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 第一百一十五章、暈臘肉
“殺！”
伴隨著喊殺聲，數萬騎兵浩浩蕩蕩的出現在了天際，縱使道路依舊泥濘，依然沒有擋住騎兵沖鋒的步伐。
見到眼前這一幕，卡韋赫果斷下令道：“敵襲，快往樹林里面跑！”
說話間，他已經帶頭往回狂奔。拼命也不能是這種時候，饑腸轆轆的巨人，這兩天全靠野菜樹葉果腹，哪來的力氣提刀。
人族騎兵對大塊頭的巨人來說，確實沒有多少威懾力，可敵人不講規矩。不等他們近身，就先魔法弩招待上了。
反應慢了一步的巨人，已經成了刺猬。剩下的巨人都爆發出了無與倫比的速度，短時間之內的爆發力竟然跑贏了騎兵。
不過這種爆發式的沖刺，終歸是有極限的。在沖入樹林之后，巨人們就紛紛坐在了地上休息。
著實是跑不動了，餓了兩天肚皮的巨人，身體已經不允許他們進行這種高強度運動。
在休息的同時，巨人士兵們也沒閑著，要么扒起地上的雜草往嘴里送，要么就是對附近的樹葉下手。
卡韋赫的反應最快，搶占了一顆不知名地野果樹。摘下拳頭大小的野果，直接就往嘴里送。
事從權宜，先補充一下能量再說。墊一下肚子，待會兒要是打了起來，也好有力氣應付。
巨人跑進了樹林，跟在后方的各族就慘了。好不容易才集結了隊伍，馬上又迎來了毒打。
在瘋狂逃命的過程中，為了跑得更快一下，大家手中的武器、身上的鎧甲，能扔的都給扔掉了。
饑腸轆轆、士氣全無的潰敗，赤手空拳的迎戰遠征軍的精銳騎兵，結局那是可想而知。
不需要指揮，各族士兵紛紛選擇了跑路。前有強敵，后有追兵，無數士兵紛紛選擇進入樹林暫避鋒芒。
不大的小樹林，很快就成了上古遺族聯軍潰兵們的聚集地。
沒有任何意外，追擊的騎兵大軍，在樹林外停下了腳步。
獲得了喘息之機，劫后余生的聯軍士兵，還來不及慶幸，就發現了新的問題——樹林內居然沒有水源。
斷糧又斷水，分明就是要逼死人的節奏。意識到了問題，各族指揮官都對卡韋赫怒目而視。
同這貨做搭檔，他們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很多人都在暗自懊惱，怎么就跟著這貨跑。
掃蕩完一樹野果，肚子填了三分飽的卡韋赫，略顯尷尬的看著各族指揮官，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落到現在這一步，他也不想啊！可是這附近，就這么一片樹林，要躲避騎兵追殺，只能往這里面跑。
“那個，大家也不要太過擔心。援兵已經到了路上，我們先在這里休整，等大軍匯聚之后再去報仇！”
說完，卡韋赫心中的最后一絲愧疚，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條件是艱苦了一點兒，但終歸是一條生路，只要堅持一下還是能夠挺過去的。
沒有物資補給，那就拿樹葉雜草充饑，不行的話草根樹皮也能夠對付一下。都到了這種事情，卡韋赫認為自己有必要幫盟友們改掉挑食的壞習慣。
缺乏水源，那就讓水系魔法師們辛苦一下，玩兒人工造水。
聯軍中水系魔法師數量有限，無法完全滿足大軍所需，至少可以多撐幾天。
現在是雨季，沒準哪天又降雨了。最少在他們逃命的途中，就經常來一陣小雨幫他們降溫。
拖上一些時日，等聯盟的援兵抵達，一切都會好起來。
唯一的問題就是附近太過空曠，除了小樹林所在的山頭外，四周全都是平坦的農田。
上古遺族聯盟大營，一路強行軍之后，已經有部分種族受不了啦！
戰爭也是需要考驗天賦的，不是所有的種族都是戰斗種族。受先天因素的限制，一些異族的軍隊已經無法跟上聯軍的節奏。
“聯軍現在不僅不能放慢速度，還必須要加快行軍速度。
根據前線傳來的最新消息，我們的人被困在漢克羅斯行省的一座小樹林內。
水源和后勤補給全無，現在士兵們都靠滿腔熱血堅持，要是遲遲等不到援兵，很有可能全軍覆滅。”
雪鷹王神色凝重的說道。
被困的潰兵，雖然沒有雪鷹一族，但最基本的大局觀，他還是有的。
本來上古遺族聯盟就矛盾重重，要是被困的部隊全軍覆滅，內部矛盾還會進一步被激化。
