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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水中呼吸

  就在炎奴與紙人大戰的時候,那祥和的山村里,村民們的確在驚悚地哭喊著。

  他們看向村外,那世代供養這里的小河之上,有一名女子浮出水面。

  她頭頂有一道光束沖天,眼眸凝視著村莊。

  看了一會兒,她忽然變得殺氣騰騰,踩著波濤,滾滾而來。

  這女子身后,飛舞著千百觸須般的水流,張牙舞爪,一看就來者不善。

  百姓們嚇壞了,攜老扶幼,瘋狂地朝另一個方向逃跑。

  “孩兒他爹快跑!”

  “有妖怪啊!”

  他們來不及帶上任何財物,有的人鞋子都跑飛了。

  村里有三十名手握長槍的青壯,留在最后面,他們肩并著肩,長槍指著水妖,卻是害怕得頻頻退后。

  這伙人,是鄉黨組成的民兵,為首的穿著軍袍,乃是二流高手,在安丘軍中任職。

  是他庇護家鄉的好幾個村子,可以按照國法來征兵,不必整個村子的青壯全被征召。

  也正是如此,這個村莊的村民,才能在這亂世之中,過得相對較好,與旗山附近的那種‘老人村’形成鮮明對比。

  有武力才能保衛家鄉,有地位才能蔭庇鄉里。

  可是他們的武力,對付強盜還可以,對付妖怪就差遠了。

  面對強大的水女,他們雖然在斷后,但也只是跑得慢一些而已,主要想為身后跑得慢的老人擋一擋。

  一般凡人對付妖怪,主要靠紅塵火,可若是妖怪不管不顧,那就沒轍了。

  “傻孩子們!快跑!”

  “讓老朽留下來給妖怪吃…”

  “二蛋,聽話!”

  一群跑不動的老者,忽然都停了下來,他們拉扯著村里的青壯,催促他們快跑。

  年輕人是村子里的希望,老人們自認沒什么用了,在妖怪殺來的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留下來給妖怪吃,繼而給村里其他人爭取生存機會。

  整個村子,大多都姓葛,同屬于一個宗族,沾親帶故。

  所以聽了老人們的選擇,青壯們極為不舍。

  但被稱為二蛋的軍官,還是拎得清的,抹了抹眼淚,果斷下令:“走!”

  葛二蛋帶著民兵悲痛地逃離,丟下了數十名老者。

  同時間,水女踩著浪花席卷進村,冷冷掃視著這片屋舍儼然,靜謐祥和的村莊,眼中升起怒意。

  她胸脯劇烈起伏,玉臉含煞:“還是晚了一步。”

  緊接著一陣陣波濤向四方席卷擴散,浮空而起。

  這些水沖刷一座座房屋,并濺射出密集的大雨澆灌。

  茅草屋頂不堪重負地坍塌,屋中的財物全部泡了水,沖得到處都是。

  村子猶如遭遇了水災,雞飛狗跳,原本完好無缺的茅舍泥房,變得一片狼藉。

  隨后,水女來到村莊另一側的邊緣,的目光鎖定留下來的那群老者。

  “沒有紅塵火,還敢留下來?”

  “找死!”

  她勃然大怒,身后的水流,飛射而出。

  那群老人神色愴然,不作任何無意義地掙扎,很快裹進水流之中。

  紅塵火立刻反應,焚燒而來,可水女卻好像沒看到一樣。

  與此同時,高空一只大鳥背上,盤坐著一名鶴發童顏的修士,嘴角上揚。

  他手持一面鏡子,鏡面始終反射著月光,照耀在水女的頭頂,

  可剎那間,他臉色劇變,青筋暴起,噴出一口血來,面如金紙。

  不可思議地回頭看向一個方向,駭然呢喃:“那是什么鬼東西?”

  他的紙人化身,與法器手杖盡皆被毀,被一個凡人,用龐大到莫名其妙的真氣炸毀了。

  這導致他留在法器中的神識,也隨之毀滅,元神受創,鏡面一下子黯淡下來。

  霎時間,水女眼前的景色也變了。

  她赫然發現自己用水流裹住的是一群年邁的村民,而紅塵火滾滾燒來。

  “什么!”

  她立即收回了水流,可是紅塵火已經觸發,只要用法力法術傷害控制凡人,都會招惹紅塵火。

  一時間,好不容易還清欠債,且攢出來的一日道行,又沒了。

  乃至于,又欠了二十年的債!

  “幻術?”

  沈樂陵環顧四周,咬牙切齒。

  這片村莊,之前在她眼中,到處是烈火與尸體。

  逃跑的則是一群沒有紅塵火的強盜賊匪。

  可恍惚間,賊匪竟然全都是村民,村莊雖然也到處是殘垣斷壁,但這都是她剛才放水滅火所致。

  原本,這些應該是完好無缺的。

  “這…是誰!”

  沈樂陵找了一圈也沒有感應到修士,猛然抬頭,才看到一個端坐在怪鳥身上的家伙。

  哪怕在靈妙期的通靈望氣之下,此人也幾乎不逸散任何氣息。

  毫無疑問,自己是被這家伙的幻術欺騙了。

  道行通常是看不出來的,沈樂陵知道自己沒道行了,對方不知道。

  對方只知道她是靈秀之姿,這種資質有二十年道行就足以踏入神識期,若有頓悟,十幾年道行可能忽然就突破了,

  為了防止她臨場突破,這名修士明明厲害得很,卻不惜大費周折,用幻術引誘她屠村,簡直是太茍了!

  “可惡,別跑!”

