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 第九十三章、年度最慘池魚
煎熬的度過了皮爾斯伯爵的“政治課”,包括哈德遜在內的一眾貴族,都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總督大人知道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偏偏這個家伙還口無遮攔,直接當著眾人的面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
如果不是身份懸殊、實力差距太大,估摸著大家都會忍不住生出殺人滅口的心思。
剛開始還好好的,無非是點名挨批,只要臉皮足夠厚,那么一切都不是問題。
可是噴著噴著,畫風就開始發生變化,逐漸演變成了黑歷史大曝光,讓不少貴族直接社死當場。
包括哈德遜同鄰居們私底下進行的交易,雖然沒有直接深挖具體細節,但交易事實卻暴露了出來。
幸好哈德遜一直都比較安分,僅僅只是低調的做了幾單買賣,沒有多少黑歷史可挖。
在天雷滾滾的現場,有足夠的熱點博人眼球,這點兒小事很快就被眾人給無視掉了。
事實再次證明,道德水準的高低,全靠同行們的襯托。和一眾暴雷的貴族相比,同鄰居做生意根本就不算啥,哪怕交易的商品特殊了一點兒。
本土貴族在串聯針對北疆貴族進行封鎖,但哈德遜也沒加入其中啊!沒有加入,自然就談不上背叛。
作為中立陣營的一員,買賣商品給雙方陣營,情理上還是可以接受的。
暴雷的貴族就不一樣了,那是各種的秀下限。殘暴、貪婪、橫征暴斂,都可以不算事。
坑隊友,只是常規操作;挑撥離間,讓盟友幫忙頂雷也只算普通水準。
和敵人暗中勾搭出賣隊友,甚至是收買敵人去進攻盟友,完全無節操的做法,都真實的發生了。
上不了臺面的丑聞,全部暴露了出來,身敗名裂就成為了必然。
可以說皮爾斯伯爵這一手精銳打擊,戳在了很多人的軟肋上。能不能緩過來,就要看各自的手段了。
不過別的問題都可以解決,但名聲上的損失,那是真的一去不復返。
背叛,從來都只有零次和無數次。道德可以不要,但觸犯了游戲規則,勢必會受到規則的反噬。
作為深耕東南行省上百年的霸主,皮爾斯伯爵能夠掌握這些信息并不奇怪。唯一令哈德遜疑惑的是這些本可以作為籌碼,要挾一眾貴族為己用的牌,為啥要一次性打出來。
他可不認為皮爾斯伯爵真的嫉惡如仇,容不得這些糟心事在自己轄區發生。真要是想制止,從一開始就能夠阻止。
“看樣子,應該能夠消停一段時間了。哈德遜,你小子最近的日子過得可是真不錯啊!”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哈德遜一下子變得豁然開朗。“消停一段時間”,皮爾斯伯爵想要兩郡之地安穩一段日子。
如果是這個動機,那么一切都說得通了。兩郡之中有點兒實力的貴族,基本上都被敲打了一個遍。
一個個或多或少,都有一段不光彩的黑歷史曝光。光處理自己的爛事,就夠大家忙一陣子的了,自然沒有精力搞別的事情。
只是這種操作,總給哈德遜一種熟悉感,就好像在哪里見過。
遲疑了一會兒功夫后,哈德遜突然回憶了起來。哪里只是熟悉,分明就是在照抄作業。
類似的套路,都是王都那位凱撒三世陛下玩兒剩下的。當年他剛繼位的時候,一眾貴族也鬧騰的不行,幾次三番的安撫都不起作用。
惱羞成怒的凱撒三世,索性掀翻了桌子,將一眾貴族爭斗的黑歷史,直接擺到了臺面上。
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被打蒙了一眾貴族,一個個都忙著給自己擦屁股,自然顧不上給國王添堵了。
雖然治標不治本,但是辦法管用就行。想要在短時間內穩定局勢,最佳的辦法就是讓各方自顧不暇。
“切爾斯叔叔,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
說話,也不等切爾斯男爵挽留,哈德遜直接轉身就走。
本來大家的關系好好的,可是伴隨著一次宴會上,這位流露出要將女兒嫁給哈德遜的心思,雙方的關系一下子發生了變化。
貴族聯姻,哈德遜早有心里準備。可就算是要拿婚姻做交易,起碼也得娶一個養眼的啊!
