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吃詭三件套,又破一馬甲第六百四十四章吃詭三件套,又破一馬甲 臘月十七,太陽和月亮已經消失了整整三天,直到今日依舊沒有重新升起。
赤縣神州的氣溫一路直線下滑。
各地官府統一配給的溫度計顯示,北方大部分地區的溫度已經飛速跌到了零下三十度。
在這種低溫下,就連生鐵都會漸漸變脆 縱使經過了那一輪社稷之術·五谷豐登,阻遏了寒流南下,地上的積雪也足足有一尺深。
岱州。
一些地處偏遠地區的野村早就在前朝末期,龍氣法禁大范圍收縮的時候就被毀棄,百姓逃了個一干二凈。
就算沒有逃,也早成了四處游蕩的各種詭異的口中食。
各大縣城在亂世中保留了最多的人口。
張家樓村距離響水縣縣城不過二十里。
倒是成了后炎立國之后龍氣法禁重開,第一批恢復了煙火氣的村落。
而隨同人煙一起回歸的,還有一座規劃出了“太平間”和“長生屋”的張氏義莊。
主要功能并非跟舊時其他義莊一樣,為客死異鄉之人提供一處棲身之所,而是用來...存放僵尸!
義莊內,一道魁梧的人影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抬頭去看墻上的那一座掛鐘,一雙濃濃的八字眉越皺越緊。
有些憨傻,看起來實在不怎么靈動的眼睛中,也多出了些許的焦躁。
“時辰早就過了,縣里說好的貨怎么還不來?
莫不是在黑夜里迷了路途不成?”
實在等不下去,張彪霍然站起,一種莫名的兇煞之氣從他身上迸射出來。
外面漆黑雪地里的窸窸窣窣,都勐然為之一靜。
傳說中,虎生三子,必有一彪。彪最獷惡,能食虎子也。
“彪”是虎的第三個子,也是多余的那個孩子。
受限于養育能力,母虎通常只產兩崽,極偶然生出的第三崽便是彪。
彪因先天營養不良而多瘦小孱弱,而且身上僅有褐色絨毛,卻沒有虎皮的黑條斑紋。
母虎不認這么個孩子,不喂它奶甚至踢咬驅趕,致使其大多數情況下都會凄慘夭折。
可一旦生存下來,那彪竟極其威勐兇殘,叫聲似狼嚎,如獅吼,且具備各種勐獸中最冷酷最毒辣的秉性。
一彪勝三虎可不是說說而已。
張彪卻是人如其名,自帶兇煞。
但相對的,在岱州之地,也將他這種有些憨傻之人稱為:彪子。
傻大膽在負責看守這義莊跟死人打交道的同時,還有著另外一重身份——守村人!
大多數生活在廣大農村里的百姓,若是稍微一琢磨,便會驚奇地發現。
每個村子似乎都有那么一個人,心地善良,逢村里的紅白事都去熱心幫忙,但自己卻孤苦伶仃,大多數還跟彪子一樣有些智力缺陷。
他們便是守村人。
相傳守村人降生世間是為了來人間修行,能為村子消災擋難,把所有的噩運擋在自己身上,今生之苦是為來世之福。
陰司的判官們可以證明,這種說法確實是對的!
等得不耐煩的守村人張彪,披上一件明顯就是制衣廠大規模生產出來的棉質黃大衣,腰間掛上獵刀,點燃火把走出了義莊大門。
就頂著寒風站在村口,舉高火把,讓幾里地之外的人都能看到火光。
默默等著縣城里的押差將貨送來。
一點也沒有在意,在天狗食日之后,不少詭異都借著這難得的天時卷土重來,未知的黑夜中已然危機四伏。
就這樣,距離約定的時間都延遲了快半個時辰。
直到張彪狠下心要用掉一個月只有三次使用機會的民術·云中錦書時。
黑暗中終于傳來了一陣鈴鐺的脆響,還有整整齊齊的蹦跳聲。
緊隨其后又是一抹微弱的橘色燈光。
一個粗啞的男性聲音遙遙傳來:
“彪子,快來扶哥哥一把,黑燈瞎火地走夜路,腳下一滑掉到溝了去了,可把我給摔慘了。”
張彪這才松了一口氣,略帶憨傻的眼眸中也由衷升起一分喜色:
“有了這些大粽子,村里的尸力發電站,終于算是有著落了。”
可就在那位略顯狼狽的押差,手搖鈴鐺,控制著身后十頭僵尸一起踏足火把光照范圍時。
正準備扶他一把的張彪,意外發現對方忽然伸手朝自己的肩膀拍了過來,八字眉突然一擰,后撤一步疾聲頌道:
“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官術·石灰吟!”
