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書 第七百六十四章 神念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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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皇甫情那神情就是心動滿滿,看來之前的走神就是真在想這事兒。
她的身份沒問題,太后出征不合適也可以繼續用朱雀,反正現在都政教合一的,只要臭徒弟一紙任命,尊者直接就可以轉為大將軍。以前某段時間覺得馬甲開廢了,現在反而越發好用。
至于長久不在行伍有點生疏了,這也不是問題。趙長河才是真正的什么都不會,上下卻都覺得他該做主帥,反正主要是聽別人的。她皇甫情好歹基礎極好,熟悉之后肯定要比趙長河合適很多的。
軍中主要將領的熟悉與默契度,趙長河也就比自己多熟悉個崔元雍,皇甫紹宗可是自己親弟弟,比他熟悉多了。其實還有一支主力血神教,那特么本來就是她朱雀下屬,被臭豬挖了墻角,現在收回麾下太順暢不過。只不過其余各級將領還是得繼續熟悉磨合,這幾天沒事就該去軍營會見上下、接管軍權、熟悉各項事務,時間都要泡在軍營里。
雖少了難得和男人過年的機會,但皇甫情卻覺得那更適合自己。
正猶豫該不該毛遂自薦,會不會被臭徒弟和唐晚妝駁了,面子不好看,結果趙長河提了出來。
他現在真能顧及每一個人的想法,越發是個合格的核心了。
他提和皇甫情自己提的效果自然不一樣,起碼別人真不會去駁面子,只會從合適不合適的角度去考慮,這么一考慮,眼睛就越亮,忽然竟有了一種“舍她其誰”的感覺。
朝中其余老資格名將不是沒有,但這種戰爭明顯涉及御境之戰,別人真抗不了這個旗。若說大漢在天榜上最有威望的人,那不是趙長河,其實是朱雀,她威震天下這么多年,比玄武威望都高。
“就該母后去。”夏遲遲和唐晚妝交換了一下眼色,發現唐晚妝也在點頭,便直接拍板:“朕等會就去擬旨,明早朝會當眾任命。母后下午其實就可以去軍營,先讓紹宗帶著熟悉一圈。”
這臭徒弟現在和唐晚妝更像一伙似的,就你們君臣相得是吧。皇甫情懶得管,徒弟養廢了,好歹有男人。她咬著下唇,看著趙長河的眼神媚意如絲。
最近會很忙……以后再獎勵你。
說是家宴,談的其實全是國事,仿佛天下大事就在一家子飯桌閑聊就盡囊其中。然而事實上很多細節是不可能在飯桌上談的,比如出兵路線之類,那得眾將商議研究。
這頓不知該算家宴還是國宴的飯席終結,皇甫情急不可耐地扯著夏遲遲去擬旨,想和久別重逢的男人說說話的夏遲遲無奈被拉走。
因為吃飯上桌還坐在家主身邊,感覺自己達到了人生巔峰至今還在傻笑的抱琴也被自家小姐揪走了,唐晚妝忍很久了,丟不起那人。指望你輸出的,結果盡在傻笑,估計陛下肚子里都笑破了,還以為坐一桌的對手,就這。
最后變成了趙長河帶著岳紅翎在游覽皇宮,一起去太廟看星星。
“伱這么豁達的人,和別人都沒什么敵意,怎么就沖遲遲瞪眼。”兩人飯后散步似的,趙長河也問得很隨意。
岳紅翎也答得隨意:“誰都有命中那么一兩個不對眼的,有什么稀奇。我之前在想啊,要不是有你,我和這家伙很像一生之敵,不過她莫名其妙當了皇帝,好像也敵不了了。”
“按照之前我們感悟的武道概念,你和四象是有對立但可結合的,終究一體。就算你與遲遲有點犯沖,最終可能都是會言歸于好,無論有沒有我都一樣。”
“也許吧。按你望氣的因果線,如何?”
