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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章 唐僧(11)五色神光,剎那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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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獅駝嶺。

  尸山血海,妖魔無盡,天兵討伐,仙神亂戰。

  此時,卻又隨著兩個青年人的到來而十分突兀地安靜了下來。

  眾人目光相聚,一時訥訥無言。

  王鯉先看左側之人,白衣勝雪,背負長劍,好一個劍仙,可惜,他沒看出什么有辨識度的特征。但此時已經完全可以確定,對方一定不會是什么無名之輩,至少也是大羅金仙。

  為何?

  看他對面之人就明白了。

  黑發盈空,衣袍華麗,神態清冷,眼神孤高。

  雖然樣貌與穿著叫人實在難辨,可王鯉和在場所有人都不會忘記方才驟然間驚鴻一閃的那道五彩光芒。

  那劍仙釋放的令人心神皆懼的驚天劍氣,只與五色光芒相交的瞬間便被直接吞沒。

如此神通,天地間少有,再因為對方出手拯救的是金翅大鵬鳥,那么他的身份似乎就不難猜測了。盡在  孔宣。

  五色神光,為孔宣之本命神通,以五支本命羽毛演化而成,分青、黃、赤、黑、白五色,無物不刷,無物不破。

  封神之時,孔宣被準提打敗后帶入西方教,后封孔雀大明王菩薩。

  也就是說,現在的孔宣,是站在王鯉的對立面,這不禁叫他微微蹙眉。

  不過,好在還有一個看上去似乎能與之針鋒相對的劍仙,但是,他又是誰呢?

  心中正思索著,那青年劍仙忽然回頭,笑容燦爛,言語溫暖地道:“圣僧,又見面了。”聽其言語,觀其神態,好似早就和王鯉熟識。

  眾多旁觀者也不禁眼眸一轉,望向王鯉。

  而王鯉也眉頭微動,將對方的語氣與記憶快速搜索匹配,很快,他面上顯出驚愕之色,訝然道:“你是…太白金星?!”

  此言一出,眾人既有疑惑,也難免震驚。

  哪怕是從天庭來的哪吒和楊戩,乃至眾多天兵,無不為之錯愕。

  其中尤以悟空為最,聽到師父的反問,他一雙火眼金睛緊盯青年劍仙,卻怎么也無法將對方和自己記憶中那個怪會說話的老神仙聯系起來。

  反倒是佛門之中,剛來的孔宣也好,文殊與普賢也罷,都沒有表露異常,反而都各自對青年劍仙保持著謹慎的態度。

  青年劍仙灑脫一笑:“圣僧英名,正是長庚。”

  霎時,遍地嘩然。

  悟空忍不住高聲問道:“老頭兒,你怎么變年輕了?而且…你真是好生厲害啊!”

  哪吒也道:“我在天庭待了那么久,也是第一次知道太白金星竟然是一位劍仙。”

  楊戩沒有說話,但眉間天眼也微微顫動,其內心并不平靜。

  同樣的,八戒等人也是第一次知曉,回想往昔見過的那位天庭老好人,卻怎么也無法將對方和眼前瀟灑出塵的劍仙畫等號,于是也情不自禁地展現出各異的神態。

  此時,六耳突然給王鯉傳音。

  “師父,太白金星李長庚,當年曾是人族一位絕世劍仙,卻因領悟出悖逆天地之道而受天道所不容。神雷降下,將他血肉噼散,致使修為盡失,神魂真靈即將湮滅之際,受圣人青睞,得以殘存。因其魂魄殘缺,故被投入長庚星中蘊養,多年以后以星為名化形而出,入天庭輔左玉帝,直至如今。”

  這算得上是一個大秘密,然而六耳還是知之甚詳,也不知道他是從什么地方聽來的。

  王鯉從通天口中也知曉了一部分,于是將其傳回給六耳。

  李長庚為人族劍仙的時候,人族還遠遠沒有脫離巫妖二族的壓制,甚至那個時候很多由女媧娘娘親手捏造的初代人族都還健在。

  人族初代,因為身軀由九天息壤所造,所以雖然后天而生,但也天生神圣,只是隨著血脈的不斷傳遞,這份神異在一代代的衍生中逐漸消失,直至最后僅保留了先天道體的模樣,血脈資質大多淪為普通。

  李長庚是第三代人族,保留了一些神異,但也不多了。

  在他領悟劍靈之后,天道當即做出反應,他所在的部族盡皆消滅,唯獨他一個人得以留存殘魂。

  本來,即便通天圣人出手,李長庚也沒有繼續活下去的欲望,劍道于他而言固然重要,但他的劍道從一開始便是為了守護族人而存在的,既然族人們連真靈都已經不在,那他的劍道劍靈還有什么意義呢?

