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滿月瞧見那一個個小人時,一時覺得有趣。
這群小人整齊劃一的盤坐在小院里,形成了一個方陣。
有時陳長生又嫌他們礙眼,又會將他們趕到屋脊上去,盤坐成一排。
瞧著很有喜感。
滿月也對這些小人尤為感興趣。
她問道:“你便依靠這般術法助你修行?”
陳長生正打著瞌睡,回答滿月的卻是那盤坐修行的某個小人,那小人開口道:“滿月姑娘覺得如何?”
滿月道:“法力是法力,但修行說到底還是走不了什么捷徑的。”
“話是如此,但有此法,亦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這倒也是,你如今的確也不差更多的修行了。”
滿月沒有糾結于此事,頂多也只是提醒兩句。
隨后的日子里,這寂靜的南園倒是熱鬧了些許,因為這些有趣的小人,至于陳長生,倒是成了個悶葫蘆,有時候倒頭就能睡一天,沒個聲響的。
直至某一天里,滿月忽的感到周遭少了些什么。
再一睜眼,陳長生的身影便已不見了。
而那修行的小人也沒了動靜,待滿月上前,那小人也逐漸褪去了容貌,化作一顆又一顆的紅豆。
紅豆之中所蘊藏的是精純的法力,每一個都尤有異彩。
滿月將那紅豆一一撿起,打量了一番后便尋了個地方收了起來。
“又安靜下來了…”
滿月舒了口氣,閉上了雙眸。
她早已習慣了如此。
寧不凡順著飛舟回了人間。
借著先生教的神通回到了人間岸邊。
這一程他收獲良多,見識了這大千世界,說實在話他是興奮的,不過又覺得可惜,他到底還是沒有到那個層次,那茫茫的修仙界也不是他如今能夠獨自去接觸的。
到了岸邊時,他卻又茫然了。
回了人間,自己又該去哪呢,又該去做什么呢。
這一切都困擾著他。
寧不凡嘆了口氣,只得如往年一般,漫無目的的走在這人間之中。
次年二月。
通天江以北之地飄起了大雪。
朝堂與兩位王爺的爭斗也在這場大雪之下稍微安定了些許。
大雪淹沒了整個上京城。
盡管朝廷第一時間賑災,但效果卻并不顯著,大雪使得百姓死傷無數,壓垮的房屋更是數不勝數。
這樣的情況同樣也出現在了雁地與晉地。
這場大雪好似天罰一般席卷了天下各處,也只有雁地稍微輕松一些,只有幾少部分遭遇了這樣的情況,但受災之地依舊是不容樂觀。
在那身處三方之地的南北樓中。
穿著厚襖的平安望著外面,口中不禁呢喃道:“這場雪來的不是時候…”
“盟主。”
身后傳來聲音,卻見一人上前,開口道:“晉王又派了人來。”
平安頓了頓,隨即點頭。
這兩年里,晉王沒少派人來找他。
其意思便是拉攏,但平安卻是縷次拒絕了晉王,算上這次,已經是第五次了。
“不知王盟主考慮好了嗎?”晉地的使者開口問道。
平安說道:“我南北樓早便說過,不參與這天下爭斗,使者再多言語,我南北樓的答復都是如此,請回吧。”
晉地的使者聽后道:“如今天時不同了,北地飛雪,殃及無數,吾王有破釜沉舟之勇,欲直取上京,樓主當真考慮清楚了?”
平安聽后先是一愣,隨即開口道:“王爺當真果斷,不過我南北樓還是那個答復,就不摻和進去了,使者請便吧。”
晉地的使者聽后便也不再多言,只道:“那在下便不打擾了,只是有句話在下還是得多一嘴,無論如何,這座江湖都在天下紛爭之中,說著不摻和,可實際上早已在那旋渦之中,在下言盡于此,樓主好自為之。”
平安未有多言,只是讓人送客。
待上了樓,身后卻又來了人。
“樓主,我們當真不去摻和了?”
平安聽到這話頓了頓,問道:“你覺得呢?”
唐崢笑了笑,說道:“樓主問我?我一個外人,怎敢多言。”
平安說道:“你不是已經在問了嗎。”
唐崢臉上帶著笑意,卻道:“不過如今的確是個好時機,畢竟不管往后到底是誰登上了那個位置,南北樓的處境都不會好受的,最好的結果就是被招安,壞一些,估計會被當做反賊處置。”
“不過如今若是選對了人,那往后便算是從龍之功,而且底下的人如今也對此事有所怨言,在他們看來,若跟著晉王,往后定能某得個好前程,有的甚至已經付之行動了,出了南北樓便投奔了晉王。”
唐崢繼續說道:“樓主你也知道的,南北樓里的人多數要么是曾經的朝堂重犯,要么就是結下了仇怨才留在這里的,如今正有機會,他們也不希望錯過,相比起留在南北樓里安然自得,這些人更想有權有錢。”
“再者說,如今咱們南北樓勢大,這些年加入樓中的人也有不少,算上不常在南北樓的人,林林總總算下來,怕是有一萬多人,這般多武人湊在一起,不管是朝廷還是那兩位王爺都不會放心的。”
平安閉上了雙眸,他輕嘆了一聲,卻道:“還不是時候。”
唐崢卻是有些不太明白,“還不是時候?”
南北樓有著這般多武人,甚至還有白夜相助,又何須等時候,這天下大勢已然明顯,無外乎是三方之爭,此刻介入,正是天時。
他不太明白這位樓主到底在等什么。
平安怕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天下之間暗流還未徹底涌動,在你未看清之前莫要妄下定論,南北樓的決定,影響著近萬人的生死,走錯一步,那便是人頭滾滾,數不清的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卻不是輕描淡寫之間的。”
說完過后,平安便從其身旁走過。
唐崢有些發愣,卻有些不明所以。
直至那瞎子出現,唐崢才開口問了一句,“瞎子前輩,你說,樓主到底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