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前塵第二百八十二章 前塵←→:、、、、、、、、
牟子寬站在自家屋子的陽臺上,瞪著樓下自己那輛本田雅閣的車牌發愣,車牌尾號是926,這是他的生日,也是今天。那輛奔馳敞篷他讓阿卡趕緊處理掉,太惹眼——他知道阿卡做事的風格,一向干凈利落。小青那輛本來是銀灰色的兩門Mi
i在夕陽中逐漸褪成金黃色,閃閃發亮,與周圍火紅的彩霞輝映著,融匯在周圍方圓百里內的同樣背景中,勾畫成九月末的仰光市黃昏景象。
半晌,他舉起手中的啤酒罐將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然后順手用力一捏,將不成形了的鋁罐扔進一個紙盒箱里,轉身進了屋子。這個兩房一廳的公寓里一片凌亂。小青雖已下班但還沒有回家,牟子寬重重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順手拿起一張報紙胡亂掃了一下,再隨手一扔。然后半身躺下,頭枕著沙發墊,用遙控器打開電視,首先跳出來的是仰光本地新聞,還在報道加油站爆炸事件。先是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然后是那張熟悉的衰老的面孔,雖然戴著黑邊眼鏡卻仍然能清清楚楚地看見后面那雙神經質的眼睛,就是那個已經看了八年了的塌鼻子女主持人一口緬甸腔英語,“Afte
“傻蛋!”牟子寬一按遙控器,轉到下一個臺,正在播放泰國足球超級聯賽。牟子寬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正對了他的胃口,他是個資深球迷。才看了不到五分鐘,電話響了。他順手抓起無繩電話,“Hello”
對方很顯然從他的聲音意識到撥錯了號碼,“Ohso
!”電話掛了。他閉上眼睛,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爬起來,坐在電腦前,點擊了一下“se
eceive”,什么也沒有。
自從那次他被鄭家雇傭到素貼山尋機搶奪林金榮的箱子之后,雖然交了差,但是他心里很明白,以鄭家的陰狠與毒辣,他們早晚會找上門來。因此他很快地從蘇梅島搬到了仰光。以前想著的是年紀大了,就在蘇梅島養老,和小青終此一生,也不失為一件美事。但現在看來,連這個都快成了一種奢望。
來仰光后他時常搬家,長的話不到一年,短的只有三四個月。小青曾經很不解,被他以特別的理由搪塞過去了,好在這個女人特別簡單,對自家男人的事從來不喜歡刨根問底。自從搬到這個地方,家里的電話幾乎很少響過。牟子寬除了三眼和阿卡等幾個貼心跟班之外幾乎沒有什么朋友,除了偶爾去去黑狗干的火鍋店,就是跟自己的以前在東方藝術學院的博士導師“老板”傅叢嵩及其他個別要好的同學有些交流,他幾乎就是在自我封閉地生活著。對他來說,每天生活中最大的樂趣就是拿出那幅自己偷偷換掉的《八十七神仙卷》,一個人欣賞,有時候一看就是一天。沒有人能夠想到,他一個堂堂的中國藝術頂級學院的高材生,因為家庭的原因先是到了越南,再次流落泰國后,竟然混到了警界。在警界又因宋江式的仗義不得已跌回凡間,成為一名底層的造假畫家。
