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君要臣死 臣不得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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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沉吟著,繼續打量朱高煦:“你方才所言,當真?”
王寧聽罷,臉色慘然。
朱高煦道:“兒臣哪里敢有隱瞞,兒臣這些年妄自尊大,身邊的人,如王寧這般,哪一個不是吹噓我?直到今日,兒臣才知他們的真面目,他們不過是想從兒臣的身上撈取好處罷了。”
王寧道:“陛下,他胡說,是他自己……”
可這個時候,王寧陡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下了一個極可怕的錯誤。
因為全天下的父母,似乎都有一個念頭,自己的孩子有問題,一定是被人帶壞的。
朱棣不露聲色,卻看著朱高煦道:“這樣看來,你幡然悔悟了?”
朱高煦表情真摯地道:“兒臣犯下了如此彌天大禍,到了這個時候,皇兄還為我求情,張安世還盡力想要保全我的性命,我便是再蠢笨,難道還不知曉利害嗎?”
“反而從前那些吹捧我的人,如今卻一個個疏遠我,甚至有人落井下石……張安世……不,大哥他對我太好了,他為了讓我悔改,打我幾次,我挨了打,也終于醒悟了,現在思來,我有今日,就是因為沒有人肯打我……”
張安世:“……”
張安世心頭大寫一個囧,他甚至懷疑朱高煦是在報復他,怎么什么話都說。
可朱高煦聲淚俱下,略帶激動地道:“今日我這做兒子的,犯下了如此滔天大罪,我也不求爹娘原諒,更覺得無顏見自己的兄長,所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我絕不皺眉頭。”
朱棣心里越發的詫異。
連一旁的徐皇后,此時心里的郁郁也一掃而空,而是不可思議地看著朱高煦。
他們都清楚,朱高煦是一個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否則,怎么會荒唐到四處跟人講自己要做李世民?
知子莫若母,徐皇后有些信了他的話。
朱棣便怒不可遏地道:“你現在悔悟,也已遲了,伱這個混賬東西,朕怎么還能容得下你?”
朱棣明顯是在試探,他總覺得這過于匪夷所思,于是當下怒斥。
朱高煦這個人的脾氣比較急,絕不是那種擅長跟人講道理的人。
于是大呼一聲:“陛下說得好。”
說著,居然也不猶豫,直接竄到了一旁的柱子邊,便拿腦袋去撞柱子,口里道:“我既犯了錯,那么死便死了吧,免得丟人現眼,更無臉去見自己的兄長,我心里臊得慌。”
咚咚咚……
他腦袋狠狠地撞了柱子幾下,頓時頭破血流,人也開始有些暈乎乎的了,腦袋一晃一晃的,滿頭都是血。
這一下子,真是所有人都觸不及防。
張安世心里贊嘆,不愧是漢王啊,果然和歷史上的那樣,謀反失敗了,皇帝朱瞻基去看他,他還能直接去拌朱瞻基的腳,讓朱瞻基摔一跤。
這人能處,有事他真敢干。
朱棣和徐皇后則都大驚失色,幾個護衛連忙將朱高煦攔住。
卻見朱高煦額頭已腫得老高,血液順著臉龐往下流。
徐皇后眼淚便嘩啦啦的落下來,上前,狠狠地擰朱高煦的胳膊道:“我怎生了你這么一個渾小子啊,你既知錯,何須如此。”
不忍心去看朱高煦血肉模糊的傷口,別過臉去。
朱高煦悲痛地道:“我都說了我心里慚愧至極,這區區皮肉之痛算什么,現在就該索性將我綁了,殺了我,我留在這世上也沒意思了。母后愛我,定能保我妻兒周全,我也沒有遺憾了。”
說到這里,朱高煦看向張安世道:“大哥,下輩子我絕不害你。”
徐皇后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直接伏在了他身上大哭起來。
朱高煦這個人,很復雜,他有蠢到無可救藥的一面,可同時,軍中有這么多人愿意為這么一個蠢蛋說話,對他愛戴,也是因為他有義氣的一面。
只是這些日子,被許多他從前自認為的’好兄弟‘背叛,早已痛不欲生。
不過總算,他又有了新的兄弟,這人認定了是兄弟,就是真掏心掏肺的。
朱棣見狀,這鐵石心腸,只怕也已經化了,口里卻還罵:“你這逆子,你這逆子,你瞧瞧你像什么樣子,朕怎么生出那你這么一個蠢貨,入你娘的,難怪你成日被人糊弄。”
此言一出,卻把王寧嚇了一跳。
因為這句話里頭,看似無心,可實際上,卻已點出了一個讓王寧嚇得魂不附體的判斷……難怪成日被人糊弄。
成日糊弄朱高煦的人是誰?
