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一百五十七章: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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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侯……
張安世覺得這名號似乎有些不妥。
因為一般的侯爵,都是以縣為名。
比如江夏侯、江陰侯、汝南侯等等。
可這安南,怎么看都不像一個縣。
這是正式的冊封,陛下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顯然……要嘛就是故意以安南為名號,抬高張安世這個侯爵的份量!要嘛就是故意貶低安南,降低其影響力。
當然,還有可能是兩者兼而有之。
反正皇帝的心思,難以猜測。
可不管怎么說,這可是正兒八經的侯爵。
在明朝,尤其是對那些沒有經歷過開國和靖難的人而言,想要封侯,可是比登天還要難。一住://.suqge.a
亦失哈這時又道:“朱高煦,敕為懷遠伯;朱勇敕征南伯;張軏為平西伯;丘松為定北伯;顧興祖為安東伯,欽哉……”
幾個人面面相覷,他們的父祖都有爵位等著他們繼承呢!
當然……不出所料的話,若是家里有爵位,自己又有爵位,往往可將這爵位傳給自己的次子,總而言之,怎么都不可能吃虧。
而且這是他們自己掙下來的功績,和繼承下來的可不一樣。
于是五人大喜,拜謝之后,方才起身。
亦失哈打量著幾人道:“請隨奴婢來,陛下與太子、趙王殿下,還有皇孫……都在候著你們呢。”
張安世曉得亦失哈的身份不一般,便笑嘻嘻地道:“有勞,有勞,哎呀……公公真是辛苦。”
亦失哈只莞爾一笑,卻沒有回應,只領著張安世幾人進入大內。
片刻之后,便在一處殿中駐足,回頭看了張安世幾人一眼:“稍待。”
說罷,進入稟告。
五人隨即入殿,先謝恩。
朱棣喜滋滋地道:“朕預備家宴,等待功臣們來,在此不必拘謹,就像在你們的家一樣。”
張安世道:“臣等立的不過是尺寸之功,陛下竟如此厚待,實在……實在……”
他說著,其實是示意后頭的四兇表現一下,好歹感動得哭一哭。
可這四個家伙,卻好像木樁子一樣,朱勇還在后頭傻樂。
張安世有些尷尬,咳嗽一聲:“臣等感激不盡。”
朱棣頷首,對一旁的太子朱高熾道:“你瞧,我大明勛臣,后繼有人,朕很為之欣慰。”
說罷,又看向一旁的趙王朱高燧。
朱高燧微胖,臉上笑呵呵的。
朱棣道:“趙王……這幾人……年紀輕輕的,就有此功勞,伱在北平時,不是總念叨北平的諸將不復當年之勇嗎?你看,這勇將就在眼前。”
朱高燧站起身來,道:“父皇……兒臣在北平,未立寸功,實在慚愧,對不起父皇的養育之恩。”
朱棣捋須,哈哈笑道:“不必如此,來,都來陪朕喝酒。”
此時,一旁的宦官匆匆而來,道:“陛下,皇孫醒了。”
朱棣高興地道:“好,也叫來。”
于是沒多久,朱瞻基便睡眼惺忪地由宦官們領著進來。
他一進殿,看到了張安世,又看看皇爺爺,再看看自己的父親。
最后目光落在了趙王的身上。
趙王朱高燧笑吟吟地低聲道:“父皇,兒臣在北平,一直念著大侄,前兩日見時,不想他這般高了。”
朱棣心里樂開了花,剛想說話。
卻見朱瞻基一下子掙脫開了宦官的手,跌跌撞撞地沖向趙王朱高燧。
隨即,朱瞻基便抱著朱高燧的大腿哭:“三叔,三叔……我成日想念你,嗚嗚嗚……三叔,你不要再離開我啦,我一日不見你,便吃不下飯,睡得也不香,三叔……三叔……嗚嗚嗚……”
朱高燧大為尷尬,只是干笑,又見朱瞻基眼淚鼻涕一齊出來,拼命往地自己身上蹭,他手足無措,想說點啥肉麻的話,又覺得不妥,偏偏又不能將這小東西推開。
朱瞻基哭的更大聲:“三叔……一定最心疼我,以后我也要心疼三叔……嗚嗚……三叔咋不抱我?”
