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風雪吹拂在面龐之上,好似刀割一般。
董赤玉為如意披上襖子,說道:“進屋子里去吧,外面這風太吹人了,著涼可不行。”
如意聽了她的話,回了屋里。
“最近坊間的傳聞,你可聽見了?”
“聽人說了。”
董赤玉道:“都說官家犯下了過錯,惹怒了上蒼,使晝夜顛倒,江水泛濫,六月雨雹,雪飄不止…”
她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到底胡說的而已。”
如意聽后卻是搖了搖頭,她抿了抿唇,說道:“不見得。”
董赤玉頓了一下。
如意說道:“那天晚上,我看見了一些東西。”
她看到了那些氣運從四面八方匯聚至那皇宮之中。
這一次,恐怕坊間的傳言并沒有說錯。
官家或許真的引了天怒。
而那雨雹,飛雪,或許也真的是天罰。
如意只是不解,燕南天到底做了什么事,竟能引來如此天罰。
通天江兩岸已被江水覆蓋,僅僅幾日,難民無數,上京城六月飄雪,家破人亡的事數不勝數,如今城外已經聚集了不少的難民,祈求一處容身之地。
在這大雪天中,不知多少人餓死,凍死。
如意看向那蒼穹,她不禁在想,這便是天罰嗎?
凡人在這上蒼之前,當真渺小。
僅是一場雪,便是遍地哀嚎。
朝廷著手開始鎮災,但這次受災的情況實在是太嚴重了,人手不足,糧食也遠遠不夠,城外的難民越來越多,而那大雪卻還在飄著。
朝廷的賑災顯得杯水車薪。
而在那朝堂之上,百官更是因為此事爭論不休,誰也沒有一個好的辦法解決這些難民。
這次的災情,實在太嚴重了。
而且,如今也才六月,糧食也還未曾收割,遠遠不足。
上京城中的百姓日子也不好過。
雪太大了!
甚至淹沒了膝蓋。
人間的變故讓人手足無措。
人皇見大雪還未停止,不得已之下,還是下了罪己詔。
當天祭天謝罪,百姓,百官注視著那位帝王,對這上蒼認錯,以為如此就能平息怒火。
但事實上,這卻并沒有起到什么效果。
雪只是停了半天,便又繼續下了起來。
流連于青樓酒肆的景無涯看著這人世間的苦難,他不禁搖了搖頭,剩下的也只有無奈。
百姓連連叫苦,那人皇下了罪己詔,可那罪己詔,根本就沒說到點子上。
沒幾日,酒坊關了門,青樓也關了。
躲災避難,難民太多了,城中不免亂了起來。
城外更是兇險,難民沒有吃的,啃樹皮吃觀音土,漲死了不知多少人,更有甚者易子而食,令人惶恐不安。
老劍修無力去改變這現狀,因為這與尋常的雪災不同,自然與天罰,不是同一種概念。
直至這天,一個人的出現,讓老劍修有了主意。
是魚紅豆。
他來了上京城。
行走天下的魚紅豆在路人的口中聽聞了上京城的雪災。
路人告訴他說,難民甚恐,啃樹皮,吃黃土,更是易子而食,這讓魚紅豆驚恐不已,直呼不可能,但路人卻直言沒有騙他。
魚紅豆不信,所謂虎毒不食子,尚且都是如此,人又怎會。
于是他便來了。
他見了。
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天罰災厄帶來的苦難。
他無奈,更無力。
在他晃神來到酒肆買醉的時候,卻被一個人喊住了。
“喲,這不余小子嗎?”
魚紅豆看向了那人,驚喜道:“老師父!”
景無涯聽到這話擺了擺手,說道:“什么話,我有這么老嗎?”
魚紅豆笑了笑,來到他桌邊坐了下來。
“沒成想在上京城里遇到了你。”
景無涯道:“我也沒想到。”
雖然二人聊起了這些年的事,魚紅豆也說起了自己當妖坊修行的事情。
“妖坊啊…”
景無涯聽后吧唧了一下嘴,說道:“感覺也沒多大的本事,當初你該跟著我的。”
魚紅豆說道:“蘭先生很有學識,也有大本事。”
景無涯見他這般維護,笑了笑,說道:“好好好,有本事。”
他的話音一轉,卻是提起了上京城外的難民。
“來的時候,看到城外的難民了嗎?”
魚紅豆的話語一頓,沉悶道:“看見了…”
景無涯笑道:“想不想救他們?”
魚紅豆聽后說道:“這般苦難,誰看的過眼,心又怎么過的去,救自然是想救,可這不是尋常的雪災啊,我怎么救。”
景無涯道:“對于天罰,我們這樣的修士,的確不該觸及,不過別人不行,你說不定可以。”
魚紅豆聽后愣了愣,“什么意思?”
景無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說道:“你或許不同,甚至是非常的不同。”
景無涯的笑容讓魚紅豆有些害怕。
總覺得他沒安好心。
景無涯接著說道:“你去試一試,說不定這雪就停了呢。”
“試試?”
魚紅豆聽后頓了一下,說道:“我可不敢,蘭先生跟我講過,這是要命的事情。”
“又沒讓你與天作對。”
“笨啊。”景無涯說道:“你求一求他不就好了。”
“求什么?”
“求天。”
“怎么求?”
“這還我要教?”景無涯道:“廟子里上香的怎么求你總見過吧。”
“見過…”
魚紅豆砸了咂嘴,卻道:“可是又有什么用,求哪里求得來。”
“誒,話可不能說絕了。”
老劍修嘿嘿一笑,說道:“別人求沒用,你說不定一求就見效了,反正也不耽誤什么,試試又不費什么力氣。”
“我總覺得你話里有話。”
魚紅豆皺起了眉頭,說道:“老師父你好像知道什么,可為什么不跟我講。”
景無涯想了想,說道:“你是有陳長生作保,說不定能行。”
這時,魚紅豆才反應了過來。
又是陳先生…
他嘆了一聲,有些無奈道:“我就知道。”
他抿了抿唇,說道:“說實在的,你們都因為這個人來找我,可我真的不認識什么陳先生,甚至連面都沒見過,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景無涯回憶了起來,想了想后道:“陳長生啊…”
想了半天,卻只是搖頭道了三個字。
“不知道。”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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