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四點多,張俊平趕到邱家。
“你就是小龍吧?和你姐說的一樣,很英俊,也很精神!”張俊平笑著對開門的年輕說道。
邱文龍,邱家最小的兒子,長的還真是挺好!
繼承了邱母的容貌和邱父的體現,和邱文玲很像,長相英俊,身材高大魁梧,氣質凝練。
“你是三姐夫?”邱文龍猜測道。
“對,是我!”張俊平笑著點點頭,從身上掏出一支鋼筆,遞給邱文龍,“我聽媽說你準備考大學,這支鋼筆送給你,祝你金榜題名!”
“謝謝三姐夫!”邱文龍愣了一下,趕緊道謝,接過鋼筆。
這位三姐夫還真像玲玲說的那樣,很大方。
隨手送的鋼筆,一看就不是一般貨色。
“自家兄弟,客氣啥!”張俊平笑道。
“三姐夫,我聽三姐說,你養了六只小狗?”邱文玲跑過問道。
“是啊!”
“你怎么沒帶來?三姐說那六只小狗可漂亮、可愛了,我還想看看呢!”邱文玲有些失望的說道。
“它們身上有點臟,就沒帶過來。
你想看,回頭讓你三姐帶你去看就行。”張俊平笑道。
“好啊!好啊!那咱們明天去吧!”邱文玲一雙迷人的大眼睛,看著張俊平眨呀眨的。
“你明天沒有別的事?”張俊平有點疑惑。
“沒有啊!過年了,還能有什么事?
年前我們團里也沒給我安排任務。
不過,等過完年就要忙了!要去北疆,西疆等好幾個軍區慰問演出。
姐夫,你再給我寫一首歌吧!
你不知道,你之前給我寫的那首歌,我們團長聽了之后,都擊掌叫好,讓我好好練練,年后慰問演出的時候,就唱這首歌。”邱文玲拉著張俊平的胳膊,帶著撒嬌的語氣央求道。
“你想要什么歌?”面對漂亮的小姨子,張俊平還真狠不下心來拒絕。
“軍歌!你再幫我寫一首軍歌,你以前也是當兵的,寫軍歌肯定更有生活。”邱文玲見張俊平答應了,高興的說道。
“我想想啊!
關鍵是,我以前寫的歌,都是男聲唱的,我想想有沒有你能唱的。”張俊平心里卻在琢磨著,該選誰的歌。
總待著老閻一個人薅,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姐夫。我嗓音亮,一些男人的歌,唱出來更好聽。”小姨子充滿自信的說道。
“這么自信啊?”張俊平笑道。
“那是!我可是我們歌舞團的重點培養對象!”邱文玲驕傲的仰起俏臉。
看著邱文玲的俏臉,張俊平還真想起一適合她唱的首歌。
這次堅決不薅老閻的羊毛了,薅宋大姐的。
“你給我找張紙來,不能再撕我的筆記本吧?”張俊平笑著說道。
“你等等!”邱文玲一陣風似的跑進臥室。
張俊平這才沖邱文龍笑了笑,走向客廳。
這時,邱母也從客廳里出來,“平子來了。”
“媽!”
“剛剛玲玲那丫頭是不是纏著你要歌了?”邱母笑著問道。
“哦,剛才找我,讓我再給她寫一首歌。”張俊平笑著回答道。
這才看到客廳里有客人在。
張俊平看向邱母,用眼神詢問這是誰。
“這是你林嬸,你林嬸的愛人在區委組織部工作。”邱母笑著解釋道。
一句話,點明了對方的身份,以及和自家的關系。
“他林嬸,這是我家燕子的對象。”
“林嬸好!”
“好,好!小伙子長的真精神,和燕子站一塊,真應了那句話,天造地設的一對。”
“林嬸夸獎了!”張俊平客氣的道謝。
這時,邱文玲拿著紙跑了過來,快到客廳,看到邱母,頓時慢了下來,變成一副淑女的模樣,姿態優雅的走了過來。
“燕子,你和小張去你房間吧。
你妹妹纏著讓小張給她寫歌呢。
反正,我們聊天,你們年輕人也不愿意聽。”邱母笑著給張俊平解了圍。
“林嬸,您坐著,我就不打攪您和我媽聊天了。”
“去吧,去吧!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世界,不用陪著我們這些老太婆。”林嬸笑著說道。
“你這女婿還會寫歌?還真是有才啊!你說你咋這么有福氣呢?
