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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食人精氣

  短短幾個呼吸的功夫,那五個“詭迷心竅”的差役就徹底分出了勝負。

  在這場毫不留情的生死搏殺中。

  一人活,四人死!

  為首的疤臉軍漢實力較之同伴更勝一籌,加上先發制人,在付出身中三刀血流如注的代價后,成功保住了手中的“金錠”。

  一手拄著長刀,一手捧起那枚“金錠”,面對夕陽欣賞著它金燦燦的光澤,好像這就是世間最動人的顏色。

  “我的,你是我的,誰也搶不走!哈哈哈...”

  即使隨著羅剎詭骨金光發散。

  那些膽子更大,依舊停留在周圍十丈范圍內的差役,也都漸漸瞪大眼睛,挪動腳步向著這邊靠攏了過來。

  他那滿是橫肉的疤臉上依舊迷醉至極。

  恐怕就是他的老婆、孩子在這里要搶這枚“金錠”,他都會毫不猶豫地一刀砍下去。

  然而,不等這位勝利者多喘息幾口,在他身后卻有急促的馬蹄聲陡然響起。

  一道寒光炸裂,疤臉軍漢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喊上一聲,一顆腦袋連同舉著“金錠”的手腕,便在瞬間被齊齊削斷。

  那一枚金燦燦的羅剎詭骨,也被一只好像鐵鑄般的大手輕松接住。

  “不!這、是、我、的!”

  一字一頓,嗓音干澀嘶啞,如同鐵片。

  不是那位已達非人之境的玄甲衛士鄭勇又是何人?

  攤開手掌,那枚“金錠”在他手中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副樣子——一枚刻滿奇異咒文的金符。

  在這位道兵眼中,最渴望的東西顯然并不是金錠。

  他看到的羅剎詭骨,自始至終也都是這個樣子,而一個小小的軍漢,當然是沒有資格擁有這種寶物的。

  拿到寶物之后,他那雙冷冽如刀的眼眸中,也不可避免地漸漸染上了令人心悸的金赤色。

  不過。

  作為一位達到道傳兵法第二境的非人道兵,盡管不是術士,對羅剎詭骨的抗性也比普通人要強上許多。

  強行壓住了繼續欣賞的欲望,將那枚“金符”往懷中一塞,沒有讓遠處的更多人再看到它。

  也終于阻斷了這場暴亂的繼續漫延。

  鋼針一樣的眉鋒一挑,對附近繼續涌過來的那些衙差冷哼一聲:

  “你們...看到我的寶貝了?”

  對寶物的渴望,早就讓這群“詭迷心竅”的家伙,忘掉了一位道兵的可怕,紛紛拔出腰刀就向著鄭勇撲了上來。

  “把金子交出來!”

  “就算是上官也休想獨吞!”

  “殺,殺了你!那就是我的!”

  伴隨著一片狂亂的嘶吼。

  站在他們眼前的似乎不再是不可戰勝的上官,而是平日里任他們欺凌的平頭百姓。

  鄭勇冷笑一聲,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好像旋風般殺進這些衙差之間。

  即使一身玄甲、佩刀早就在當初營救三王子周景曜的時候,就已經脫下。

  但作為一位三十六營中最重防御之道的玄甲衛士,只是稍一用勁,便渾身筋膜鼓脹好似銅皮。

  僅憑這一身銅皮鐵骨,就能無視普通人揮出的刀劍。

  轟隆!

  揮拳、踢腿,勁風凜冽。

  道兵早已非人的身體,就是最強悍的兇器!

  幾聲慘叫剛剛響起,就立刻又被堵回了胸膛里。

  此人實力遠勝那疤臉軍漢,解決掉這五六個衙差,簡直比殺雞還要輕松。

  但在殺掉了身前所有的差役之后,這玄甲衛士依舊殺心高熾。

  緩緩轉頭,看向已經飛速跑向大路一側,那片茂密山林旁的王遠。

  這個游方郎中是唯一一個身處附近,卻沒有上來搶奪的例外,而且剛剛疤臉屠殺同僚之前,正是在給他搜身。

  雙目再次泛紅,死死盯著王遠,牙縫中擠出寒風:

  “你看到了!你也看到我的寶貝了,對不對?”

  更遠處的沒能看到羅剎詭物,不受其影響的其他衙差,一開始還搞不清狀況,有些手足無措。

  以為是同伴搜刮的時候發現了價值連城的寶貝,竟是當場就自相殘殺。

  但看到鄭勇最終將目標對準了一個郎中,又覺得莫非是真的發現了什么賊人不成?這都是賊人的手段?

  眼看這些人也要提著刀劍圍攏過來。

  王遠頓時靈機一動,高喊道:

  “軍爺饒命,我真的沒有更多黃金了!”

