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大蜜蜜出場
電影院里的人不是演員就是導演，影評人，編劇。
大家都知道，接連三場打戲之后，接下來的劇情應該會趨于平淡。
電影和一樣，需要起承轉合，跌宕起伏。
全程打戲的話劇情太過緊繃，觀眾會麻木，即便是武俠片，武戲和文戲至少也要六四開。
沈煉和凌云鎧四目相對后，天色亮了。
大山，竹林，鳥鳴。
亭子里，沈煉和一名和尚相對而坐。
“靜海師傅，我有一名朋友過世，麻煩幫他超度，這是他的生辰八字。”
頭戴斗笠的和尚解開包袱，露出一幅幅畫。
“大人有喜歡的，盡管拿上。”
大手輕輕拂過字畫，沈煉的目光停留在一個叫北齋的作者畫前。
打開畫，上面是公雞啄蟈蟈圖。
公雞雄偉，傳神，筆力勁道。
“大人還是一如既往喜歡北齋的畫，這是一只大黑雞。”
“我喜歡這只蟈蟈。”沈煉輕聲道。
亂世如塵，他的命運何嘗不是這只蟈蟈，朝不保夕，隨時被吃掉。
和尚明顯愣了一下，沒想到沈煉不走尋常路。
二人沒有過多交流，拿著畫，沈煉順著青石板路下山，走到一半，細雨淅淅瀝瀝落下。
擔心畫被打濕，他貼心放在胸前。
正考慮要不要回去躲雨，身后傳來細微腳步聲。
抽刀，回頭。
身后是一名舉傘的女子。
一襲青衫站在雨中，皮膚白皙，俏臉俊貌，秀發隨意用簪子固定，飄蕩在腰間。
既有大家閨秀的氣質，又有幾分江湖兒女的灑脫。
一時間，沈煉出神。
繡春刀出鞘一半，硬生生的止住了。
“這么在意的字畫，要是淋濕了就可惜了。”女子開口，聲如黃鸝，清脆動聽。
沈煉不語，秀春緩緩歸鞘。
影院里，大家都認出來，女子是當紅小花楊蜜。
提起這位的大名，無人不知道無人不曉，名氣之所以這么大，一半是捧的，一半是罵的。
楊冪出道很早，四歲就開始拍戲，真正被觀眾熟悉是丁修版的神雕俠侶，她飾演郭襄古靈精怪，身上很有靈氣。
大學期間拍的新紅樓夢也給她增添了不少人氣，受到網友的期待。
大火是仙劍三，一人分飾兩角，唐家大小姐，天界女仙夕瑤。
之后便一路狂飆，短短幾年內，美人心計，十二生肖傳奇，京城四少，北平愛情故事，人魚帝國，宮鎖心玉，孤島驚魂，大武當，hold愛…
三年，拍了十多部戲，其中有大熱的，比如美人心計，宮鎖心玉，北平愛情故事。
有撲街的，十二生肖傳奇，人魚帝國，孤島驚魂，大武當…
總的來說，爛片的比例很大。
一邊在接受光環的同時，一邊接受不少罵聲。
喜歡她的人是真喜歡，不喜歡的人是真的不喜歡，紅粉和黑粉一樣多。
這類演員，其實已經處在危險邊緣了，積累了那么多黑粉，只要再來一兩部爛劇，接下來就是黑粉比紅粉多。
但沒想到，在繡春刀之修羅戰場里，她的出場倒是驚艷不少人，讓影評人眼前一亮。
這副古裝扮相的她氣質脫俗，性格文雅溫婉，有種不爭不搶的“仙氣。”
即便久經沙場的沈煉都被迷住。
楊蜜以往飾演的角色，要么性格潑辣，要么活潑好動，要么走性感嫵媚路線，比如孤島驚魂。
總之她一出場，觀眾的視線必然是集中在她的身上。
說難聽點就是有點壓戲。
但在繡春刀里，壓戲的感覺沒有，說話語氣，身姿，步態，節奏都很穩。
相比以往，長進很大。
“楊蜜不錯，導演倒是會調教。”
“她的古裝市場還是挺大的，不太適合都市劇。”
“有這部戲打底，明年的金掃帚獎可能沒她了。”
“導演會選人，楊蜜就適合古裝，不過也得看什么人和她搭戲，必須得壓得住她的男人才行。”
“上一部塞劉思思，這一部塞楊蜜，誰說導演不懂市場的？”
“希望沈煉別跟上一部一樣，當舔狗。”
一直到自己出場，楊蜜的心思才真正落到電影上，開始靜靜地欣賞劇情，這是她第一次看成片。
從剪輯和拍攝來看，把她拍得很美，她很喜歡。
就是不知道保留的戲份多不多。
二人并肩下山。