這些年他為邊緣人士偽造過支票,畫過假鈔,也參與過很多次古畫作假,慢慢地有了一點積蓄,也因為認識了小青,這才安定下來。他自己也沒想到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能成為《八十七神仙卷》這幅國寶的擁有者。性格即命運吧,可自己算是男人中的上乘品德,不知怎么搞的就是這顛沛流離的日子。以前年輕時聽導師講起這幅畫的傳奇經歷,當時真的是血脈賁張,熱情澎湃,恨不得馬上見到真跡,見到大師。但是真的看過這幅畫后,他才明白,真正的藝術瑰寶,在于內斂,在于百看不厭,一詠三嘆。他剛才想收看的就是導師和同學的電子郵件,特別是導師有時候提到的那些瑣碎的家事。傅老傅老,自己年紀上來了,老師也老了。
百無聊賴。他穿上外套,抓起茶幾上的車鑰匙,“砰”地帶上房門。
從家到小青上班的地方其實只有十五分鐘的車程,可平時這里的主要公路經常塞車,十五分鐘的路有時候得爬上半個小時才能到。今天是禮拜五,正好是晚飯時間,路上的車非常多。實在是堵得心煩,他先把車開進一家麥當勞的外賣車道,要了個巨無霸套餐,然后驅車直奔海邊。剛剛還夕陽燦爛的天空已經罩上了一層烏云,天快黑了。
自從結婚之后,牟子寬把幾乎一半的業余精力用在網上聊天和瀏覽各種中文論壇上。可是家里上網畢竟還是不太方便,而且容易留下痕跡。他曾經不斷地升級和下載各種黑客軟件,最后發現實在是太費錢了,幾乎每三個月就有新的技術出臺,搞得他疲于奔命,最后決定放棄。現在他家的電腦用的是局域網,速度奇快自不必說,網上泡煩了,自己還可以研究研究電腦作畫。
當他的車駛入海邊停車場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停車場里一片空曠,看不到一輛車。他把車停在最靠近大海的車位,跳下車,隨手重重地甩上車門。正要扭頭往海邊走的時候,突然覺得在離自己不遠的角落里還停著一輛車,仔細看看,這是鄭煌的。一輛純黑色的柯尼塞格跑車,連車牌都沒變。怎么今天這魔頭也來了?牟子寬雖然并不怕他,但也不禁有些詫異。
他知道的鄭煌也是經歷豐富,十本書也寫不完的精彩。他們兩個是因畫結緣,如今又因畫成仇。牟子寬今年差不多也快五十了,但鄭煌雖然自稱跟牟子寬的父親同年,但牟子寬也是跑過江湖的辣條子,自然不肯相信。鄭煌以前曾在美國薩凡納藝術與設計學院讀藝術設計,剛畢業的時候卻突然決定去當兵。他出生的時候美軍剛剛卷入越南這個大坑,對他來說也許是緣分吧,他又自愿報名去泰國海軍,中間被派回美國受訓過幾次,直到后來從這個里面完全拔出來為止。不過鄭煌從來不提自己在軍隊里和美國干過什么。回國后,鄭煌以“特殊人才”的身份回大學執教朱拉隆功藝術系,從助教開始,然后一發而不可收拾,一直到系主任。年紀輕輕的他最多的時候任教三所大學,已經是全泰國美術與藝術方面的權威之一了。他愿意接受朱拉大學的聘任,除了學校本身的名氣,據說也跟一些美國博物館及歐洲頂級藝術畫廊有關,但這個牟子寬也只是聽說而已。鄭煌雖然不太愿意提起自己的過去,但是人并不古怪,對人相當友善,風趣健談。雖然現在自己了解到他的本質后看清了一切,但那時還是非常有迷惑性的。直到現在絕大多數人還是被他身上的光環迷惑,分不清真實與虛幻。鄭煌的衣著也很有品位。據說系里有些女生對他有一種特殊的好感,如同后來好萊塢女星對著名導演和制片人所有的那種好感一樣。但是沒幾年,他就辭去一切教職,回到家鄉蘇梅島隱居起來。很快他的弟弟鄭炫就以地產開發商的身份初入江湖,并且所向披靡,實力和財富指數型飆升。