  然后扭頭猛地鉆進了身邊的林子里。

  鄭勇二話不說,立刻追了上去,此時“詭迷心竅”的他,不能容忍任何一個見過自家寶貝的人還活著。

  但是,聽到王遠的喊聲,其他衙役卻不禁遲疑了腳步。

  “弟兄們,咱們要去給鄭爺幫忙嗎?

  能讓疤臉他們自己打起來,我看那至少是個五十兩的大元寶。那郎中喊著沒有,更證明他的兜里還有啊。”

  一個差役舔了舔嘴唇,有些躍躍欲試。

  “不要命了?想跟一位道兵搶黃金,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脖子夠不夠硬。”

  “算了,我們惹不起一位道兵。

  收殮一下疤臉他們的尸體,就說是襲擊了三王子的賊子所殺,順便還能領些撫恤,咱們兄弟也算沒有白辛苦一場了。”

  雖然有些不甘心,卻已經沒人敢再提去給鄭勇“幫忙”了。

  只讓那位神志不清的道兵,單槍匹馬追了上去。

  ......

  剛剛穿入林間,王遠就縱身一躍跳上了樹梢,好像一只猿猴般全力向著林子深處沖去。

  “好賊子,一個落魄的行腳郎中卻有著‘整勁’的境界,果然有問題!”

  在他身后的鄭勇,沒有上樹,但全力奔跑時每一腳都在地上炸開一個淺坑,好像一頭披著松脂砂石盔甲的野豬般橫沖直撞。

  就算是有小樹擋在前面,也會被他一頭撞斷,速度竟比樹梢上的王遠還要快。

  “道兵果然已經是非人。

  不過,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就越有利,最后找到機會再嘗試反殺!”

  王遠一邊遁逃,一邊刺破指尖。

  用鮮血在左右掌心分別寫下一個“鳥”字和一個“敕”字,雙手在胸前掐出一個“神虎印”,口中急頌:

  “天丁前袪,金虎后奔。玃天猛獸,羅備四門。所呼立至,所召立前。赤書煥落,風火無間。攝箓應命,金馬驛傳!”

  “飛鳥招來!敕!”

  頓時。

  這片山林中數不清的飛鳥,從四面八方云集而來,在王遠發出的豬突指令下向著鄭勇猛地撲了過去。

  聚獸奇術的戒律禁忌,需要順應召喚物的本性,讓一群生性膽小的鳥雀對一位道兵發動自殺式進攻并不現實。

  于是,在飛臨對方頭頂的時候,無窮...鳥糞從天而降。

  “噼里啪啦”幾乎瞬間糊住鄭勇的眼睛。

  這位玄甲衛士體內的氣血勃發,渾身肌膚彈抖,將鳥糞通通彈飛出去。

  但腳步卻也因此遲滯。

  “啊!該死的術士,我要將你碎尸萬段!”

  平生沒有遇到過如此下作的敵人,鄭勇被氣得咬牙切齒,氣血爆發,腳下的速度再增了三分。

  硬頂著不斷砸下來的鳥糞,與王遠之間距離不斷拉近。

  二十丈、十五丈、十丈....

  當透過枝葉重新看到王遠背影時,一張巖石般冷硬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獰笑。

  他卻沒有注意到。

  隨著他全力激發勁力、氣血。

  懷中在的羅剎詭骨,此時竟然漸漸長進了他的肉里,和他的胸骨結合到了一起。

  而在他頭上、雙肩熊熊燃燒的精、氣、神,福、祿、壽三火,正絲絲縷縷地被胸口那一枚詭骨飛速吸走。

  而前方正被這強敵越拉越近的王遠體內,好似當初吃下詭骨、詭皮時的體驗再次降臨。

  菁純的元氣奔流不休,給他提供著源源不絕的氣力。

  體內不斷積累已經即將走到盡頭的質變之路,也隨之再次向前推進了一大步。

  同時,另外一種更加虛無縹緲的玄妙氣息,也悄然浮現。

  讓他原本只有“-5”的氣運猛地跳了一下。

  就在這時。

  鄭勇忽然飛起一腳,將林中的一塊山石踢向樹梢,王遠即將立足的樹枝被轟然砸斷。

  他翻了一個跟頭平穩落在地上,沒有繼續逃跑,而是反身看向那位渾身氣焰悄然衰弱了不少的玄甲衛士。

  同時伸手摘下了臉上的詭物·人面畫皮,恢復了本來的少年樣貌。

  這一刻,王遠不準備再扮演任何人。

  不是“如影隨形”的“盜梁貓”崔通,不是“妙手回春”的“秦一手”秦永安,也不再是大陵村中那個小心翼翼,掙扎求生的傻子。

  只是他自己而已!

  亮出白虎兵法的起手式,體內勁力流轉,沖著鄭勇古怪一笑:

  “來,一對一,讓我們公平一戰!”

飛翔鳥中文    殺生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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