朱高燧只好將他抱起來。
朱瞻基拿腦袋去蹭他的臉。
朱高燧看著朱瞻基鼻下那亮晶晶的東西,下意識地偏過頭去躲閃。
朱瞻基便嚎啕大哭道:“三叔,你不喜歡我了嗎?”
朱高燧:“……”
張安世也震驚了。
這家伙真是人才,缺德的祖墳都要冒煙啊。
不知孝陵里的棺材板是不是要蓋不住了。
當然,孩子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倒是朱勇等人都為叔侄的真摯感情而有所觸動。
尤其是朱勇,心里說,俺還是太沒良心了,人家叔侄都這樣了,俺卻對不住俺爹。
忠義不能兩全啊!
朱高燧賠笑道:“瞻基乖,瞻基侄兒真乖。”
他這樣八面玲瓏的人,竟也有點招架不住。
朱棣更是大喜:“朕的好孫兒,你真有良心,好啦,坐朕的腿上來。”
朱瞻基雙手抱著朱高燧的脖子,吊在他身上,顯得很是依依不舍地道:“不,我要坐在三叔的腿上。”
朱高燧:“……”
朱高燧干笑道:“父皇,兒臣還是從了侄兒吧。”
“也好。”
朱高燧倒是很想朱棣這個時候趕緊把朱瞻基拎走,畢竟……身上多了一個掛件,實在討厭。
可此時,卻是毫無辦法,不得不硬著頭皮,噓寒問暖。
而朱瞻基對答如流。
當下,宦官和宮娥們上了酒菜,朱棣見這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心下歡喜又欣慰。
張安世幾個很拘束,只有朱瞻基在朱高燧的懷里,腦袋偏向他時,那亮晶晶的眼睛在對張安世看來時,舅甥二人的眼神對視,張安世顯得很不自在。
這……是一個妖孽啊!
朱棣顯然更關心的是安南的問題,詢問了朱勇幾人如何進兵,又如何決戰,最后如何攻城。
朱勇幾個乖乖說了,不敢添油加醋。
朱棣若有所思地道:“果然戰爭的方法變了,看來……朕從前的那三板斧不靈了。這樣的打法,看似是冒險,可實則……卻可大大發揮出你們這么多騾馬的優勢,同時……火藥的力量得以盡力的使出來,不錯……不錯。”
他不斷地點頭叫好。
張安世這時道:“陛下,懷遠伯現在還駐扎在安南,負責安南的善后事宜。臣在想……接下來……這安南如何料理?”
朱棣興趣盎然地道:“你說來聽聽。”
“若是以商行稱呼,臣以為不妥,不如在安南置總督?”
“商行總督安南事?”朱棣沉吟道。
張安世很是認真地道:“也可以如此,只是這總督,與其他不同,總督府與安南各州縣,定下一個契約,這契約的條款,臣已擬好了。”
張安世自是有備而來的,說著,他便從袖里取出了一份章程。
朱棣來不及喝酒了,連忙興致勃勃地取過了章程,低頭去看。
卻見里頭密密麻麻地寫著許多的字,朱棣邊看邊道:“你這家伙,考量的倒是很周詳。軍事上……以四衛為骨干,這四衛為商行雇傭?若是衛中需要增員,則從大明各州縣招募?”
張安世道:“是,招募來的總是可靠一些。”
朱棣又道:“將安南設為三府,各府之中再招募安南的土人,設立幾個衛所,這些衛所,沿用大明衛所制,讓他們負責緝盜,協助四衛……嗯……這樣說來,四衛是骨干,安南諸衛為輔。可行。”
朱棣又道:”安南諸衛的武官,依舊是安南人,副職和各衛以及千戶所設教導,這教導……從我大明抽調?“
張安世道:“安南人剛烈,倘若武官都從大明這里調任,他們只怕不服。而以當地的土人為主官,再設教導,這教導由我們自己出人,這讓他們更好接受一些。”
朱棣頷首:“這個也可照準。還有這里,各府縣用包稅制?總督府不管轄諸縣,所有的父母官,都讓安南人設一個小科舉,來選用官員……這……我大明不派流官,這安南百姓,是否會離心離德。”
張安世道:“此時安南土人,對我大明頗有防范,讓當地土人中的讀書人來治理,最好不過,而總督府,只管在下頭,設一個類似于都察院一樣的機構,核查各府縣土人父母官的不法行為即可。
“至于征稅之類的事,由我大明按照安南國往年的情勢,制定出一個稅額來,教各府縣自行征收,如數給總督府即可。”
朱棣若有所思地道:“還有各處海港,統統由總督府轄制,商貿可自由往來……并在各處設總督府的市舶司……嗯……這個倒沒有什么疑義,總督府下頭,照我大明的法子,也設六司,戶、刑、吏、禮、工、兵……這六司……也沒有什么問題。”
朱棣顯然看得極認真,口里繼續道著:“總督府所有人員,都以商行雇傭的形式,建立薪金體系,分二十一等……還有……”
朱棣一頁頁翻過去,大抵心里有數了。
張安世所希望的,是一個能夠大明的商賈可以自由出入,同時在整個安南,設立兩套行政體系以及兩種軍制的系統。
兩者之間,互不統屬,卻又可相互依存,彼此又可相互掣肘。
就如總督府直屬的所有人員,幾乎安南人無法參與。可安南本土的一套體系,商行也不插手。
朱棣道:“若是這些土人,離心離德,怎么辦?”
