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書 第八百四十四章 你敢不敢試著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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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四章你敢不敢試著相信第八百四十四章你敢不敢試著相信
就算是見慣了各種強大表現力的夜九幽,看到有人手托山峰大步行來的樣子,也是覺得有點小帥的。
畢竟不多見。
但她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你晚上來,怎么現在就來了?”
趙長河隨手把山一丟,穩穩落在她的山腳,連一點雪花都沒濺起。其中光潔如鏡的那面正對夜九幽,哪怕身處山巔都能直接看得見鏡中的容顏,好像這送的不是山,只是個化妝鏡。
聽夜九幽的問話趙長河也很隨意地反問:“為什么非要晚上來?”
“你和你的妻子們久別重逢,塵埃落定了難道不要抽空陪一陪?”夜九幽面無表情:“果然男人皆薄幸,不是說說而已。”
“如果當真塵埃落定,那陪的可就不是一天了……之所以就給這么一天,是因為伱我都知道事情才剛剛開始。”
趙長河也面無表情:“這語境下,你是我拋開妻子們來偷情的對象,才能用到‘薄幸’的評價。”
趙長河沉默半晌:“你知不知道你這個語境之下,我們現在算什么?”
夜九幽饒有興致地托腮:“什么建議?”
“目前來說,此物是除了夜無名相關的東西之外,你唯一表露過想要的東西……當然送你。嫌大的話,是煉化成其他形態也好,是做別的用處也好,或者真想毀了,你隨意。”
趙長河道:“沒,這就是個簡單的禮物。”
本來正經交流好端端的,不知為何這句話出口就給了兩人一種曖昧感,都下意識地住了口,使得空氣莫名地安靜了下去。
“是么?”夜九幽眼眸幽幽,無垠幽暗侵襲而至。
夜九幽不想在他的女人面前談話,非要約他獨自來,不愿意被他的女人用曖昧狐疑的眼神圍觀的因素起碼占了一半。又不是那個關系,你們那什么眼神?
但本該我行我素根本不在乎別人眼光的夜九幽,在長安之時還故意說要亂你內宅來著,現在為什么想要避忌這個?沒人知道,夜九幽自己也不知道,也不想因為這個去照攝魂鏡。
趙長河搖頭:“這不是我的底牌……你根本不想把我變成傀儡,那對你沒有意義,這才是我的底牌。”
趙長河當然有種說給夜無名聽的意思,但這意思可不是表忠心,而是相反:“如果夜無名聽見這樣的話,我想她未必還會對你出手,你至少可以消除這方面顧忌。”
當然他說得有道理,只不過夜九幽的神情更臭了:“之所以讓你夜里來,是因為我更習慣夜間做事,對我來說那才算白天。”
趙長河道:“凡事總有第一次,就看你愿不愿意試試?”
夜九幽心中終于微動,沉吟不語。
那是多么破釜沉舟。
其實兩個人都知道,夜九幽不敢殺趙長河——就連近在眼前的把他變成奴仆的機會,夜九幽都不敢真的實行,那會壞了很多事,導致的后果都沒法推演。所以并不是趙長河多么信任夜九幽,他知道自己不會出事。
趙長河搖了搖頭:“不是我要管你……劍皇也問你難道覺得是小事?也許在你的思維中這確實是小事,可別人的觀念都不這么覺得,你繼續與世人的觀念背道而馳,以后還是要與上古一樣天怒人怨。”
趙長河又道:“我身邊的人都是這樣啊,四象如此,其中三娘成為海皇也是如此,如今紅翎似乎有取代劍皇的意味……哪個天道定義過她們,這都是自己修行而成的。包括我自己,我說是夜帝,與當大無名真是一回事嗎?自己練的就是自己練的,不是誰送的,也不是與生俱來。就算自己練的要被你們這種壓制,那又如何,總有朝一日拱翻,取而代之,我所見的例子已經數不勝數。”
“那又怎么?”
“幼稚么?韓無病斷臂還,我挨你一掌還,說來我還賺了。”趙長河道:“只要你把氣出了,那就值得。”
“此前黯滅被我殺了,此時此刻的幽暗法則是被動散于虛空,你是可以重掌的。當然你如果直接重修就免不了根深蒂固的窠臼,依然會陷入老路子里……但如果借由我過一手,你從我這里感悟新的,是不是有可能脫離老路子?”