你看看,你這些孩子,一個個都出落的一表人才。
工作好,找的對象也都好。”林嬸羨慕道。
“好什么,這些孩子,整天亂哄哄的,他們鬧騰的時候,你是沒見過!”邱母謙虛的笑著說道。
“那也比我們家的強,整天不著家!爺倆一見面就掐,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真是冤家·········”
張俊平跟著邱文燕和邱文玲來到她們的閨房。
“姐夫,給你紙,你快點寫啊!”一進屋,邱文玲就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你以為寫歌是寫字啊?拿起筆來就寫?”邱文燕拍了拍邱文玲的頭教訓道。
“別人不行,不代表姐夫不行!對吧姐夫?”邱文玲對張俊平的信心比邱文燕還大。
“那個,是我以前寫的一首老歌,正好玲玲想要,就給她吧!”張俊平笑著解釋道。
張俊平說完準備掏鋼筆,結果摸了一個空,這才想起來,剛剛他把鋼筆送給邱文龍了。
“小龍,把鋼筆借我用一下!”張俊平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站在門口的邱文龍說道。
“給你,三姐夫!”邱文龍趕緊掏出鋼筆遞給張俊平。
然后站在一邊,好奇的看著這個第一次見面的三姐夫,是如何寫歌的。
張俊平接過鋼筆開始創chao作xi宋大姐的軍歌。
東西南北中我們來當兵五湖四海到一起呀咱們都是親弟兄 快速寫完《東西南北中》的歌詞,然后標上曲譜。
然后交給邱文玲,“前面有一段合唱的副歌。
你試試,直接唱主歌部分。”
“好!我就知道姐夫最厲害!”邱文玲接過歌詞,先送給張俊平一個甜甜的笑,才開始看手里的歌詞。
邱文龍驚訝的看看張俊平,又看看邱文玲拿著的歌詞。
還真寫出來了?
邱文玲拿著歌詞,哼哼了一遍才開始唱。
東西南北中我們來當兵五湖四海到一起呀咱們都是親弟兄心貼著心啊情曖著情啊南腔北調一支歌咿呀呀荷嘿 “啪啪…啪!”張俊平忍不住鼓起掌。
邱文玲唱的真的很不錯,雖然第一遍不熟,但是依然很好聽。
邱文玲的氣息很足,嗓音又脆又亮,一點不比宋大姐唱的差。
至于說為什么邱文玲長的漂亮,嗓音好,唱功也好,為什么沒有出名。
這個很正常,并不是所有唱功好,嗓音好,長的漂亮的人就一定能出名。
出名需要很多機緣,也需要付出很多。
“姐夫,這首歌太好了,我喜歡!”邱文玲捧著歌詞,興奮的抱住張俊平的隔壁喊道。
“你喜歡就好!”張俊平尷尬的笑道。
這個年代的女孩還是很純潔的,只是單純因為太興奮了,把張俊平當成了親人,才會如此。
“那個,咿呀呀荷嘿,可以更加干脆一點。”張俊平一動不敢動的對邱文玲說道。
“我試試!”
張俊平長舒一口氣,小姨子總算是放開他了。
扭頭就看到,邱文燕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再看小舅子,正滿臉崇拜的看著他。
“給!好好學習,有什么不懂的可以來問姐夫。”張俊平把鋼筆還給小舅子。
“姐夫是大學生嗎?”邱文龍好奇的問道。
“不是,我初中畢業!”張俊平淡淡笑道:“不過,教你應該沒有問題。”
“……”邱文龍顧忌邱文燕的面子,沒好意思把心里話說出來。
“以后你就知道了,三姐夫我雖然沒上過大學,可是會的東西很多!
