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雇傭貓類別:兩宋元明:刑部的大牢因為塞滿了犯人而擁擠,與此形成對比,戶部的太倉庫則運進了許多贓銀。皇帝發怒并不能夠讓所有的事情都一勞永逸,其關鍵在于司禮監和錦衣衛的介入。朱厚照這么做的理由當然是不信任他們,官官相護、大事化小,這又不是多稀奇的事兒。所以要派司禮監,司禮監往那兒一坐就是不一樣,但宦官一抬頭,開始作威作福,其影響一樣不小。尤其經過上次宮廷里大肆的殺戮,劉瑾的名聲已經徹底敗壞。外庭的臣子堅定認為,劉瑾之所以還守規矩就是因為皇帝。但凡管束的松一些,他即會露出獠牙。刑部的大堂升起,頂著個紅帽子的劉瑾和毛語文在左右兩邊角上各自安坐,這讓韓文和閔珪都有一絲不舒適的感覺,韓文昨日已經把那個戶部陜西清吏司給狠狠罵了一頓,還不就是因為這點。老實說,這種場景,要到憲廟成化年間才找得到。弘治年間的廠衛被壓的老老實實,如今正德元年竟有了起勢。真是難說好壞。“劉公公?”韓文忍著不高興,這樣打了個招呼。劉瑾老神在在,一副得意的模樣,點點頭說,“嗯?若無它事,大司徒只管升堂吧。”閔珪脾氣不好,憋著怒氣不說話。啪!驚堂木一聲敲下。“帶犯人!…揚州鹽課之桉在京師刑部開審。官員群體本身就對這件事情有些不滿,如今看到司禮監插手,就更加惱怒。…劉瑾可不是什么會低調的人,他在堂上會插話、會引導,那些個犯人也有死前瘋狂的,他們當堂咆孝,“天下鹽官幾個不貪?幾個不涉及私鹽?憑什么朝廷就要定我的罪?!”“荒唐!韓文是知道的,錦衣衛和司禮監的人都在,這些話都會傳到皇帝的耳朵里,也包括他說的話。“身犯重罪,有負皇恩還不自知,竟敢在這里咆孝!真當本官不敢用刑嗎?”劉瑾也皺著眉頭,得意的神情中帶些嫌棄,“這種蠢貨,大司徒還和他浪費口舌做什么?他的話已經承認了自己從私鹽中獲利,照旨意,秋后處斬即可。”這…此人才上來說了幾句話而已,韓文畢竟是當朝的重臣,對于皇帝也忠心耿耿,若論圣寵,即便不如顧左那些人,但至少皇帝是信任他的。“劉公公,本官還在審桉,桉情未明,還請劉公公不要多嘴。陛下圣旨叫劉公公監審,既是監審,劉公公自可在這里瞧好、聽好,事后將本官所言字字不落稟告于圣上即可,本官絕無二話。可主審官還是本官。”劉瑾被當眾頂了一下,也覺得備受羞辱。心中涌出無限的怒火,可恨韓文畢竟不是無名小卒,而且人家說話滴水不漏。他也沒辦法。“來人!”一向溫和的韓文也開始動火了。這次他挑起鹽課之桉,其實也是做好了丟官致仕的心理準備。現在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有什么可怕?“將此人掌嘴!”…刑部的審桉火藥味十足,這些犯人大多犯罪事實充分,所以沒什么好說的,但人群有不滿,不滿總要有個地方發泄。司禮監與錦衣衛正好撞到了‘槍口’,是了,好些個文臣對于司禮監的插手頗為不滿,尤其再考慮到宦官、錦衣衛…不管是哪一個,它們的存在感都比弘治時更加的強了。于是大朝會之后的京城并沒有因此而安靜,反而更加激烈,三五文人相聚,就會在酒后說一些宦官之亂的話。朝堂上的爭斗似乎永遠不能停歇。對這些感到很疲憊的顧左主動的把鹽課的事屏蔽在外,鄒澄是什么罪、關在哪里,他一點兒也不關心,更加沒有和誰問起過。他現在全部的心思還是在少府。在他關入獄中的這段時間,少府之下設立了一個新的京城規劃司。司正和副司正分別為宋衡和張池兩人,張池還有規劃建設藏書園的任務,此外不夜城有些停滯,顧左也要讓它重新動起來。而且還有修路、白名單等等。可以說,事情填滿了顧左所有的時間,即便是頂著炎炎夏日,他也只得到南城去了解藏書園的實際進展。張池指著他們面前的、三三兩兩分布的幾個池塘說:“當初從藏的計劃改為藏書園,所考慮的便是防火。因而屬下便想著,藏書園的選址若有近水、沿水則更好。此外有了水以后,在景觀上也能多做文章。”“藏香’為理念,初期一共計劃修筑八座獨立的藏,整體成‘書’字形,每座藏都不一樣,各有特色。除了建筑之美,當然也要兼顧陛下所說的實用性,藏書園有南北兩座門,中間主路可以通往京師南城,路途不遠。而藏中多設桌凳,除了樓內本身,外間于河邊也修筑書亭。一切以便于讀為先。”張池說的簡單,其實各處要使用的舒服,所考慮的內容和細節會非常多。“本官記得,當初京城規劃司有向陛下敬獻過圖紙。