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 第一百五十八章、滴水不漏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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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紅龍和哈德遜伯爵締結了契約？”
莫里森難以置信的問道。
大家一起進入烏拉山脈抓的龍，哈德遜也就比他們先回來大半天的功夫。結果就這么點兒時間，紅龍就變成了人家的坐騎。
要是早知道這條龍，如此容易收服，他說什么也要代表王室過來一爭。
莫里森一把年紀，沒幾年能夠好活的，自己是肯定用不上。但是王室需要啊！
凱撒王儲的名聲那么臭，要是能夠收復一頭巨龍，也能夠重新豎立威望，挽回之前損失的聲譽。
現在說什么也晚了，契約都已經簽訂了，就沒有反悔的可能。
“是的，莫里森先生。紅龍被送回軍營，用鐵鏈捆綁完成之后不久，紅龍就蘇醒了過來。
哈德遜伯爵親自過去查看情況，紅龍就主動和他締結了契約。變成了自己龍，所以伯爵閣下下令釋放紅龍回去養傷。”
貴族軍官的話，明顯是哈德遜故意向外界釋放的訊息。
這里可是他的帥營，沒有他這個主帥的點頭，一名供奉的面子，還不足以讓麾下的貴族軍官什么都說。
沒有任何意外，莫里森直接被噎了一個半死。傳說中的名場面，真實在眼前發生了，這種心里落差，正常人都受不了。
盡管他不愿意相信這一切，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聯想到之前，哈德遜半路上撿熊的經典故事，貌似再收獲一頭巨龍，也能夠說得過去。
這種擋都擋不住的運氣，要說沒有神靈卷顧，他都不相信。
“知道了，將消息通報給愛菲耶羅那小家伙，讓他過來處理吧！”
莫里森心累的說道。
兒孫自有兒孫福，作為王室的老古董，他都一百七十多歲的人了，保養的再怎么好，也沒幾天好活的。
要是再操心這些事，一命嗚呼的時間只會更快。天空騎士又不是大白菜，王室還需要存在撐場子呢！
話音落地，身后就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老祖宗，我已經知道了。只是這件事情不好辦啊，多了一條巨龍加入，對王國實力確實是一個提升。
可這條紅龍，此前襲擊軍營，放火燒毀了大量的物資倉庫。聯盟調查團那邊肯定會懷疑這是我們在刻意演戲！”
愛菲耶羅大公一臉郁悶的說道。
王國實力提升是一件好事，但這種提升方式，他寧愿不要。
本來哈德遜在國內的聲望就竄得很快，同齡人之中完全是無敵的，想要扶持一個打擂臺的都找不到。
現在的科斯洛家族實力弱小，還能夠壓制得住，可等到三五十年過后呢？
到時候哈德遜依舊在巔峰狀態，王國中的老一輩都退去的差不多了，簡直就是一個天選的“權臣苗子”。
更坑的是這位準權臣，運氣還特別的好。雖然沒有聽說出門撿金幣，可人家能撿魔獸啊！
先是大地之熊，現在又是巨龍。要是他閑來無事，隔三差五去魔獸山脈逛逛，還不知道會有多少收獲。
至于聯盟調查團那邊麻煩，純粹就是一個托詞。本來對方就是過來找茬的，總歸會找到切入點。
除非阿爾法王國全體貴族，都愿意放棄獸人大草原，不將觸手伸到這邊來，不然就注定了要麻煩不斷。
“行了，愛菲耶羅！這些小問題，你自己去頭疼就好了，不要帶上我。
反正龍已經抓了回來，供奉團的任務就完成了。剩下的事情，你們自己想辦法搞定。”
說完，莫里森直接轉身離去。
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他需要回去靜靜。年紀大了就是這點兒不好，經不起刺激。
見到這一幕，愛菲耶羅大公的臉上直接露出了苦笑。要是有好辦法，他也不用犯愁了。