“我看不出這么明朗的東西。現在我眼里的因果線,只能看出‘這兩人關系很深、以后還有很濃的緣分’這種感受,更具體的看不出。這種意味的話,全桌人看著都一樣。”趙長河道:“倒是結合氣脈看的話,現在遲遲的龍氣非常濃,這江山是真坐穩了,就算這仗沒打贏估計也不會導致滅亡那種。”
“那你不告訴她?搞得每個人都一肚子憂慮。”
“不能亂告訴的,否則容易懈怠……我自己都要告訴自己,我的望氣不可靠。”
岳紅翎笑了一下,沒回答。
趙長河嘆氣道:“修行時間太短了感覺什么都要學,什么都淺嘗輒止。包括空間,明明我非常需要研究它,可卻始終撇在一邊。不如你專注于劍,路徑清晰。”
岳紅翎道:“其實是一樣的。此前我在隨你研究氣脈,為的是把我的劍意擴散,劍化萬千。如今我也想研究空間,為的是我的劍能夠穿越空間的阻礙,無所不在。萬千之道,只是為了劍更能發揮而學,你也當如此。如今你早就脫離了血煞刀法的限制,而是刀斬星河,所有的旁通都是為了這一刀的發揮,這就不會覺得旁騖太多,歸根結底都只是為了那一刀。”
趙長河頷首笑道:“是。”
說話間已然散步到太廟,趙長河拉著岳紅翎的手入內:“你要感悟空間的話,這里可參。我這一次也想嘗試更多,看看御境之后,能長進多少。”
岳紅翎隨著入內,看著地底星穹,心中頗為震撼。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把天下乾坤濃縮在自家一地里,足不出戶就可以觀測甚至抵達世間任何地方。
夏龍淵曾經追逐的顯然是瞎子的腳步,他暫時做不到完全靠自己的力量,便打造了這樣的秘境來協助,本質上已經很接近瞎子的能力了,當把這一步跨過去、不靠秘境也能自己無所不在,那就妥妥成為第二個瞎子。
曾經趙長河在這里只能感悟星辰意,別的做不到什么,畢竟那時候沒有破御,陰神都沒凝實、更不能離體外放。而現在似乎可以嘗試一下……
岳紅翎要感悟的東西與他不同,兩人沒膩在一起,分別盤膝在高臺上感悟自己的。
瞎子抄著手臂冷眼看,其實這兩人的相處最是知己純粹,武道、俠道,同道而行,相伴攜手,讓人看得挺舒服的。但如果時間往前推,在趙長河還沒有得到岳紅翎的時候,那時波旬去問他心中的欲望,那是什么?
是否也是衣裳半解、溫柔淺笑的岳紅翎?
明明知己相得,腦子里依然還是那點事,男人真下頭。非得到了老夫老妻了,才會返璞歸真。
趙長河哪知道自己被瞎子腹誹了一肚子,此刻的心神早就沉浸在了地底天幕里。
第一項要測試的就是,如今既然有了陰神,和那些所謂魔神一樣是可以不靠軀體留存的,那自然是可以做到遨游于外的,借助這個天穹是否可以做到夏龍淵那樣神降萬里之外?
此前倒是已經掌握了這個天幕和大地上相對應的位置,趙長河不敢去太遠,猶豫了一下,伸指點在某個位置。
大過年的,薛蒼海正在軍營里和一群血神教徒殺豬宰羊,大口喝酒,嗓門大得就差沒飄城里去了:“老子早就看出來了圣子的潛力,當年追殺,那是追殺嗎,那是幫他磨礪!老孫你說是不是?”
孫教習籠著手:“是是是。”
你他媽那時候差點沒把我殺了……是自己被長河聲東擊西丟了行蹤,好意思說是幫他磨礪……
“你那什么語氣?”薛蒼海不滿地看了他一眼:“我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當年就是因為知道岳紅翎和圣子有關系,我才讓她的,很明顯吧?”
全體教眾:“……”
薛蒼海道:“今天過年,每人紅包五十錢。”
“……我就說,教主當時讓得太明顯了!”聲音稀稀拉拉。
“就是嘛。”薛蒼海得意喝酒:“還有后來,我就知道朱雀尊者早晚也是圣子的人,我就直接投圣子了,一點也不怕朱雀尊者說背叛,你們看是不是應上了?以前看見朱雀尊者大氣都不敢喘,現在大家可以昂首挺胸見她了對不對,咱們可是圣子直屬部下,朱雀尊者也得給面子!”