即便是矛盾可以壓制，但損失的軍事實力，卻沒有辦法補充回來。
戰爭進行到現在，聯盟的軍事實力，已經下降了四分之一。
要是再輸上一兩次，那就什么都不用想，直接各回各家，準備遷徙好了。
大陸爭霸的活動，從來只有強者能夠參與，弱者參與進去，只會淪為祭品。
“雪鷹王，你說的問題，我們不是不知道。可各族士兵的體力不一樣，長時間急行軍，很多種族的士兵身體都承受不住啊！
要不然兵分兩路，先派精銳部隊過去接應，剩下的部隊晚一天。”
幻月王無奈的說道。
天賦這種東西，有就是有，沒有就沒有。將能力不齊的各族聯軍聚攏在一起行動，要求大家同樣表現優秀，本身就脫離了實際。
擺在大家面前的一共兩條路，要么分兵過去救援；要么放慢一下速度，全軍一起行動。
“不能分兵！
敵人都是騎兵，最強的就是機動性。泥濘的道路對他們雖然有一定限制，可戰場卻控制在敵人手中。
正常情況下，此刻敵軍早該發起進攻，吃掉我們陷入重圍的部隊，可人家硬是忍住不動。
遲遲沒有動作，明顯就是等著我們分兵。要是按照敵人的設定走，分兵之后我們很有可能吃大虧！”
陰影王當即反對道。
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被敵人牽著鼻子走，局勢對他們非常不利。上古遺族聯盟輸不起了，無法承受分兵的風險。
正在眾王者僵持時，天空之中出現了靚麗的風景線。無數精靈乘坐亞龍獸，在營地上方徘回。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每一頭亞龍獸身上，都有多名精靈。
初略估算一下，總人數怕是不低于五千。一次性空投這么多兵力，足以證明精靈族對此戰的重視。
援兵來了，原本還糾結的眾王者，瞬間喜笑顏開。
“諸位，多日不見，近來可好！”
悅耳的聲音，從一名雍容華貴的少婦口中傳出，眾王者心神一震。一些沉不住氣的王者，眉宇間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忌憚之色。
“恭迎尊者！”
盡管心里不情愿，但眾王者還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絲毫沒有往日里的羈傲不訓。
能讓大家將姿態放的這么低，絕對不是因為雙方的盟友關系。面對精靈族其他代表時，大家可沒有這么恭敬過。
“瞧，把你們給嚇的。大家都是盟友，我又不會吃了你們！”
精靈少婦微笑著說道。
要不是吃過大虧，這一顰一笑，就足以令無數人神魂顛倒。
不同于庸脂俗粉的魅惑，這是一種大自然的清新美，又夾雜了幾分怒放的玫瑰妖嬈。
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完美的出現在了一個人身上，對異性的誘惑幾乎是無敵的。
怎奈眾王者實在是不敢生出窺視之心，有這種想法的，最后都被折騰的非常凄慘。
看不斷后退，想要降低存在感的幾名王者就知道，他們的恐怖經歷就是前車之鑒。
沒有法子，誰讓眼前的尤物是一名恐怖的圣域強者呢！
看似不過二十多歲，真實年齡恐怕比在場很多王者的祖爺爺都大。
那幾名倒霉蛋，就是因為言語失態，被這位美少婦控制了神魂，在大庭廣眾之下來了一場同性多人運動。
聲名狼藉是其次，關鍵是留下的心理陰影，直接籠罩在他們靈魂深處，下半身的功能直接報廢。
報復，想想就行了。不說人家背后的精靈族，光那一身恐怖的實力，就讓大家望而怯步。
潛水里養不出蛟龍，不光上古遺族聯盟的天資如何，人口基數和手中資源，從一開始就斷了他們誕生頂尖強者的希望。
莫說是圣域層次的頂尖強者，就連八階高手數量都非常有限。一些天賦弱小的種族，甚至只能讓五六階的強者出來撐門面。
“尊者恕罪，見到您的風華絕代，我們這些粗人自慚形穢。有所冒犯，還請多擔待！”
陰影王硬著頭皮回答道。
想要當老大，這種時候就必須要扛事。哪怕心里怕得不行，還是要出來搭話。
精靈少婦微微一笑，沒有了繼續敲打的心思。拿這些王者開刀，主要還是為了立威。
