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虛血途 第九十三章 最遠思處,是為故鄉
第九十三章最遠思處,是為故鄉陵虛血途第九十三章最遠思處,是為故鄉古德坐在椅子上,一坐便是十多個朝暮,不吃不喝不動半步。
如果不是因為他擁有這樣對藥材的鉆研和癡迷,又如何能夠憑借大魔術師的修為便擁有靈階煉藥術。
但也就是因為這種不要命般的癡迷,才會導致他的壽命遠遠少于其他同階魔法師。
沉思了十日,將空間戒中所有頂尖靈草的藥性全部縷了一遍,仍舊沒有太大的思路。
說到底還是因為十種罕見靈草的搭配過于驚世駭俗,讓他這個靈階煉藥師都自愧不如。
根據他這十日來對古籍上關于十株靈草藥性的分析,其中每三種可以混合起來煉制成藥劑。可如此一來藥效便會降低無數,甚至不一定比得上當初那股毒素溶解成的能量。
古德最終還是準備著手煉制,一切只能看自己的運氣了。
取出空間戒中名為白頂翁、冬涼葵子、雪辛草的三株靈草。
白頂翁全株靈草都長有白色絨毛,包裹著一朵紫色玄異花朵,一眼看去便是極為奇特。白頂翁本身無毒但藥性極烈,不以外物中和強行服下,說不得便會將內臟灼傷,甚至致人死亡。
雪心草唯有在冰寒處才有機會能夠看到,但也是極其罕見。能夠將雪心草種植在魔獸森林外圍,也是一件極難之事。
雪心草藥性極寒,與白頂翁藥性完全相反,它的藥性極寒。放置在桌上不過幾個呼吸之間,桌面便生出一層白霜。
兩株靈草在桌面上的距離不過一尺不到,卻將桌面變得涇渭分明,中間一道霧氣裊裊升起。
最后將冬涼葵子放在兩者之間,那道霧氣轉瞬消失。
古德戴起重金購置的手套,手套本身便有一絲寒意,是六階魔獸冰心寒蠶絲所制,不懼冰火不畏毒,是古德從帝國帶出壓箱底的珍寶。
將三株靈草磨成藥粉,用精神力控制著選取相同分量的粉末放入玉碗之中,最后將半株并蒂蓮磨成粉末盡數加入。
最后加入凈水攪拌均勻,倒入藥鼎中以精神力控制鼎火進行熬制。
只要理解藥性,并且精神力能夠控制入微,煉藥的難度算不得高。
說起如此,可是對靈草的藥性的分析哪里是書籍上記載那般簡單,唯有資深的導師一代代口傳下去。而精神力控制更有著大學問,否則風火公國又怎會才出了一位四階煉藥師。
這一熬便又是不少時光。
當藥鼎中傳出藥香來,古德臉上終于變得輕松起來。出現藥香那這藥劑就已經成功了,也就只需關心它能夠發揮多少藥效。
又是半日過去,藥鼎中的藥液只剩下薄薄一層,用精神力包裹起藥液聚攏成一顆藥丸。還沒有為這枚古德自己研究出的藥丸命名,就直接吞服而下。
藥丸散發著濃郁的藥香入口即化,無數藥力沖刷著四肢百骸,不斷沖擊著困擾自己的潛力桎梏。
古德臉上出現笑意,在藥力不斷地沖刷之下,那道瓶頸已經清晰可見幾近破碎。
可還沒等古德開心多久,那道藥力竟是后勁不足一般消失不見,而那瓶頸卻還是堅持不碎。
瓶頸沒碎,那心碎的便只能是古
德了。
六年冒險遇到兩次天大的機緣,自己險死還生得到這些靈草,終究還是一場空啊。
這一刻古德瞬間感覺自己老了,堅挺的背脊也彎了下來,再沒有絲毫九星巔峰大魔術師靈階煉藥師的半絲風采。
自己已經能夠感受到大限將至,這六年的冒險受傷讓自己的壽命已經縮短不少,這十多日的苦心思索更是耗竭心力。
或許自己剩下的日子也就那么不到十年了。
古德站起身拍掉落在衣袍上的灰塵,看向身后墻壁上掛著的陵虛大陸地理圖。眼中看向標明為圣法帝國的點,眼中盡是懷念。
在遙遠的北方那里有一個宗門,實力強大到極致。
它占據著數十座能量充裕的山峰,每座山峰之上都各有宗門派系,實力底蘊各有不同。但在最外圍卻又一座山峰能量已經稀薄到與外界沒有差別。
山峰頂上有座孤墳在等候著自己,自己已經數十年沒有回去,不知道那座山峰是不是已經被他人占據,只不過那種劣等山峰怕是也沒人看得上吧。
墳墓的主人是古德的師傅,死后被古德葬于峰頂之上。
以前在帝國的時候,每年忌日都會幫打打理墳冢,獻上酒菜。可自從自己遭到排擠,無奈遠游尋找機緣之后,不知道是否還會有后輩上去給墳墓清理一下雜草。
怕是墳前那些易長的雜草已有自己那般高,把墳冢都掩蓋了吧。
不知何時古德的老眼紅透,兩滴眼淚緩緩落下,自己終究是扛不起復興一脈的重擔,對不起師尊寄予的厚望。