  之后,經過通天好一陣相勸,李長庚才終于接受了茍活殘存,不為其他,只為等待機會,讓世人知曉劍靈之道,也讓世人知曉,曾有這樣一個部族因為劍靈而悄無聲息地湮滅在歷史當中。

  說起來,在這件事情當中,通天教主才是真的不容易。

  一方面,他要直面著來自鴻鈞的壓力,另一方面,還要讓一個不想活的人族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希望。

  這一切,既是因為通天自打出世以來就不是一個尋常意義上的“乖孩子”,也是一位通天在劍道上的造詣舉世無雙,他能悟劍靈,卻又不能悟出劍靈,于是這份美好的期望就被放在了李長庚的身上。而王鯉上一次悟空之行,能得通天發自內心的青睞也多是因此。

  上述一切,王鯉毫無遮掩,一股腦地講給六耳,頗有一種言語發泄的味道。

  而六耳從始至終聚精會神地聽著,面色毫無波動,只有兩側六只耳朵上長長的絨毛搖來搖去,昭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圣人說過,那時候李長庚雖然未曾證道,但是在劍道上的境界,和他對劍道的敏銳感知,都是得天獨厚甚至前無古人的,洪荒之內,僅在圣人與冥河老祖之下…”

  “師父!”六耳突然打斷。

  王鯉疑惑:“嗯?”

  “師父,太白金星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劍仙,師父也修劍道,不妨向他請教一二,興許能有意外收獲。”

  聞言,王鯉遙遙看向六耳,六耳面露微笑,輕輕點頭。

  王鯉心頭一動,回道:“你說得不錯,方才劍氣著實令人心向神往,此戰之后,為師定要向他請教。”

  六耳頓了頓,幾息后才說:“師父,方才有人偷聽,所以弟子貿然打斷,還望師父恕罪。”

  “無妨,為師也想到了。六耳,你知道是誰在偷聽嗎?”說話間,王鯉目光在場上諸人身上掃過。

  六耳:“師父,并非在場之人,想必對方不在洪荒之內。”

  王鯉眼睛一瞇。不在洪荒,那就是混沌了,而在混沌之中的,也就那幾位被鴻鈞“禁足”的圣人了。

  “六耳,你連他們都能發現?”

  “師父,弟子還沒有那么大的能耐,只是有些天賦神通,弟子能聽別人,也能察覺到別人聽我,只是對那幾位的時候,僅僅是有些粗淺的感應罷了。”

  “無需自謙過甚,這已經足夠強大了。”

  “師父說的是。不過,師父,今日,青獅白象或能擒拿到手,可弟子覺得大鵬怕是難殺了,那孔宣成名極早,多年不曾現身,修為必定大有增進。”

  “六耳,你想差了,大鵬今日必死無疑。”

  聞言,六耳一愣。

  這時候,孔宣轉身看向背后。

  大鵬察覺他的目光,仍舊傲氣地抬起下巴質問:“你來做什么?”

  孔宣澹澹地說:“我若不來,你已經死了,連真靈都要被人抹殺。”

  “哼!胡說八道!”大鵬神態不屑一顧,但卻又立刻感覺背部火辣辣的作痛,于是瞥向李長庚,目光憤恨地緊了緊手中長槍。

  李長庚此時也說:“孔道友,貧道以為你不會再現身了。”

  孔宣回望:“李道友,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你居然已經證道大羅,看來天道并沒有將你推拒在外。”

  “天道仁慈,貧道感激不盡。不過,貧道的劍道再強,也敵不過道友的”

  “道友謙虛了,你在南天門前出劍,我卻在洪荒大地接劍都要用若讓你全力施為,縱有五色神光,我也不敢說是必勝。”

  “道友過獎了,五色神光,貧道如雷貫耳,豈敢輕忽藐視?不過今日之局面,應與你我無關才是。”

  “那道友為何還來?”

