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娛2004 196章 相思
作為一名糙漢,江瑜一向是不過生日的。
事實上,在脫單以前,除了新年以外,他不過任何節日。
倒是劉思思十分熱衷于各種紀念日。
什么相戀一周年,七夕節、情人節、圣誕節之類的節日層出不窮,至于生日,那更是重中之重。
不過以往都是江瑜為劉思思精心準備,搞個皇冠啦,吹個蠟燭什么的,今年還是頭一次劉姑娘替江瑜張羅。
回到酒店,江瑜簡單沖了個澡,高速的3g網絡已經下載完了劉姑娘發來的彩信。
點開一看,是一段小視頻。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哎呀,跑調了……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視頻里,劉思思穿著小熊睡衣,打著拍子笨拙地唱著生日快樂歌。
“寶寶,祝你生日快樂,我不在你身邊,你要記得按時吃飯,好好睡覺哦,我會永遠愛你噠,嗚嘛”
視頻最后,劉姑娘還送上了一枚飛吻。
江瑜躺在床上,看著手機屏幕,忍不住微微一笑。
他才發現這丫頭居然自帶沙雕氣質。
明明挺肉麻的一段話,居然硬是被劉姑娘說出了喜劇的效果。
“傻瓜……”
江瑜關了手機,胳膊枕在腦后,心里一股暖流涌過。
哪怕相隔千里,還有個姑娘在記掛著你,在生日那天,為你唱一首生日快樂。
作為男人,就已經可以為她去赴湯蹈火了。
愛情是什么?
這個問題江瑜自己也想不明白。
當初和劉思思在一起,到底是出于心動,還是饞她身子,又或者兼而有之,江瑜自己都說不清。
不過被人牽掛的感覺,還是很好的。
要是能早一點拍完《讓子彈飛》,就可以去橫店找她了吧。
江瑜心里居然生出了這樣的想法來。
這一刻,他忽然無比期望劉姑娘能陪在他身邊。
這種感覺,也許就叫相思?
《讓子彈飛》確實是一部神作,拋開里面那一大堆隱喻不提,只看表面的劇情,也能讓觀眾高潮迭起。
話說張麻子靠著一手貍貓換太子,逼著黃四郎出了一百八十萬兩銀子給他出城剿匪,結果到了半道上,就被假麻子劫了。
老二被綁在繩子上,還沒掉下來,就先死了。
湯師爺也被一顆地雷送上了天,屁股掛在樹上,腦袋被銀子埋了起來。
張麻子帶著兄弟們又回了鵝城,他要殺黃四郎,替六子、夫人、老二和師爺報仇。
但黃四郎在鵝城樹大根深,張麻子攏共才四個人,四條槍。
張麻子便想了個辦法,先給窮人發錢,再給窮人發槍,然后帶著兄弟們喊出了“殺四郎、搶碉樓”的口號。
姜聞用一種“比喻”的方式,拍出了那四年到底都發生了些什么。
“騎過馬嗎?”
“騎過。”
“我說的是在地上,騎真的馬。”
“我說的也是在地上,騎真的馬。”
“噢,會騎就好,我還以為你騎的是那個馬呢,”姜聞牽過一匹白馬交給江瑜。
江瑜拉過韁繩,熟練地一躍而上,問:“你以為我騎的是哪個馬?”
“我以為的,也是那個馬……哎,慢點慢點……”
江瑜用腳一磕馬肚子,拉著韁繩,那匹棗紅小馬便聽話地繞著姜聞小跑了一圈。
姜聞這才服氣,“可以啊你這技術,學過?”