中間遇到樵夫，被沈煉的飛魚服嚇得連跪帶爬。
“大人，對不起，小的無意沖撞。”
沒理會樵夫，沈煉對給自己撐傘的女子道：“人家都怕錦衣衛，你倒是膽子大。”
“你又不是妖怪，有什么可怕的，他們怕的只不過是你這身官服罷了，改天大人穿便服去大街上走走，肯定要被打死。”
第一次遇到這么不怕死的，沈煉停步，板著臉轉身道：“伱姓什么，住哪兒？”
“大人這是要抓我嗎？”
沈煉望著她，沒有說話。
天空，烏云散去。
少頃，女子收起傘：“大人，下次出門記得帶傘。”
畫面再轉，文武百官守在湖邊。
靜靜地望著岸邊釣魚的白色華服老人。
鏡頭拉近，是魏忠賢。
飾演者是上一部的老戲骨金士杰。
對于這位的表現，看過上一部的觀眾都明白，演技非常牛，人物駕馭得爐火純青。
“廠公，有魚。”
花了二百兩銀子，才能待在魏忠賢身邊多伺候一會的千戶陸文昭卑躬屈膝，賠著笑臉輕聲提醒。
回頭暼了一眼，魏忠賢拉起魚竿，拉不動。
陸文昭二話不說跳進水里去幫忙抓魚，很快一條鯉魚被抓上岸。
魏忠賢面無表情道：“說吧，想要什么？”
“卑職，至此愿意鞍前馬后，萬死不辭，斗膽向廠公討個差事。”
“收復遼東，驅除建奴你行嗎？”
跪著低頭的陸文昭張嘴，沒聲。
收復遼東哪里是他這種小人物能搞定的，滿朝文武，誰敢說自己能收復遼東。
魏忠賢繼續道：“山東民變，平定流寇，你行嗎？”
陸文昭沒吱聲。
他要有這種本事，也不用在鎮府司當千戶。
“倒是有件差事交給你辦，皇上身體有恙，得三條腿金蟬做藥引子，你去辦吧。”
陸文昭笑得瞇起演，一副小人得志表情：“謝廠公圣恩。”
“乏了，這魚賞你了。”
此時，影廳里的人才明白，一開始陸文昭說的換個活法是什么意思。
鐵骨錚錚的邊軍漢子，活成了卑躬屈膝，阿諛奉承，聽命閹黨的小人。
讓人唏噓不已。
不過通過金士杰的臺詞，眾人對魏忠賢這個角色倒是贊不絕口。
以往的影視劇提起這個角色，都是大奸大惡的，囂張跋扈的蠢材。
這里面對下屬的自薦，他張口就是你能收復遼東嗎？你能驅除建奴嗎？你能平等流寇嗎？
說明魏忠賢并不蠢，不但不蠢，對國家大事了如指掌，也懂得用人之道。
無形之間，給這個角色上升了一個高度。
陸文昭回到鎮府司，吃完魚后，給沈煉和凌云鎧當了一把和事佬，順便給兩人安排新的任務。
去殺了一個叫北齋的畫師。
原因是這位畫師經常在字畫中夾帶東林黨詩文諷刺朝政，編排魏忠賢。
夜晚，大雨傾盆，沈煉和凌云鎧來到北齋的住所殺人。
進屋后，沈煉發現北齋就是那日遇到的青衣女子。
“逆黨，閉眼。”
繡春刀架在北齋白皙的脖子上，凌云鎧準備下殺手。
即將入睡，只穿褻衣的北齋哭得梨花帶雨，只能楚楚可憐的望著沈煉這個一面之緣的熟人。
沈煉無動于衷。
凌云鎧見北齋女色，一時間來了興致：“別動，起來，走。”
拉著北齋直接往閨房去。
“你做什么？”沈煉出聲。
“現在殺了太可惜。”
說罷，推倒在床上就開始霸王硬上弓，北齋反抗，臉上挨了兩巴掌，鼻血都打出來，頓時老實了。
“殺了你，大人我一樣盡興。”
影評人看得哭笑不得。
這場面，和想的不一樣。
放在別的電影里，女主受到這種待遇，一般凌云鎧得吃幾個嘴巴子才動怒，或者半推半就，趁著凌云鎧不注意，給他來一簪子。
要不就是威脅對方，說敢強來就自盡。
這倒好，北齋想反抗沒反抗成，還挨了兩個大嘴巴子，人家凌云鎧也不吃威脅這一套，明說了，你死了我也一樣玩。
不按照套路出牌啊，這還咋整。
“啊！”
“放開我。”
北齋被凌云鎧騎在身上扒衣服，無力反抗，只能哭著求饒，眼淚不停掉落。
大伙正看得盡興呢，一柄繡春刀架在了凌云鎧脖子上。
正是沈煉。
“你想先來？”凌云鎧的一句話，把在場的眾人逗笑了。
沈煉不為所動：“千戶大人的意思是要她死，不要多生事端。”