  李長庚不作二想,直接指向王鯉:“我為他而來。”

  眾人又看向王鯉。

  王鯉當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但心中卻突然有了猜測,恐怕這太白金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感覺到了他的劍靈,否則,就算他在劍道上表現得再怎么天才,也不至于讓這位大羅劍仙為他出動,別忘了,他是如來的二弟子,現在也還是佛門的取經人呢。

  孔宣澹然的面孔首度發生了變化,一對細眉微微挑動:“他?你對金蟬子有何打算?”

  “金蟬子?哈哈哈,道友多想了,若只是金蟬子,即便是當初洪荒的兇蟲本體,貧道也絲毫不感興趣。”

  孔宣愈發迷惑,盯著王鯉看了又看。

  王鯉也毫不畏懼地打量著孔宣,快速記憶著對方的模樣以及氣息,雖然不清楚對方在后世是否還活著,但萬一遇到了,也不至于一頭霧水。

  少頃,孔宣恍然:“原來他也修行劍道,還有不弱的境界和領悟。只是這點程度明顯不足以令你動容,所以,他身上有秘密。”這話說得輕巧,但又自然而然地透露了一些東西。

  譬如文殊與普賢,一聽見就立刻重新盯著王鯉仔細觀察。

  李長庚笑道:“道友無需試探,他的確有秘密,或者說,這天上地下,何人沒有秘密?圣僧雖是佛門中人,但貧道不在乎也不計較佛道之別。他既然于劍道有天賦,那便足以令貧道為之側目。”

  孔宣想了想,道:“李道友,你應當知曉,你的一舉一動,都與天庭相關。”

  “往日如此,今日不同。不瞞道友,貧道如今已被玉帝開革,當下已經是孑然一身了。”

  此言一出,圍觀者又是一番騷動。

  王鯉也不禁驚愕,旋即心頭立刻涌上不妙之感。

  而孔宣也更加疑惑。

  然而李長庚不再給他詢問的機會,而是直接說道:“孔道友,今日你我各有所想,不如由你先行?”

  孔宣頓了頓,這才點頭:“好!”轉過身來,他面對金翅大鵬。

  大鵬皺眉:“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我也不愿意管你。”

  “那你還不趕緊離去!”

  “我是來殺你。”

  孔宣一言,眾人皆驚。

  大鵬愕然,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說什么?”

  孔宣仍是那一副云澹風輕的模樣:“你在人間造下的殺孽,終究要有所報應,今日我不殺你,你還是要死,而且還會死得更慘。”

  “你又在胡說什么?!”大鵬高聲喝道:“我不會死!他們也沒有本事殺了我!就算他出手,我也有把握能活下來!”最后一句,他指向了李長庚。

  李長庚卻只微微一笑,不予回應。

  孔宣緩緩搖頭:“你能躲一次兩次,還能躲千次萬次?況且,你能往哪兒逃,又能逃多遠?”

  大鵬不由微愣。

  孔宣:“青獅白象已死,你作為大鵬也不可獨活。”

  大鵬驟然間憤怒地轉頭看向王鯉。

  “都怪這個該死的和尚!”

  “玄奘已立天道誓言,獅駝不滅,不取真經。換言之,獅駝嶺所有妖怪,無論大小,無論修為,都要死。”

  取經之任,不僅是佛門大興的契機,同時也是消弭一場殺劫的關鍵,它得到了佛門、天庭等勢力的一致共識。

  誰要阻止取經,就是和佛門作對,也是與天庭相悖。

  所以,當王鯉的天道誓言正式成立的那一刻起,獅駝嶺上的妖魔鬼怪,就等同于已經死了。

  目前,唯一的區別或者說認知差異就是,王鯉想要一并覆滅真靈,而佛門自然不愿意這么做,不是因為他們慈悲為懷,想給這些妖魔一個機會,而是親親相隱,主人護坐騎,由此來守護自己那僅剩不多的面皮。

  大鵬臉色急劇變幻,似乎想透了一些東西,跟著他便刻意質問孔宣。

  “你要滅殺我的真靈?”

  孔宣不答,反而看向王鯉:“說個條件吧。”

  聞言,文殊與普賢各自蹙眉,但也等待著王鯉的回答。

  楊戩此時從云端落下,與悟空和哪吒并排站立,他傳音道:“猴子,你師父會同意嗎?”

