,起初還去鎮中轉,但后來,干脆大半時間,都在客棧中不再動彈。
其余宗派的弟子起初還警惕,但后來便也不意外了:
“季平安擅長的是與鎮民打交道,但如今看來,那些鎮民的確不知道仙緣是什么,否則豈會亂丟?還有把法器丟到狗窩的……那他還有什么優勢?”
冷傲少年趙元吉如是說道。
的確。
當明白仙緣其實就散落在鎮子各處,需要的只是敏銳的洞察,以及“緣法”后,季平安頭腦的優勢便喪失了。
局勢再次變得不利起來。
外界。
道境中過了數日,渾河畔同樣過了三五日,許是為了展現更多的細節,道境與外界的時間流速開始放緩。
天穹上投影的畫面,也不斷在鎮中各處切換。
渾河畔的百姓來了又走,第一天人最多,之后逐漸減少,后趨于穩定。
每次看到外地的三個宗派獲得仙緣,京中百姓們便一陣失望,當道門與欽天監有所收獲,則發出歡呼。
起初,還有很多人期待季平安的表現,但隨著后續,尋找仙緣變成了“體力活”,季平安出現的次數便越來越少。
而在人們的計算中,欽天監的劣勢也不斷增大。
湖畔三樓內,湖畔微風吹入觀景臺,一群大人物們沉默不語。
這幾日,百姓們輪換了數次,但這群人卻較少離開,身為修行者,堅持幾日并無問題,有事需要處理才會短暫離開。
距離那一日,季平安連破五關,已過去數日,眾人如今更多的注意力,已集中于各派弟子的收獲上。
雖說,收獲的法器多寡,強弱無法決定最終爭奪“山神杖”的歸屬,但起碼能增大概率。
故而,在察覺欽天監逐漸排在最末后,以五名監侯為首的星官們,氣氛無疑跌落谷底。
終于……還是沒辦法取巧了。
李國風嘆了口氣,他抬手下意識去端茶幾上的杯子,放在唇邊,才意識到空蕩無茶。
大監侯眼底浮現血絲,那是焦躁的體現。
其余人同樣神色萎靡,雖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但實在是起初時,季平安領著遠超預料的人數進入鎮子。
又在第二天,隱約好似占據了先機,拉高了監侯們的期待。
結果當期待落空,那股失落感格外強烈。
“快第十天了,好久沒看到季平安了。”李國風嘴唇略顯干裂地說。
旁邊,方流火蔫了吧唧,嘆道:
“那小子已經盡力了,實在是這規則混蛋,搞的玄玄乎乎,最后原來仙緣靠撿的。以他的頭腦,可以應付前頭的五關,但最后終歸還要比拼修為,養氣巔峰在這群破九面前,毫無意義。”
老實人黃塵也點頭,說:
“他盡力了。”
到了這個時候,沒有人會質疑季平安的能力,只是有些惋惜。
便是外頭河邊,那些對季平安偏見巨大的人,在那一日破五關后,也難以抹黑他的功績。
一個養氣境,能帶著那么多星官進入鎮子,已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至于和一群破九爭奪山神杖,有腦子的人都不會認為他的存在能扭轉什么,所以,當然也不會對季平安有任何期許。
這個時候,白川化作星光,從樓外飛來,在眾人平靜的視線中,走了過來,說道:
“該換人回去了。”
沒人曾忘記,神都內還可能潛藏著妖族,或者別的敵人。
若是所有人都在這邊,欽天監難免空虛,故而,這幾日五人輪流回去休息,坐鎮。
李國風看了眼女監侯,說:
“你先回去休息吧,若有變化,我會通知。”
徐修容素白精致的臉孔,同樣難掩疲憊,并非身體疲倦,而是長久地集中注意力,盯著道境,情緒劇烈起伏……這本就極消耗精力。
這時候,女監侯明顯有些不愿,但還是起身,輕輕嘆了口氣,說道:
“好。”
繼而,她沒有駕馭星光,而是邁步緩緩走下樓梯,在樓外尋到了沐夭夭與黃賀等人。
這幾日來,木院弟子們大多時候都在河畔等,風吹日曬,同樣有些氣色不好。
“回去休息吧。”徐修容有些憐惜地摸了摸女徒弟瘦了一點點的臉頰,道:
“你們修為低,在這扛著做什么。”
沐夭夭垂著頭,悶悶不樂的樣子,挎在腰間的零食布袋都癟了,也沒有去裝,她低聲說:
“大師兄他們還在里頭呢。”
徐修容勉強笑了笑,說道:
“那也得先休息好,否則等第十天到了,難不成你在這睡著了就好了?”