“是是是。”身邊忽然飄下一個人,很自然地坐在旁邊:“老薛,來口酒。”
“哪來的不講規矩的王八犢……圣子?”薛蒼海手里的酒碗都掉了:“你怎么出現的?”
趙長河一把撈住他掉下的碗,自己也有些意外。
能撈住碗,說明神魂凝實……曾經費解的事情可以破案了,那么早之前就能感受到瞎子纖手的如玉體感,那確實不是瞎子自己的身軀,只是神魂凝實的表現。
嘗試了一下,雖能實體撈住碗但好像沒法吃喝,便也放棄,笑瞇瞇塞回薛蒼海手里:“老薛啊,拜年拜年。不只是我,你也很快會見到朱雀尊者的,希望到時候還能這么硬氣。”
說完沖著孫教習拱手拜了個年,又消失不見。
薛蒼海:“?”
轉頭看看,孫教習和其他血神教徒也都張大著嘴,如墜夢里。
看來這不是自己出幻覺啊……這是……神臨?
薛蒼海嚇得抖了一下,酒都醒了。我也沒說您壞話啊,就在背后吹個牛逼,至于嘛?
還沒等眾人從癡呆中醒來,營門之外一陣熙攘,守衛正在施禮:“皇甫將軍。”
皇甫紹宗的聲音傳來:“我帶主帥來看看大家。”
薛蒼海癡呆著向外看去,就看見朱雀穿著一身軟甲,戴著她的面具,跟在皇甫紹宗身邊悠然而入。
“薛將軍。”皇甫紹宗很熟稔地打了個招呼:“這位是國教朱雀尊者,明日起尊者便是我們大將軍、北伐主帥,今日先來認認營,向大家拜個年。哦對了,尊者你應當很熟悉?記得你以前是朱雀尊者麾下來著……”
朱雀似笑非笑的眼眸盯在薛蒼海身上:“薛教主,別來無恙。”
薛蒼海剛拿回來的酒碗又掉了。
剛剛誰說昂首挺胸見她的,眨眼又成頂頭上司了?我就吹個牛逼,你們至于嗎……
趙長河的神魂其實還沒走,隱在一旁打量此刻的朱雀,眼里都是驚艷。
她居然自備有甲胄誒,果然是將門世家。一身銀色軟甲、披著火紅披風的朱雀,好帥啊……她手上居然還有一桿槍,這是趙長河第一次看見朱雀手中帶兵刃的,那是將門虎女埋藏了三十載的沙場血脈,在今日開始蘇醒。
朱雀的眼眸也瞥向了趙長河所在的方位,微微一笑。
別人看不見他,朱雀豈能看不見?小男人居然能神降了……
奸夫淫婦隔空對視,趙長河眨巴眨巴眼睛,做了個啵嘴的動作,朱雀板起臉,趙長河跑路不見。
這種體驗真有意思還能偷情呢。
可惜這里人太多了,而且也不想給朱雀第一天巡視軍營添亂,還是算了。
簡單測試可以察覺陰神離體是一種較為危險的狀態,自己都感覺到那種防御力清零的感受,肉體本質算是精神的護甲,有靈臺護持的話別人還不好侵襲,自己赤裸裸跑出來那就極為危險。雖然好像物理攻擊無法對陰神造成傷害,但現在的對手哪個不會一點神魂之術,一旦神魂受傷,那傷可比肉體傷害嚴重多了。
所以長生天神當初被老夏打得分魂自爆,從這體感上看,比肉身傷害難熬得多,至今應該是沒有復蘇的。這很可能也是博額在與鐵木爾的斗爭之中處于下風的原因,軍權與教權的競爭之下,原本博額是有神靈后盾的,在草原地位崇高。調解各部沖突,鐵木爾手握數十萬大軍都要給面子。現在神靈隱匿療傷,站不了臺,博額說話就沒以前那么大聲了。
這也是大家打算主動北伐的主因之一,現在草原內部還不如之前穩定,所以短期內沒有什么動靜。一旦被長生天神這種明顯御境二重的魔神徹底復蘇的話,麻煩會大得多。
對了,人家那是分魂,這是不是就是御境一重與二重之間的差距?自己能做到陰神離體,可絕對做不到分魂二用,若從單核到多核,是否就是二重的突破?若從多核到身化無限,是否就是瞎子的三重水準?