夜九幽怔了怔。
夜九幽笑意收斂,很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你的生死就盡在我手?”
趙長河低聲道:“從我們所見的一些線索,甚至可以認為,當年紀元崩毀、人道重開,就含有這樣的意義在其中,這是有人在刻意推動的……”
夜九幽瞇著眼睛……夜無名?
夜九幽聽著有點想笑,淡漠的姿態都快保持不住了:“就為了這?那你現在要被我操縱為奴了,后不后悔自己的幼稚?”
當然這話就不會說出口了,趙長河索性當作真是自己來找她的,認真道:“上古四象,已經死了就讓人安息吧……在世人的傳統觀念中,讓人死后尸身不得安寧是很嚴重的壞事。”
趙長河還沒來得及開口,夜九幽右手閃電擊出,轟向趙長河前胸。
夜九幽神色好看了點,忽地伸手一招。
周圍雪花依然輕飄,繞著夜九幽身邊盤旋,卻永遠無法進入一尺之內。
“其實你如果是要揍我,那我傷定了。但如果是想操縱我,那卻未必做得到的……”
但實際上兩人的關系是,人類身份有婚約、魔神之身被看光過。即使自己心里不覺得曖昧,在旁人眼中可未必。
夜九幽冷笑收了,面無表情:“你的意思,就用這個彌補我?”
例子確實很多,只是大家站的角度不一樣。人類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在先天魔神的角度則未必會這么想,即使這么想了,也未必下得定決意去做,天知道會做成什么模樣。
“那好歹也有一天陪陪她們,你就不在意?”
夜九幽笑道:“你這意思,把你自己給我做研究對象?”
夜九幽大怒:“那又怎么了?我誰都沒害,你也要管?趙長河你不要蹬鼻子上臉太過分了!”
兩人對視著,好像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為什么要互相辯解是不是偷情。
“變成奴仆也值得?”
趙長河道:“你之前說得沒錯,我不會愿意讓我的妻子們陪你做研究,也不會愿意把我女兒星河給你研究……但我可以給我自己。夜帝之意,四象之能,生死之變,光影之分,我全都有。雖然我一個都不精……但我不需要精,你要的也不過是一個全新的引子,引領讓你自己脫離窠臼的悟。”
看著好像是毫無意義的廢話,難道這倆還真能偷情不成?這點雞毛蒜皮的字眼有什么值得辯來辯去的。
“剛才說過,你不想要與生俱來的定義,如果以今世人類的路子重修一回,既能執掌那些法則,又可以脫離既定的框架,或許是兩全之法。”
“傀儡不過你意志的延伸,這樣的趙長河除了作為一個戰斗力之外沒有你想要的其他價值,激起四象與飄渺的怒火更是讓你的計劃平添阻礙。”趙長河索性盤坐在地,微微一笑:“不過意外接收了你這縷幽暗死氣,我略作分析,倒有些建議,你要聽么?”
夜九幽沉默片刻:“飄渺呢?她還是與生俱來的定義。”
沒有預計中的狂暴傷害,而是無邊幽垠籠罩全身,丹田沉寂,經脈枯萎,血肉枯竭,渾身黑暗死氣蔓延,有種要成為尸傀的感覺,或者是陷入黑暗的傀儡。
夜九幽:“?”
趙長河一時無語,難道不是你叫我來的?怎么變成是我來找你說正事的了……你要是不約我來,我這時候真就在天河陪老婆了,什么事非要急著這時候找你說。
“我憑什么信任一個……在幾炷香之前還橫刀攔在我面前的男人?”夜九幽慢慢開口,眼中沒有了之前的笑與怒,漸漸變得冷厲淡漠。
夜九幽“呵”地一聲,眼里卻殊無笑意:“沒見過拿刀攔在偷情對象面前的。”
果然趙長河續道:“夜無名如此英雄,我很佩服……你要被她比下去多少?”
夜九幽冷笑:“那你毀了便是,我這廟小放不下。”
趙長河知道夜九幽依然極為惱怒這件事,卻沒什么可說的,只能道:“所以不是偷情。既然不是偷情,那自然應該白天來,總比夜里磊落些。”
夜九幽冷笑道:“夜九幽從上古開始就是與天下為敵,世人眼中最大的反派之一,又有什么打緊?”