很遺憾,切爾斯那五大三粗的女兒,完全不符合哈德遜的審美,那就只能先躲了。
這種煩惱,在哈德遜的領地走上正軌之后,就變得層出不窮。流露出聯姻意圖的貴族,已經不下十位。
幾乎都是一個檔次的,全部都遵循了門當戶對的原則。沒有攀龍附鳳,也沒有哪家公主頭腦發熱,青睞他這個小男爵。
其中的大部分人家,雷德曼男爵都很滿意,若非有意向的人家比較多,讓他遲遲無法下定決心,搞不好已經替哈德遜定了下來。
收到消息的哈德遜,立即給自家父親去信,言辭懇切的表示了強烈拒絕,才暫時打消了他這種危險的想法。
貴族聯姻必須要慎重,一旦定了下來,哪怕明知道有坑,也只能硬著頭皮往里面跳。
涉及到兩個家族,結的是兩姓之好。為了關系長期穩固,正常情況下,大家都遵從著自愿原則。
那種強迫式的聯姻,不能說完全沒有,但在貴族圈子里還是很少發生。
至于自由戀愛,那實在是太奢侈了。除了少量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勉強可以算自由戀愛。
正常的貴族聯姻首先考慮的都是身份地位,其次才是個人能力、道德修養,最后才是個人意愿。
男男女女的擇偶范圍都非常狹小,幾乎只能在自己家族的交際圈子內,互相進行選擇。
一般來說,碰到不討厭的,那就趕緊給定下來吧!拖到后面只會發現,下一個更加難以接受。
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公主和騎士的故事,那都有一個前提條件,有一個實權伯爵的好父親。
這已經是最低要求。滿足了這個最低要求,才會有愛情,不然就只是悲劇。
現實雖然殘酷了一點兒,但哈德遜依舊表示理解。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想要更好的活下來,就必須要學會抱團。
小貴族是如此,大貴族亦是如此。聯姻,無疑是鞏固聯盟最經濟的方式。
本著不吃虧的原則,門當戶對的游戲規則,就慢慢衍生了出來。
“跑那么快干嘛,就算是要交罰款,也不至于這么著急啊!”
聽到身后傳來的抱怨聲,哈德遜越發的郁悶了起來。他就是一個賣大錘的,同開瓢事件沒有絲毫關系。
可最終的判責上,他還是被扣上了出售“兇器”的罪名。天地良心,開瓢的那柄大錘他可是一個銅幣都沒有來得及收。
赤裸裸的打擊報復,讓哈德遜熄了辯解的心思。理智告訴他,沒有足夠的實力,妄圖想要推翻大人物們決定的事情,只會讓局面變得更加糟糕。
三百金幣的巨額罰金,他不知道要賣多少個大錘,才能夠賺回來。
本以為能夠賺上一筆,最終哈德遜無奈的發現,賣大錘的利潤全部交了罰金。
冷靜下來后,哈德遜很快就接受了現實。沒有進行任何公關活動,直接選擇了破財免災,就當是買了廣告位。
最起碼開瓢事件之后,兩郡之地的所有貴族都知道了“神弓騎士”不僅箭法超神,還是一名軍火商。
同樣被殃及池魚的,還有倒霉蛋西斯男爵。相比哈德遜的三百金幣罰金,他的罰金額更是達到了驚人的五百金幣。
遺憾的是西斯男爵可沒有大錘可賣,更不需要進行廣告推廣,所有的損失都只能自己咬牙承擔。
兩條池魚都這么慘,涉桉的當事人那就更跑不掉了。償命倒是不至于,不過處理結果和償命也差不多,所有的參與者全部發往北疆戍邊。
“所有”,這是重點。不光是動手開瓢的那位中二騎士“約瑟夫”,參與斗毆事件的其他人,也盡數被牽連了進去。
這個處罰力度,可是相當的驚人。從犯和主犯享受同等待遇,皮爾斯伯爵完全是以實際行動告訴眾人:我是老大,我做主!