凌云鎧懵比：“是你生事還是我生事？”
他這辦事才幾分鐘啊，事后一刀殺了就完了，根本不耽誤功夫。
沈煉望著床上的北齋，北齋也楚楚可憐望著他，兩人眉來眼去。
凌云鎧明白了什么：“你認識她？難怪你要跟來。”
沈煉否認：“我不認識。”
凌云鎧一副你當我是傻子的表情。
輕輕撥開沈煉的刀鋒，他來到案桌前，提筆在無常簿上寫字。
沈煉慌了：“你寫什么？”
凌云鎧揚起無常薄：“沈煉，暗通逆黨。”
心中泛起殺意，沈煉刀鋒再次對準凌云鎧：“拿來！”
“大人想要殺我嗎？”凌云鎧不信沈煉敢殺人，一步步靠近。
“沈煉，你真當我怕你啊，暗通逆黨，你算是攥我手里了。”
凌云鎧把沈煉的刀拍掉，巴掌在他的臉上拍了幾下。
此時，觀眾看得一頭霧水。
凌云鎧是錦衣衛總旗，沈煉是百戶，是他的上司。
下屬怎么還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頂撞上司，并且沈煉還這么忌憚。
不科學啊。
但導演并沒有給出解釋。
畫面中，沈煉轉身把大門關上，殺氣騰騰道：“無常薄拿來？”
凌云鎧沒說話，只是用行動表明他的意思。
把無常薄放進衣襟里。
沈煉伸手去拿，手被拍開，還挨了一巴掌。
躲著看熱鬧的北齋嚇得驚慌失措。
下一刻，沈煉動手了，揮拳打向凌云鎧。
然而，沒暖用。
倆下就被干翻在地，一頓毒打。
凌云鎧拔刀就砍，沈煉雙拳難抵長刀，只能拼命躲閃，想去撿之前被拍掉的繡春刀，凌云鎧沒有給他機會，一直追著砍。
十幾招后，沈煉技高一籌，抓住機會打掉凌云鎧的兵器，拳腳比拼，凌云鎧沒走過三招就被拿下，摁在水缸里差點被嗆死。
“沈煉，你知道我是誰嗎，魏公公是我舅舅。”
直到此時，凌云鎧才報出家門。
沈煉慌了。
魏忠賢他得罪不起。
當即放手。
哪知凌云鎧目光一橫，撿起刀朝著沈煉就是一斬。
猝不及防，沈煉腰子中了一刀，這個時候他也管不了太多了，自己不殺凌云鎧，凌云鎧就要殺他。
別說他舅舅是魏忠賢，他舅舅就是皇帝，也特么得死。
后仰躲過一刀后，沈煉使出擒拿，抓住凌云鎧脖子就完水里摁，同時一扭。
咔嚓！
頃刻間凌云鎧死在水缸。
還顧不得整理尸體，身后傳來響動。
北齋跳窗跑了。
沈煉冒著大雨出門去追，剛剛交手中腰子中了一刀，身上受了傷，跑了沒多遠就被熟門熟路的北齋跟丟了。
氣得臉都青了。
北齋要是告發他，或者被抓后把他供出來，十條命都不夠死。
無奈，他只能重新回到現場，把凌云鎧布置成他殺。
無緣無故背了一條命，沈煉愁眉苦臉。
次日，錦衣衛齊聚北齋居所。
前來辦案的南鎮府司百戶是個笑面虎，還是殷橙表哥裴綸，要找他算賬。
在裴綸的一步步逼問下，沈煉差點扛不住，最后還是陸文昭出面保他。
“裴賢弟，辛苦了，有什么事問我吧，我們沈煉明年就升副千戶了。”
“卑職明白，文書一定寫的漂亮。”
還以為躲過一劫的沈煉下班剛到家，一封書信被人用飛鏢打了進來。
上面說殺害同僚，罪滅三族。
嚇得他手一哆嗦。
信的結尾約他晚上去小樹林見面，不然就舉報他。
一干影評人們也看明白了，沈煉這是被人套了，一環接一環，卷進了旋渦。
正如他之前那幅畫，蟈蟈被大公雞追著啄，無力反抗，隨時有性命之憂。
“武俠，權謀，小人物，階級。”
有影評人在小本本上寫下觀影感受。
就目前的劇情來說，繡春刀之修羅戰場已經不算是純武俠了，比起上一部，這部多了很多權謀。
有個后臺舅舅的凌云鎧隨意拿捏沈煉。
即便是千戶陸文昭在魏忠賢面前也只能卑躬屈膝。
放在沈煉面前的，只有被動，無奈，隨波逐流。
每一步都是被逼著走。
打斗雖然很爽，但劇情偏向壓抑，不如第一部那么干脆瀟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