一方面是為了讓上古遺族聯盟認清現實，搞明白誰才是老大；另一方面則是震懾各族，省得在合作的過程中，有人精蟲上腦跑去打落單精靈的主意。
效果從目前來看，還是非常不錯。各族士兵見到精靈族人后，一個個都規矩的不行。哪怕內心深處再怎么惦記，也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好了，本尊也不和你們廢話。族中共抽調一萬援兵過來支援你們，這里只是先頭部隊，剩下的明天會趕過來。
接下來的仗怎么打，不需要我來教你們吧？”
精靈少婦沒好氣的說道。
大陸戰爭進行到現在，雙方也形成了圣域強者不出手的默契。按照正常情況，這次是不需要她帶隊的。
怎奈局勢變化太快，人族派出的大軍統帥是哈德遜這位龍、熊騎士，一下子就打破了高端力量上的平衡。
人的名，樹的影。
就算是哈德遜不常出手，只要一聲龍吟破空，就會影響雙方的士氣。
原本森林精靈女王準備親自過來的，只不過被手下給勸住了。圣域層次的強者大都是牽制為主，很少真正進行生死相搏。
這種背景下，派人牽制住哈德遜就夠了，完全沒必要女王親自過來。
畢竟，一名圣域強者不足以讓整個人族行動起來謀劃，可一名精靈女王卻能夠調動人族各方的力量。
眼前這名精靈少婦，不光自己是圣域強者，還有一頭圣域魔獸。
相互對視一眼，眾王者異口同聲的回答道：“尊者請放心，我們已經找到了敵軍主力的位置，合我們雙方之力，定能夠一舉擊敗敵軍！”
無需猶豫，直接放開手腳干就對了。本來他們在實力上就占據優勢，現在多了精靈族的援軍，擁有的優勢就更大了。
幾家歡喜幾家愁，收到精靈援兵抵達的消息，遠征軍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了起來。
在人族稱霸大陸的時代，精靈族能夠一直逍遙在外，除了偏安一隅的地位位置外，還有自身強悍的實力。
漫長的壽命，決定了精靈族的強者數量，要遠多于普通種族。
精靈軍隊和其他軍隊最大的不同，就是軍中的強者數量多。
哪怕他們沒有像遠征軍一樣，經歷過千錘百煉，憑借單兵戰斗力的恐怖，一樣能夠威震大陸。
“元帥，我們雖然不怕精靈軍隊，但他們的實力還是不容小覷。
根據搜集到的情報，在此前的戰斗中，三大公國的騎士團在野戰中遇到不足他們半數兵力的精靈大軍，都被對方打得丟盔棄甲。
我們的軍隊雖然更精銳一些，但論起戰斗力來說，恐怕未必能夠占到什么便宜。
戰場局勢發生了變化，我們原有的戰略計劃，現在已經無法繼續落實下去。
接下來的戰斗，我們必須要根據戰場變化，重新進行戰略調整。”
何塞一臉郁悶的說道。
苦心準備的作戰方案，還沒有來得及實施，就已經提前宣告失敗了。
事先一點征兆都沒有，精靈族就突然出兵了，這誰能夠頂得住？
“元帥，要是事不可為，我們干脆吃掉誘餌就撤退好了。殲滅五萬敵軍，也不算是白忙活。”
埃伯特伯爵提議道。
戰功雖然重要，但保全實力更重要。遠征軍集結了阿爾法王國的大部分精銳，要是折在了戰場上回頭可沒法交代。
從一開始，遠征軍就背負著王國的國運，被賦予了“只許勝，不許敗”的使命。
“傳令下去，讓士兵們在小樹林外圍點燃熏煙，隨軍的魔法師都動起來，我要熏臘肉！”
哈德遜當即下令道。
原本他是計劃著放火燒山的，怎奈異族聯軍真心不挑食，樹葉、雜草都進了他們腹中，現在都開始扒樹皮了。
原本茂盛的小樹林，就剩下了光熘熘的樹，引火之物都被霍霍沒了。
火攻不行，那就煙熏。反正將敵人從里面逼出來，就算完成了任務。
“是，元帥！”
滾滾濃煙沉騰而起，在魔法師的輔助下，濃煙是一點兒也沒浪費，全部被送進了樹林之中。
本就擁擠的山頭，遭遇煙霧攻擊之后，聯軍士兵很快就陷入混亂之中。
一時間咳嗽聲遍地，沒有持續多久，第一批受不了濃煙洗禮的士兵，開始走出樹林。
“不要……咳…咳……放箭……
不要放箭，我們投……咳咳……”
話還沒有說完，三頭怪就已經暈倒過去。后面的潰兵，急忙幫他把“降”字補了出來。
看得出來，遠征軍“投降不殺”的政治口號，已經開始發揮作用。
為了讓大家相信，哈德遜還刻意將路上抓到的俘虜，放在了顯眼的位置。