  哪吒搶先說:“我猜他肯定要獅子大開口!”

  “為什么?”

  “因為…這個和尚已經不是我們之前認識的那個的,現在的和尚,比以前那個凡人可惡一萬倍都不止!”哪吒仿佛又想到了某些被捏臉的畫面,一時間咬牙切齒。

  悟空卻不干了:“哪吒,我師父是得道高僧,你豈能這樣當著我的面說他?”

  哪吒不甘示弱地反駁:“切!我看他除了沒頭發以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像個和尚!”

  “好了,我只是問個問題,你們兩個吵什么?”楊戩不得不出聲,“猴子,你說。”

  “呵,要俺老孫說,不管那人有多厲害,師父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

  “這又是為什么?”

  悟空看著王鯉,眼童中仿佛直接閃現過一個個曾令他心神搖曳的畫面,他道:“因為師父從來不向任何人妥協!”

  不管面對的是觀音菩薩也好,文殊普賢也罷,師父都能干脆利落地讓他們閉嘴,能拒絕給弟子戴上頭箍,能用功德幫他們取掉頭箍,這一切,都在悟空心底里留下了異常深刻的印象。

  楊戩聽來,對唐僧也愈發感興趣了,這似乎不是那個傳言中甚至有些迂腐的和尚。

  與悟空相同,六耳、八戒等人也一致認為王鯉必然會拒絕。

  雖然,他們覺得當下的情況不拒絕會更好,但以他們對王鯉的了解,這的確太難了。

  可是事情的發展往往會出乎人們的意料。

  王鯉思忖一會兒,突然道:“我想學”

  頓時,一群人不可避免地驚住了,文殊普賢更是相視一眼,各自蔑笑。

  五色神光是一門神通不假,的確能夠對外傳授,然而孔宣入佛門多年,無論圣人怎么勸導,他都不愿意將這門神通獻出,連佛門都搞不到,他金蟬子何德何能敢提出這樣的要求?

  哪吒傳音大笑:“哈哈,我說的果然沒錯吧!他真的獅子大開口了!孔宣的五色神光可是連圣人都能刷進去的,他居然想學?這個和尚還真是膽大妄為!”

  悟空皺眉:“這不應該呀…”

  其實沒什么應該與否的,按照常理來說,王鯉應該拒絕。

  這既是因遵循本心而行,也是守護自己作為取經人不畏艱難、不懼一切的人設。

  可問題在于,事態發展至今,他早就知道自己接下來不可能好好地待下去完成六年的歷練時間了。

  王鯉向來不憚以最壞的心思揣測別人,再往下走,佛門真的會一言不合就要他的命。

  獅駝嶺是再明顯不過的警告,他不是凡人唐僧,知道原本的劫難不該輪到獅駝嶺,這證明對方已經急了。

  然而,獅駝嶺的警告作用全然沒有發揮,甚至被王鯉以天道誓言強行破除,目前看來,佛門反而因此有所損失。

  那么接下來的事情,他們能容許一個已經不再聽話的取經人嗎?

  天知道他還會搞出什么樣的事端來,如今九九八十一難堪堪過半而已。

  所以,王鯉知道自己該走了。

  臨走之前,他當然要抓緊時間和機會給自己撈一些好處才是。

  五色神光絕對是天地間一等一的神通,能學到它,本身就不虧。

  更何況,王鯉現在因為對五行五臟之劍道的研究和深入,所以對任何五行法術和神通都非常感興趣。

  孔宣聞聽,一時無言。想來,他也被王鯉的大嘴給驚住了。

  不過,他的回應卻更加令人驚訝。

  “我可以教你,但我無法保證你一定能學會。”

  王鯉心頭一跳,面色沉靜:“你只管教,我努力學,若學不會,也不怪你。”

  “好,那他?”

  “魂飛魄散。”

  “好。”

  話音一落,孔宣頓時望向大鵬。

  大鵬一看孔宣的眼眸,頓時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被這位大哥支配的時光。

  孔宣又道:“你應該記得,很多年以前我就和你說過,你現在的行徑看似恣意妄為無人敢管,但實際上你做的每一件事,都無異于自尋死路。”

  “你真要殺我?你難道忘了…”

  “我沒有忘記過要保護你的誓言。因為我今天殺你,就是在保護你。”

  “放屁!你要我魂飛魄散,還敢說保護我?”