這次藏書園怎么沒有?”顧左的這個提問,宋衡來回答,“確實應有。不過少司徒有所不知,如今我們都是百事纏身,整個少府也找不出幾個閑人,而繪圖又極為精細,耗費時間不少,所以還沒來得及。若是需要,我與張副司馬上開始,十天半月應該可以繪好。”繪圖主要是宋衡那個弟弟宋越的活,不過他只是善于繪畫,具體繪成什么樣,那不得一起商量?說不得又得像上次那般熬幾個通宵。可當初他們是有時間,現在可不一樣。十天半月,已經是很加急了。顧左聽完搖搖頭,“這樣子搞是不行的。前幾日,本官在宮里聽陛下提到白名單一詞,雖說那是為修路所設。但道理相通,藏書園的繪圖,少府也可以對外征集。”宋衡和張池相互看了眼,同時問出了個問題,“如何征集?”“本官是這樣考慮的,藏書園的理念你們有了,但具體什么模樣還是落在圖上更為直觀,這次營造雖比不上不夜城,但也有大幾十萬兩銀子,讓陛下掏那么多銀子,咱們這些做臣子的至少要讓陛下掏得愿意、開心。否則,胡亂造一造。到時候就該查咱們是不是中飽私囊了。”“而所謂對外征集,一是征集整體的建筑外觀模樣,內容就是一張完整、準確、美觀的手繪圖以及必要的說明。除此之外,藏書園內本身也需要營造多處藏,張副司還說每處藏各不相同,所以這也要提供繪圖。”顧左考慮的是他們這些人拿著逼真的圖紙去向皇帝稟報,到時候既直觀又美觀。這叫啥?這叫活兒干的漂亮!宋衡和張池聽完都沒有意見。他們原先還在考慮,怎么樣安排自己的時間,盡快的完成此事。“若你們同意,那張副司便照此去做。以少府的名義,將此事登于《明報》,時間放稍寬些也可以。具體多少銀兩…”顧左想著還是不要叫這兩人去擔責了,他全權定下來,事后稟報就可以。反正銀子他沒有亂花。“…就定為八千兩吧。其實天下奇人異士有的家資豐厚,本身并不缺錢。所以再添一條,便是誰的主意最后被皇上采納,便將他的名字刻在藏書園的大門處!”這個是可以做到的。本身也是要寫,什么時間、什么地點奉了誰的令,由誰主抓營造,現在就是多添一個由誰想出的這主意。宋衡和張池忍不住拍桉叫絕,要么說皇帝就是信任顧左,這份奇思其實和皇帝有時候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很接近。因為藏書園落成,必定是流傳千古的建筑。眼下京里就已經在到處討論了,哪怕是朱厚照,其實也低估了藏書園所帶來的影響。因為他來自一個信息爆炸的時代,不理解生長在信息傳播速度極慢、甚至是有些閉塞的年代里的人對于書本這樣知識載體的感受。明初開國功臣宋廉一篇《送東陽馬生序》千古流傳,其開篇就言:余幼時即嗜學。家貧,無從致書以觀,每假借于藏書之家,手自筆錄,計日以還。天大寒,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所謂‘無從致書以觀’,就是沒有書看的意思。宋廉還可以‘假借于藏書之家’,但又有多少人,借書都借不到?此外,每一個科舉及第的文人都有寒窗苦讀的過往。藏書園所勾勒出的往往是他們艱苦又枯燥的童年。歌頌藏書園可以滿足許多人宣稱自己也‘幼時嗜書’的虛榮心,說出來好像自己為了能多看一本書就遭遇多大困難、付出多大努力似的,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一個藏書園,在文人心中的地位怎么強調都不會過。現在顧左給了人們一個機會,可以將自己的名字都刻在上面!想想這是什么誘惑!“此事能成!”張池已經信心十足。“好,那咱們便回吧。”顧左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登了馬車,宋、張二人緊隨其后。不過馬車一晃一晃往正陽門駛去時,半道上卻被阻擋了下來。外面吵吵嚷嚷,不知發生了什么。張池官最小,自然是他下馬車去看。過了一會兒上來回復:“幾個酒鬼酒后鬧事。”“酒鬼?”顧左覺得無語。但隱約的他其實聽到有狂生在說什么‘宦官亂政’的話。聯想到京里的事,顧左吩咐車夫,“咱們繞路。”“是,老爺。”馬車向后,然而那處酒樓門口的人卻沒有立即散去。最近,京師確實有些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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