沐夭夭的確困了,眼袋很重,“恩”了一聲,和幾名弟子一起鉆進了馬車,給黃賀趕著。
徐修容想了想,也坐了進去,馬車轔轔,駛入街巷,沿著長安街往欽天監走。
一路上,可以看到兩邊街道上的行人,茶樓酒肆中的人們,大都在議論著道境中的情況。
有報童飛奔著,手里揮舞著報紙。
有賭徒在賭坊與這邊往來穿梭。
徐修容透過布簾飄動的車窗,望向兩側酒肆,精致的耳廓微動,下意識捕捉到那些議論聲。
其中不少都在說欽天監恐要墊底。
“從老國師走了后,這欽天監就廢了。”
“是啊,好歹是大賞,這么大的事情,欽天監正都沒出現,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呵,若非還有個季司辰,這偌大的欽天監,就真徹底成笑話了。”
“唉,可惜了季司辰,修行太晚,頭腦再好,手段再高,面對一群破九也毫無辦法。”
“喝酒吧,唉。”
議論聲陣陣,徐修容臉色愈發晦暗。
一路回到了欽天監內,眾人各自回去休息,徐修容卻無心睡眠,吃飯也沒胃口,漫無目的地走到了西林壁前。
寡淡的陽光下,整座西林壁反射著白光,給雨水沖刷的格外干凈。
“情況如何了?”忽而,身旁傳來腳步聲,然后是老人溫和的詢問。
徐修容扭過頭,款款欠身:“茍師兄。”
茍寒衣蒼老的身軀略顯佝僂,雙手背在身后,還抓著只小鋤頭,丑陋的臉上,一雙藍灰色的眸子蘊著柔和:
“看來情況不好。”
徐修容苦澀地點了點頭。
茍寒衣卻不很在意,只是感慨道:
“老主人在時,常說,星官修行看重節奏,萬事萬物皆有高峰低谷,此正乃節奏真諦,欽天監興衰同樣如此,建立不過區區百余年,輸掉不是正常事?”
徐修容豐潤的唇瓣咬了下,說道:
“我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只是城中議論的人許多,我方才經過飯堂,聽到一些監生也……”
茍寒衣哈哈笑道:
“也罷,你們還年輕,看重勝負倒也正常。倒是老頭子我,活到這個年歲,也快去見老主人了,倒是看得開。”
徐修容忙道:“師兄至少還能再活幾百年。”
茍寒衣忍俊不禁,擺手咳嗽了兩聲,嘆道: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這兩日隱約已察覺星空的召喚了,魂歸星海倒也不錯。”
徐修容佯怒:“師兄莫要說這種話。”
“哈哈哈。”茍寒衣笑了笑,說好,然后突然認真道:“不過老頭子我這兩日的確察覺星海動蕩,不知何故。”
徐修容怔了下,她這兩天憂心于大賞,完全沒有修行,心煩意亂的很,更加沒有體會到星海有何種異動。
茍寒衣雖只是破九境界,但他活了這許多年,倒也不全活到了狗身上,說察覺星海異常,便必然不會無的放矢。
不過……
“每年星海都會擾動幾次,盛夏時節,倒也不意外。”徐修容說道,“等大賞結束,我們去觀星臺看看便是。”
“也好。”
簡短的對話結束,茍寒衣離開了,徐修容卻仍記掛著大賞,雖幾乎已經確定,欽天監這次恐怕要墊底。
但沒看到最終結果,還是不大死心。
“徐修容啊徐修容,修行這么多年,怎么還抱有僥幸。”女監侯走回四季閣的路上,自嘲低語。
隔著窗子看著里頭,沐夭夭蜷縮在蒲團上呼呼大睡的樣子,晶瑩的哈喇子從嘴角邊流淌下來,襯的雪白下頜油亮。
不知夢到什么,還在低語:“師尊……開始了……叫我……”
徐修容莞爾,嘆了口氣,盤膝打坐閉目養神。
按照規矩,她這一輪需要鎮守到天亮,恐怕要錯過道境中第十日的最終一戰。心中并不打算招呼弟子起來。
讓她好好睡吧。
不過……也許,錯過也好。
皇宮。
元慶帝端坐御書房內,宮女遞來冰鎮的果子,用糖水泡著吃。
炎炎夏日,雖這兩天為了保證道境光影清晰,辛瑤光做法讓城中密布陰云,但那股子悶熱還是令人心煩。
“陛下。”鄧公公右手捏著拂塵,將其搭在左臂上,邁著小碎步走了過來,躬身道。
元慶帝口中含著一只果子,緩緩咀嚼,這會喉結滾動咽下去,威嚴的雙眸看向老太監,問道:
“進展如何了?”