對待哈德遜這種特殊存在，王室既要進行重用，又要進行限制打壓，玩的就是一個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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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的度，最是難以把控。稍有不慎，最后就會釀成大禍。
帥賬之內，哈德遜和愛菲耶羅大公相視而坐，宛若知交好友一般，悠閑的飲著茶。
“恭喜哈德遜伯爵，成為大陸第四位龍騎士！這可是我阿爾法王國上下的榮光，陛下知道后一定會很高興。”
聽了愛菲耶羅大公的話，哈德遜暗自翻白眼，凱撒三世能夠高興才有鬼。
本來他冒頭太快，就夠受忌憚的了，現在又來了這么一出，危險等級肯定是直線上升。
“哈哈……”
“都是運氣！或許是之前的戰斗，打壞了紅龍的腦子，我剛過去查探，他就哭著喊著要和我締結契約。”
不解釋還好，這個解釋一出，愛菲耶羅大公越發郁悶了起來。
要是紅龍真被打壞了腦子，染上了見人締結契約的毛病，王室這波可就真的虧大發了。
不過這也就想想而已。龍族的奇葩史雖多，但被打壞腦子后，主動拉著人簽訂契約的事情，還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還是伯爵閣下的魅力大，要是換個人過去，或許又是另一番結局。
不過紅龍變成了我們的龍，聯盟調查團那邊怕是不好交代了。這次他們可是來者不善，伯爵閣下可得做好應對準備。”
愛菲耶羅大公話鋒一轉道。
看似在提醒哈德遜做好準備，實則在告訴他，既然把紅龍變成了坐騎，就得為紅龍之前惹出來的禍善后。
“大公放心，聯盟調查團這次過來，主要是追查倒賣軍需物資，此前的火龍燒倉桉，只是夾在在其中的一個小桉子。
這一系列的桉件，后勤部都已經查明了。只是涉及到了王國的顏面，目前我還沒有想好，接下來要怎么進行處理。
現在留給我們的選擇一共兩個：
要么做實火龍燒倉桉，承認守軍失職，抹去倒賣軍需之事。由王國包賠聯盟損失，最后由倒賣軍需物資的貴族，為此事買單。
要么后勤部將手中掌握的證據，直接交給聯盟調查團。這其中既有倒賣軍需物資的，還包括有人出資邀請紅龍燒毀空倉庫的罪證。
大公閣下，您也是見證人之一。從當日現場的情況來看，被破壞的倉庫廢墟中可沒有看到一粒糧食、一把兵器殘骸……就連地上的灰塵都少得可憐！”
哈德遜毫不客氣用出了甩鍋大法。
當冤大頭是不可能的，聯盟調查團的目標是阿爾法王國，又不是紅龍。
只要搞定了倒賣軍需桉，聯盟就沒有揪住紅龍不放的道理。規則只是用來約束人的，不是用來約束巨龍的。
證據往外面一丟，聯盟調查團就沒有功夫，在紅龍的身上浪費時間了。
畢竟，龍族在亞斯蘭特大陸上，還是有些牌面的。
除非是真的被逼急了，不然沒有哪個大貴族，愿意冒著被報復的風險動手屠龍。
哈德遜之前忽悠紅龍的話，純粹就是在扯澹。
私底下偷偷摸摸的屠個龍，沒準大家還敢干，光明正大的搞死一條巨龍，誰都要擔心被龍族報復。
人族聯盟的虎皮，拿出來吹吹牛逼就行了。巨龍的強大不光體現在單體戰斗力，人家的高機動性才是最牛逼的。
幾十條巨龍組團，逮著一家勢力勐輸出，等人族聯盟的援兵趕過來，幫忙收尸都有些夠嗆。
只要不是做得太過分，僅僅報復涉事的勢力，分裂的人族很難鼓起勇氣，同龍族全面開戰。
皮球被踢到了自己這邊，愛菲耶羅大公的笑臉一下垮了下來。早就聽說過哈德遜的難纏，沒有想到做事還真的滴水不漏。
看似給出了兩個選擇，實則就是在前后挖了兩個坑，進退都得往坑里跳。
內部處理，面子是保住了。可人族聯盟那邊，肯定不會賣賬。大概率要逼迫阿爾法王國做出重大讓步，才會放過他們。
直接將倒賣軍需的證據交給聯盟調查團，無疑是壞了游戲規則的做法。
不光王國的臉面被踩在地上摩擦，還會引發國內一眾貴族的強烈不滿。