朱棣咬牙切齒的樣子,卻上前認真地看了朱高煦的傷勢,似乎覺得人應該死不了,便又恨不得想狠狠踹朱高煦一腳,可似乎又忌憚徐皇后,便朝張安世道:“這小子……他改了嗎?”
張安世為這一家子,默默嘆了口氣,這帝皇家的也是人呀,也有自己真摯感情的一面。
面對朱棣的問話,張安世老實地道:“陛下……平日里……他身邊的人對他寵溺太過了,可朱賢弟……啊不……朱高煦他的本心還是好的。”
朱棣聽罷,突然就覺得心里一塊大石落地了。
他非要處置朱高煦,是因為很清楚,有這么一個兒子在,遲早這家伙會再干出什么事來,此人已經無可救藥了,若是再留著他,遲早要兄弟相殘。
這樣的悲劇,是朱棣絕不愿意看到的,既然如此,那么只好就揮淚斬馬謖。
可現在……倘若真能兄友弟恭,便了卻了他的一樁心事,也是他作為一個父親最為希望的。
當下,朱棣唏噓,似乎被徐皇后的嗚咽聲感染,眼眶也紅了:“哎……這是朕放縱了他的緣故啊,這個逆子……若是當真知錯能改,朕縱死也能瞑目了。”
張安世安慰道:“陛下可不能說這樣的話。”
“來人,給這逆子治傷。”
朱高煦道:“皮外之傷,不是還沒死嗎?誰也別給我治傷,誰若是治,便是和我過不去。”
朱棣又忍住想要揍這個混賬兒子的沖動,一時不知該說點什么,只能忍下了自己的暴脾氣。
朱高煦這時有些眩暈,疲憊地道:“母后……我平生最大的恨事,就是不知好人心,皇兄和張安世待我這般好,我卻處處和他們作對,我……我……”
說著,與徐皇后抱頭大哭起來。
朱棣雖還是想罵人,不過這時,看著這對相擁痛哭的母子,卻突然神清氣爽起來。
即使是貴為皇帝,他在乎的,還是家人和睦啊,畢竟,一家人要整整齊齊嘛。
隨即,他踱步,看了張安世一眼,不禁道:“這多虧了張安世啊,逆子,若不是張安世,朕非要剮了你不可。”
張安世笑了笑。
朱棣則是拍了拍張安世的肩。
徐皇后將朱高煦攙起來,徐皇后輕聲道:“還要緊嗎?”
朱高煦道:“不要緊。”
徐皇后看著一臉血的兒子,忍不住又氣又心疼地罵道:“你這逆子,若再有下次,我便真當沒有你這個兒子了。”
朱高煦不吭聲,他其實已經習慣挨罵了。
朱棣此時卻想起了什么,回頭,目光卻落在了王寧身上。
王寧早已嚇得瑟瑟發抖。
那懷慶公主也受了驚嚇,連忙道:“皇兄……”
朱棣冷漠地道:“這是朕與王寧之間的事,你不要多嘴。”
王寧戰戰兢兢地道:“陛下,臣……臣……”
朱棣冷冷地道:“平日里,你為何挑撥太子與朱高煦?”
王寧心知,陛下已經不相信自己了,此時任何的狡辯都沒有意義,只會給陛下一個滿口謊言的印象。
他低著頭道:“臣……臣與朱高煦交好……”
“你和他交好嗎?”朱棣冷笑,他鄙夷地看了王寧一眼:“只怕是你想要利用他吧。”
王寧道:“臣一時糊涂。”
“朕看你可一丁點也不糊涂。”朱棣笑得更冷:“你是聰明過了頭,只怕是還不滿足于眼下的身份,希望有一個從龍的功勞,你現在已是永春侯,將來……莫非還想要冊封公爵,是嗎”
這一句話,真將王寧的心思說透了。
王寧這個駙馬,他的侯爵就是靠跟著朱棣靖難來的,只是他其他本身并沒有,難立軍功,可這軍功再厲害,能有從龍之功厲害嗎?
因此,他看好朱高熾,希望靠支持朱高熾來滿足自己。
此時,面對朱棣的責問,王寧魂不附體地道:“陛下……”
朱棣不理他,直接道:“你離間太子兄弟二人,已是大罪。朱高煦失勢,你落井下石,也是大罪。朕真沒想到,你居心叵測到了這樣的地步,你自己說罷,你犯下這樣的大罪,難道就因為你是朕妹子的夫君,就可以保全自己嗎?”