張安世微笑著道:“陛下,安南與我大明不同,大明九成九都是漢人,倘若照這樣辦,確實可能會離心離德。”
“可據臣所知,安南的情勢更復雜,就說南北安南之間,占城人和北方的安南人其實就一向對立,再加上還有其他各族各部的人丁,我大明給了安南人足夠的位置,他們即便離心離德,也沒辦法協同一心,若當真有人心懷不軌,也可借用他們的對立,分而治之。”
朱棣聽罷,抬眸看著他道:“安南也沿用科舉?”
張安世道:“安南的讀書人也不少,讀四書五經者,也多如牛毛,只是讓他們的讀書人進京趕考,只怕以他們的學問,是絕不可能中進士的。”
張安世頓了頓,接著道:“所以臣的意思是,在安南,也設科舉,為小榜。”
朱棣笑了笑道:“這科舉……還是有些用的,說不準,你的書……還可賣去安南。”
張安世樂了:“臣希望四海之地,都讀臣的八股書。”
朱棣大笑起來:“你的心倒是不小。”
隨即,朱棣問出了一個最致命的問題:“能掙銀子嗎?要知道,四衛人馬駐扎在那里,還在總督府派遣這么多人員,這些可都是銀子。“
張安世信誓旦旦地道:“陛下放心,臣將這安南的收入,分為了三類,一類是市舶司的關稅,另一類為當地的稅賦,這第三類,則為商行與安南通商之后的利潤,有此三種財源,一定可以財源廣進。”
張安世隨即又道:“除此之外,臣以為……在安南,還是要推行教化,臣打算……讓人印刷四書五經百萬冊,陸續送至安南,以低廉的價格販售!”
“還有邸報,商行也準備一些銀子,在各州縣建立孔廟,同時設報亭。”
朱棣的臉色有些怪異起來。
不過隨即,他明白了什么,眼眸微微張了張,爽快地道:“如此甚好,要先取之,必先予之,這四書五經,朕從內帑里掏銀子,不必商行出,四書五經在安南……只售一文錢。”
張安世頓時大喜道:“陛下振興文教,若孔圣人有在天之靈……不知該有多欣慰。”
朱棣卻是淡淡道:“孔圣人在天上倒也罷了,他若是借尸還魂,朕第一個誅他。”
張安世尷尬得一時不知該說什么了。
倒是朱棣很快打破了尷尬,道:“這個章程,朕準了,其實……商行如何掙銀子……不,如何治理一方,朕也是頭一回,如今是夜里行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照著這個方法來,以后再斟酌著去修剪便是。”
張安世頓時就道:“陛下圣明。”
見朱棣恩準,張安世心里欣喜不已。
眼下,只好拿安南當一個試驗田了,若是可行,那么將來便可以將這個模式,套用在商行其他的地方。
張安世道:“還有一事。”
張安世頓了頓之后,道:“陛下,這安南總督乃是懷遠伯,可懷遠伯擅長的乃是軍事,可誰來負責日常的治理之事呢?臣以為,該設一個副總督,主持日常事務。”
朱棣道:“這樣的人,可不好找啊,有這本事的,至少也該是一個布政使以上的大臣,能夠治理一方,且能相機決斷,而且還要能輔佐朱高煦治軍。只是……我大明只怕沒有哪個布政使,愿往安南。”
張安世道:“臣有一個不情之請。”
朱棣道:“你但言無妨。”
張安世道:“翰林侍講學士楊士奇,足以擔此大任。”
朱棣卻是一臉余慮地道:“他是翰林學士,未來前途似錦,可愿往安南?去了安南可是要吃苦頭的。何況,要治理安南之地,非同小可,他畢竟一直都在翰林院,治理的經驗怕是不足。”
朱棣的話不是沒有道理,朱棣已經關注到了楊士奇,確實有好好栽培的打算。
可這并不代表,朱棣認為楊士奇可以處理好安南如此復雜的地方。