說不定,哪天一高興,跑大學里混個教授當當。”張俊平拍了拍邱文龍的肩膀,然后出了邱文燕的閨房。
他聽到外面,邱建國兩口子來了。
邱建國的大嗓門,房門根本擋不住。
“大哥,大嫂!
亮亮,來讓姑父抱抱,姑父這里有好吃的!”張俊平和邱建國兩口子打招呼后,沖林淑芬懷里的亮亮招手道。
可惜,小家伙沒見過張俊平幾次,有些認生,趴在林淑芬懷里,偷偷看著張俊平。
“龍龍呢?”邱建國往客廳里掃了一眼,沒看到邱文龍,開口問道。
此時,林嬸已經走了,邱母則進了廚房,忙活起晚飯。
“在燕子屋里呢。”
張俊平剛說完,邱文燕,邱文玲,邱文龍三人從臥室里走了出來。
“大哥!”見到大哥,邱文龍有些激動。
“嗯!不錯,長高了,很壯實!”邱建國盯著邱文龍看了一會,伸手錘了邱文龍兩拳,然后使勁抱了一下邱文龍。
松開邱文龍后,給他介紹道:“這是你嫂子,這是你侄子亮亮。
亮亮,這是你小叔!”
“時間真快,一眨眼,亮亮都這么大了!
大哥你給我寫信,說娶了嫂子,有了孩子,仿佛就在昨天。”邱文龍感慨一句,沖亮亮伸出手,“亮亮,來讓小叔抱抱!”
張俊平吃驚的看到,剛剛還害羞不讓他抱的亮亮,居然沖邱文龍伸出手,要抱。
“大哥,我給你的藥酒,別不舍得,喝完我再給你。
抓緊時間再生一個,和這小家伙掙家產的!”張俊平鄭重的拍了拍邱建國的肩膀說道。
張俊平的話,說的大家一愣。
林淑芬紅著臉,小聲說了剛才亮亮不讓張俊平抱的事。
頓時。
屋里響起一陣大笑。
時間過的很快,一轉眼就到了年三十。
張俊平這才發現,原來這個年代BJ人沒有祭祖這一說。
唉!可憐的BJ人。
其實,不是不想祭祖,只是這個年代不允許大規模的祭祖。
不能像農村一樣,那么張揚的去上墳,請祖宗回家過年。
只能偷偷的在家擺個靈位,給祖宗上柱香都得偷偷摸摸的。
這個,也包括張俊平家。
張俊平家更可憐,他爺爺奶奶的墳都在老家里,張父只能在年三十晚上,偷偷摸摸的帶著兩兄弟,找個路口。
畫個圈,燒點紙錢,讓過路的神仙給捎過去。
“爸,等明年的時候,咱們一塊回老家給爺爺奶奶上墳。”看到張父傷心的樣子,張俊平輕聲勸道。
“回去,哪有那么容易啊!
出來幾十年了,都不知道老家變成什么樣子了。
也不知道,村口那棵老槐樹還在不在。
小時候,我最喜歡在老槐樹上玩,恨不得一天長在老槐樹上。
每天晚上,你奶奶就會站在門口,沖著老槐樹喊:小三子,回家吃飯了。”張父笑著,眼睛里含著淚花,回憶著童年的時光。
“爸,你想回家看看,有什么不容易的?
現在又不是以前,當年你跑著都能跑來BJ。
現在有汽車,有火車,想回去還不簡單?”張俊平輕聲安慰著父親。
“也是!我老糊涂了!
現在你都大了,用不著我再操心了!