揮手便朝著那押差灑出一片白光。
滋啦!
“啊——!”
那押差口中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呼,就好像真的被一把生石灰燒了眼睛一樣,捂著自己的臉踉蹌后退。
人盡皆知的《石灰吟》正是青篆繼圣于廷益生前的詩作。
凡人以詩明志,自有偉力加持,心性越契合,力量也會越強。
這門官術對尋常人的效果不大,但對詭異妖邪等不凈之物卻能打出成噸的傷害。
許多有資格借法的百姓、吏員,都稱之為道法版的生石灰,可見厲害。
這也是在夢境培訓中遇詭時的標準起手式。
就見一道模模湖湖的詭影,果然被石灰吟從押差的體內給打了出來。
張彪的第二招已經立刻連上:
“謾夸水鏡別妍媸,一夕嚴風異昔時。我自不嫌寒徹骨,獨留冰鑒照須眉。官術·冰鑒!”
雙目之中有冰藍色的靈光驀然閃爍,一瞬間便以鏡觀之法,照出了這詭影的底細。
小兒戲·詭拍肩:
概念上的詭,沒有實體,不足赤篆,只能殺傷凡人。
戒律禁忌:來自小兒的游戲,一人為鬼,其他人躲藏,只要拍到人的肩膀,遮住肩頭三火,就會把“鬼”的身份傳給對方。
自己只會折壽三年,大病一場。
如果在一天的時間里沒有拍到下一個人,就會被體內的詭給活生生吃掉!
也就是說,那押差走夜路不小心中招后,卻是打著將詭轉移到張彪體內的主意。
卻被這位雖然憨傻卻心思單純的守村人敏銳識破,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顧不上那倉皇而退的押差,張彪丟掉火把,拔出腰間的獵刀,繼續頌咒:
“太白太白,鳳觜龍鱗。飛符前路,剪除妖氛。敢有妖孽,斷蹤滅形。神威到處,食詭吞妖。急急如律令!”
咒言一落,獵刀之上頓時白光一閃,已然獲得了庖刀食詭的神威加持。
整個人暴吼一聲,好像勐虎下山一般,攜帶著駭人的腥風,勐然撲到了那小兒戲·詭拍肩的面前,將之一刀梟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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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王老爺的法有元靈也瞬間將這詭異吃干抹凈。
其中七成落入天地烘爐的腹中,為王遠突破天仙關再加一把薪柴。
剩下三成則落到張彪的身上,讓他的一身氣血兵法轟然突然破了道兵境。
“哈哈哈,彪子感謝衣食父母王老爺賞飯吃!”
秉承了王老爺一貫戰斗風格的生石灰、庖刀食詭、外加一個神兵借法·狼牙棒以德服人,已經成為了如今每一個獵詭人的標配。
就是因為這吃詭三件套。
無數人口中高呼:“吃詭乃天地正法,修行大道”,開始主動追逐那些往日里唯恐避之不及的詭異。
在龍氣法禁難以觸及的地方掀起一片血雨腥風。
從不問它們是哪個,不問有多少,只問在哪里!
這幫人背靠著大炎仙朝這個當今赤縣神州的最強團伙,絲毫不講武德,打不過就搖人。
那些詭異真的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就算再牛批的詭異終究也有抗不過去的時候。
成為人族桌上的一盤菜。
雙方的攻守形勢陡然逆轉!
所有敢于瞅著龍氣法禁漏洞冒頭的詭東西,全都陷入了吃貨...啊不,是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
像今天這種傻乎乎自己撞上來的笨詭,屬實是不太多了。
張彪一手拎著那臉色灰敗的押差,一手搖著鈴鐺,嘴里哼著從夢境里學來的歌走回了義莊:
“掀起你的頭蓋骨,讓我看看你的腦,你的腦上回路少啊,看來記性不太好。
掀起你的頭蓋骨...你的小腦沒長好啊,怪不得走路常跌倒...”