神魔之路,可知矣。
趙長河心神再動,再度出現時已經到了鎮魔司主堂。
唐晚妝正在吩咐下屬,分發之前整理的名單,讓下屬去一個個尋找,抱琴正抽著鼻子在角落里抄書。
趙長河湊過去一看,抄的是西廂記,好像已經在抄第二遍了,看來是罰抄,不知道被罰了幾遍。
趙長河神色有些古怪,大致醒悟這是什么意思了。
雖然是晚妝自己故意給了抱琴機會,換個角度看也是抱琴在拿這書逼宮,“公然和小姐搶姑爺”……晚妝成全歸成全,背地里輕罰了臭丫頭一回。愛看西廂記是吧,抄十遍!
這神魂遨游看著每個人在自己所見之外的事情,好好玩啊。
看晚妝正在工作,堂上人來人往,趙長河也沒繼續打擾,心念再動,已經到了御書房。
夏遲遲也在伏案工作,和唐晚妝在做具體事務不同,她在批閱奏折,看錢糧匯報,琢磨朝中人事,以及關注即將開始的春闈。
說現在夏遲遲和唐晚妝更像一國的,當然是啊……
君臣齊心,都在為了這個國家殫精竭慮。
趙長河現出身形:“大年初一,剛吃過飯……該休息還是得休息。”
夏遲遲愕然抬首,揉了揉眼睛:“我該不是太累了,產生幻覺了?”
“沒有,學你爹以前的神降之法罷了。”趙長河走上前,屁股拱了拱示意夏遲遲挪開一點點。夏遲遲便也挪開少許,看趙長河緊挨著坐下來,摟著她的腰肢共擠一張椅子。
趙長河略微翻了翻桌上的各類文件,嘆氣道:“好啦,事情也沒那么緊,給自己放一天假怎么了。再說有些事務,朝中也不是無人。就比如春闈這類事,讓他們安排好了最后看個報告就是,看這還是個草案,你從草案就開始管這么細干嘛。”
夏遲遲道:“我們畢竟是第一次面向平民科考,沒有經驗,大家都是商議著來的……別的事情我倒也沒有事必躬親管這么細。”
說是這么說,她也終究沒再管桌上的東西,撇嘴靠在趙長河懷里:“再說有人一群狐貍精圍著,我能怎么樣嘛,還不如干活。”
“這不是來找你偷情了嘛……”
“我堂堂天子,要偷情嘛?”
趙長河便吻著她的耳珠子:“要不要?”
夏遲遲喘息起來,聲音變得酥軟:“要……”
趙長河繼續親吻,手中愛撫。
夏遲遲舒服地靠著他懷里,哼唧唧道:“想想你是從岳紅翎身邊跑出來偷,我就高興。別的狐媚子也就算了,她岳紅翎自命正派俠客,混在一群女人里做人后宮,也不臉紅的,那么自然。”
“正派又不是古板,紅翎灑脫的,她其實不是很糾結這些,腦子里更多的都是在考慮她的劍道,經常旁聽不言不語的也都是在參悟劍道。你也不用對她那么大敵意。”
“到底誰對誰敵意大呀……她拿劍指過我,我可沒指過她。”
“說來說去還不就是陳芝麻爛谷子那些事,你倆都是灑脫之輩,怎么就記這點事記個沒完的。”
“因為……那是我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和其他女人在爭男人呀……”夏遲遲被他愛撫得有些喘息:“你、你這個神魂之軀能做么?我想要。”
趙長河尷尬起來,他不能,因為魂體沒有那種能力。
但有一個辦法,如果雙方都是靈魂相交,那就可以,就像上回無意中和岳紅翎皇甫情一起靈交。
他的身形慢慢淡化下去,進入了夏遲遲的靈臺:“你尚未破御,我看看能不能幫你。”
夏遲遲的識海之中,一個少女抱膝坐在那里,看著闖入的大漢,眼睛眨巴眨巴。
瞎子看著看著,莫名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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