牟子寬遠遠地觀察著鄭煌的座駕,燈黑著,門關著,很久都沒有什么動靜。他覺得奇怪的是,既然車門是關著的,里面似乎也沒有開燈,但他總感覺里面有雙眼睛盯著自己。難道車里真的有人?會不會就是他本人?正當牟子寬疑神疑鬼的時候,忽然遠處海邊傳來一聲驚呼,緊跟著好像是有人呼救的聲音。他來不及多想,便本能地朝著海邊奔去。
海邊黑乎乎的,但似乎除了海浪,又聽不到還有什么其他聲音。牟子寬打開手機的亮光手電筒,只能看到附近一點距離,遠處還是一片漆黑,只有從遠處大樓里透過來的燈光還依稀能讓牟子寬辨認出東南西北。他扯著嗓子喊了幾聲,四下無人應答。他到處走著看了一下,一切照常。一個巨浪“啪”地一下打了過來,差點把他卷入海里。
牟子寬只能遠遠地走開。走著走著突然看到一間鐵皮屋子,像是白天海灘上的零售攤販臨時搭建的專用房間,門也是關著的,看不出有人在里面。牟子寬走過去推了一下門,門鎖著。大概剛才是自己認出了鄭煌的座駕,心中一直狐疑不定,他現在有點草木皆兵。他脫下恤,把自己的頭罩住,然后狠狠地踹了一下屋子側面的小門,門踹開了,他收不住勁,差點摔了一跤。
進到屋子,他用手機一照,駭然大驚,墻壁上竟然寫著不少看上去好像是恐嚇自己的標語:偷竊者必被捉!還有一條是“快回家看看吧!”這些標語都是中文書寫的,對不認識漢字的緬甸人來說就是天書。
因此牟子寬心里非常吃驚,連忙退了出來。心想不妙,發足朝自己停車的位置奔去。
可是奇了怪了,不管他怎么找,自己那輛雅閣怎么都找不著,而且鄭煌的車子也消失了。當牟子寬失魂落魄地打出租車往回趕,一路上設想了無數個發生問題的應對方案。快到了的時候,他讓司機停在有一點距離的地方,遠遠觀察著自家的小樓,但一切看上去并沒有什么異常,他躲在暗處觀察了很久,沒有任何異動,這才慢慢走回家里。小青并不在,平時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做好了晚餐等著自己吃了。牟子寬心里忽然一驚,糟了!他奔到電腦前坐下,開機的十幾秒像是漫長的幾十天,終于好了,他左手拿出那個中午買的BigMac一口咬了下去,右手點擊鼠標,打開了一個隱藏文件夾。
他的主頁是個叫“世界藝術論壇”的站。這個論壇除了討論他感興趣的藝術話題外,還專門有人轉貼各類藝術新聞,省掉了他到處找中文藝術新聞看的時間。不過牟子寬喜歡這個地方最主要的原因是,這個網站的訪客多數是那些人在國外的中國留學生,而網站的主人也是個留學生出身的中國人,筆名叫“曹賊”。這兒除了偶爾大家一起爭論一些話題之外,氣氛一直不錯。不過最近不知道從那兒先是冒出來幫所謂的先鋒藝術分子,不分時段不分話題地進行挑釁謾罵,貼一些亂七八糟地方上轉來的垃圾,對著壇子上的傳統藝術家用最骯臟的字眼辱罵。一時間論壇上烏云滾滾,硝煙彌漫。壇子上的正統藝術家一開始明顯是非常錯諤,想不出能上網的人居然能罵得出這么下流的玩意來,有些不知所措。直到有一天,一個以“靈龍石”為筆名的油畫師帶頭,突然象開了竅似的,以東西南北古今中外各地特色的市井惡罵猛烈還擊。戰火是先鋒派挑起來的,這個時候卻明顯底氣不足,彈藥告罄了。
牟子寬看見的第一個帖子就是罵貼,是個沒注冊過的水貼。后面的跟帖就是那個靈龍石的。然后下面一串長長的的跟帖。牟子寬一向是潛水的,看見這個帖子,忍不住“哈哈”地笑了出來!然后搖搖頭,心想這個曹賊是干什么吃的,也不管管,這壇子就快成垃圾桶了。然后從MyFavou
