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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0章 敗露

  第790章敗露“緹帥。”

  韓子仁再見毛語文已經是幾日后毛語文從鎮江回來的時候了。

  因為本是想著讓寧王多拉攏一些江南犯事的士紳,所以毛語文在南京多等候了幾日,總歸是時間是眨眼而過,今日韓子仁來訪,想必不是小事。

  “怎的了?”

  “緹帥請看。”

  韓子仁面色有些復雜,多的是激動,但其中也略有憂慮。

  毛語文接過信件,快速掃了一眼。

  邊上韓子仁還在說:“這是屬下放在寧王府的眼線,據其所述,這寧王帳下有兩人,李士實和劉養正,這對狗頭軍師給寧王出了主意,要趁著江南之亂,大漲自身實力,人、財、名全都要獲得,野心極大!”

  “拖不得了,我們這就回稟皇上。”毛語文當機立斷,“只要皇上點頭,咱們就開始行動,逼他在準備未穩之時匆忙行事!”

  “好!”

  對于他們兩位而言,這也是大功一件了。

  雖說他們有讓江南士紳與寧王府合流的打算,到時候可以名正言順一起收拾了,不過所謂合流,也是力量的增強,拖得太久讓寧王壯大自身,這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么?

  恰到好處的就是在半道上讓其事發。

  江南的事,總該是要有個終局了。

  而時間,也很快來到十一月。

  從七月到十一月,前后四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斷,南京與京師之間來來往往的公文走了幾趟,皇帝多次傳旨。

  現如今,大局終是定了下來了。

  當然,現在肯定也有文人私下里在罵,老百姓也有抱怨朝廷折騰,誤其農時的,這都是歷史大勢中的小逆流,不改變根本的歷史進程。

  南直隸揚州府、鎮江府、常州府、蘇松兩府的清田全都已經在進行當中。

  先前劉瑾‘陷害’了不少官員,張璁受皇帝‘點撥’,也知道了一些反對他的人,兩人一合計,算是把江南的官員給禍害慘了,

  四個多月以來,江南官員折損過七成,有些地方,知縣衙門里連知縣都沒有,就是縣丞并一些捕快衙役,他們分別帶著測量員天天下鄉。

  這種狀況之下,江南幾府的秋糧自然是受到影響的,往年的征稅總是依賴一定的流程和具體人,現在這些全被清田之事給破壞了,保守估計,正德十一年的江南秋糧會下降在三百萬石以上,甚至可能到四百萬石。

  這已經是全國糧食歲入的十分之一了。

  如果不是國力強大,這件事確實做不成,因為影響太大,過程中哪怕是皇帝也得知難而退。

  不過坊間傳著,朝廷新任吏部尚書到了以后,派官的流程重新打通,各地的缺應該都能補上。

  下面不知上面皇帝的用意,只覺得這段時間江南光殺官,不補官是吏部尚書換人造成的。

  不論如何,清田令在‘不推進就抓人’的大刀的推動下已經在各府全面鋪開,上面是要求報進度的,有的縣已經完成過半。

  不過如此擾民的一系列動作,并不代表現在已經處處和諧。

  實際上,在逃的嫌犯、下馬的官員親友以及本身致仕的官員,很多人都還在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有一個基本的事實,如果這件事被推翻,很多人都可以得救,免得像現在一樣等著受審定罪。

  只是這幫人是想法很多,辦法不多,以往是可以糾結一大幫官員統一發聲,可現在這類奏疏遞上去,皇帝是不收的,那還能咋辦?

  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南昌成了新的圣地一般。

  很多人反正是一死,倒是讓寧王確實壯大了一些隊伍。

  不過這個時空中,寧王府并不能恢復護衛,他如果真的聚集人馬,那肯定是不行的。

  首先不答應的就是江西巡撫鄭瑜。

  正德十一年十一月十六日,他突然接報,說南昌城外,鄱陽湖邊,有匪盜聚集,這便也罷了,但這些人不再做那等打家劫舍的事,而是整日練兵,讓他特別警覺。

  他不知道,寧王有了多家江南士紳的支持,現在是有錢發餉了。

  但覺察到不對的他,一方面是快馬向朝廷上疏稟報,一方面召集江西三司使,準備調集南昌周邊的幾個衛所兵進行剿匪。

  在他向朝廷上疏的時候,

  靖虜侯周尚文已經接到皇帝旨意,授權他調動在寧波駐防的大明海軍。

  大明現在是海貿發達,帶動造船發達。所以商船很多。

  寧王名義上是用商船,實際上可以進行部分改造,現在長江之上船只眾多,而且擁有大商船的商賈不下百家,朝廷也很難一一查獲。

  這些信息也是探子回報。

  可以這么說,江西南昌,實際上已經被錦衣衛滲透成了篩子。

  這不是寧王不行,實在是有心算無心,他沒辦法。

  而既然寧王暗中聚集了一些水兵,那么朝廷這邊自然就要把海軍也給派上。

  與此同時,到十一月的后半月,

  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籌備,兵部調撥來的軍糧也通過京杭大運河,到了鎮江港。

  去接糧的是周尚文,他左右無事,軍糧又極為重要,所以便親自去了。

  當然得多履行一道手續,就是這撥軍糧本來是以賑災和平抑糧價的名義難運的,接收人是應天巡撫,但現在事情有變。

  江西巡撫上的奏疏不是密折,他這么一折騰,很多事慢慢開始爆了出來。

  江西南昌,寧王府。

  十一月的某個冬夜,對于這里的人來說難眠的。

  江西巡撫鄭瑜像是掌握了什么實際的證據一般,瘋狂的向朝廷遞奏疏,與此同時,這家伙還不斷地給應天巡撫荊少奎、浙江巡撫姜雍、湖廣巡撫謝遷,以及廣東巡撫汪獻去信,要他們仔細注意是否有鄉間大盜、山中匪寇聚眾的事情。