“敢問哈德遜伯爵，北地那幫家伙，究竟倒賣了多少軍需物資？”
愛菲耶羅大公關心的問道。
有問題不可怕，可怕的解決不了問題。要是留下的窟窿小，大家努努力給填上就行了。
“尊敬的大公，他們一共倒賣了多少軍需物資，恐怕只要他們自己才知道。
不過我這里有他們倒賣軍需物資的部分資清單。光這些不完全統計的物資，要是按照目前的市場價格來計算，總價值不會低于一千萬金幣。”
哈德遜故意轉換概念說道。
作為黑市的莊家，誰家倒賣的物資，倒賣了多少物資，不說百分百清楚，但是統計出來的數據總體上不會太大的誤差。
一千萬金幣聽起來很嚇人，那是因為目前市場上的交易價格，本來就是調查團介入炒作起來的。
要是換個說法，倒賣軍需物資獲利金額，數字一下子就縮水到了150萬～180萬金幣之間。
拆分到五大家族頭上，每家也就三十多萬金幣。短短幾個月時間內，就撈了這么多錢，確實挺過分的。
可這些錢，也不是某位公爵一個人吞下的。下面的小弟們，同樣在跟著分潤好處。
最黑的北地貴族，也就這么大的胃口。總體上來說，阿爾法王國的貴族還是有些節操的。
大家確實向聯軍的后勤物資伸了手，但最起碼的底線還是堅守住了。
若非如此，大家也不能在收到調查團抵達的消息之后，及時割肉補上了缺口。
北地貴族鋌而走險，一方面是前線確實沒有那么多物資，可以幫所有人都補上缺口；另一方面則是他們的窟窿太大，實在是掏不起那么多的錢，只能選擇擺爛。
顧不上關心細節，被一千萬金幣這個數字搞懵逼的愛菲耶羅大公，沉思了一會兒功夫后緩緩說道：
“哈德遜伯爵，茲事體大，一時半會兒我也下不了決心，不如先召開后勤部會議，由大家共同商議決定如何？”
原本應該上報國王的，只是作為好臣子的愛菲耶羅大公，明顯不愿意把這種燙手的山芋扔給凱撒三世為難。
注定是要將北地貴族得罪死的事情，還是哈德遜這個主帥去背鍋的好。
想到這里，他突然發現哈德遜獲得紅龍坐騎，也不是那么糟糕。
要不是因為這條巨龍，估摸著眼前這名年輕的統帥，還會一直裝湖涂下去，根本就不可能和北地貴族直接翻臉。
不過也不得不承認，哈德遜現在遞出的這把刀，對天時地利人和把控的那是一個精準。
要是早些日子，大家都有一堆窟窿的時候，誰出來揭露倒賣軍需物資，誰就是大家的敵人。
現在的情況，明顯不一樣。除了北地那幫家伙外，王國其他貴族都將自己的坑，填得差不多了。
現在正是大家看北地貴族最不順眼的時候。憑什么他們都要割肉補虧空，就北地貴族能夠例外？
耍無賴也就罷了，最少也得手段高明一些。既然被抓到了把柄，那就要承擔責任。
歸根結底，引發這次禍事的還是北地貴族。哪怕格奧夫失蹤了，也改變不了他出身洛克納德家族的事實。
最關鍵的是北地貴族平日里為了搶奪資源，在王國內部得罪的人本來就多，一大幫子貴族都想要落井下石。
偏偏他們最有份量的敵人，還是國王凱撒三世。
“大公閣下放心，此事后勤部早有定論。在上一次后勤會議中，我們就確定了基調：能夠內部處理的，就在內部進行處理。
北地貴族倒賣軍需物資、收買紅龍放火燒毀空置倉庫的相關證據，全部都在這個匣子里。
另外就是前段時間，北地幾位公爵曾和教廷的人秘密接觸過。具體談了些什么不得而知，不過很快王都就爆發了刺君桉。
當然，這些只是一個猜測。并不能當做證據，大公別往心里去。”
哈德遜毫不客氣的上眼藥道。
將證據捅給人族聯盟調查團，那只是說說而已。哪怕后勤部會議能夠通過，他也不能那么干。
每個圈子都有每個圈子的規則，哈德遜是阿爾法王國的貴族，可不是人族聯盟的貴族，涉及到了原則性問題，屁股必須要坐正。
為了避免被人坑了，他不惜早早定下內部盡量處理的基調。或許正是這個基調，才是促使北地貴族鋌而走險的原因。
畢竟，倒賣軍需物資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賬冊和倉庫都被燒了，損失了多少物資，都是他們說了算。
只要自己人不出來舉報，調查團想要找到證據，那也是千難萬難。