作為圣法帝國中都排得上號的頂尖宗門,每一峰上都有幾位靈階長老坐鎮,實力更勝整個風火公國。
唯獨古德這一脈凋零,師尊不過才巔峰大魔導師,全憑靈階煉藥師的身份苦苦支撐著自己這一脈。可自己這一脈的資源幾乎全部被其他脈系瓜分殆盡,宗門上層也樂意看到派系之間的角力。
可如此一來人才不斷凋零,到自己這輩,師尊便唯有古德一個徒兒。年少時古德煉藥術的天分還算不錯,魔法修行也沒落下,在宗門中比不上那些天驕也可以算得不錯。
只是在古德踏入大魔術師之后,修行速度驟然變慢,甚至前進得極為艱難。師傅對古德說,那是他的潛力已經耗盡了。
于是古德開始苦心鉆研煉藥術,可一直到花甲之年耗盡心力也才成為一名六階煉藥師,他的師傅卻早已垂垂老矣。
不久之后師尊仙逝,實力不過才大魔術師的古德再難獨自撐起一脈。
在不斷受到別的派系的壓榨和排擠之后,古德只能選擇遠游。
四十多年前,他煉藥術踏入靈階,本該是要回去的。可還沒有達到魔導師境界的修為,讓他最終還是放棄了。
這般修為就算回到宗門,別說復興一脈,連支撐起一脈運營都難以做到。
這輩子或許都不會再回去了吧,自己舍不下的也僅僅只是那座孤墳而已。
抹去已經滑落至嘴角的淚珠,眼中剩下的只有堅定。
那就讓自己為風火公國盡點余力,傳授些煉藥術,讓自己一脈在風火公國
傳承下去。
已經蒼老到極致的古德轉過身,將桌面上的東西收拾干凈,隨后向門外走去。
剛一打開門,古德便看到一個少女站在門前。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一身青衣的少女就飛撲過來抱住了他。
少女不是雨蝶又能是誰?
不知家在何處的少女,從來都把此處當成自己的家。
每年休假后,雨蝶都會獨自一人在這度過年關,唯有孫婉在年關過后,會帶些家里的特產前來陪伴雨蝶直到開學。
古德摸著雨蝶的腦袋,笑容滿面如春風輕拂,這便是自己難以割舍的留戀。
看著激動到哭泣的雨蝶,古德輕拍雨蝶背部,和藹說到“別哭了,都這么大了,哭哭啼啼還跟個孩子一樣。爺爺這不活著回來了,而且再也不走了。”
近幾年來,在第一魔法學院僅憑自己實力,就能呼風喚雨稱霸學院,打得男生不敢偷偷看她的小霸王。
在看到古德之后,瞬間就變回曾經那個,在市集中拉著古德衣角不敢松手,走上天賦測試臺一步三回頭的小女孩。
她已經不是曾經那個懵懂女孩,獨自一人的日子早就看多了人情冷暖,在聽到古德的話語之后,哭得更加傷心。
“爺爺你別走,我去給你尋增加壽命的天材地寶,我去給你搶提升潛力的靈草靈果,伊然哥哥也會幫我的。”
雨蝶哭得梨花帶雨悲痛萬分,緊緊抱著古德,怕在下一秒就失去自己唯一的親人。
古德的那一句再也不離開,就讓雨蝶知道他這些年的冒險并沒有太大的收獲,已經壽命無多。
這回再也不離開,卻將再不久的將來永遠分別。
雨蝶死死抱著古德,無論古德怎么安慰,雨蝶便只像當初的那個怯弱女孩,淚流不止。
她低聲抽泣嗚咽道“古德爺爺,你不要著急。雨蝶已經六星魔術師了,煉藥術也早已踏入四階。”
“我會更加努力的,再給我五年時間,我便能突破魔導師,我去絕地給您尋找天材地寶。”
“還有伊然哥哥更強,她五年前便能打敗踏入一星武術家的怪物,現在絕對強大到難以想象。”
說到伊然地強大,雨蝶立馬變得激動,隨即再次變得失落。
“可是伊然哥哥已經五年沒有回來了。”
古德心里本就悲傷,更被雨蝶的情緒感染,與懷中的雨蝶一起哭泣。
但聽到雨蝶說出她已經擁有六星魔術師的修為和四階煉藥術的時候,也不禁愣神,心中似乎又升起了某種希望。
當他聽到雨蝶說伊然五年前便能戰勝武術家的時候,更是震驚失色。
剛剛才化作死灰的復興自己一脈的夢,似乎又有了轉機,師傅傳下的一切似乎還有延續下去的機會。
古德安撫下悲傷的雨蝶,與她說起自己的過往,說起自己的師傅和遙遠的圣法帝國。
最后問雨蝶愿不愿意前往帝國,替他回宗門復興自己一脈。
這一日老少兩人一路向北,前往遠方的圣法帝國。
這一日腰挎木劍的素衣少年走出絕地,御劍飛向風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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