  他整個就是在預報戰事,反正有這個事情,他提前稟報,大功一件,再說上一句:你看,還是我有先見之名吧。

  沒有這個事情…他媽的,在他看來寧王做的那些事他也實在心驚膽戰,干脆引起皇帝注意收拾他算了。

  反正文官怕藩王,這在明朝也不多見,尤其是高官,這些人連皇上…不對,有的連死都不怕。

  而且和藩王勾連本就是大忌,敢和權貴宗藩抗爭,這叫有膽識。

  到了這個節骨眼,寧王府中又有大事,便是…王府內少了一些人。

  寧王得知以后大怒,他在王府內院沖著婁氏大發雷霆,“那婢女是你的人,如今沒有緣由,忽然離去,你竟也說不知道!你可知,本王這王府內,是個什么景象?!本王就是個笑話!啊!”

  這家伙發起怒來,直接把桌上的書畫全部推倒!

  婁氏是儒家大家婁諒的孫女,她的父親婁忱現在還是朝廷官員。

  婁氏是書香門第,而且不僅才學高,文章好,本人也是貌美如花,寧王一向寵幸。

  對于寧王要起事之事,她曾多次勸誡,但寧王始終不理,如今她雖在王府之內,可這幾日聽聞一些事情,已然心中有數,朝廷有奸細,寧王的種種逆行,那個京師的皇帝全都了然于胸。

  婁氏自知有罪,跪在寧王面前說:“王爺,妾身早有誠言,如今的大明皇上聲名隆盛,其行或有不端者,可與王爺來往的官員,可有一人敢言其蠢笨糊涂?妾身敢說,王爺便是一句‘中人之姿’這樣的普通評語都聽不到。更多的是他手段如何厲,城府如何深!

  如今事跡已敗露,妾身只希望王爺可以回頭是岸,早一日放下執念,或許還能保全性命,妾身既嫁得王爺,此生都要跟隨王爺左右,做牛做馬,絲毫不悔!還望王爺明鑒!”

  寧王重重的喘著氣,瘋魔一般,“晚了,晚了…晚了!!一切都來不及了!本王已經著了道,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婁氏極為聰慧,她一聽就是明白的。

  紫禁城里的皇帝什么都知道,但這么長時間隱而不發,實際上就是要寧王自己走向絕路,到時候朝廷名正言順,目的就是要行斬草除根之事!

  這樣的事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極難。而且這是藩王造反啊,這樣的大事不趕緊阻止了,還要放在手中玩弄出別的花樣,這是何等手段,何等魄力,她嫁得這夫君,如何斗得過?

  但是她卻不覺得來不及,她是理學大家的后人,本身也是極為重視傳統道德倫理的那種人,因而還勸說道:“王爺是太祖血,大明親王,當今皇上也不是糊涂之人,只要王爺主動悔改認錯,自縛京師請罪,有這血脈身份,皇帝便不好殺人的。”

  “別說了!”寧王大聲吼道,他自己冷靜幾分,又看到房間里的那張畫作,那應該是故意放著給他看的。

  是一幅《題采樵圖》,上有詩一首,詩云:“婦語夫兮夫轉聽,采樵須知擔頭輕。昨宵再過蒼苔滑,莫向蒼苔險處行。

  莫向蒼苔險處行!!

  寧王看到這句有些心不甘,“正德帝倒行逆施,已失士人之心,成敗,還未可知。”

  婁氏聽后心中大痛,繼而痛哭出聲,泣曰:“王爺,您為何就不明白,正德皇帝乃雄才大略之主,自古以來,凡此君王,從來都是號令天下,莫有不從,王爺,妾身求你,早日收手吧!”

  婁氏雖然聰慧,看得明白,但她只是一介女流,回應她的也只有寧王的背影。

  朱厚照讓很多歷史人物的人生軌跡發生了改變,但女子改變的最少,就是這個道理。

  《明史列傳第九》記載:“婁妃,宸濠妃也。父婁諒,以女為宸濠妃,賊平,沒入宮,后自經死。”

  婁氏,全名為婁素珍。這是個真實歷史人物。她不僅容貌上等,而且知書達理,工于詩詞,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史書說,婁妃投江自殉,王守仁收其尸葬之。

  我是不明白在大戰的混亂之下,投了江是怎么收尸的,畢竟那會兒江里應該蠻多尸體的…

  親手把人家老公送進去,再回過頭來惋惜人家的老婆,咳咳,亂說的,其實是婁氏的祖父婁諒和王陽明有些交情。

  明史記載,寧王最后失敗,哀嘆:昔紂用婦人言亡天下,我以不用婦人言亡其國,今悔恨何及!

  這個婦人就是說婁氏。

  個人懷疑到底有沒有說過這句話其實也很難說,但古往今來讀書人都是一個心態,就是喜歡這樣的女子,完了給她加點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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