也不知道在諷刺詭還是在諷刺人。
半個時辰之后,位于義莊內十尸規模的尸力發電站終于開始正常運行。
電力順著導線被送往了村中最大也最結實的建筑——祠堂。
全村老老少少都已經集中到了這里,全部由電暖氣和木柴、蜂窩煤集中供熱。
只要屬于有情眾生,只要活著,自有集體潛意識大海相連。
來自皇帝的圣旨早在第一時間就傳達到了每一個百姓的耳中。
現在的社會組織力恐怖至極,應對大災大難的能力,也達到了過去農業社會完全不敢想象的程度。
在全村老少的注視下,村長珍而重之地將一枚玻璃球一樣的東西接到了電線上。
一拉開關,它頓時像一顆小太陽般亮了起來,將祠堂照的亮如白晝。
一瞬間便將持續了三天的黑暗遠遠排斥了出去。
也在這一刻,將過去家家必備,效果卻一言難盡的油燈、蠟燭,徹底掃進了歷史的垃圾堆。
惹來小孩子們的一片驚呼:
“亮了,電燈亮了!”
祠堂中每一個人的眼睛都在閃閃發光,即使被燈光刺得眼睛流淚,都不舍得移開。
持續的黑暗帶來的不僅僅是寒冷,更有更不見未來在哪里的深邃絕望。
有了堪比白晝的光亮,就有了希望,人心也重新安定下來。
而隨著赤縣神州南北上萬里一盞又一盞電燈被點亮。
似乎有什么無形無質卻又貴重至極的東西,隨著這萬家燈火和人心愿力,朝著聻冥幽境的方向破空而去。
上次王遠為人間偷“石油”,取的是能源之火。
而這一次由他提供思路,由第一茯付諸實踐發明的電燈,取來的則是黑暗里的希望之火!
注定徹底打破赤縣神州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農業文明的生活習慣;全面提升人類的學習、生產時間,讓他們大步踏入工業文明。
而上一個達成這種成就的人物,有人作詩贊曰:
“燧人取火非常業,世界從此日日新。”
說的正是...三皇之首燧人氏!
南天門。
一張無窮無盡的漆黑天幕橫亙在了天門之上,將太陽太陰二星投影于此的日月二宮一起包裹了進去。
一只大狗正不停追逐著東升西落的日月二宮,不時張口從它們身上的光輝中狠狠扯下一大塊。
正如劉文成和于廷益推演的一樣。
蒼神以仙法·蒼天無量壓陣,正面動手的便是吞星天狗。
九兵一方自然不可能任由他們亂來。
同為不滅元神的太上負責壓陣,頂住蒼神。
身披金紅色帝王冕服的日神東君,張口吐出一道玉華九陽符,化作九條遮天蔽日的龐大炎龍。
反復撲向吞星天狗。
試圖遲滯它的動作,甚至趁機以自身的太陽權能協助日宮撕破天幕,將日月二宮重新解放出來。
而吞星天狗則借天幕之地利,化作成千上萬顆狗頭,與九條赤日炎炎的火龍撕咬在一起。
一連串巨大的轟鳴聲已經持續了三個晝夜,雙方之間硬碰硬的權能對撞,也終于分出了勝負。
九條炎龍被轟然打回原形。
漫天火光與炎流長河,連帶著一道玉華九陽符,全都被重新打回了日神東君的體內。
不只如此。
這位尸解仙向后飛退著,化解權能對撞的余波時,體內卻不小心泄出一絲隱藏極深的雷光。
讓對面的吞星天狗看了個正著,微微一愣后,便發出刺耳的狗叫:
“汪汪,我早就有懷疑,果然是你...云中君!
假貨終于露出馬腳了吧?汪汪汪...”
日神東君,不,是云中君重新落回南天門,臉色和身后的九兵眾仙一樣難看。
長生道果境界只是長生并非不死。
當年領了日神東君神位,正位火部之主的玉華真人登仙不久,就在一次護衛天門的戰斗中被青神偷襲。
勉強逃回九天玄界后,只留下一道凝聚了自身道法和仙天的玉華九陽符便凄慘坐化。
只能由修雷法的云中君給頂了上去。
平時的時候,也不會出現這種極致的權能對抗,戰斗手段多種多樣,完全可以想辦法隱瞞過去。
但今日在與吞星天狗和蒼神權能對抗,后勁不足的毛病就顯現出來。
敗退之時露出了本相,在湘夫人之后,九兵十六位仙人又被戳破了一個馬甲。
也讓對面的天官看透了自家的一分虛實。
“唉,其他人的權能和道法更不趁手,有些棘手了。”
眾仙身后,寶相莊嚴的如來佛口中喃喃,但不是在念經,而是在碎碎念:
“貧僧說,拜如來,福來運來財來,所有好事隨心而來!
我拜我自己。
求佛祖保佑,希望太白能早日加入牛馬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