老太監道:
“若無意外,今日晚些時候,道境中便會到第十日,分出結果。如今道門收獲最多,實力最強,但其余三宗也不差,若是爭搶起來,勝負還不好說。”
“欽天監呢?”元慶帝皺眉問道。
鄧公公猶豫了下,還是搖頭道:
“欽天監終歸底子薄弱,雖那季司辰帶著不少人進了去,但看樣子,修為低便不被仙緣青睞。”
他這話說的很委婉,元慶帝冷哼一聲,道:
“如此說來,道門未必能奪魁,欽天監必然墊底了?”
他語氣中帶著不滿:
“這大賞彰顯的全是他道門的威風,若是輸了,倒要丟朝廷的臉面。不如不辦。”
鄧公公陪笑不語。
元慶帝嘆了口氣,擺手煩躁地驅趕了宮女,扶著額頭,說:
“朕乏了。”
鄧公公喏了聲,一步步撅著屁股朝后退去,等走出御書房,才直起腰,望著外頭烏云遮蔽的神都城,無聲搖了搖頭。
下午的時候,渾河附近的人流再次多了起來。
逐漸有趕超第一日的趨勢,只以為有消息傳開,今日入夜前,道境中獲取便會決出勝負。
項家兄妹與缺了牙的老仆人趕車抵達,準備看結果。
“要分出勝負了嗎?”紅纓馬尾辮在后頭甩動,有些興奮。
聽雪樓主玉指整理了下臉上的紗巾,螓首抬起,望向天空畫面,這個時候,畫面中恰好切換到了季平安。
云棲小鎮。
客棧大堂內一片空蕩,其余修行者還在苦苦尋找,不肯放過絲毫。
唯獨季平安坐在一張桌旁,手指尖夾著一顆棋子,輕輕的,無意識地敲擊在木制棋盤上。
他的對面沒有人,只是自己與自己對弈。
這樣的游戲持續了數日,其余人從起初的驚詫,到后來的見怪不怪。
“你要的酒。”裴三娘打著哈欠,走了過來,隨手將酒壺丟在桌上,然后看著季平安的側臉,忍不住說道:
“你這人真怪,不和你那幫同伙一起挖墳掘墓去?”
挖墳掘墓……并非夸大,而是為了尋找仙緣喪心病狂的部分修行者,的確盯上了鎮子附近的墓,結果險些給鎮民打死……
季平安打開酒壺蓋子,嗅著熟悉的味道,喝了一口,眼中有些醉意:
“眾人皆醒我獨醉,明天就是第十天了,以后離開這,怕是再也喝不到三娘你的酒,那當然要多喝。”
裴三娘皺眉:“莫名其妙……凈說醉話。”
然后老板娘扭著屁股走了。
季平安笑笑,沒有解釋,只是一邊下棋,一邊喝酒,不知不覺,天色漸晚,暮色映照進客棧。
不知何時,一道身影從門外走出,輕巧的來到他面前坐下。
俞漁瓊鼻皺了皺,說道:
“過了今晚,就是第十天了。你真不打算掙扎下?”
季平安輕輕敲擊著棋子,一臉醉意:“怎么掙扎?”
