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步入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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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李南柯前往京城夜巡司正式上任。
這次冷思遠并未陪同。
畢竟他目前的身份還是云城夜巡司的總司，在京無任何職位，而且還被調查，不方便陪同李南柯。
不過臨走時給李南柯交待了幾句。
“京城夜巡司里派系分明，每個派系背后都站著一個龐大的勢力。為維護自身利益，極是排外。”
冷思遠拍著李南柯肩膀囑咐道，“所以像你這種空降外來戶，想要開展業務很難。
要么低姿態加入某個派系，要么夾著尾巴混日子。
千萬別一上任就冒失的得罪其他人，這樣根本無法在夜巡司混得開，更別提培養自己的親信。”
李南柯認真聽著，但并未放在心上。
他又不是真的來辦事的，只是在掛職混日子的同時，暗中調查一些涉及太上皇的紅雨案件。
派系斗爭與他沒任何關系。
“另外，那邊正好有我一個熟人，以前關系較好，如今是京城夜巡司朱雀部監察，叫田雙龍。我已經給他捎了話，讓他照顧你。不過…”
冷思遠抿了下嘴唇，語氣變得低沉了一些，
“我介紹的人，不代表你就可以信任。不管身處何地，你都要有自己的判斷。該信誰，不該信誰，明白嗎？”
“明白。”
李南柯心頭很暖。
看得出大舅哥是真的關心他，雖然是冷姐的緣故，可至少值得信任。
來到夜巡司，李南柯最先碰到的是一個老熟人。
白虎部監察蘭敏生。
看到李南柯，蘭敏生依舊是那副熟悉卻帶著疏遠的笑臉，“李兄，咱們這么快又見面了。”
“是不是很驚訝？”
李南柯道。
蘭敏生笑道：“并不驚訝，李兄在云城的能力我們都看到了，也猜到太上皇會有看重你的一天。”
“呵呵，你還真是虛偽。”
李南柯撇嘴，很不客氣的嘲諷了一句，又問道，“對了，陰陽無缺門你們調查的如何了？找到怪物了嗎？”
前兩日蘭敏生和京城夜巡司副總司荊本海前往陰陽無缺門調查，不巧遇到了李南柯。
如果不是有夜夭夭在，荊本海恐怕當場會把他拿下。
“我們的任務主要是配合天罡地煞中的血衣四鬼，可惜找了很久也沒有發現四位大人的身影，或許他們已經被怪物給殺了，為了安全起見，我和荊大人只好暫時回京復命。”
蘭敏生倒也沒隱瞞，如實說道。
肯定找不到啦，那四個傻叉已經被老子給殺了。
李南柯暗暗冷笑，臉上卻惋惜道：“那真是可惜了，如今陰陽禁地已經被封鎖起來了嗎？”
“沒錯。”
蘭敏生點頭。
李南柯很自來熟的勾住對方的肩膀，好言相勸道：“蘭老弟，別再跟著調查這件紅雨案了，會死人的。”
“查不查，由不得我啊。”
蘭敏生嘆了口氣，不漏痕跡的將對方的手撥開，明顯是要保持距離。
笑臉相迎，不代表我想跟你熟。
如今的李南柯雖然沒有被太上皇懲罰，反而備受重任。但明眼人都知道，李南柯就是火堆上的一串羊肉，遲早被吞或者被烤焦。
跟他混在一起，風險極大。
兩人說話之際，一位年過半百、穿著粗布衣衫的老者從大門走了出來。
來到李南柯的面前，老者拱手行禮，“下官見過李大人。”
“你是？”
李南柯皺眉。
一旁蘭敏生主動介紹，
“他是玄武部的副監察董老，在京城夜巡司干了很多年了，以后就由他專門配合你。”
原來是副手啊。
李南柯笑著回應，“董老，本官初來乍到，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還望董老能幫襯一二。”
“這是下官應該做的。”
董老拱了拱手，便帶著李南柯前往玄武部大堂。
路上，李南柯經過了白虎部和朱雀部，院內院外來去匆匆的成員很多，唯獨到了玄武部卻異常冷清。
除了看門的，打掃雜役等，幾乎沒正規成員。
看出李南柯的疑惑，董老苦笑道：“兩年之內，玄武部連續死了三任監察，人心都散了，跑去別處了。”
李南柯細細思索過后，恍然明悟。
每一任當官的前來首先自然是培養自己的親信，從而徹底掌控這個部門。結果到現在連續三任死亡，人員自然混雜，無法效率辦事。
再加上其他部門的擠壓，想要謀求更好的前途，唯有加入其他部門。
對此李南柯倒是不在意。
等冷姐他們來了，自己手底下也就有兵了，沒必要重新招人。
“董老也是辛苦了。”
李南柯同情了一句。
坐在他這個位置上，升不上去，降又不甘心，只能被吊著。
董老動了動嘴唇，沒說什么。
來到一間書房，董老開口說道：“李大人，這里就是您辦公的地方，您如果不喜歡的話，下官可以讓下人重新收拾一間。”
李南柯打量著一番，似笑非笑的看向董老，“上任大人也是在這里辦公的嗎？”
“是。”
董老垂下眼簾。
李南柯擺手，“那就不用了。”
