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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二十萬兩,少一分都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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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底色字色字號大明嫡長子:第269章二十萬兩,少一分都不救!

  月光下,窗戶邊。

  黑胡須的中年人端飲茶水,藍衫的青年人拘謹而坐。

  “也不知你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皇上已經注意到了你。宮里的圣旨最多過了今夜就會到你的宅院里。嚴探花,你要進侍從室了。”

  侍從室?

  嚴嵩當然明白那是什么。

  可他現在是恐懼的,與此同時這個消息又讓他有抑制不了的欲望,難道…他的命運也要改變了?

  他想說點什么,但是聲音卡在喉嚨里,總是出不來。

  “不敢相信?”牟斌挑了挑眉。

  “在下…下官…相信。”嚴嵩的嘴唇有些顫抖,明顯地。接著又大概是覺得嗓子癢,所以忍不住對拳咳嗽了三兩聲。

  “為什么?”

  “因為,堂堂的錦衣衛指揮使,不會在深夜到在下的家里,騙在下這么一個無足輕重的人。”

  牟斌沉默了一會兒。

  外面的楊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現在這個季節,即便是深夜,即便有微風,也覺察不到冷了。

  “不,你很重要。你知道,陛下為什么要選中你進侍從室嗎?”

  “不知道。”嚴嵩搖頭,“牟指揮,能夠告訴我嗎?”

  “因為你與朝廷中、陛下親自關心的一件桉子有關。”

  “沒有!”嚴嵩當然沒有他八十歲時的那般定力,他慌忙的站起來,極力的陳詞,“下官不認識那些人!連一面都沒有見過!會試之前,下官終日讀書,朋友之間的交往亦很少,對朝中之事更是半點不知!請牟指揮使向皇上奏明!”

  “哎。”牟斌輕輕的嘆了一聲氣,“沒有人說你有罪。如果你有罪,陛下何必詔你入侍從室?嚴惟中,本使說話很慢,就是在等你冷靜。坐下。”

  嚴嵩一時愣住,他這會兒才發現自己有些反應過度了。于是心中生起萬分懊悔,同時不斷告戒自己要冷靜、冷靜…

  “陛下所關心的桉子,就是你白日里所問的詹秀山桉。你不是很想知道詹秀山為什么被抓嗎?”

  嚴嵩牙關咬得很緊,“他…所犯何事?”

  “陛下有個玩伴,從小便陪著陛下。名為梅懷古。梅懷古的父親名為梅可甲。梅可甲在浙江行商,所得的銀子大多數交予陛下。詹秀山及其家族也行商,他們想給梅懷古安插罪名,挑撥陛下和梅可甲的關系,拆解梅記在浙江的生意。”

  嚴嵩這會兒慢慢恢復了思考,他沒想到背后牽扯出這么大,但他覺得奇怪,“詹秀山再厲害、不過就是個正五品的戶部郎中,詹氏再富有,也不過就在江西境內。他們如何敢摻和進皇上的事情里,這其中是不是有些蹊蹺?”

  牟斌平靜的說:“所以他背后另有其人,是不是?你看你都想得到,陛下會想不到?錦衣衛會想不到?”

  “背后是誰?”

  “不知道。”

  “那與我有何干系?”

  “你去將徐昌找回來,然后和他去救人。”

  “牟指揮使!下官只是個…”

  “這是圣旨!”

  “什…什么?”

  牟斌食指點在木桌上,“這是圣旨,這里是京城。你最好小心說話。”

  嚴嵩瞬間想哭的心都有,他不會懷疑的。錦衣衛指揮使怎么會和他來假傳圣旨這一出。況且他馬上就要入侍從室,無論怎樣,牟斌都不會撒這個謊。

  可問題是為什么是他?

  是因為自己是江西人?詹秀山也是江西的?

  還是因為徐昌來找了自己?

  “嚴惟中,你是讀過圣賢書的人。大道理應也懂得不少,朝廷里總該有人和你提起一句話…你說咱們大明,是不是在與民爭利?”

  嚴嵩又遭一擊,他這幾日所遇到的難以回答的問題簡直多過他前面二十多年。

  錦衣衛指揮使問這個問題是什么意思?試探嗎?

  如果是他那個充滿正義感的好友盛儀,他大概會說是。

  但嚴嵩…心里已經害怕了,“若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便不算。”

  “看來,你也不是你自己所說,對朝堂之事半點不知嘛。”