好等明年我們全家一塊回去看看!”張父這才反應過來,現在不是前幾年了。
前幾年,為了賺錢養家,哪有時間回老家,哪有閑錢回老家。
以前,只能是給老家的大哥,二姐寫信,偷偷塞兩塊錢,讓他們幫著給爹娘買點紙錢。
現在,老大有出息了,挑起了家里的大梁,他有時間,也有閑錢了。
聽著耳邊傳來的鞭炮聲,張俊平看向漆黑的夜空。
看著遠處一閃一閃的火光。
選擇在大年三十深夜出來給祖先燒紙的,不光他們家。
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即便是走了對臉,彼此也不會說話打招呼。
而默默的選擇一個位置,給遠在故鄉的爹娘或者祖先燒去紙錢。
祭祖不是迷信,而是一種傳統習俗,是文化傳承。
等到圓圈里的紙燒的差不多的時候,突然一陣旋風刮起。
把圓圈里的紙灰卷起來,卷到天上,洋洋灑灑的飄落到遠處。
張父卻很高興,“你爺爺奶奶收到錢了。”
“爸,咱們回家吧!”張俊平不忍心說出實情,只是輕聲說道:“快十二點了,該回家放鞭了。”
除夕夜,凌晨十二點放鞭炮,也是傳統習俗,辭舊迎新。
剛回到家,外面就響起一陣鞭炮聲,凌晨十二點了。
張俊安跑進屋里,拿出準備好的鞭炮,拿一根木棍挑起來。
“大哥,你挑著我去點好不好?”張俊安央求道。
“行!你點!”張俊平笑著答應道。
“謝謝大哥!”張俊安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
張俊平很能理解張俊安的心情,畢竟BJ已經十多年,過年的時候,沒有聽到過鞭炮聲了。
很小的時候,兜里沒錢,只能看著人家放鞭炮,眼讒。
后來,大了能賺公分了,兜里偶爾也有個幾分一毛的零花錢了,可是國家又禁止燃放煙花爆竹。
這讓張俊安感覺自己的童年是不完整的。
今年終于放開了,大家不約而同的燃放起鞭炮。
原本偷偷摸摸的小鞭炮作坊,都不約而同的加大了生產量。
很多生產隊,都搞起了生產鞭炮的副業。
張俊安早早的就買了一大堆煙花爆竹。
都沒用張俊平操心。
放完鞭,張俊安又拿出一堆煙花出來。
這個年代的煙花,可不是后世那種紙筒的煙花,而是用泥巴做的,像放大的窩窩頭一樣,上面有個引信,點著之后,呲呲的往外噴火花。
這個年代的煙花,藥量很足,一個這種窩窩頭做的煙花,能噴兩三米高,能持續一兩分鐘。
放完煙花,張母那邊已經下好了餃子。
張俊平、張俊安、趙玉芝三個人給張父、張母磕頭拜年后,才開始吃餃子。
一家說說笑笑的吃完餃子,又說了回話,也差不多該出去拜年了。
只不過,張俊平一家剛剛搬到場部來,沒有熟悉的鄰居,更不存在親戚。
倒也不用出去拜年,也沒有人來家里拜年。
有些冷清。
不過,張父、張母卻沒有因為冷清而傷心,臉上都掛著幸福的笑。
相比以往,雖然很熱鬧,可是吃不飽飯,過年才敢吃頓肉的日子,他們更愿意過這樣冷清的新年。
一家五口人,圍在一起,張俊平爺三個打撲克,張母和趙玉芝在旁邊端茶倒水,不時給三個人出點主意,指點指點如何出牌。
很是溫馨。
四點多鐘,張俊平把位置讓給老媽,他打算去師父家拜年。
六只小狗崽突然汪汪叫了起來。
外面來客人了。
張俊平和張俊安趕緊迎出去。
“聶叔,過年好!”
“平子、安子,過年好!
我們幾個過來給張老哥,嫂子拜年!”聶興華笑著說道。
在他身后,是場部聶興華這一系的領導。
過年的時候,領導到各家各戶去拜年,也是農場的老傳統了。
不過,去的都是那些離退休老干部、老工人家里。
沒想到,今年聶興華會帶著人來他們家拜年。
張俊平趕緊把聶興華一行人讓進屋里,給他們拿煙,拿糖,那瓜子。
“老哥,嫂子,過年好!我代表農場黨委過來給你們拜年了!”
“聶書記,過年好!各位領導過年好!”面對上門拜年的聶興華一行人,張父多少還有些局促。
“老哥,你培養了兩個好兒子啊!我聽說安子,在學校表現也很好!還是班干部呢!”聶興華拉著張父的手,親切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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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七個小時,八月份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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