王寧恐懼不已,道:“臣……臣……”
朱棣冷然道:“朕念在公主的面上,讓你自己想想該怎么辦吧,給朕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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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個冷顫,眼里寫滿了恐懼,他似乎已看到了自己的結局了。
朱棣又對身邊的亦失哈道:“公主身體不適,這幾日,接到宮里住幾日。”
懷慶公主聽罷,頓時淚如雨下,面帶哀求地看著朱棣道:“皇兄……”
朱棣淡淡道:“這是最好的結果了,還望妹子能體諒朕的苦心。”
好話已說盡了。
懷慶公主又豈會不明白朱棣的意思?卻已泣不成聲,被亦失哈攙扶了出去。
等這懷慶公主和王寧一走。
朱棣這才落座,看著桌上的茶盞,道:“這誰喝過的?”
朱勇立即竄出來:“我斟的茶,是給朱高煦喝的。”
“這逆子也配喝茶。”朱棣罵了一句,便端起了茶盞,呷了一口,便道:“他能幡然悔悟,也算他的運氣。這一次,朕饒他一命……張安世,你自己說罷,他如此害你,既是死罪可免,可活罪怎么辦?”
張安世開始朝朱棣擠眉弄眼:“陛下,能否借一步說話。”
朱棣狐疑地看了張安世一眼,隨即又看看徐皇后和朱高煦。
接著便輕描淡寫地站了起來,道:“走,去隔壁的廂房里坐一坐。”
于是君臣二人,眾目睽睽之下,相序出了小廳。
到了隔壁的廂房,待張安世關上了房門,朱棣才感慨地道:“朕總覺得不可置信,你說這逆子,他當真改好了嗎?”
張安世點點頭道:“朱高煦是講義氣的人,他認了兄弟,就斷然不會做不義的事。”
朱棣細細一想,似乎覺得朱高煦確實如此,如若不然,也不會有這么多狐朋狗友廝混在他的身邊了。
朱棣收回了心神,便道:“你說,朕該如何處置吧。”
張安世笑了笑道:“臣……這里有一個章程,還請陛下過目。”
說著,變戲法似的,取了一份奏章出來。
朱棣饒有興趣地接了,打開一看,卻見這里竟是一份契書。
下一刻,朱棣居然直接合上了:“朕看這種東西,便覺得腦袋疼,你直接和朕講吧。”
看著朱棣這么直接的操作,張安世忍不住在心里想:朱高煦缺心眼的原因找到了,敢情是遺傳的。
張安世道:“商行的股份要重新調整,陛下這邊,只怕得拿出半成的股,算是賞給朱高煦的,臣和幾個兄弟,也按比例拿出半成,這樣的話,朱高煦手里頭也就有一成股了。”
朱棣皺眉:“他犯了這樣的大罪,竟還要朕掏股給他?”
張安世笑道:“一家人嘛,陛下天下都給太子了,難道自家的兒子,連半成的股都不肯給嗎?這說不過去,臣雖是一個外人,都覺得看不過去。”
朱棣抿了抿嘴,沒說什么。
張安世便接著道:“當然,這股也不是白占的,他這是技術入股。”
“技術?”朱棣狐疑。
“臣不是說過,讓他那四衛人馬駐扎去木邦一帶嗎。”
朱棣頷首:“你繼續說。”
“若是這四衛人馬,置于商行之下呢?”
朱棣一愣:“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張安世笑了笑道:“這天底下,凡事都會有破例。我大明是什么,是天朝上國!天朝上國,自然不能妄動刀兵。可如果,臣是說如果,如果商行和外國產生了紛爭,以至于到了刀兵相見的地步呢?若是這商行還拿下了土地和港口,還有許多的礦產呢?這一點也沒有有損我大明的恩德啊。”
這其實就是帽子戲法,傻子都看出來不過是換了個名目而已。
朱棣若有所思地,接著便問:“這些什么土地,什么港口,什么礦產,值錢嗎?”
“怎么不值錢?土地之上,商行可以征稅,礦產可以發賣,港口也可以抽油水!陛下,臣有一整套盈利的方案,只要朱高煦那邊能戰,就不愁沒有盈利,不,就不愁沒有暴利!”