ite里點擊了另一個叫“華圖秀”的藝術網站,這個也是他常常登錄上去聊聊的地方。
牟子寬就是在這個網站上認識的三眼和阿卡。后來沒想到竟然也在這個網站上發現了老同學柳天云的蹤跡。他先是在論壇上讀到一篇懷舊性的文章,覺得這個貼主肯定和自己有點什么關聯,否則不可能他講的過往怎么自己也特別熟悉。后來私下交流過以后,很快發現原來是同學柳腰。那真是“有緣千里一線牽”,網線的線。彼此有多年信任的基礎,加上又都是天涯流落人,共同話題加上相似遭遇讓他們很快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兄弟。都是把成全對方作為自己人生目標的奮斗要素之一,所以牟子寬的國寶回家瞞天過海之計只有柳天云最清楚。他們約定彼此互為備份,而且不怕犧牲,誰光榮了就由另一個接上他未竟的事業。三眼和阿卡也都是好兄弟,但比起他們倆這種,還是稍遜一籌。不是品德的關系,這個和愛好,教育背景,三觀,理想,意志等等很多東西有關,難以一言以蔽之。
電腦里的文件并沒有其他人點擊的痕跡,牟子寬心頭稍安,他覺得家里煩悶,就下樓到離家最近的常去的那家咖啡館坐坐。
他點了一杯純咖啡,說實話他很不喜歡那些坐在咖啡館里裝模作樣的家伙。所幸這家受地段影響,這種情況尚好。牟子寬看了看表,快十一點半了。扭頭看了看窗外,什么都看不見,窗戶上結著厚厚的水汽。外面下著秋雨,隱隱約約能聽見雨水和著冷風拍打著玻璃。外面一片漆黑,依稀只見三號路上來往的汽車紅色的尾燈一閃而過。這里是老婆回家的必經之路。
糟糕,小青這怎么還不回來?牟子寬有些焦躁起來,他拿起手機想撥老婆的號碼。一個女侍應生提著一壺香濃的咖啡走了過來,笑著問道:“還好么?”
“Good.能不能再給我加點咖啡”牟子寬沖她笑了一下。這家咖啡館他來了無數次了,但還是第一次碰到這個女孩兒,應該是新來的。長的挺甜,頭發長長的,是柔軟的沙色,最多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胸前的名牌上寫著Nelissa。“今天挺冷清啊?”
“下雨吧。再過半小時我就可以下班了,也累得我夠嗆,挺無聊的。”女孩嘆了口氣,“你等的人到現在還沒來啊?”
牟子寬有心開她玩笑:“大概他女朋友太漂亮了,舍不得出門了吧!她長得跟你差不多。”Nelissa有些不好意思了,臉頰微紅。
牟子寬還想繼續跟她調侃下去,突然瞥見三眼急匆匆地朝他走了過來。“Oh,he
eheis!”他對女孩說,“再加個咖啡杯,一份蜜糖和檸檬。”女孩點點頭,轉身走了。
三眼一屁股在他對面的座位上坐下,沖著他嘻皮笑臉地拿一口不地道的普通話說道,“嘿嘿,不好意思啊,讓你少了個機會墮落!”牟子寬抬起手腕,指指手表沒好氣地罵道,“不似你啊,人面獸心!”一半普通話,一半廣州白話。
Nelissa走過來給三眼倒上咖啡,問他還要什么。牟子寬插嘴道:“Su
iedRice)lah!”,故意損損三眼的老廣腔,女孩手捂著嘴嘻嘻地笑著。三眼裝著沒聽到,指著牟子寬,沖著女孩一臉壞笑道:“He’sbad,eh”女孩呵呵地走了。
牟子寬看著女孩走遠了,收起笑臉道:“干!明知道今晚有事,你還有心思鬧!阿卡那里去過沒?”三眼看看牟子寬的臉色不太好,也不敢胡亂搞笑了,低下頭喝著咖啡,低聲說道:“都準備好了,就等你開工。家伙事兒都在車上。”
牟子寬沖Nelissa揚了揚手,做了個買單的手勢。