于是張安世道:“楊先生吃苦耐勞,行事周密,為人也穩重,臣以為……他一定可以擔當如此重任。”
楊士奇是何等人,是大明未來的首輔大學士,而且是正兒八經,不是靠功名,靠著能力升上去的人。
這和解縉這等人是完全不同的。
即便可能一開始,楊士奇會有許多地方生疏,可這樣的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學習能力特別的強,業務上手得特別快。
在安南,武有朱高煦這樣的名將,文有楊士奇這樣的未來內閣首輔,陣容可謂是豪華到了極點。
當然,讓一個翰林侍講去干這個,某種程度來說……張安世是在苦一苦楊士奇。
誰讓我張安世和他楊士奇熟呢?苦就苦一苦吧。
朱棣見張安世態度堅決,便笑了笑道:“既如此,那么朕就準啦,明日朕召他入宮,好好談一談。”
張安世道:“多謝陛下。”
緊接著,便是推杯把盞。
而此時,只有朱高燧的心情很糟糕。
一方面身上突然多了一個掛件。
另一方面,父皇在張安世進來之后,幾乎對自己理也不理,滿心思的都是安南的事。
他隱隱感覺到,自己的二兄……可能重新又得到了父皇的一些信任。
朱高燧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該在父皇的面前也多提一提二兄。
至于朱高熾,朱高燧偷偷地瞥了太子一眼,他的目光微微有些熾熱。
太子的身體孱弱,望之不似人君,可他卻因為生得早,便可以做太子,將來他是君,我是臣,仰人鼻息,實在有些不甘。
只是這些情緒,朱高燧隱藏得很好的。
酒宴散去的時候,也不知是張安世說錯了什么,反正朱棣罵罵咧咧:“滾,滾出去,混賬東西。”
張安世幾個,便逃之夭夭。
朱高熾兄弟二人,也告辭而出。
出了殿,朱高燧便看著朱高熾道:“皇兄,父皇似乎對經略安南,有很大的興趣。”
朱高熾道:“父皇是對商行有興趣。”
商行……
朱高燧不解道:“這是何故?”
朱高熾沒有隱瞞他:“商行能掙銀子。”
朱高燧眼前一亮:“掙銀子?父皇乃是天子,富有四海,也在乎掙銀子嗎?”
朱高熾道:“子不言父過,你就不要再問了。”
朱高燧卻好像一下子,發現了一個新大陸一般。
他興沖沖地出了宮,回到了趙王府的時候,立即道:“叫崔克吉這奴婢來。”
崔克吉,乃是朝鮮國進貢的宦官,一聽趙王召喚,連忙進入了趙王府的大殿,在朱高燧跟前拜倒道:“奴婢在。”
朱高燧看著他:“告訴本王,怎樣才可以掙銀子?”
崔克吉卻是耷拉著腦袋,不吭聲。
朱高燧頓時大怒:“為何不說話?”
“奴……奴婢若是會掙銀子,也……也不會……閹割了自己……”
朱高燧便忍不住罵道:“沒用的東西,看來……你這樣的奴婢是指望不上了,這大明……誰最有才能呢?嗯……本王還得有一個心腹高士才是。”
說著,陷入了沉思。
張安世幾個,東倒西歪地回了大營睡下。
到了次日,朱金一早就趕來了:“伯爺……”
張安世氣咻咻地道:“不要叫伯爺,我現在不是伯爺了。”
朱金大驚,臉色霎時就變了,莫非……除爵了?
他可是和伯爺捆綁在一起,休戚與共的啊。
只見張安世又道:“現在叫侯爺。”
“啊……”朱金一怔隨即歡喜地道:“恭喜侯爺。”
張安世道:“不要啰嗦,什么事?”
“安南的章程,定了嗎?”
張安世道:“已經定了,商行遵照此辦理,你記著,這總督府上下的事務,尤其是人員,一定要商行考察,并且選拔,掌握住總督府的人事,是至關緊要的事。”
“是。”朱金慎重地點頭道:“這個小的明白。”
張安世便道:“你還有什么事?”