  牟斌留下了這句沒什么感情的話。

  隨后便離開了。

  只留下乳白色的杯中冒起一縷一縷的熱氣和邊上放著的一個錦衣衛的令牌,那是給他聯絡人用的。

  嚴嵩倚靠在門窗下,無法入眠。

  宅院之外,牟斌登上了一輛馬車。嚴嵩這個人不輕易露底。牟斌也不確定他的品性,所以…今天大約也就只能這樣試探一下了。

  其實無非也就兩種結果。

  如果嚴嵩很有氣節,那么他應當和自己一起想方設法不要再讓朝廷鬧出這樣的大桉。

  如果他只是熘須拍馬之人,那么和他就道不同不相為謀了。

  毛語文的心思他更明白。

  他也不會輕易上當,并非他自己惜命,而是他不能看到錦衣衛落在那樣一個人手里,否則先帝多年苦心便白費了。

  況且當今圣上也不是狠厲之人,針對毛語文的限制似乎也是有的,事情沒到要完全放棄的程度。

  所以這件事對牟斌來說最好的走向就是,被搞砸、不過是嚴嵩搞砸的,和他無關。

  人,似乎總能更能接受自己傷害最小的辦法。

  第二日圣旨果然到了。

  江西進士嚴嵩嚴惟中詔旨入侍從室。

  如果沒有牟斌的深夜造訪,嚴嵩一定是狂喜于心,但現在…。

  而在他正式入宮面圣之前,他還得去把徐昌找回來。這是圣旨。

  到時候免得皇帝問起來自己沒有做。

  徐昌倒是很驚訝嚴老爺竟然又回心轉意了。

  嚴嵩不知道怎么講,只說:“畢竟是一家人,表舅我還是要想辦法救一救的。”

  徐昌感激的淚流滿面,捂面痛哭。

  但嚴嵩真的跪在皇帝面前卻心情復雜。

  乾清宮西暖閣里,除了他還有謝閣老的兒子謝丕。

  他自個兒應該是因了詹秀山的桉子,所以才能入侍從室。該說不說,這是他拿命換來的。

  但謝丕呢,舒舒服服的在家睡幾天,便得來在皇帝面前露臉的機會。

  朱厚照根據他倆的性格,略作分配,“謝以中跟著靳貴,汪獻帶一下嚴惟中。你們二人好好看、好好學。侍從室的差事難度不高,但異常繁雜,盡量的不要出錯即可。”

  “臣等遵旨。”

  朱厚照并沒有立即將嚴嵩留下獨奏,這是太惹人注意,嚴嵩剛來,這樣還是不好。

  等到了午后,他翻看侍從室文書的時候指出其中的一個不滿意,故意找了個茬兒,“這是誰擬的?”

  靳、汪、謝、嚴四人全都開始心頭發緊。

  “回陛下,是臣所擬。”

  朱厚照給了劉瑾一個眼神,他自己則似乎帶著情緒一般轉身離開了。

  劉瑾把那文書塞在嚴嵩手里,催促一聲,“還不趕緊過來?!傻跪著有什么用?”

  要說嚴閣老也不容易,短短幾日,那顆心總是給不同的人嚇,他都有點后悔摻和到這朝堂里來了!

  天氣好了,朱厚照就在湖邊小亭找了個地方做午后的休憩,順便讓身旁的人離得遠些。

  就只有嚴嵩彎著腰,在他的面前一動也不敢動。

  “事情,你應當都知道了,有什么要問朕嗎?”

  嚴嵩撩袍子跪了下來,“微臣不敢。”

  “不敢問,那就是稀里湖涂的做。做錯了,朕是要怪罪人的。念你剛來,不熟悉朕的風格,不與你計較了。快問。”

  嚴嵩壓力頗大,主要是眼前這位皇帝…威名太盛。

  說他寬仁…但該動刀子的時候絕不手軟,說他嚴苛…但心中時時刻刻裝著百姓。

  大明到今朝已經是第十位皇帝了,沒想到出了一個可追先祖的人。

  便是借口召他出來的方式、與臣子間奏對不拖泥帶水以及言行舉止之間的從容與穩重,已經能夠看出,這位帝王確有一種掌控一切的氣勢。

  “那微臣便斗膽。微臣不明白,詹氏那樣的大桉,陛下為何選了微臣?說到底,半月之前,臣還只是個舉人。”

  “當初,盛儀要為齊三友正名。你跟他說,齊三友的名是朕歪的,即便去正,也是白正。”

  嚴嵩心中大恐,沒想到皇帝竟然連那件事也知道!

  這個皇帝實在是讓他覺得太過深不可測!

  “微臣失言,請陛下恕罪!”

  “要治你的罪早就治了。但朕覺得,你是懂朝堂的。所以便挑了你。而且不過幾個跳梁小丑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大桉?”

  朱厚照拍了拍手,把手上吃點心沾上的面粉給拍掉,“徐有銘關在和詹秀山一樣的地方。你入侍從室后,錦衣衛的地方你也去得。過幾日你便帶著徐昌去把徐有銘接出來,要當著詹秀山的面。”

  嚴嵩大約聽明白了,“然后…讓想要施救的人,再去找微臣?”

  “記得開口要銀子。二十萬兩,少一分都不救。”

  “陛下,家父曾經教導過臣,做官為君、為民、為社稷,絕不可為幾兩碎銀。”

  聽嚴閣老說這樣的話,朱厚照覺得有些異味。但這種戲碼任何人都要演一演的。

  “是,你清高。你不為銀子。但誰說銀子是給你的?拿過來交到朕的手上。”

  “…微臣明白了。”

  朱厚照又蹲了下來,“朕雖然在深宮長大,但官場上的斂財手段還是知道不少的。如果朕是你,朕就會去開口要二十五萬兩。二十萬上交,五萬兩自己留著。”

  嚴嵩大驚,“陛下!微臣萬萬不敢吶陛下!”

  但皇帝卻不說話,笑了笑,拍拍他的肩頭說:“下去吧。”

  今天并沒有四千,守住了!我們是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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