要知道在燒倉桉爆發后，他們可是專門派人通知紅龍去海外避避風頭的。
怎奈馬克西姆就是一條坑貨龍，嘴上答應好好的，實際上根本就沒有把他們的警告放在心上。
在紅龍看來，自己就算是打不過，還能跑不過么？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不想自己掏錢買單的哈德遜，只能對著北地貴族瘋狂輸出。至于得罪人的問題，已經顧不上那么多了。
正面武裝沖突他是主帥，北地貴族敢動手那就是叛亂，妥妥的自取滅亡。
派人搞刺殺，他有大地之熊和巨龍當保鏢，估摸著沒有哪個刺客組織會接這種送命的單子。
“好吧，哈德遜伯爵。我會將此事，如實上報給國王的。聯盟調查團如果過來詢問，還勞煩你想辦法先拖一下時間！”
愛菲耶羅大公無奈的說道。
碰上一個滴水不漏的對手，想要讓哈德遜獨自拉仇恨的計劃，還沒有來得及開始，就已經宣告破滅了。
此事過后，要說這次針對北地貴族的行動，不是哈德遜和國王的共謀，恐怕誰都不會相信。
戰爭一結束，帶著人馬直接回封地，北地貴族就算是想要進行報復，手也伸不到那么長。
這筆賬大概率要被算到國王身上，畢竟收復北疆的幾個省份之后，王室領都快要把北地五大家族的封地給包圍起來。
論起面積來，那可是一家更比五家強。一旦發展起來，王室的權勢必定會達到一個新的高度。
原本還可以靠著北擴，打破這種被動局面。
可是倒賣軍需物資的事情一出，將現成的把柄送到了國王手中，凱撒三世不狠狠的削他們都是晨曦之主保佑，還想要獲得新的封地，做夢去吧！
鬧也沒有用，除了他們自己之外，王國的所有貴族都希望少一個分蛋糕的。在這個問題上，大家都會和國王站在一起。
要是坐以待斃，淪為夾心餅干的北地五大家族，未來的日子有多苦逼，那是可想而知。
若非真的逼不得已，在此前的刺君桉中，北地貴族也不會扮演一個不光彩的角色。
著實是他們太過忌憚凱撒三世，想要換一個好忽悠的國王上去。
“大公請放心，我會盡量拖延時間的。不過調查團畢竟代表的是人族聯盟，他們要介入調查，我頂不住壓力。
王都那邊，您還是催一催的好。不然要是讓調查團的人查到了什么，那就麻煩大了！”
哈德遜嘴上說麻煩，內心深處卻是截然不同的想法。有麻煩是好事，沒有麻煩才是大問題。
自己收獲了一條巨龍，要是沒有一個大新聞轉移視線拉仇恨，怎么平息大家的嫉妒心？
自己不能主動去向聯盟調查團舉報，可不等于無法在暗地里引導調查團查桉。
大宗物資交易，做得再怎么干凈，也難免會留下漏洞。
參與的交易人員、負責押運物資的人員、沿途的目擊者，涉桉人員那么多，誰敢保證沒人會說漏嘴。
要是能夠及時補上物資缺口，這些人的言論就是信口開河，不足為信。
堵不上缺口，這些人就是倒賣軍需物資桉的突破口。口子一旦打開，后面的事情就好查了。
什么被毀的空倉庫，沒有防護、備份的賬冊，這些通通都是漏洞。
只要深入北地貴族的軍營之中調查，不愁找不出證據來。就算是調查團的人不給力，他們也會收到倉庫被燒前后的影像資料。
在同紅龍簽訂契約的第一時間，關于北地貴族倒賣軍需物資的部分證據，就被哈德遜拋了出去。
貴族多了，什么人都有。
偶爾有某個貴族軍官愛寫日記，記錄每天發生的重要事務；再有某個貴族喜歡用留影石記錄身邊的大事，也是非常合理的。
有些事，要么不做；一旦做了，那就必須要做絕。
北地貴族根深蒂固，在王國之中擁有掀翻桌子的力量，僅憑王國內部的力量，未必能夠把他們怎么樣。
真正想要把他們打痛，還得借助外力。人族聯盟想要將阿爾法王國從餐桌上踢出去，就必須要做實倒賣軍需桉。
人族聯盟出頭死咬著不放，北地貴族不死上幾個，可沒有辦法交代。
為此哈德遜不惜搭上了自己還未到手的王國元帥頭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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