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燼天下 第二百四十二章:幽幽畫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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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心臺位于城南星羅湖上,原本黝黑的湖水被月神之力凈化之后呈現出清澈的水光,但這樣的美景絲毫不能掩飾此時嚴陣以待的緊張形勢,湖面的船只被遣散,僅有一艘高大的畫舫不合時宜的停在岸邊。
朱厭立于船頭,眼見著遠方在軍閣八位將軍的帶領下大步走過來的幾個身影,這才揮手示意船上的士兵將船梯放下去。
船梯一路放到岸邊之后,蕭千夜也正好走到船頭,他一抬頭就看見朱厭那張讓人厭惡的嘴臉,依然保持著陰柔深邃的笑,毫不回避、甚至帶著幾分挑釁,目不斜視的望著自己。
他大步走上船梯,軍閣的眾將沒有跟上,只是在船邊羅列站好,這艘畫舫外表看起來似乎只是權貴們平日里游湖用的,裝潢的高大華麗,處處都透露著奢侈之氣,然而再稍微往里面走一些,蕭千夜的目光就敏銳的注意到那些不易察覺被改造過的細節,在輕紗羅帳下,在扶手橫梯旁,都裝上了獨有的機關暗器。
之前在東冥偶遇霍滄,他就聽說當地著名的技師梅亭雪被傳喚到了帝都,如此看來自己離開的這兩個月,軍械處真的是在各方各面絞盡腦汁的進行改造,想要博取天尊帝的歡心。
“呵……”蕭千夜莫名失笑,想起軍械處內的確有一位自己的親戚風三娘,以他目前的處境,就算和風家很久以前就已經不再往來,他們多少還是要受到朝臣的排擠,更何況之前高成川的死也是全部推責到自己身上,風家本就四面楚歌,這種時候再不好好表現一下積極獻殷勤,只怕在帝都的地位很快就要一落千丈。
蕭千夜眼鋒一掃,他也是在帝都錯綜復雜的權勢爭斗中苦苦掙扎過八年的人,自然清楚對于大多數帝都權貴而言,與其擔心飛垣會不會毀于上天界之手,還是要先擔心一下自己家族的興衰起伏吧?畢竟飛垣亡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自己家族亡了,就要受盡壓迫,再無翻身之地。
“蕭閣主,請。”分神之際,朱厭的聲音已經近在耳邊,那個人恭敬的迎上來,直接無視對方眼里壓制不住的厭煩和嫌惡,主動伸手做出了邀請的動作,又道,“陛下在墨閣恭候已久,見您遲遲未到,特意命令屬下移駕封心臺,也好讓您和瀟兒見上一面。”
“瀟兒……你是什么身份,誰允許你這么稱呼她的?”蕭千夜只聽見了他口中最重要的那兩個字,朱厭的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得意,仿佛詭計得逞,面容上雖然還保持著一成不變的冷定,內心那種報復的快感翻騰洶涌,故意頓了頓,然后露出些許虛假的歉意,連聲改口,“我是說云姑娘,她已經先一步到了封心臺,一會等您和陛下談完,就能見到她。”
蕭千夜知道這個人是想故意激怒自己,他本就是個異族人,對擁有靈鳳之息的云瀟也是很早之前就懷有非分之想,從聲名狼藉受盡世態炎涼的一屆男寵,成為高高在上無人敢輕易得罪的心腹紅人,這一路的心態轉變豈是常人所能理解的痛快?
換成任何人都要按捺不住趾高氣揚的炫耀一下,他其實也并不覺得這種行為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只是眼前這個家伙,似乎是對挑逗云瀟格外有興致,那已經不再是對一朝翻身的報復快感,好像只是單純的出于某種本能。
蕭千夜眉峰微蹙,警惕的盯著朱厭,異族之所以區別于人類且不好管理,就是他們骨子里某些無法理解的、被稱之為“本能”的東西。
蕭奕白緊跟著走上來,看見弟弟正和朱厭面面相覷,不知道在僵持些什么東西,又瞥見朱厭臉上不懷好意的笑,頓時也有些厭惡,他直接大步走到弟弟身邊,拉住他的衣袖推開畫舫的房間門,又冷冷的掃了一眼朱厭,警告一樣的低聲說道:“你在門口好好守著。”
出人意料的是,在面對蕭奕白的時候,朱厭頓時就有了顧忌。
他畢竟曾在白教擔任大司命一職,也一早就察覺到了天尊帝手上的玉扳指里隱藏著一份霸道強悍的靈力,只不過那種靈力不知被什么更加獨斷專橫的東西切斷了,致使玉扳指里的一魂一魄始終處于失智狀態,無法交流。
雖然無法近距離接觸那個玉扳指,但是單憑這兩個月天尊帝某些反常的舉動,他就能推算那個魂魄的主人究竟是誰。
在上個月天氣驟然轉寒的時候,天尊帝命他送了一件傾衣坊特制的冬衣到天征府,也正是因為這一出人意料的舉動,讓原本對雙極會上“碎裂”之災尚有疑惑的人們更加心存僥幸,他們覺得帝王不會公然對一個全境公敵的兄長如此關懷有加,一定只是故意放出這種恐怖的言論,有什么其他不為人知的目的。
然而東冥慘變之后,當初那份僥幸被赫然捏碎,再也沒有人質疑“碎裂”之災的真假,蕭奕白成為眾矢之的,縱然是帝王也無法憑借一己之力再次護他周全。
朱厭心下一動,不可置信的張了張嘴,仿佛一瞬間意識到什么極其恐怖的事情——這次忽然暗中命令他去逮捕云瀟,該不會是想借機一換一,把蕭奕白送出天域城吧?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又無法說服自己改變這種細思極恐的念頭,忍不住往房門邊湊近,想要以白教秘術悄悄偷聽。
“想偷聽?”天澈也跟上來,瞥見他手上的動作,揚起一個深意的笑,“真是好大的膽子,連天尊帝找蕭閣主談話,你也想偷聽?”