這棟位于仰光北郊市河東道的獨立屋里一片漆黑。屋子的左右和后面都有緊挨的住宅,間距非常小。一片二十多棟獨立屋一字排開,面向著河東道。這些房子都是十年新的,屋子的正面基本上都安裝了紅外警報燈和攝像頭。河東道的另一側則是范夫利河,河堤起得很高。河堤和河東道之間有一片小樹林。路不寬,任何車輛經過這一段路都不可避免地會被路邊的住宅門前的攝像頭記錄下來。
一輛黑色的雪佛萊SUV停在河東道的彎角外側,那是個工廠的倉庫停車場,沒有任何照明。從這里觀察那棟獨立屋,正好成三十度角,距離大約有一百多米的樣子。車子的發動機一直開著,車頭燈全部熄滅著。車尾的排氣管對著倉庫邊上漆黑一片的小樹叢里,排出的白色尾氣正好被樹叢吸收掉。任何過往的車輛不仔細看,根本就不會發現這輛車的存在。牟子寬坐在雪佛萊SUV的后座里,透過夜視望遠鏡一動不動地觀察著那棟獨立屋。
他低頭看看夜光手表,正好是凌晨一點四十五分。三眼和阿卡一直平躺在前座上抽煙,怕煙頭的火光被外面看見。雖然兩邊的車窗都給搖下一條縫,車里的煙味也還是夠嗆。牟子寬低聲說道:“差不多了,阿卡把家伙事兒再檢查一遍。三眼你警醒點,別抽煙了。別亂按對講機!”
阿卡從黑色背包里拿出兩支沒上彈夾的9毫米手槍,遞給牟子寬一支。又摸出幾個彈夾,遞過來三個。牟子寬接過槍,插上彈夾,拉動了一下槍栓,關上保險,插在腰里的尼龍槍套里。他轉身爬到車尾廂里拿出兩個空的黑色尼龍旅行袋,遞給阿卡一個,對他說到:“今天是求財來的,沒有意外狀況發生的話,別用槍!走!”
兩人分別從車的兩側跳下來,輕輕地關上車門。先是伏在車門旁看看上面馬路的兩頭,確定沒有車往來,然后箭一般地躥過河東道,消失在屋外花園邊上的樹影里。
雨開始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砸在樹葉上,地上。
看著牟子寬下樓進了咖啡館,胡教授和呂總幾個坐在車里,交換了一下眼神。胡教授對呂總說道:“行動要快,當心他留的后手!”呂總點點頭,然后看了一眼控制在林總手里的小青。她已經昏迷不醒了。林總有些為難的說道:“她…她好像是個孕婦。”胡教授冷峻地瞥了他們一眼,說道,是死是活,鄭老板說了算。心軟什么!聽完這句,呂亮立即下了車,摸了摸腰間的匕首,便朝牟子寬家里奔來。
趁著牟子寬不在家的功夫,呂亮成功地黑進了他的電腦。他通過特殊的暗網郵箱把資料都傳了出去。打完最后一個字,點擊了一下post,轉眼看看電腦鐘,嚇了一跳。都快凌晨兩點了!不行,太慢了,得趕緊回去了。他咕噥著,揉揉眼睛,沒想到這家伙電腦里這么多黑客軟件,破解和克制花了太久時間了。他站起身來,這才發現自己一泡尿已經憋了快一個鐘頭了。他幾乎是蹦著往洗手間跑過去。
當呂亮從洗手間走出來的時候,突然覺得房間有些異樣。他扭頭往牟子寬的房間看過去,發現門開著,只留了一小條縫。他記得剛剛進來的時候明明推過這扇門的,那時候還是緊緊地關著的。一股寒氣從他的脊背上冒了出來,心跳不由地加快起來。壞了!他飛快地轉頭想找個順手的家伙,看見墻角里支著根一米來長的角鋼,是前一陣大樓修漏的工人留下的邊角料。他躡手躡腳地走過去一把抄起來,然后靠在門口邊上,聽聽里面,一點聲音都沒有。他想起電視里的警察破門而入的動作,便以差不多同樣快的速度轉到門口,正對著門就是一腳。←→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