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書 第二百九十章 翁婿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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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些話可不敢對崔文璟說,怕是要被他活活揍死。
趙長河只能換個角度,小心求教:“我看之前赤離岳紅翎,以及崔兄司徒兄,在玄關八重進九重的坎兒上都間隔挺久,這個門檻有什么特別說法沒?”
崔文璟板著臉道:“怎么不問你的岳女俠?她是當事人不比我清楚?”
趙長河賠笑:“伯父是過來人,還是頂兒尖兒的大宗師。有伯父當面,還問其他人干什么吶……”
崔文璟很不想教,總感覺大家這關系自己教導的話很像是在說“來來來,我教你怎么上我女兒”,那心態別扭的……
可他這高帽子戴得……又是太子,又是英雄,于公于私不教幾句好像也說不過去。
崔文璟只得不甘不愿地開口:“本來越往峰頂攀登就越累,每一重的難度都比前一重倍增,這是很正常的,凡事皆如此。便如你二百五那會兒要進前二百就很容易,第二要變成第一那就很……”
趙長河嘀咕:“也沒多難。”
崔文璟:“?”
趙長河忙補救:“呃不是說我,是說當時有人就是躺著上的第一……”
崔文璟捏起了拳頭,目露兇光。
趙長河差點抱頭。
崔文璟深深吸了口氣,面無表情:“玄關九重,是人間武道之極。所謂打通天地之橋、又或是轉修各類特殊體魄,其實已經不是自身力量的修行了,涉及更玄乎的外力。單論自身,那玄關九重就是最高成就,自然不是那么容易達成的,首先就是第九玄關竅,很是危險。”
趙長河來了精神:“天靈?”
“不錯。天靈是人與天的交會,天地之橋的核心門徑。原本在修行理論上說,打通天靈玄關的那一刻,不僅僅是玄關九重的標志,更是涉及了秘藏之門的鑰匙,這一關難就難在它是承啟的關鍵,承載了不一樣的意義。”
趙長河捕捉到了關鍵:“理論上?”
崔文璟很滿意他的悟性,神色復雜地看了他一陣,才嘆氣道:“不錯,因為這一關太難,重則走火入魔靈臺紊亂而死,輕則發瘋或者變成白癡,都是常見之事。所以各家修行法都走了一個折中方案,把承啟秘藏的作用分割開,僅僅保留突破自身力量的意義,這就簡單了許多,秘藏就留在之后再說了。這也就造成了玄關九重的人數爆發,實際上他們并非真正意義上的玄關九重,只是半吊子。”
趙長河明白了:“岳紅翎等人之所以在這里卡很久,因為他們不滿足于這種半吊子,他們的九重是真九重。所以雖然在九重卡得久,日后突破秘藏卻相對容易,而其他走捷徑的人突破秘藏反倒變得比預計中的更加艱難,導致九重人數多、秘藏卻沒幾個,人榜都填不滿。”
崔文璟撫掌道:“正是如此……哪來的天塹,其實都是人為。總之玄關九重怎么也是常人之極,追求到這一步已經是一方霸主了,還玩命去追求億萬人中只有區區百個的秘藏,好像也不是很有必要。”
趙長河微微一笑,不搭這腔。
崔文璟斜睨著他,心知這位是絕對不肯滿足于半吊子九重的,事實上現在他都已經略窺秘藏之門了,想要達成真正的九重并不是很困難,但還是需要一定機緣。
畢竟天靈終究是天靈,不能暴力硬沖的了,需要一定的感悟、因勢利導水到渠成才行,否則真的很容易走火入魔變白癡的。
至于感悟怎么找……有可能窮極多年也不可得。當然崔文璟覺得這種事不會發生在趙長河身上,否則史上最強潛龍第一就是笑話。
他真沒打算細教這個,轉而道:“伱是不是已經開始尋求特殊體魄了?”
趙長河賠笑:“伯父目光如炬,可有點撥之處?”