  “魂魄不在,還有真靈。再生的大鵬,同樣也是大鵬,我會好好教你,讓未來的你不至于成為現在的你。”

  至此,大鵬不再言語,金光一閃現出原形,雙翅一震便在天邊。

只是他速度再快,也快不過他的兄長,更快不過  身邊一縷五彩云芒降下,金翅大鵬當即被刷。

孔宣回身,轉手又畫出  便見一具金翅大鵬的尸體落地,驚怒的大鵬魂魄剛剛升起,便被他一手輕易打散,唯有一點真靈被他好好地收了起來。

  王鯉看向地上的金翅大鵬,不料尸體瞬間燃起金光,眨眼便燒得連灰盡都不剩。

  孔宣的動作快得驚人,以至于還有人沒來得及反應。

  他手腕一翻,一根外形如劍、表面綻放著五彩光芒的孔雀翎飛到王鯉面前。

  “能參透,就能學,不能參透,便學不得。”

  王鯉沒有懷疑孔宣是不是在敷衍,相信以對方的性格不至于做出這樣的事情。

  而這一刻,不只是他,連同一旁的文殊與普賢也緊盯著那根五色孔雀翎。

  五色神光,是佛門多年以來求而不得的神通,如今落入玄奘之后,豈不等同于交與佛門?

  見王鯉握住孔雀翎,孔宣道:“金蟬子,今日因果已了,往后你不可再尋金翅大鵬。”

  王鯉頷首:“他不知找我,我自然不會尋他。”

  “好。”說著,孔宣便要走。

  王鯉又急忙叫住:“等等,我能不能體驗一下被五色神光刷入的感覺?”

  孔宣回頭,眼神微凝。

  王鯉解釋道:“此言并非挑釁,只是想親身體驗一番,如此參悟起來可能會更加順暢,這也是為了學習,孔道友不想親手教導,我也能夠理解,但請至少給我足夠的機會。”

  換言之,教學五色神光不是拔一根毛就行的,我不計較這個,你也別嫌我事多,否則大家的約定直接拉倒,我也不是一定要同意你救下金翅大鵬真靈的訴求。

  孔宣聽明白了,所以不多言語,直接一道神光將王鯉刷了進去。

  在外,看似一息之后,他便將王鯉放出。

  可剛剛被五色神光刷進去的王鯉,卻神色有異,腳踏實地時竟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師父,你怎么樣?”悟空與六耳一個閃身來到他左右將他攙扶起來。

  王鯉擺了擺手,掙脫他們的手臂:“我沒事。”

  方才,在五色神光中,他好似進入了一片混沌,那里不斷地有先天五行氣息從一點混沌之氣中衍生,又有先天五行化歸于混沌之氣,玄妙異常。而在那里,似乎沒有了時間的概念,他感覺不出來自己到底待了多久,也許是幾十年,也許是一瞬間。

  唯有劍靈常駐,護持心神,清靜常在,抱樸守真,如此方不至于迷失。

  那先天五行之氣隨便一點都能將他的天仙之軀徹底磨滅,神魂難存。

  但是此刻,王鯉的注意力大部分在自己的天賦神通上。

  這是一個狀態,同時也是一個神通。在這個狀態加持下,王鯉能夠施展五色神光的神通。

  這還是王鯉第一次獲得此類神通狀態,此前他甚至不知道所謂的狀態詞還能是神通。他真的只是想要切實體驗一下五色神光帶來的感覺,可是收獲卻大得驚人。

  王鯉躬身:“多謝孔道友!”

  普賢此時插話:“玄奘,你方才便叫錯了,你該稱他為孔雀大明王菩薩!”

  王鯉不搭理他。

  孔宣更不會在意這個菩薩的果位,也許在他看來,這更像是一種恥辱和諷刺。

  他只問:“不必謝我,此事可了?”

