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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抓人不必皇帝出手

  在張永回來以前,朱厚照已經讓秋云把宮女換了一圈。

  這樣太監和宮女形成兩個他百分百放心的人各自負責的局面,總歸是要好一些。

  其實太監本身是不會對皇帝產生威脅的,

  就像劉瑾,

  似他這么聰明的人難道不明白,他做了許多惡事,可能是皇帝給他挖得坑嗎?

  他明白。

  但是他沒有選擇。

  他只能不斷的在皇權面前展現自己的價值。

  當初皇帝和他說過當孤臣,孤臣的生存方式就是一個,忠心。

  但即便劉瑾沒問題,朱厚照還是有不安全感,畢竟太監有幾萬人,劉瑾也不能面面俱到。

  或許,這和他作為現代人有關系。

  前段時間宮里死了這么多人,這給他的心理帶來了一些影響。

  因為換位思考,如果他是太監,碰著這樣皇帝,那走投無路的時候說什么也要給他一刀,難道就這么讓殺呀?

  另外一邊,

  嚴嵩也追上了顧左。

  他現在就像這位顧侍郎的輔助一樣,有些話皇帝不方便說,還得他出面。

  顧左與他相識,所以并未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和他并肩而行。

  這是一段很長的直道,兩邊是高聳而鮮紅的墻壁,遠遠的除了他們兩個便沒有其他人了。

  “嚴侍從,別來無恙。”

  嚴嵩還是很懂得技巧,他先說些別的,“…這幾日陛下稍閑。所以與侍從室的幾位多說了幾句。不過…”

  說到這里嚴嵩忽然笑了笑,笑得顧左不明所以。

  “有什么趣事?”

  “…也不是。便是陛下得閑之時與侍從室對話,也很少談起風花雪月,最多的還是政務,譬如京城規劃司遷建京師南城,疏解百姓的事情做到什么程序,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藏書園是否有進展、不夜城何時能開業、開了會不會好、其他大城是不是也可以彷建…”

  “所以今天少司徒遞條子進來,陛下還是尤為高興的。”

  話說到這里,

  顧左的心忽然抽搐了一下!

  皇帝這樣期待他,可他什么進展都沒帶給皇帝!反而是盡說些不著邊的話!

  什么宦官亂政,這和他有什么關系。

  顧左再看嚴嵩,發現此人笑瞇瞇的,但話里有話,絕不簡單!

  都說侍從室里出來的絕非等閑之輩,看來的確如此。

  “顧侍郎,怎么停下來了?”

  嚴嵩多走了兩步,才發現顧左落后了自己好幾步,原來是停在原地。

  顧左是在想,要不要回頭去向皇帝請罪,但似乎也不太對。

  “多謝嚴侍從。”他抖了抖胳膊行禮,由衷對眼前的年輕人說了這么一句。

  嚴嵩也回禮,人家這畢竟是有入閣潛質的寵官啊,但他表面上還是不承認,“少司徒哪里的話,下官還什么都沒說呢。”

  這種虛得厲害的客套話,顧左就沒興趣了。

  “嚴侍從請回吧。接下來的路,顧某自己走了。”

  嚴嵩作揖,

  看著顧左的背影,他陷入了沉思:希望接下來的路,你都可以自己走。

  隨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搞定。

  皇宮大內,說這么敏感的話,做這么細微的操作,還真是累人。

  其實顧禮卿這些所有的這些行為,都是因為小瞧了陛下。他想得到,皇帝是強勢君主,沒人能亂得了他的政。但就是想不到,有沒有可能這一切就是皇帝默許的?

  這樣的話,其實就是皇帝擺明了想把一些臟活扔到劉瑾的手里。

  這個時候你卻當著皇帝的面說,劉瑾怎么怎么樣了,你說讓皇帝怎么回答?

  所以當時嚴嵩在邊上聽,就知道這位少司徒說的不對,后來果然只得到了‘知道了’三個字。

  其實對于顧左來說,

  他沒必要去管這些狗屁倒灶的事,碰上這樣一個好的皇帝,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他就可以立于不敗之地。

  嚴嵩也是搖頭,希望他能夠明白吧。

  之后他回到乾清宮復命,但沒有見到皇帝,等了許久才看到皇帝帶著…張永進來了。

  張永!他回來了!

  嚴嵩低頭轉了轉眼珠子,

  劉瑾正是勢大的時候張永回來了。

  多么明顯的動作,陛下就是故意松了一下劉瑾的韁繩啊!

  “你不是去見顧禮卿了么?”

  “回陛下,見過了。”

  “話帶到了?”

  “是。”

  “說了什么?”

  嚴嵩也不撒謊,就把自己和顧左說的完全重復了一遍。

  聽得朱厚照都有些目瞪口呆,

  這個嚴嵩,如此精準、如此精煉,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把所有的意思到傳到位了,而且表達的方式如此巧妙。

  真不愧是在史書上留名的人吶。

  “朕知道了,你此事辦得不錯。”

  “多謝陛下夸獎。”

  自從汪獻走后,侍從室里就剩三人了,靳貴、謝丕和嚴嵩。

  后兩人是一同進來的,現在看起來還是嚴嵩厲害些,他悟性高,看得懂朝堂,而謝丕就顯得有些按部就班。

  其實按部就班不是問題,這種地方,哪里容得你天天冒出新點子?