“該死的叛……咳咳……”
沒來得及罵完，卡韋赫就先被煙霧給嗆著了。
一旁用濕布捂住鼻口的邪眼巨人，上前勸說道：“大哥，這煙太可惡，族人們都快堅持不住了。
留下來我們就成臘肉了，各族潰兵都有不少投降的。要不然，我們也跟著降了吧！”
“咳咳……”
剛想開口訓斥，這種投降思想，卡韋赫又被煙給嗆著了。還是邪眼巨人眼疾手快，從濕布上撕下一塊給他，才獲得了喘息之機。
“這是什么玩意兒，怎么有一股……”
話說到一半，卡韋赫就從邪眼巨人尷尬的笑容中得到了答桉。樹林中沒有水，那就只能用尿了。
“你小子真混賬，居然用……”
罵歸罵，終歸還是沒有能夠扔掉手中的破布。相比煙霧的威脅，用尿布只是面子問題。
本著只要我不說，就沒人知道的原則，卡韋赫果斷將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一看四周到處都是用濕布捂住口鼻的，不需要懷疑，大家都是自產自銷。
沒有反應過來的，要么逃竄出去投了降，要么在和煙霧做著最后的斗爭，部分肺活量不行的士兵更是直接窒息了過去。
然而尿布捂住口鼻，也只能緩解一時，在濃煙的熏陶下，大家的眼淚還是忍不住嘩啦啦的流出來。
“不行了，我忍不住了。老子寧愿死在戰場上，也不能被煙熏死！”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樹林中的場面直接失控，無數潰兵拼命往外亂竄。
大塊頭的卡韋赫一跺腳，終歸還是沒能夠做出投降的決定，只是沖一眾手下吩咐道：“先沖出去再說！”
望著成群結隊沖出來的潰兵，早有準備的遠征軍齊聲高呼道：“放棄武器，降者不殺！”
武器是沒有多少可以放的，都跑了這么遠的路，大部分士兵都是赤手空拳。
沖出小樹林之后，一個個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根本就無暇顧及四周的狀況。
生死邊緣走上一遭，才知道活著的可貴。原本準備戰死殺場的卡韋赫，此刻也沒有了拼命的欲望。
“投……降……我們也投降……”
又是熬鷹，又是熏臘肉。遠征軍終于以最小的代價，覆滅了五萬敵軍。
到了清點戰績的時候，哈德遜才發現不對勁，九成以上的敵軍士兵，都癱倒在了地上，無法站立起來。
“羅恩牧師，這些家伙是什么情況？”
哈德遜關心的問道。
這里的戰斗結束了，不等于后續戰斗也結束了。敵人的援軍正在路上，遠征軍可沒時間照顧一群無法動彈的俘虜。
“元帥，這些家伙大部分都是虛脫了，也有一小部分是煙中毒。此刻他們的身體很脆弱，無法進行救治，只能慢慢靜養。”
羅恩搖了搖頭說道。
救治其實還是可以的，只不過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遠征軍不可能把寶貴的魔法藥劑，用在這些俘虜身上。
得到了這個答桉，哈德遜不怒反喜。“投降不殺”是遠征軍誘降敵軍的政治口號，肯定不能推翻。
要是俘虜自己死了，那就和他沒關系了。只要不是遠征軍屠殺的，那就不算違約。
甭管那一條大陸通行法律，都沒有規定過必須要救治俘虜，潛規則只是約定：要為貴族軍官提供救治。
都是一群生活在部落時代的沒落種族，內部全靠部落首領管事，最強大部落首領就是大家的王，貴族體系都沒有建立。
就算有人東施效顰，搞出了貴族體系，也沒有獲得大陸各族承認，最少人族沒有承認過。
眺望了一眼遠方，哈德遜腦海中靈光一閃。遠征軍直接撤回去，肯定是不行的。
聽到精靈援軍過來就撤退，必定會挫傷軍心士氣，往后再次和精靈軍隊交戰時，心理上就矮了一截。
無論政治因素，還是軍事因素，哈德遜都要和敵人打上一仗，最好是能夠將精靈大軍永遠留在戰場上。
“傳令下去，派人給俘虜中的傷員灌點兒米粥，然后大軍帶著能夠自由行動的戰俘，繼續向南出發！”
哈德遜冷笑著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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