朱棣定定地看著張安世,而顯然他的腦里卻繼續思索著什么。
張安世又道:“何況……商行得了土地,而陛下和朱高煦占了絕大多數的股,這地,說穿了,不還是陛下的嗎?這是千年基業,是震爍古今的事,只怕唐太宗再世,也不能相比。”
朱棣還真有些動心了:“你繼續說。”
“最重要的是,商行的事,不經過國庫。朱高煦四衛的人馬,所需的補給,都由商行提供,商行有利可圖,當然也舍得砸銀子,有了充足的補給,有了精良的武器,又有朱高煦這般勇武的統帥,這域外,誰可匹敵?”
朱棣頷首:“掠地之后,也是商行管理?”
“這就是其中的問題所在,臣聽聞,域外諸國,許多地方雖為國家,可實際上,卻都被其國中的土司和諸侯盤踞,若是朝廷派兵征伐,勢必要將其納為郡縣,派官員去管理,而那些土司和諸侯,必然拼死抵抗,這時日一久對國家的損耗實在太大了。”
“而臣這個商行的方案,卻是只取其國,而后再以商行的名義,與其各地大小王公諸侯合作,保證他們的權力,但是要求他們將往年給國王的稅賦,交給商行。其實對他們而言,國王是誰,沒有任何分別,只要愿意合作,于他們的利益并沒有什么損害,只怕他們對此,求之不得呢。”
“一邊是朝廷派兵,付出無數的軍需,不斷的被損耗。另一邊則是商行經營,進行有限的管理,卻能確保穩定的收益,陛下,這孰輕孰重呢?”
朱棣點點頭道:“若能盈利,固然是好。”
張安世一臉胸有成足地道:“盈利的方式太多了,臣數都數不過來呢,臣可以用臣的商譽來擔保。”
朱棣則是道:“那么朱高煦這個小子,就專門負責攻城拔寨?”
張安世點頭:“對,人得要放在適合的位置上,才能發光發熱嘛。他就擅長干這個,而且將士們也服氣他。他既是股東,也相當于是咱們的將軍,可另一方面,其實也是商行里負責軍事事務的掌柜。”
“陛下……朱高煦雖是陛下的次子,可畢竟也是血脈相連啊,陛下總要給他找一條出路。”
朱棣大抵是明白了。
他無法理解,征伐如此神圣的事,居然也可以變成買賣。
不過這些事,細細一想,可能還真靠譜。
重要的是,張安世說靠譜,他還是有幾分相信的。
朱棣抬頭:“四衛人馬,足夠嗎?”
“暫時足夠了,兵貴精不貴多,臣甚至可以將模范營也調撥過去,其實商行要建立的是一個秩序,而非是建立自下而上的統治,若是再多,反而就可能要虧本了。”
朱棣豪氣地道:“入……他娘的,這也可以做買賣,此事……朕準了,朕還是覺得匪夷所思,不過終究還是信你。”
張安世一開始就自信能說服朱棣,但是現在得了準信,還是很是興高采烈,此時了樂呵呵地道:“陛下,您等著給紫禁城多空出一些殿來吧。”
朱棣不解道:“為何?”
張安世笑呵呵地道:“裝銀子啊,臣怕內庫裝不下。”
這一下子,朱棣直接龍顏大悅,但還是嘴硬道:“你看看,老是想著銀子。”
當即,朱棣讓人將朱高煦叫了來。
朱高煦此時已洗清了臉上的血污,他身子好,看上去沒什么大礙。
很快,幾份契書直接擺在了朱高煦的面前。
朱棣嫌棄的樣子:“畫押,給朕畫押。”
朱高煦有點狐疑,看一眼張安世,張安世朝他點頭。
朱高煦這才一一上前簽名畫押。
朱棣隨即看朱高煦一眼:“張安世非但沒有怪罪你,反而勸朕饒恕你的罪行,要給你找一個出路,朕已奪了你的親王爵,你也沒有任何官職了現在,只是商行的掌柜。”
朱高煦一聽,大驚:“臣不會做買賣啊。”
朱棣淡淡道:“打仗的掌柜,朕命你帶商行四衛人馬去木邦,其他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
朱高煦立即就明白了,張安世此前給他畫的大餅,已經實現了一半。
經歷過這么一次鬼門關,他對于大位已徹底的心灰意冷了。
可想到這輩子,至少可以干點自己喜歡干的事,心頭倒也歡喜,納頭便拜道:“父皇放心吧,別的事,兒臣沒有把握,這些事,對兒臣而言,信手捏來。”
朱棣心里松了口氣,卻是道:“餓了嗎?”