趙長河道:“此物能攝人魂魄,化作游魂。我不能讓它留在那里無人看管,放在你這挺合適的。”
但她卻忘了,獨自約過來、還約夜里,這實際要比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圍觀更曖昧得多……以至于趙長河拔山過來的舉措,在此時都似乎都有了一種暗藏的挑逗——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的內心?
“她的定義已經變了。”趙長河道:“你便是現在去問她,她代言的人道氣脈,僅僅是如同上古一般虛無縹緲的定義呢,還是與我趙長河強相關?是否像早年那樣,誰做君王對她都沒區別?有沒有我趙長河的天下,對她來說是否一樣?早就不一樣了!”
趙長河拔出龍雀,插在雪地里。
趙長河本能地想要招架手都動了,卻很快挪開,任由她一掌拍在胸膛。
趙長河神色也很認真:“我說過會幫你,現在拿我自己做誠意,證明這一點……從今往后,你敢不敢試著相信?”
夜九幽終于瞥了眼山峰淡淡道:“你把這個搬過來干什么?只用一角為鏡,我還可以照著玩,完整的話我也不確定是否會有傷害。”
見他根本不閃,夜九幽眼里也終于閃過驚訝,卻終究淡淡道:“在很早之前與你相約那會兒我就說過了,我需要的是你成為奴仆。只有成為我的奴仆,我才能信任……你哪來的膽子,竟敢不架不閃?”
就像她永遠的拒人千里……也像她身上永遠不會有任何裝飾。
“我為什么不想把你變成傀儡?我做夢都想收服你這一系勢力。”
夜九幽淡淡道:“既然知道還廢話什么?凡事不可能一蹴而就,總要一步一步來。我再不愿意作為既定的定義,也不可能自毀根基,把自己放在弱者求存的境地。無論是你眼中的善惡,還是世人眼中的正邪,對我而言毫無意義。”
趙長河又道:“其次你并不想做世人眼中定好的角色,不想做天道定義下的代言。你已經不想代言黑暗,又為什么還要沉湎于操縱死亡?是因為剝離黑暗已經讓你變弱,如果一股腦兒把什么都變了,你就再也維持不了自己的實力?”
趙長河臉上泛著死氣,捂著胸口似乎極為難受,臉上卻是在笑:“咳……本來以為你是發怒要揍我,那不管多大力,給你出個氣是應當的。”
夜九幽瞇著眼睛盯著他,一時沒有回答。
趙長河道:“那么你有沒有想過,既是代言了幽暗,卻又不是與生俱來所定義的那種,這是否脫離了既定的框?”
夜九幽不怒反笑:“你這是在激我呢,還是在向你家夜無名表忠心?”
龐大的山峰滴溜溜地變小,真就跟個小鏡子一樣被她掂在手里一拋一拋的,笑吟吟道:“禮物收下了……你此來要說的正事也可以說了。”
“首先,你一直壓不過夜無名,未必是實力不足,而是失道寡助。你對抗不了她整個龐大的體系,甚至于實力不足也與體系有關。已經吃過這個虧了,還要再吃一次么?”
夜九幽淡淡道:“我從來無法信任任何人,與夜無名無關。”
她從來只有自己,就連下屬都近不了她周邊。在永恒的黑暗深淵里,她唯一能看見的只有攝魂鏡中的自己。
夜九幽出神地看著龍雀,眼里有些恨意:“你確定,這刀會用來攔住夜無名,而不是砍向我?”
“這就是你始終不愿意和我開誠布公的原因所在吧,你從來沒法確定我和夜無名到底是什么關系,建立不了信任。”
夜九幽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他一陣子,笑道:“如果她出手呢?”
夜九幽笑了起來:“心魂鎖鏈不是萬能的,以我的實力要摧毀它并不是辦不到,如果這就是你的底牌……”
卻發現趙長河魂海被鎖鏈鎖得嚴嚴實實,自己的幽暗死氣侵襲不進去。
但不管怎么說這也是很大的信任,至少是信任夜九幽有足夠的理智。一旦不夠理智,他趙長河就萬劫不復。
我敢信你你敢不敢試著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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