  只見鶴發童顏的修士,嘴角溢血,眉頭緊鎖,駕馭著怪鳥就要逃跑。

  沈樂陵也不知道他為何受傷,但見此機會,也是不甘示弱,直接操控水流席卷而上。

  她的修為因為喝酒翻了一倍,這可不僅僅是法力變多那么簡單,包含了精氣神三個方面。

  施法速度與威力也都全方位增強了。

  當即一招懸河瀉水,如逆流登天的大河,追擊而去。

  “小小水妖,就憑你也想留下老夫?”

  “鎮!”

  那人周身涌動出一張張符紙,輕松阻擋了懸河瀉水。

  乃至讓水流變得軟綿無力,稀拉拉如大雨般灑下。

  這和沈樂陵給炎奴的水符,化解法術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毫無疑問,此人展現出來的修為,碾壓了沈樂陵數倍!

  只用幾張普通的辟邪符,就化解了沈樂陵的絕招。

  這修士自然是沂蒙山人的本尊,他的元神受創,再加上出現炎奴這樣的大變數,這才不敢再戰。

  不是他怕了誰,而是他生性謹慎,絕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修為碾壓,境界高一層,法器眾多,都要層層布置,分化敵人,可見他的謹慎。

  只是可惜,功歸一簣,千算萬算,沒想到一個凡人真氣多到離譜。

  “吾去也!”

  他擋下沈樂陵的水,也不還手,一拍怪鳥,加速逃離。

  “哼!敢小瞧我?”沈樂陵忽然取出一塊玉箓。

  這赫然是張家的傳家寶,那塊通神玉箓。

  通神,只是凡人以精血催動的功能,作為法器,它當然在修士手中能煥發更強大的威力。

  沈樂陵的一道道水流,剎那間裹上一層青色的罡氣,變得無比堅韌和鋒銳。

  在夜空之上,好似一道道發光的刺鞭,洞穿了符紙的阻擋。

  所謂罡氣,是法力的激發態,可攻可守,妙用繁多,罡氣之于修士,就如同破體真氣之于武者。

  沈樂陵在罡氣法門上學得不精,但借用通神玉箓,也可以激發出威力不菲的罡氣。

  “哦?”沂蒙山人眼看就要被射穿,連忙向下一沉,在空中與水流擦肩而過。

  而水流太多,頃刻間已經漫天飛舞攔住了各方去路,從四面八方又向他揮舞抽打而來。

  “法器不錯!”

  沂蒙山人盯著那枚玉箓,眼睛一亮。

  他立馬從怪鳥身上跳下來,將怪鳥爆炸,擋住頭頂的水流。

  同時手指微動,袖子里飛出一支毛筆,綻放淡黃色的罡氣,劃破長空。

  唰唰唰,毛筆所過之處,交纏著澎湃的罡氣,摧枯拉朽地轟碎了沈樂陵所有的水流。

  乃至從天而降,直取沈樂陵本尊。

  沈樂陵不可能擋得住,但好在她之前是裹挾了河水淹進村莊,此刻腳下都是水域,立刻全身融入其中,遁出十幾丈。

  “轟!”

  毛筆爆轟而下,炸出一個深坑,水花四濺凌空又蒸發。

  接著貼地飛行,繼續轟擊沈樂陵,所過之處,罡氣蒸發水份,撕碎房屋。

  沈樂陵在水中遁逃,疲于奔命,毛筆緊追不舍,村莊到處是爆炸聲。

  “唉…不行。這水女攻伐不足,逃命的本事卻很厲害。”

  “我不能戀戰了。”

  沂蒙山人只要這樣打下去,遲早能殺了沈樂陵,可是天邊亮起一抹紅光,有個恐怖的家伙正在以超高的速度飛射而來。

  “嗎的,他真的是人嘛!”

  來者每一息綻放的真氣,都是一萬年,跟不要錢似的。

  而且天知道為什么這個凡人,沒有被自己的真氣撕裂?

  沂蒙山人不想應戰,連忙收回法器,手握著毛筆,也在空中以極快的速度飛行。

  ‘火流星’來勢洶洶,速度太快,他必須御筆飛行。

  可是,他還是低估了對方的速度。

  “別跑!”

  “咻咻!”

  一道淡黃色的光輝,一道赤紅色的光輝,先后劃破天空。

  逃出村子的百姓,仰頭就看到這兩道光輝掠過頭頂,隨后赤紅色的追上了淡黃色的,在空中交匯。

  “轟!”

  猛烈的碰撞,綻放出燦爛的洪流。

  百姓們嚇壞了,全部趴倒在地,不敢再往前走。

  他們抬起頭,就見到爆炸中心有兩個人影墜落下來。

  一個周身罡氣護體,半跪在地,正在頻頻嘔血。

  還有一個浮現出一道水符與一道火符,青色的妙水與紫色的火焰糾纏全身,一頭撞上突兀冒出的巖石,翻滾在地。

  “炎奴,你怎么樣?”馮君游的腦袋,從炎奴肚子里冒出來。

  他沒想到炎奴就這么和對方硬撞。

  罡氣的品質遠高于真氣,就像是鐵棍洞穿水幕一般,水再多,也能插進去。

  頂多因為阻力太大,而威力層層削弱罷了。

  此刻炎奴就被一道罡氣重創了肺部,右半邊肺葉幾乎撕碎,乃至還有殘留的傷害,正在被水符不斷消解。

  “糟了!你不能呼吸了!”馮君游面色凝重,炎奴肺部撕裂,已經停止了起伏!

  不過炎奴渾身赤果,輕松翻身而起,中氣十足道:“你說啥?”

  “啊?”馮君游驚訝地發現,炎奴雖然肺部無法呼吸,可是皮膚浸泡在水中,竟然在呼吸。

  “內息術?不對,這又是他的天賦。”

  現在炎奴身上,水火二符激活,一層妙水一層鬼火,這種狀態下,竟然所有接觸妙水的部位,都在呼吸!

飛翔鳥中文    天道今天不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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