俞漁揚起雪白下頜,一副圣女的傲嬌模樣:
“你雖修為低,按照這邊的規則,怕是不怎么受到仙緣青睞,但起碼也該出去碰碰運氣,而不是在這里喝酒,這不是我認識的季平安。”
……說得好像,你真的認識我一樣……季平安笑了笑:
“我并非沒有出去過。”
俞漁沉默。
事實上,對于季平安這個屢次創造奇跡的人,各家豈會不防備?
不關注?
但根據他們的觀察,季平安除了第二日從鐵匠、乞丐、暗娼處獲得了不知道什么線索外,后續雖也嘗試過接觸鎮民,或者出去走,但的確毫無收獲。
這做不得假。
所以,只能歸結于仙緣的規則,的確更青睞修為高的人。
“就算如此,那你也不該這樣酗酒度日。”
俞漁突然有些生氣,雖然她也說不出這股氣從何而來:
“以你的修為,明日一旦山神杖出世,禁止打斗的規矩解除,我敢保證,你是最先一批被淘汰的,既然你自己都不愿爭了,那不如趁早自己退出,省的受傷。”
說完,這驕傲的小雌孔雀般的少女,站起身,神色冷漠地轉身離開:
“言盡于此。”
她迎著霞光走出客棧大門時,如同一個傲嬌的小女王。
季平安拿起酒壺,又喝了一口,結果發現個頭還沒有桌子高的趙元央不知何時也湊了過來,眼巴巴看著他,忽然說:
“我們彼此是對手,所以我不能給你法器。”
季平安愣了下,說道:“當然。”
趙元央說道:
“你明天可以逃的遠一點,最好不要參戰,養氣境魁首也彌補不了大境界的差距。”
雖說,有辛瑤光與齊紅棉照看著,眾人不至于被互相殺死,但明日搏命爭奪。
淘汰者重傷還是有可能的。
別看這九天大家還算融洽,彼此混成朋友一般,但明日一切都會不一樣。
沒等他回答,小蘿莉扭頭就走了,跑了兩步才又回頭,面無表情道:
“少喝點酒。”
季平安啞然失笑,拿起酒壺又喝了起來,這次等到了天黑,一群星官們才筋疲力竭地回來。
里頭還混著一對裴家主仆。
王憲看了季平安一眼,眼神意味難明,對于季平安消沉的態度,他們并不惱火。
因為沒有季平安,他們根本走不到鎮子里來,只是替他覺得不公,分明“教習”頭腦那么好,結果卻好似與仙緣相沖。
除了那一日得了三個毫無意義的數字外,一無所得。
仿佛被整個道境針對一般,無論季平安如何尋覓,都再無其他收獲。
“教習,明天山神杖出世,你避開一些吧。”猶豫了好一陣,王憲還是開口道。
雖然星官們數量最少,實力最弱,本就急需人手。
但面對一群破九,養氣境巔峰也沒有太大用處,況且,他們這幾日搜集到的法器數量不多,給幾個破九都嫌少。
更沒道理分配給養氣。
既然反正也大概率搶不過,那何必要憑白搭進去?
季平安抬眸,審視著一張張臉孔:
“這是你們的意思?”