江瑜勒住韁繩,將馬停下來,利落地翻身而下,“嗯,我以前拍《射雕》的時候,在劇組學的。”
“不錯,待會你就騎著馬跟著我,我再給你找桿槍,”姜聞十分滿意。
他剛剛設想了一組鏡頭,他們兄弟四人,騎著馬,手里舉著槍,大喊著“殺四郎、搶碉樓”的口號,號召老百姓站起來反抗,干掉黃四郎。
這樣的劇情,想想都讓人熱血沸騰。
但奈何,老四老五的演員雖然會騎馬,但技術就不敢恭維了,想完成姜聞設想的鏡頭,還不知道得排練多少遍呢。
沒想到江瑜騎術居然還不錯,倒是可以先讓他頂上。
鵝城大街空空蕩蕩,兩旁是破敗的洋樓,姜聞、江瑜等四人穿著軍裝,騎著白馬,滿臉肅穆。
在他們身前,一群大白鵝晃晃悠悠地走過。
這樣的場景,荒誕中居然還帶著點悲壯。
張麻子一把抽出了長刀,向著前方的十八星條旗發起了沖鋒,“槍在手,跟我走!”
江瑜將長槍高高舉起,緊隨其后,“殺四郎,搶碉樓!”
四人騎著白馬,在鵝城大街上反復沖鋒,反復吶喊。
終于,那些光著上身的老百姓再也按捺不住,一個個舉著槍跟了出來。
他們恨黃四郎,但也懼怕黃四郎。
縣長頭天發錢,黃四郎第二天收錢,但中間的那個晚上,他們可是實實在在地抱著銀子睡了一夜的。
失而復得,最讓人憤怒。
所以當張麻子給他們發槍,告訴他們要去“殺四郎、搶碉樓”的時候,這些老百姓便紛紛扛著槍,跟了過來。
只是張麻子到底還是高估了人性。
等他們沖殺到碉樓前,一回頭才發現,根本沒人幫他們,跟過來的只有一群鵝而已。
“明白了,誰贏他們幫誰!”
姜聞回過頭看著那一大群白鵝,又是心寒,又是恨鐵不成鋼。
他們高興得太早了,居然真的相信老百姓會被他們鼓動,跟著他們反抗,沒想到最后卻是這么個結果。
就這么一場戲,剪出來不到三分鐘,他們卻足足拍了一天。
江瑜騎了一天的馬,大胯內側早已被磨得生疼,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連站都站不直。
老四老五也好不了多少。
三人只能躺在躺椅上,張開雙腿,一邊休息,一邊等著劇組放盒飯。
“嘿,哥仨這是什么造型啊,曬鳥呢?”
姜聞端著三份盒飯晃悠過來。
“有對著月亮曬鳥的嗎?”
江瑜沒好氣地從他手里接過盒飯,打開道:“老姜,我現在知道古代那些騎兵為什么金貴了,騎一天的馬,估計比砍一天的人都累。”
他感覺自己都快被顛散架了。
姜聞坐在他身旁道:“你這話倒是沒說錯,其實打仗沒有那么多熱血沸騰,趕路的時間比砍人的時間多,尤其是我軍打運動戰,全靠兩條腿。”
聊歷史、聊軍事向來是這幫大院子弟的強項,姜聞說起這個倒是挺起勁。
“就拿淮海來說,明面上是六十萬對八十萬,一鍋夾生飯,但我們還發動了五百多萬的支前民工,要是沒有這些老百姓,能不能取得這么大的戰果,還真不好說。”
江瑜道:“所以說,這就是人民的力量,要是沒有這些老百姓,張麻子拿頭去跟黃四郎拼?”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但人有時候也真是夠操蛋的,想把他們發動起來,比登天都難,”姜聞說著往地上吐口唾沫,心情非常復雜。
后世許多觀眾喜歡用張麻子比喻偉人,但其實二者根本不是一回事。
姜聞一方面清楚地知道人民的力量,但另一方面,他心里也非常清楚這幫人有多操蛋。
別看大家嘴上喊著“你工人爺爺來了”、“要把資本家吊路燈”云云,其實也不過是口嗨而已。
大家都在期盼著天降張麻子,等著張麻子去和黃四郎拼命。
最好張麻子能夠把黃四郎干掉,自己坐享其成。
所以當張麻子殺到碉樓前,跟他來的,注定就只有那一群鵝。
這是姜聞的怨念,也是他的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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