“這與常規修行體系是不同的東西,屬上古神魔特性。現在包括我與王道寧等人在內,其實都不能說摸透了這玩意,世上對此最為了解的,除了陛下之外可能得數厲神通。我可以告訴你的是,這是無底洞,目前看不到盡頭在哪,并且沒有誰可以給你明確的指引,下一步要怎么做云云,完全得看你自己的機緣,搞個不好只能練成個四不像,一身的暗病。”
趙長河暗道岳紅翎沒有盲目地按照玄武寶石的改造去弄什么先天道體,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略作調整,應該就是基于這個考慮,女俠小姐姐的武道理解還是很到位的。
但這個自己還真有掛,金箔的指引肯定靠譜。
便問:“伯父可知龍象血參這東西?”
“龍象血參……”崔文璟皺眉沉思片刻,搖頭道:“血參聽過多類,冠以龍象之名的還真沒聽過。你的鍛體需求這個的話,我可以幫你留意消息。”
趙長河大喜,有靠山就是好,崔家真的運轉起來找一件東西那成事的幾率就大多了,這種有明確名號的東西總不至于像改造經脈的天材地寶那么虛無縹緲吧。
見他喜得猴一樣的德性,崔文璟沒好氣道:“你別以為隨便找點藥材泡泡就成事了,得做好一輩子尋找各種秘境研究琢磨的準備。”
趙長河賠笑:“知道了……”
崔文璟看了他半晌,忽然沒了話題。其實大家聊修行點撥,就是在聊兒女話題,希望你早點進步來娶女兒,不然教你個屁。這些就沒必要揭得太明白了,否則老崔臉疼。
過了好半晌,崔文璟才嘆了口氣,說起了大家不太想明著聊的東西:“你現在真要做太子了是不是?”
趙長河道:“哪的話……”
“那你在這一戰這么拼干什么?說這一戰的勝負手完全是你趙長河,誰都得認。”
“……和這有什么關系,崔兄也死守不退,他也要做太子不成?”
崔文璟抬起巴掌作勢欲抽,趙長河護臉。
崔文璟沒好氣地瞪了他半晌,嘆氣道:“不管你是為了什么,或許你無心插柳,但你客觀上已經贏得了皇甫永先的好感和大夏最精銳軍團的認可,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嘛?”
趙長河第一反應是我想和他女兒貼貼的話好像阻力小了點……
旋即反應過來,現在自己這身份、這攢勢,不管什么狗屁血脈,是真不重要了……但大家都只是按照常規政治去考慮,沒有想過夏龍淵根本就是個瘋子,他根本不會在乎這些。
只要夏龍淵一天還在玩神佛游戲,這個天下就一日不寧,人們能做的只有修補。
這就是晚妝的悲劇。
現在似乎輪到了自己,身入局中。
仿佛看懂了他在想什么,崔文璟淡淡道:“這個世上,越有良心的人就活得越累,越只顧自己的人活得越自在。你……有沒有一點后悔?”
“伯父呢?”趙長河反問:“清河劍靈氣泯滅,棄崔家而去,伯父當時說得平淡,心中又有沒有一點后悔?如今元雍兄死守邊關,浩氣貫于雁門,或許劍靈重歸,亦未可知。伯父千里赴援,心中是責怪元雍兄不知進退不顧家族呢,還是隱隱也有那么點欣慰?”
崔文璟不說話了,只是定定地看著他。
翁婿倆對視半晌,崔文璟忽地微微一笑:“大半年不見,別的沒見長進,這口中的土匪味兒倒是快要找不到了,而元雍相反,滿嘴含媽。”
說著轉身離去:“你有沒有發現,龍雀現在越來越乖巧,我看距離認主之日也不遠了,我看你可以先琢磨琢磨這個。”
大夏龍雀,帝王戰刀。
它如果認主,只會認一種人。
趙長河有些頭疼地看著房門,這老崔,他哪里是在說刀,簡直想過來披一件黃袍。
怪不得會和王家聯姻,天下反賊真多啊……還說是皇黨呢。
正頭疼間,房門又被敲響,陌生的男聲在外笑道:“趙公子傷勢如何了?嬴五這里有點好藥,與崔家不同……賣給公子,只收一文。”
天榜第八,嬴五……比老崔還高一位。
如果說老崔還在著眼人世山河,而嬴五絕對不是。
趙長河對他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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