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法蘭西 046 打架
隨著在布里埃納軍校的日子一天天過去,拿破侖開始長個了。
但是比較遺憾的是,其他人要不年齡比他大,要不營養好發育得早,總之都是開始長個的時間早。
更別提還是安寧這個本來就已經十八歲的成年人。
所以結果而言,拿破侖現在還是班里甚至年級里最矮小的人。
只要安寧這個“靠山”不在拿破侖身邊,他就必然會被同學們嘲笑成“科西嘉土豆”。
入夏后的某一天,安寧軍裝破了個大口子,超過了梵妮的針線活水平能處理的程度,便到城里的裁縫店去補衣服。
當他補好軍裝從裁縫店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一群布里埃納軍校的士官生興沖沖的跑過。
領頭的家伙大聲說:“快點,走慢了就看不到了。科西嘉土豆跟人決斗了!”
安寧大驚。
拿破侖確實敏感而且易怒,但是因為一直有安寧這個“盟友”在身邊的緣故,他的情緒波動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內。
而且拿破侖應該早就習慣了被同學們嘲笑。
他經常得到在學校里教文化課的修士們的贊賞,并且靠著這種贊賞維持著自己的自尊心。
理論上講,應該不至于有這樣劇烈的爆發才對。
安寧趕忙追上那些士官生,大聲問:“怎么回事?誰向拿破侖發起決斗了嗎?”
安寧這時候還覺得是拿破侖太尖酸刻薄,氣壞了哪個貴族,然后被人甩了手套。
但是領頭的士官生回復:“才不是呢!是他自己扔手套砸的別人!現在他正在被人按在地上修理呢!”
安寧挑了挑眉毛,回頭對陪著他補衣服的梵妮說:“你自己回去吧,我去看看去。”
然后他就跟著比自己年齡小很多的士官生們奔跑起來。
梵妮抱著補好的衣服,嘆了口氣,開始往家走。
安寧跟著一幫士官生趕到現場的時候,士官生們已經把打架的兩人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住了。
圍觀的人一邊倒的給拿破侖的對手加油:“干死科西嘉小矮子!”
“錘死他!”
安寧被堵在外面進不去,只能大吼一聲開路:“住手!校規規定了,在學校里打架斗毆要被關禁閉的!”
外圍的人一扭頭看到安寧,就一邊退后一邊高喊:“科西嘉土豆的仆人來了!”
安寧怒道:“我不是任何的人仆人!你們要什么時候才能學會尊重平民的人格?”
他話音剛落,就有人陰陽怪氣的說:“粗魯的平民哪兒來的人格?”
安寧直接上拉丁語,這個時候歐陸別的國家以會說法語為有文化的象征,而法國則是會說拉丁語才是最有逼格的。
安寧用拉丁語怒斥:“一個人的學識取決于后天的教養,你們這幫不學無術的家伙懂個屁!”
然后他切換回法語,因為這幫貴族少爺學習大部分都不太好,拉丁語分數都很低。
安寧:“看看!你們連我罵你們什么都不知道,不學無術的豬玀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裝高雅?倒不如說,你們這幫廢物,是給自己家的爵位丟臉了!”
拉丁語帶來的壓制效果,加上安寧的個人武力,立刻效果拔群。
士官生們全蔫了。
“讓開!讓我進去!”安寧喝道。
人群在他面前摩西分海一樣的分開,他終于看清楚人群最里面的拿破侖。
矮小的拿破侖被一個比他大很多歲的士官生壓在下面,但是他并沒有服輸,還在努力用手狂摳壓制他的人的臉,摳出了兩道血印子。
安寧喊了句:“好了!松開!”
然而他的聲音被拿破侖的對手無視了,于是安寧上去對著對手的臉就來了一拳。
他對這幫貴族一向沒什么顧慮。
反正他的靠山是公爵,法國最頂級的貴族,甚至有王位繼承權。
騎著拿破侖的家伙被安寧一拳打飛爬到旁邊,一口唾沫吐地上還帶著被打崩的牙齒和血沫。
拿破侖終于被解放了,他站起來,立刻跑向旁邊的花壇,抄起花壇邊的鋤頭揮舞著就要跟倒地的敵人算賬。
安寧一把拉住拿破侖:“夠了!你現在上去打他,會讓你陷入麻煩之中!你也不想背上命案吧?到底怎么回事?”