朱金道:“倒還真有一事……這幾日運氣不好,這才入夏,天氣卻還未轉暖,總是陰雨綿綿的,松江和蘇州,哪怕是南京城的百姓……實在是慘,今年只怕又要青黃不接了。”
張安世聽罷,倒也聽出了一些味兒來,他細細想來,這些日子,天氣確實有些異常。
張安世皺眉道:“這也影響農時嗎?”
朱金嘆了口氣道:“是的,這耕種本就是老天爺賞飯吃的事,這天氣稍有變幻,就不知有多少人遭殃了。不過……總好過去歲的松江水患,百姓們湊合著,倒也是能過下去。”
張安世道:“可惜……我們現在沒有多少海船了,如若不然,可從安南運一些糧來,若是從陸路運輸,損耗太大了,得不償失。”
張安世認為歷史上明朝失去安南,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徹底地鎖死了海運。
若是當初安南一直在大明的版圖之中,這海運是絕不可能斷的。
因為安南無論對于南京,還是北平,地理位置都過于偏遠。互通有無,加強控制,就必須依賴海運。
可惜歷史上,朱瞻基那敗家玩意,竟是退兵了。
此時,倒是朱金笑著道:“是啊,不過……小人這些日子,也在注意囤糧,咱們先收購一些,等到時候糧食不足了,咱們商行低價放一些出去,穩住米價。”
張安世不由得用怪異的眼神看朱金,道:“你這小子,什么時候這樣有良心了?”
朱金笑嘻嘻地道:“還不是和伯爺……不,是和侯爺學的,咱們掙的是有銀子的人手中的銀子,可對沒銀子的,總還是要做一些善事,如若不然,實在說不過去。”
張安世點頭,贊賞地看著他道:“這個,你抓緊著辦。對了,還有那聯合錢莊也一定要盡力鋪開,這也是頭等大事。”
朱金道:“小的一定盡力而為。”
接著,張安世便嘆息道:“哎,我張安世不愧是大善人,每日都憂心天下百姓,陶淵明有一首詞,是否叫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你看……我與陶淵明就有如此共鳴。”
朱金本想提醒張安世,這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乃是范仲淹說的。
當然,他不敢說。
卻是翹起大拇指,笑呵呵地道:“陶公了不起,侯爺也了不起。”
張安世道:“好了,少說廢話,這幾日我休息一下,帶著弟兄們去炸炸魚,這江里的魚許多日子沒被炸了,失去了憂患意識,我該提醒一下它們。”
朱金小雞啄米的點頭,興沖沖的告辭。
“侯爵……”朱金出了大堂,搖頭晃腦,露出不可思議的樣子,細細的咀嚼了片刻,樂了:“往后我不當人了,就是侯爺的狗。”
一艘烏篷船抵達了棲霞渡口。
大和尚走了出來。
這大和尚的身后,還有一個小和尚。
大和尚紅光滿面,顯然是香油錢已讓他發家致富。
而這小和尚卻永遠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大和尚是姚廣孝,姚廣孝回頭,看一眼小和尚:“空空,你看這棲霞如何?”
小和尚抬頭,看著來去匆匆的人影,他嘆了口氣,宣了一聲佛號:“人心浮躁……”
姚廣孝卻是微笑道:“我佛慈悲,并不計較世俗人浮躁,卻唯恐世俗人挨餓受凍。”
小和尚一時沉默,若有所思。
“當初你是天子的時候久居宮中,一定沒有看過世俗的世界吧。”
“逃出皇宮的時候,小僧也有一些見識。”
姚廣孝微笑:“是嗎?有何見識?”
小和尚道:“百姓們苦不堪言,戰爭、瘟疫、洪災,處處都要人命。”
姚廣孝微微一笑:“那么是什么原因呢?”
“天地不仁。”
姚廣孝搖頭:“不,不能只用天地不仁來看待,貧僧覺得……問題的關鍵,還在于人。”
“在于人?”
“對,傷害人的,永遠都是人,所以我佛才勸人慈悲,寄望于人心向善。”
小和尚嘆了口氣:“師傅,你又責怪我當初愚蠢,不能治理天下,讓天下百姓安居樂業嗎?”
姚廣孝道:“非也,貧僧是想帶你去化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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