朱高煦搖頭:“不餓。”
朱棣覺得這兒子就算是痛改前非了,還是那個沒眼力見的傻兒子。
他瞪了朱高煦一眼道:“朕餓了。”
張安世忙道:“臣這就去準備一些吃食。”
“不必。”朱棣道:“將就著尋一個地方吃吧,這地方,朕也熟悉。”
朱棣算是粗人,沒這么多規矩,說著,便領著一行人離開,找了一地方將就吃了一些,隨即便帶著徐皇后打道回府了。
這一路上,徐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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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緒好了不少,近日來總是聚攏著愁意的眉頭也明顯的舒展開來。
等回到了宮中,徐皇后便笑意盈盈地道:“陛下,這一次真是多虧了張安世。”
朱棣點頭:“最令朕欣慰的是太子和張安世,太子的寬仁,朕有時不喜,可他對兄弟如此,確實令人刮目相看。至于張安世,張安世這個小子,是個絕頂聰明之人,處處為朕和太子考慮,太子沒白疼他。”
徐皇后溫雅地道:“他們兄弟能和睦,臣妾也就能放下一百個心了,為人父母的,親見兄弟相爭,真如錐心之痛。”
朱棣嘆了口氣道:“是啊,朕已打算命朱高煦鎮守木邦了,這小子不甘寂寞,那就讓他折騰去吧。”
徐皇后忍不住道:“常年在外,會不會有危險?臣妾聽聞那里瘴氣重……”
朱棣笑了笑:“咱們朱家的人,誰沒有犯險呢?不說太祖高皇帝,單說朕,還有那個逆子,當初靖難的時候,難道不是九死一生?這算得了什么。”
說著,朱棣落座似乎想到了什么,感慨道:“朕不擔心子孫們犯嫌,倒是擔心……那些個子孫們,忘了咱們朱家是靠什么起家的,當真以為自己如何的金貴。生在深宮之中,長于婦人之手,指望著,靠那些所謂四書五經,去治天下。建文不就是最大的教訓嗎?此等人有什么用?”
徐皇后聽罷,似覺有理,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失魂落魄的王寧,也打道回府。
此時……消息已傳出來了。
兩個兒子,一個王素,一個王錦,皆是臉色慘然地將父親迎到了正堂。
王寧的父親王太公已老淚縱橫。
此時,只見廳中已預備了一大桌的酒菜,卻沒有人有心思動筷。
兩個兒子跪下,只是哭。
王寧坐在位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父親,這都是平日里,您喜歡吃的菜肴……還有這酒……”長子王素哭啼啼地道。
王寧看著兩個兒子,再看看一旁的老父。
他無心動筷子:“你們的母親,還在宮中……她不會放棄我的,一定會想辦法……”
王太公和兩個兒子都沒接茬。
就在此時,管事的如喪考妣的進來,道:“侯爺,侯爺……棺材已送到了。”
王太公帶著哭腔道:“是上好的料子嗎?”
“是……本是說要訂制,好在前些日子,有人訂制之后突然又不要了,留了一副好棺槨,這不是巧了嗎?”
王太公拍拍王寧的肩:“兒啊,你吃好喝好。”
王寧打了個冷顫:“方才宮中已經來人了?說了什么沒有,父親,兒子覺得……事情還沒有壞到那個地步……”
王太公苦笑:“兒啊,你是我的親兒,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陛下寬仁,總算沒有株連到我們王家,你還有什么不如意呢?快吃吧,吃吧,吃完了好上路。”
王寧大悲,看向自己兩個兒子。
兩個兒子也泣不成聲,跪在地上,王素道:“爹,別耽擱了,若是宮中改了主意,再有旨意來,知道爹沒死,那可能要禍及整個王家的啊,爹……您得為我們王家想一想。”
王寧聽罷,更是大悲,放聲哭起來:“我是駙馬……”
王太公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便站起來,厲聲道:“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這么大的罪,陛下已是格外開恩,你到現在還不死,在此猶豫不定,奏報上去,陛下龍顏震怒,難道你還要教兩個孫兒也給你陪葬嗎?來人,快喂他吃,讓他多喝一點酒,早早送他上路。”
說著,王太公又哭起來:“兒啊,你看看這兩孫兒多孝順,你不能只顧著自己啊,要死快死,不要啰唆。”
兩個兒子見狀,也怕夜長夢多,便一齊上前,給王寧灌酒,又草草的喂了口吃的,等王寧醉醺醺的從廳中出來,便見這廳外已擺好了棺材,全家已經披麻戴孝,大家都跪在外頭。
還有幾個剛起來超度的道士,此時也搖著鈴鐺,靜靜等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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