“不敢。”朱厭立馬笑吟吟的望過來,領著兩人往船尾走去,道,“陛下吩咐過,如果公子和云夫人也一起來的話,就讓在下先送二位去封心臺見一見瀟兒。”
“瀟兒……”云秋水警覺的盯著他,不明白這個曾經的男寵為何能如此淡然的說出女兒的閨名。
朱厭是故意的,同樣的手段沒能激起蕭千夜的憤怒,但是一定能讓身為母親的云秋水感到不安和困惑。天籟
天澈是直接就察覺到了對方的惡趣味,他不動聲色的攔在朱厭和云秋水之間,刻意遮擋了朱厭的視線,又道:“師叔,您先別擔心,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師妹。”
“嗯。”云秋水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從對岸悠然劃來一艘更小的船,朱厭率先從畫舫上一躍而下,然后抬頭示意兩人跟上。
天澈暗暗拉住云秋水,小聲的嘀咕了幾句:“師叔,這個人心術不正,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您不要被他幾句話誤導。”
“嗯,放心吧。”云秋水勉強笑了笑,雖是讓他放心,其實自己心里一點也不放心。
初見朱厭,那個人文質彬彬,談吐優雅,若不是明戚一再叮囑那是個聲名狼藉的男寵,她甚至要誤以為那是誰家的翩翩公子,然而再見這個人,意外從他口中提及云瀟的名字,身為母親,她一眼就看出來這個朱厭,對自己的女兒有某種特殊的企圖。
那不像是男女之間的情愛,更像是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瘋狂,隨時都會如火山爆發。
云秋水心底凜然,這個人呀,他究竟經歷了什么樣黑暗無光的過去,才會變成如今這幅讓人不寒而栗的模樣?
此時,畫舫內部交織著黑金色的神力,一個瞬間就將外圍試圖進入的靈力擊碎,蕭千夜目光一轉,感覺手中的古塵發出一聲低喝,刀鞘上纏繞的神力驟然化去,露出鋒利雪亮的刃。
明溪正坐在最上方,雖然也隱約感覺到兩種靈力碰撞之后產生的微弱激蕩,依然只是不動聲色的笑了笑,他還是穿著樸素的常服,另一件傾衣坊特制的羽織大氅斜掛在旁邊的衣架上,房間的中心燃著炭火,讓溫度變得不再寒冷,這場面乍一看好像只是一場普通的聚會,沒有絲毫緊張的情緒。
他一個人鎮定自若的吹著手里的茶水,又隨手指了指早就準備好的幾張椅子,淡道:“蕭閣主坐吧”
“他這么僭越,你也不管不問?”蕭千夜順勢在他左邊坐下,也不客氣直接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兩人就像是許久沒見面的好友,開口也沒有絲毫生疏,明溪反倒被他這般冷定的表情怔了一下,半晌才驀然回神,嘴角情不自禁的抽了抽,答道,“哦……你說朱厭?”
“朱厭?”蕭千夜眼眸微沉,有些意外這兩個字,低道,“他改名字了?”
明溪點點頭,念道:“有獸焉,其狀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厭,見則大兵……見則大兵,呵,倒是真心適合他的名字,果然一來就給我惹麻煩了。”
“哼,陛下自皇太子時期起,處理麻煩就是游刃有余了吧?”蕭千夜隨口接話,這種無禮的言辭非但沒讓明溪有絲毫憤怒,反而無可奈何的笑出了聲,他輕輕晃動著手里的茶碗,目光不經意的掃過蕭奕白,淡道,“是呀,我身邊的人都是一個樣,讓他們辦點事情多有顧慮,惹起麻煩來一個比一個能耐。”
蕭奕白知道明溪是在含沙射影的說自己,索性也不出聲,耐心的坐在一邊一言不發。
明溪看他那副淡然的樣子,真的是又氣又沒辦法,從鼻腔發出一聲哼,不快的道:“千夜,我也就不跟繞彎子了,你把這家伙帶走,隨便你是帶去昆侖還是帶去上天界,總之好好找個能人異士給他看看病,我治不好他,他繼續留在這里遲早是死路一條,你也不希望唯一的血親兄長死在這里吧?”
蕭千夜眉間一動,沒等他說話,余光瞥見肩頭緩慢凝聚的光球。
明溪用手指不停的敲擊著桌面,那樣沉悶的“咚咚”聲讓氣氛更加凝重,他看也不看蕭奕白,根本不想詢問對方的意見,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但是他現在的處境很特殊,我不能公然放他走,千夜,你在帝都這么多年,應該能理解這其中復雜的關系網吧?”
明溪悄然抬眼望向對方,淺金色的眼眸這才注意到那個淡淡的白色光球,瞬間察覺到另一個人的氣息,帝王的語調驟然嚴厲:“我不是想要威脅你,但我真的……無可奈何。”
光球聽聞這句話,原本只是漂浮在他肩頭,頓時往前方挪動,轉化成淡淡的人影。
蕭千夜赫然站起,察覺到又是神裂之術,焦急的喝道:“回去!別亂來!”
帝仲已經立于眾人中心,顯然才從沉睡中蘇醒的他并沒有完全恢復,勉力擺了擺手,安慰道:“沒事,我有分寸,我只是想和東皇、曦玉的后裔好好談上幾句。”
蕭千夜冷眼看著他,知道那只是硬撐的說辭,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這種地方動用神裂之術,只會讓本就脆弱不堪的神識更加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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