  王鯉頷首:“此事已了,道友請便。”

  他這般干凈利落,惹得孔宣多看了他一眼,而后又與李長庚點頭示意。

  文殊見狀,也趕忙說道:“菩薩且慢,今日獅駝嶺之事與菩薩息息相關…”

  怎料,孔宣看都不看他一眼,徑直化光而去。

  文殊臉色不佳,卻沒人在意他的想法。

  大鵬之事解決,只剩青獅白象。

  王鯉看向文殊和普賢:“兩位菩薩,為了佛門,還是放下青獅白象的真靈吧。”

  普賢沉著臉吸了口氣,這才緩聲道:“玄奘,青獅與白象乃我等坐騎,他們早已魂飛魄散,已是償還了罪孽,出家人慈悲為懷,不如給他們的真靈一個機會吧。”

  如此講話,已經有了一些請求的意思,只是他再怎么也是菩薩,一時間放不下身段真的來懇求唐僧。

  然而。

  “不給。”王鯉的回答也十分迅速且干脆。

  哪吒不禁暗自點頭,這般爽快的和尚,雖然仍舊可惡,但也叫人欣賞。

  楊戩面無表情,心里卻也有了少許偏向,圣僧果然并不迂腐。放了大鵬的真靈,那是看在孔宣的面子上,可文殊與普賢雖然曾經也是十二金仙,但現在他們的實力已經不如孔宣,在他這個曾經的師侄面前更沒有什么面子可言,甚至從他師父玉鼎真人的關系論起,楊戩跟文殊普賢當有敵視。

  沒人喜歡叛徒。

  “玄奘!你既放了大鵬真靈,為何不能放過青獅、白象!”文殊呵斥,又陰陽怪氣地說:“你若要補償,大可張口說來,我與普賢菩薩也能滿足你。”

  悟空一聽,頓時齜牙,好在六耳及時拉住了他。

  而王鯉竟然也真的認真思考起來。

  片刻,他搖頭道:“你們兩個,加在一起也沒有什么值得我要的東西。”

  頓時,悟空便忍不住捂著嘴吱吱地笑出聲,其他人也多忍俊不禁。

  唯有兩個當事人,臉色愈發難看。

  “哈哈哈!說得好!說得痛快!”

  大笑之聲來自劍仙李長庚。

  他仰頭大笑,絲毫不顧文殊與普賢的怒目而視,笑過之后,他便正色道:“圣僧,貧道今日前來,也有一事相求。”

  王鯉有所揣測,面上卻道:“前輩請講。”

  “我已非人,也非佛門弟子,當不得前輩。”說著,他從半空落下,走到王鯉面前。

  “貧道也修劍道,當年更極情極性于此,只是后來誤入歧途,便遭天譴。而今又離開天庭,重拾此道,貧道觀你一身修為皆系于劍道,故而,想與你切磋一番。”

  悟空當即不忿地上前說道:“金星!你看著可比俺老孫還厲害許多,怎么好意思跟俺師父說切磋?”

  “哈哈哈哈!你這猴頭!”李長庚一伸手,結結實實在猴頭上撓了好幾下,而悟空也沒能躲開,直到他放手之后,才捂著腦袋撇著嘴退開好幾步,眼中盡是羞惱。

  王鯉有理由懷疑,太白金星這是在借機“報復”。

  “圣僧勿憂,貧道所言之切磋,自然不是實力逼平,而是劍道切磋,彼此印證,不涉及修為高低,更不用分出勝負。便當貧道是見獵心喜,必不對圣僧有所損害。”

  王鯉非常清楚他的意思,更明白他的目的。

  如果不是因為劍靈,那李長庚在天庭安穩了那么漫長的時間,絕對不會突然離開且直奔他而來。

  “前輩所言,乃是對晚輩的提攜,自然不當拒絕,只是眼下晚輩還有些事情尚未解決…”

  李長庚當即擺手:“小事!”

  回身,他看著文殊與普賢。

  兩個菩薩當即皺眉:“李長庚,你想做什么?”

  “貧道自己當然什么都不想做,只是眼下兩位似乎擋了貧道的路。”

  他們看向王鯉:“玄奘,你要聯合外人欺壓佛門?”

  “兩位多慮了,青獅、白象不過是坐騎而已,你們真要缺坐騎,等貧道往后西行路上仔細搜尋,一定給兩位帶到靈山親自交到你們手中。”

  普賢似乎忍到了極限,他直接訓斥道:“玄奘,莫要再胡攪蠻纏!自你悟道之后,便先對觀音菩薩多有不敬,觀音寬宏,不與你計較,卻反倒讓你生出驕狂之心,今日更對我等出言不遜,如此做派,你可還配被稱作圣僧,佛門諸事,更不容你放肆饒舌!”