要知道這次死的可是一名北疆貴族子弟,跑到仇人的家門口戍邊,想要全身而退,其概率不會比出門撿到龍鱗的幾率高多少。
狠是狠了一點兒,但這確實是一個除了當事人外,各方都能接受的處理結果。
除了被殃及的兩條倒霉蛋池魚,依舊憤憤不平外,兩郡之中的貴族都受到了警示教育。
開瓢事件告一段落,只是一個開始。最近發生在城中的打架斗毆事件,有一起算一起,全部都被皮爾斯伯爵進行了嚴肅處理。
“罰款”、“罰款”、“再罰款”……所有的涉事貴族,都收到了金額不等的處罰通知。若非罰金最后要匯總到貴族議會,哈德遜都要懷疑這位伯爵是在借機斂財。
在短短的三天時間里,總督府陸陸續續的開出的罰單加起來,總金額直接超過了三萬金幣。
城主府一座偏院內,積累了一肚子怒火的西斯男爵,終于到了爆發的邊緣。
“皮爾斯,這雜碎究竟想要干什么?難道真以為我們菲利克斯家族好欺負,可以任他宰割了么?
一而再,再而三……”
不等他將話說完,身后的老者就急忙勸阻道:“少爺,這些話可不能亂說,讓人聽到是會有大麻煩的!”
真不能亂說,西斯男爵跑到偏院蝸居,那是因為城主府的正院已經讓給了總督大人。
相隔距離不遠,若是聲音太大,傳到那位小心眼的總督耳中,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可西斯男爵實在是苦啊,作為東南行省年度最慘池魚,他承受的實在是太多了。
發生在達迪爾城的每一次沖突,他都被總督府扣上了“維護秩序不利”、“放任混亂發生”、“未履行領主職責”……的罪名,然后就是罰款。
目前確定的三萬多金幣罰金中,西斯男爵一個人就貢獻了五分之一。雖然沒人當著他面說什么,可“大冤種”的帽子,已經被眾貴族送給了他。
尤其是一眾北疆貴族的小弟們,對老大最近幾天表現出來的“穩重”,非常的不滿意。
小弟們希望他鬧騰,本土貴族同樣也希望看到他鬧騰。毫無疑問,既然所有人都希望他鬧騰,那么“穩重一點”就是西斯男爵都最佳選擇。
看似是被針對了,可總督府給出的罪名,也不是無的放失。真要是和皮爾斯總督正面發生沖突,最后吃虧的還是西斯男爵自己。
尋找身份靠山,非常遺憾這些處罰就是沖著他那大公父親來的。若西斯不是卡瓦迪亞大公的兒子,也享受不到這份待遇。
“怕什么,他都敢做,還能不讓人說么?反正無論我怎么做,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
全部都是頂格處罰,能夠借題發揮的,都被我們的總督大人發揮到了極致。”
西斯冷笑著說道。
若非皮爾斯伯爵的所有針對行為,全部都在規則范圍之內,他早就鬧了起來。
作為一名二代,他豈能沒有脾氣。能夠忍到現在,都算是心性好得了。
不過抱怨歸抱怨,西斯男爵終歸沒有跑去隔壁大鬧一場。殘酷的現實,讓他越發認識到了權力的重要性。
現在的不公待遇,那是因為處置權在對方手中。任何一點小問題,都可以被放大處理。
“少爺,我們的麻煩可能才剛剛開始。現在只是總督處理的只是城中沖突,接下來才是貴族互相攻伐、劫掠。
相比打架斗毆這些小事,后面的才是大麻煩。盡管我們每次行動,都有充足的理由,可終歸有不完善的地方。
任何一處漏洞被揪了出來,處罰結果都比現在嚴重。萬一這位總督要繼續針對我們,怕是會出大事。”
不是老者慫,而是豐富的人生閱歷告訴他,上位者一旦認起真來,那就是狂風暴雨。
“來不及了,費倫叔叔。就算我們足夠小心謹慎,但其他人呢?
前段時間,他們折騰的有多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想找茬,那么遍地都是漏洞。
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們遭受重罰,以我現在的身份,真的能夠坐視不理么?”
西斯男爵滿臉郁悶的說道。
別人做老大,他也是做大的,可享受到的待遇卻是截然不同。
其他人做老大,都是分享聯盟中最大份額的蛋糕;而他這個老大,則是頂了聯盟中最大的雷。
或許未來會有很大的收益,但短時間內,作為北疆貴族子弟名義上的老大,那就僅僅只是一個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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