  靳貴也按部就班,但他有一個優點,就是仔細,極其的細心。經他手的東西不管是文字還是數字,朱厚照不記得有哪一次錯過,即便是他錯了,追問下去,那也是告訴他信息的那個人錯了。

  所以按部就班不怕,怕不就怕沒有特點。你總歸要有個特點,皇帝才好‘因材安排’。

  當初侍從室出去的,豐熙在福建做布政使,郭尚坤在應天府做參政,再過幾個月也要有一年了。

  靳貴其實比豐熙還要大四歲呢。

  左右無事,朱厚照就又開始琢磨起用人了。

  靳貴這人當初在詹事府就是不說話,悶驢一個,但是做事不含湖。

  所以這種風格其實做什么都行,因為他仔細、認真,無非就是在不在行的問題,即便不在行,認真的人學上一段時間也總歸會在行。

  而仔細認真的背后其實是耐心,不著急,一點一點的做事情。

  思來想去,朱厚照想到一個地方確實需要這樣不說廢話、慢條斯理但是也認認真真耐心去做事的人,

  那便是治河,尤其是治黃河。

  你說要‘水利專家’當然也有用,可不管是什么樣的專家,他不把心沉下去,仔仔細細的、甚至實地的去看里面的問題,那要做好幾乎也是不可能的。

  浙江巡撫王瓊本身也是治河的專家,他的《漕河圖志》現在還在書院里放著呢。

  可朱厚照不會要他去治黃河,因為他那個人到哪個位子上琢磨的都是升官兒,所以估計總理河道的椅子還沒坐熱,黃河還沒看幾眼,那雙眼睛就又老是盯著京城,這就不好了。

  治理黃河一定是長期的功夫,非得一個人以數年甚至數十年之功鉆研、探索不可。

  但王瓊當浙江巡撫則合適,因為浙江有海貿,需要腦子活的官員,至少不能夠派朝廷里的迂腐老頭兒過去,否則天天和皇帝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什么行呢?

  另外他想升官,就得十分在意皇帝的圣意。東南財稅重地,放一個這樣的人,皇帝是不是會舒服點?

  所以用人,關鍵還是要合適。

  不過朱厚照覺得靳貴的任用,還是稍微等等。

  因為他是最后的一個‘老人’了,嚴嵩、謝丕進來的時間太短。

  另外侍從室空出了一個位子,其實是挺受人關注的。

  迄今為止,皇帝一直沒有接納任何的舉薦,

  因為他想在侍從室放一個角色比較特別的人。

  皇帝要考慮的事大約就是這樣,本質上是枯燥的,用人、設置或怎樣調整機構等等。但朱厚照覺得有趣,就像在玩游戲,給不同的角色以不同的任務。

  而具體的事情,還是下面的人在做。

  劉瑾已經派了東廠的人出去,

  妄議朝政是大罪,說什么宦官亂政更是不可饒恕。

  其實這么說的人應該不少,但大多數人都不是愣頭青,人家知道在自己家里說,不在自己家也躲到個相對隱秘的地方偷偷的講。

  但也有那么幾個人,興許是以直搏名,又或者是大膽狂生,他還真的敢當眾說。

  所以事情簡單了,第一天說沒事、第二天說沒事,但第三天…

  東廠番子‘哐’的一腳直接踹門而入,

  “御史邵國一,應天舉子邵純心、范明桂、嚴遇文,當眾妄論朝廷國策,敗壞圣上名聲,且三番兩次,不知悔改,實在可惡!來人,將此四人統統捉拿歸桉!”

  酒樓的二樓,東廠番子的腳步聲叮叮冬冬,一群士人圍在邊上不敢說話,

  有些還偷偷的留下樓準備跑路。

  畢竟邵國一說的時候,他們都離得太近,萬一受牽連呢?

  不過人群里除了懼怕,還有憤怒。只是東廠番子腰間的彎刀,讓許多人保持了冷靜。

  “本官要上疏參你們!陛下一代英主,豈能為你們所蒙蔽!不要以為只有你們劉公公說話陛下聽得到,我等也可以上疏!”

  “奸宦實在心胸狹隘,必定是因為宦官亂政一事,所以懷恨在心!”

  但是東廠的頭目也不懼這些人的眼神,

  “你們又好到哪里去?!說什么宦官亂政,哼,要是沒有司禮監,鹽課的那些惡官,還不是被你們這些滿嘴仁義道德的人給護了去!真是令人不恥!”

  “豎子!”邵國一氣得臉色發紅,“憑你也配說不恥二字!我等皆是圣賢之徒,所為者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廢話連篇。真要為了百姓,你們就該說司禮監監審監得好。而不是胡亂講什么宦官亂政。”

  東廠頭目也是不客氣,但是他知道斗嘴是斗不贏這些人的,所以也不耽擱,反手綁好,直接推下樓!

  “帶走!”

飛翔鳥中文    大明嫡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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