  “呔!普賢!你敢與我師父這般說話!”悟空當即掄起棒子,面露兇相。

  剩下幾個徒弟也紛紛怒目。

  普賢卻道:“你們都是玄奘弟子,也是佛門中人,不敬菩薩,惡言相向,還要如何說?”

  悟空看向王鯉,見他模樣,似乎只要王鯉一開口,他就敢立刻拎著棒子沖上去給普賢的腦門上來一下狠的。

  哪吒卻也在此時對王鯉喊道:“小和尚,山上的小妖怪都快清干凈了,你要是不準備繼續打,那我和三只眼可就要回天庭復命了!”

  王鯉不言,只是轉頭看向西方。

  李長庚見此,心下一動,傳音道:“圣僧,你有何考慮?”

  王鯉對他一笑:“我在等如來。”

  他的直率與坦誠,讓李長庚呆愣當場。

  雖然他已經知道這個圣僧不再是原來印象中的那個圣僧,可是聽他口中直言如來并且語氣也毫無尊重,甚至還有些戲謔之意,這一切,仍然讓這位在天庭履職多年的老臣心神難守。

  片刻,不見任何動靜,王鯉輕嘆一聲。

  “兩位,不要逼我。”

  普賢:“玄奘,你果真要叛出佛門?”

  王鯉抬眼望去:“自始至終,我一直以慈悲之心解決獅駝嶺之事,處處對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你們這兩位佛門的菩薩。從頭到尾,我從未說過要背叛佛門,而你們,卻一直在暗自揣度。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最后一遍,不要逼我。”

  普賢還要再說,文殊卻拉住了他。

  不為別的,更不是被王鯉言語所恫嚇,而是…

  李長庚已經拔劍出鞘了。

  沉默少許,不知兩位菩薩暗地里如何交流,心中又經過了幾番掙扎,他們最后不言不語地扔下兩個真靈,扭頭便走。

  悟空與六耳各自接住一個,見王鯉點頭,當即將其打碎,無數粉末立刻飄飄而散,融于天地。

  哪吒見狀,撇嘴:“無聊,那我們便走了!”

  王鯉上前道謝,近距離下,順便記住了楊戩的氣息。

  送走哪吒、楊戩和眾天兵后,王鯉吩咐徒弟。

  “你們各展神通,將獅駝嶺修整一番,讓那些妖氣與冤魂各自散盡,再讓此地恢復生機,而后通知百姓,獅駝嶺,暫時安全了。”

  徒弟們領命而去。

  回身,王鯉對李長庚說:“前輩,現在可以開始了。”

  李長庚急不可耐地點了點頭,兩人立刻席地而坐,劍心運轉,道韻升騰,彼此勾連。

  耳畔一陣,王鯉來到一處純白空間。

  李長庚笑容滿面,正要說話,王鯉卻先他一步。

  “前輩,且看!”說著,他先展兩儀微塵陣,李長庚笑容頓時僵硬。

  再御劍靈,四重劍影相隨,李長庚既驚駭又驚喜,半晌回不過神來。

  隨后,王鯉不再多言,李長庚也不再多問。

  兩人十分默契,直接開始劍道印證。

  前半部分,毫無疑問地由走得更遠的李長庚來對王鯉進行指點。

  而后半部分,則是王鯉運起劍靈,讓李長庚熱淚縱橫的感受,以及指點。

  雖然他已經失去了劍靈,但是他曾經擁有過劍靈,并且在之后幾十萬年甚至更久的時間里持續不斷地推衍。

  接受了來自人族前輩的指教后,王鯉修正了許多錯誤,也明悟了許多過去存在的問題。

  李長庚真的就是單純的為了讓他修正自己在劍道尤其是劍靈上的錯誤,所以才來的。

  李長庚沒有問他為什么他的劍靈沒有被天道察覺,因為他只要知道劍靈之道還在天地間有所留存就足夠了;王鯉也沒有主動去解釋,因為他也解釋不了。

  不知時日過了多久,兩人終于各自不舍卻又不得不結束了這場交流。

  “若能再早些年遇到你,該有多好啊…”李長庚的言語中雖有嘆息,但又分明能聽出滿足之意。

  “前輩,此時也不晚。”

  李長庚微微搖頭,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晚了呀,我雖然變成了年輕時候的樣子,也許我的劍心有一部分尚且年輕,但實際上,我知道自己已經老了,劍心也老了,不能也不敢再去踐行劍靈之道了。”

  王鯉也跟著搖頭,正色道:“前輩撒謊了。”

  “哦?”李長庚回頭。

  “我猜,等我們離開這里之后,前輩就要再修劍靈了吧?”