洛淮竹“恩”了一聲,道癡少女罕見地沒有發呆。
季平安沒說什么,只是擺了擺手,一群星官沉默地上樓,各自去休息,養精蓄銳,準備應對明日的決戰。
“大哥……”
臉蛋圓潤,模樣喜慶的裴錢張了張嘴,他在鎮子里混了好幾天,頗為興奮。
有種混進狼群的哈士奇的感覺……每天接觸的全是大周的天驕,感覺自己的檔次也上來了。
這會看著季平安“失意落魄”、“自暴自棄”的樣子,欲言又止。
最后,只是說了句:“明天鐵砂也會幫你們的。”
這并不違規,只不過,落在外頭的人眼中,恐怕不算很體面。
“去休息吧。”季平安揮發主仆二人離開,獨自一人留在大堂中。
直到各大門派弟子陸續返回,每個人上樓時,都會飽含深意地看他一眼。
然后扭過頭去。
明日決戰,季平安再如何驚才絕艷,終歸只是連仙緣都沒有的養氣境,實在不足為慮。
“你繼續喝吧,老娘去睡了。”
深夜時候,裴三娘都撐不住了,眼皮打架,打著哈欠甩下一句話,自己溜達進臥室睡覺去了。
一燈如豆。
整個云棲客棧中,除了大門外懸掛的燈籠外,就只有大堂里季平安桌上一盞油燈。
終于,當油燈的燈芯軟倒,“滋滋”明滅不定時。
酩酊大醉的季平安終于仰頭喝光了最后一滴酒,右手中捏了一天的棋子,“啪”的一聲,落在了棋盤上某個點位上。
他抬起頭,臉上的酒醉酡紅飛速退去,醉意迷蒙的眼神瞬間清澈寧和起來。
他站起身,穩穩地走到了客棧大門口,抬手一招,將懸著的一只燈籠撈在手中,邁步朝黎明時分的鎮外走去。
在他身后,桌上的燈芯被燈油沁著,一點點熄滅,最后一縷余光映照在棋盤上縱橫交錯的格子上。
圍棋棋盤縱橫十九條線,那最后一枚棋子,便落在縱十二,與橫十三處。
按照裴三娘告知的鐵匠、暗娼、乞丐的順序,排列獲得了三組數字。
如果十二、十三、六三為一組,且標明著某個仙緣的“位置”,那最容易想到的什么?
“是坐標。”
季平安提著燈籠,走在鎮子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享受著無人的喧囂。
眼下是整個夜晚最黑暗的時候,再過不久,就會天亮。
所謂天圓地方,道境是四方的,這在降臨時已有呈現。
云棲小鎮位于中央,便是棋盤上的天元位置,再結合之前過五關時攜帶的地圖,可以算估出比例尺。
“在游戲里,三個數字的坐標,分別指代橫縱兩個坐標軸,以及高度。”
“但這里未必是高度,更大的可能是時間。”
六三,若前者是時辰,后者是刻鐘。
豈非正好是午時三刻?
而他們十天前進入鎮子時,恰好也是正午。
也就是說,正午時分,恰好是“山神杖”出世的時候。
季平安提著燈籠,走出鎮子,朝著計算中的位置趕去。
夜幕被撕開,東方天際白,他抬滅了燈籠。
在晨霧中于山林中行走,不快不慢,棋盤上的格子很近,但在真實的路程上很遠。
當他終于穿過一片灌木,抵達計算中的位置時,天空已經大亮。
碧藍的天穹上,是浮動的白云。
濕冷的威風拂過樹林,吹動季平安的發絲與衣袍。
他停下腳步,不出預料地看到前方是一片空地,他盤膝閉目等待,頭頂的日頭一點點移動,終于。
當時間抵達午時三刻,前方的空地上景物扭曲,出現了一座竹樓。
這座竹樓他看見過——十日前踏入鎮子時,書冊上曾提及,作為榜一可以獲得額外的線索。
當時,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幅畫面。
三層的竹樓造型古樸典雅,季平安走到門前,輕輕一拉,門扇吱呀一聲打開了。
他邁步走了進去,然后略顯驚訝地發現,這座看似不大的小樓內部另有乾坤。
空間大出許多倍。
竟是一座巨大的藏書樓,深棕色木質地板光可鑒人,而整個竹樓內部呈現環形,立著一圈高高的,直達穹頂的書架。
其上散亂堆滿了書籍,各式各樣,應有盡有,欽天監的藏書閣與之相比,都相形見絀,大概只有皇宮里的書庫,才能與之相比。
“啪。”
忽然,敞開的門自行合攏,穹頂鑲嵌的一只法器燈石散發出雪白柔和的光。
一個縹緲低沉的女子的聲音,仿佛空谷回音般在樓內回蕩:
“恭喜你找到了道境核心,接受最后一道考驗。”
頓了頓,見季平安沒有開口,那聲音繼續道:
“這里有一萬卷書,你需要將其全部背下,并接受我的抽查,直到你能全部背熟,便算過關。放心,這座樓內的時間極為緩慢,你至少可以……”
季平安輕輕嘆了口氣,語氣復雜道:
“所以,果然是你搞的鬼。”
頓了頓,他眼底浮現出些許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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