按理來說，連續死了三任監察，這種死人辦公過的地方多少沾著晦氣。如果下屬真的體貼，在上司來之前就該置辦好新的辦公地。
結果這老頭直接把他領了過來，要說不是故意的誰信。
這算是一個對上司的下馬威了。
李南柯也懶得跟對方斗心眼，問道：“有什么公務需要我處理嗎？”
董老正要開口，門口卻傳來一道爽朗的聲音，“當然有，咱們夜巡司可不是閑靜之地，想休息都難啊。”
只見一位身材較胖，帶有八撇胡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走了進來，手里還拿著一疊公文。
“田大人。”
董老行禮問候。
聽到“田”字，李南柯明白眼前之人，就是大舅哥所說的朱雀部監察田雙龍。
“難怪老冷讓我看著底下那些小姑娘，別跟你小子靠的太近。果然是一表俊才啊，哪個姑娘看了不心動。”
田雙龍一進門，便很熟絡的上前抓住李南柯的手臂，猶如長輩的關心，笑著說道，“可惜我老田沒閨女，不然這老丈人我當定了。”
“田大人。”
李南柯恭敬行了一禮。
兩人都是監察，但地位卻很懸殊。
一個是混跡京城夜巡司多年的老油條，人脈背景頗廣。另一個只是初來乍到的小菜鳥。
無論如何，李南柯都得恭敬面對。
董老很識趣的離開了書房，同時讓下人端來茶水。
“跟你田叔客氣什么。”
田雙龍一邊笑著，一邊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你小子的事跡我都聽說了，這么好的一個人才，放在老冷那里就是暴殄天物，來京城來對咯。
小李啊，你放心，這里有你田叔罩著，誰都不敢欺負你。
等處理完公務，田叔帶你去京城最大的風月閣聽聽小曲，保證你小子不想回家。”
說著，田雙龍露出了男人才懂的笑容。
李南柯干笑了笑，望著被扔在桌子上的一疊公文皺眉問道：“田大人，這些是…”
“叫我田叔就行。”
田雙龍從腰間取下一個三尺左右、頗為精巧的煙袋鍋叼在嘴里，含糊不清道，“這是上面新交待的任務，說要調查各地方夜巡司人員的違紀情況…來，抽點？”
田雙龍將煙袋鍋遞向李南柯，笑瞇瞇道：“勁很大。”
李南柯搖了搖頭，擺手拒絕。
田雙龍點燃煙草，吐了口濃重的煙霧接著說道：
“夜巡司的現狀你也看到了，弊端太多，逐漸變成了一潭死水。皇后娘娘希望通過對夜巡司進行一次大清洗，添加點活力。
另外，有些夜巡司成員仗著自己身份特殊，胡亂辦案，貪污受賄者有，暴力執法者有，嚴重給夜巡司抹黑。
對于以前的一些有疑點案件，也要進行重新調查審核。”
田雙龍用煙袋鍋敲了敲桌子，嘆氣道，“你們玄武部的職責為內部的督查，所以這些爛攤子還得你們收拾。
不過總司大人也是特意囑咐過我，要協助你辦案，所以小李你若遇到什么困難，可以來找我嘛。”
“那就多謝田叔了。”
李南柯笑了笑，內心很是無語。
調查自己的同僚，這分明就是得罪人的活兒啊。
難怪前幾任大人沒有善終的。
李南柯拿起公文隨意翻看起來，翻到第三頁，他神色出現了一些變化，不由蹙起蠶眉。
因為第三頁的調查對象，赫然是云城朱雀部監察冷歆楠！
上面羅列了冷姐平日辦案執法時的違規行為，栽贓，暴力，袒護手下等。
而且這些事情也確實發生過。
“怎么了小李？”
注意到李南柯的表情，田雙龍好奇問道。
他上前瞥了一眼，頓時哎呦了一聲，拍了拍自己腦門，“你瞧瞧這叫什么事兒，怪我來的時候沒看。”
田雙龍將那一頁拿掉，說道：“這些文件是上面直接給我的，沒想到還有楠楠那丫頭。
不過小李你放心，這事不為難你，交給你田叔處理。大不了讓總司大人和皇后娘娘一頓臭罵，挨幾頓板子…”
望著“好心幫忙”的田雙龍，李南柯由心底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大舅哥誠不欺我。
果然混在這里的，沒一個值得信任。
田雙龍難道真的沒看這些文件嗎？
顯然不可能！
甚至可以大膽猜測，調查冷歆楠的那一頁，就是他故意放進去的。
為得就是給李南柯一個警告。
在這個地盤上，你想拉攏舊部培養自己人，也得看我的臉色。
同時再假模假樣的好心幫忙，開局就想讓李南柯欠他一份大人情。
等于是給一巴掌，再送一顆甜棗兒。
讓李南柯老老實實跟著他混。
“不用了，我自己處理。”李南柯將那一頁收回來，微笑道，“田叔，你老了，該去休息了。”
老了！
這就是李南柯的回應。
你老了，該滾蛋了。別仗著輩分大在我面前別囂張，我想做什么用不著你指指點點。
田雙龍臉上笑容微微一僵，很快又恢復了自然。
“小李啊，別累著自己。”
田雙龍起身拍了下對方肩膀，丟下一句潛話語便離開了書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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