拿破侖怒氣沖沖的指著躺地上的人喊:“他說我父親是科西嘉的叛徒!背叛了保利!說我是叛徒的兒子!”
地上那人翻身爬起來,冷笑道:“你難道不是嗎?你現在是法國貴族,銓敘局登記在案的,官方認證的貴族!這就是背叛科西嘉得到的賞賜!”
拿破侖怒道:“才沒有!”
“沒有?那你讀書的錢哪兒來的?我都聽說啦,是國王陛下像賞賜一條狗一樣賞賜給你父親的,獎勵他為法蘭西服務了十年!你的父親,那個中士,背叛科西嘉已經十年了!”
怒不可遏的拿破侖又要揮舞著鋤頭沖上去,但是安寧拉住了他。
“不要讓怒火取代了你的理智!”安寧大聲說,“想想你之前跟我說的事情!”
拿破侖不止一次跟安寧說過,說不屑于和“這幫蠢貨”一般見識,將來要用從法國學到的知識,解放科西嘉。
他說過這些盛氣凌人的同學都是他未來的手下敗將,不值得現在的他大動肝火。
但是顯然這些話,已經被盛怒之下的拿破侖扔到了腦后。
經過安寧的提醒,拿破侖似乎終于回想起那些話了,他的怒火逐漸熄滅。
他甩開安寧抓著他肩膀的手,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剛剛爬起來的敵人:“哼,慶賀吧,今天是安迪在這里,你才撿回了一條命!”
那高了拿破侖好幾個頭的大孩子吐了口唾沫在地上,怒氣沖沖的道:“錯了,他要是不來,你這回而就要鼻青臉腫赤身裸體了!你會丟臉丟到一輩子都不敢進教室!”
安寧:“夠了!給我滾!”
他這聲怒吼相當有威懾力。
欺負拿破侖的家伙罵罵咧咧的走了,全然沒有計較安寧剛剛一拳打掉了他的牙齒。
他大概也不敢計較,因為害怕安寧真的跟他決斗。
見此情景,圍觀的士官生也三三兩兩的散去了,整個花園里只剩下安寧和拿破侖。
拿破侖一邊擦臉,一邊罵罵咧咧的說:“我受夠了這些外國小子的嘲笑,他們只是比我有錢而已,jing神上遠不如我高貴!我要寫信給我父親,我要回科西嘉去,參加科西嘉的斗爭!”
安寧想起來了,拿破侖傳里確實記載過他給父親寫過類似的信,想回到科西嘉。
安寧還記得,拿破侖父親的回應很簡單:“我們沒有錢,所以你必須呆在那里。”
安寧:“你知道嗎,拿破侖,東方古國有一個寓言。”
拿破侖疑惑的問:“東方古國?是印度嗎?”
“不不,是比印度還要東方的國家,馬可波羅描繪的黃金之鄉。那個寓言說,上蒼想要對一個人委以重任,就必然會先苦其心志,勞其體膚——也就是讓他經歷苦難。拿破侖,你今天經歷的一切苦難,都是為了將來的平步青云。”
拿破侖抿著嘴,顯然在等著安寧繼續說下去。
安寧:“你應該在法國學習知識,等待機會,等機會到來之后,你不光能解放科西嘉。”
拿破侖皺著眉頭:“可是我除了科西嘉,除了我的家鄉之外,不關心任何別的地方。”
——那是現在啊,將來會改變的。
安寧:“你愿意跟你父親寫信,就寫吧,但是寫之前先想想看你家的狀況,想想你的家庭條件,然后冷靜的推測一下他會不會同意。”
拿破侖沉默了幾秒,搖頭:“不,我父親不會同意的。”
安寧:“對吧,這種事情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了。拿破侖,要動腦子,不要憑著感情沖動行事啊。”
拿破侖憋了一會兒,然后嘆氣道:“你說得對,是我太沖動了。對不起。”
安寧嚇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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