  李長庚愣了愣,旋即笑道:“你果然聰明,不過你可不要阻止我,我也不會聽你的。”

  “前輩多慮了,晚輩不想阻止,只想祝愿前輩馬到成功!”

  于是,李長庚再度怔神,片刻才高聲而笑。

  “哈哈,好!貧道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的想法是以己度人,足可見你也有劍道赤誠之心。修行之道,脫胎于天道,卻不該局限于天道。天道可以不允,我卻不可不做。我若死,也是死有余辜!”

  王鯉不予置評,只道:“朝聞道,夕死可矣!”

  李長庚重重點頭:“不錯,朝聞道,夕死可矣!”略微一頓,他又笑道:“圣人一語,言盡道途。你與他…”

  王鯉果斷接話:“師徒。”

  李長庚笑得愈發欣慰。

  “只是,我這一來,往后你就要被盯上了。”

  “無妨,此前不暴露的,往后也不會暴露。”

  “若非如此,我也不敢來,甚至都不會偷偷來。天道所為,貧道并無資格談論,所以劍靈或為貧道一己之私,多年以來,終究難以放下。”

  “存在即是合理,若對天地無益,自然會有滅絕的一天。”

  “此言不可多講,過于離經叛道,不過聽起來倒是讓人倍感舒適。往后你還是小心一些,貧道唯獨來找你,肯定會有人盯著你。不過你本身就是取經人,目光多一些還是少一些,沒什么差別。”

  “晚輩明白。”

  兩人道韻連接斷開,各自醒來。

  再看獅駝嶺,引起不存,冤魂散盡,草木茂盛,花團錦簇。

  幾個徒弟圍了上來,王鯉卻抬手制止,起身對李長庚稽首:“恭送李師。”

  憑其傳道恩德,足以為師。

  李長庚也坦然接受,繼而神情快意無比地放聲大笑,仙姿盡顯,踏空而去。

霎時間,天地間涌  劍意狂瀾,周天星斗為之搖晃,無盡劍鳴響徹四大部洲。

  天庭,玉帝看著李長庚離開洪荒,進入混沌,劍氣開路,一條筆直的劍氣大道鋪開,徑直進入混沌深處,最終來到一座草屋前。

  李長庚站在草屋門口,不言不語,長劍出鞘,懸在身前。

  劍心一動,真靈當即響應。

  大道共鳴,劍靈瞬間誕生。

  同一時間,一團碩大的紫色神雷在李長庚頭頂涌現。

  洪荒無數生靈的真靈深處突然在同一時間聽到了雷霆之聲,眼前更好似望見了紫色神雷自混沌而來。

  更驚人的是,雷聲之內,摻雜著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下的嘹亮劍吟。

  雖只有剎那,卻足以永恒。

  王鯉默默望天,幾個徒弟不明就里,卻也能想到突兀的感應必定和剛剛離開的劍仙李長庚有關。

  許久,王鯉回身,面向五人。

  “你們說,取經的目的和意義是什么?”

  五人紛紛愣住,一時沒有回答。

  王鯉張開雙臂:“獅駝嶺,我還是覺得現在更好看,這證明我發自內心地希望追逐生機勃勃的美好,這個心愿,我相信和洪荒無數生靈是一致的。大道同源,殊途同歸。我相信自己正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悟空:“師父,您當然是對的。”

  六耳:“師父,弟子愿意跟隨師父做任何事。”

  王鯉搖頭:“別著急。為師只是有些問題,百思不得其解,困惑擾心,難以安寧。如此下去,恐怕取不得真經。”說到這兒,他突然停頓,但也沒人急于提問,因為他們聽得出來,王鯉還有話要說。

  六耳的六只耳朵動了起來,他感覺,師父似乎又要講出什么駭人聽聞的事情了。

  遙望西天,王鯉正色。

  “所以,為師要先一步與佛祖見面,請他…指點迷津!”

  一時,天地安寧,四方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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