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文圣 新年寫給書友的一封信
大夏京都。
蘇文景借國運鎮妖之事,徹底成為當日最為熱門的話題。
無論是京都百姓,還是書院學子。
這一刻,皆然震撼。
尤其是讀書人,看到蘇文景這般實力,無比震撼。
他們憧憬這種力量。
口含天憲,一句話便鎮殺幾千里外的大妖,為民除害,這等神通手段,如何不是他們羨慕的?
書院之中。
顧錦年也深深感到震撼。
準半圣之力便如此可怕,這要是真正的半圣,該有多強啊?
他心頭震撼,同時對儒道這一脈,更加篤定。
自己擁有神秘古樹,儒道一脈,必有成就。
沒有多想。
顧錦年回到住處,正常練功一番,隨后挑燈看書。
或許是因為蘇文景帶來的震撼,今夜顧錦年沒有繼續折騰,而是認真讀書。
儒者七境。
讀書凝氣,明意養氣。
顧錦年現在處于讀書凝氣圓滿程度,想要突破到明意養氣,就需要明悟道理。
古樹給予的才氣果實,讓顧錦年有所感悟,但想要徹底突破,還需要一段時間的醞釀。
其實顧錦年心里明白。
關鍵點就在于自己明什么意。
自己讀書到底是為了什么。
只需要想明白這點,就可以順理成章突破到第二境界。
而且顧錦年完全可以隨便找個緣由立下,可他沒有這樣做。
原因無他。
強扭的瓜不甜。
為了提升境界而提升境界,這是大忌。
再者自己還年輕,沒必要冒險,不如穩扎穩打一點。
如此。
書院當中,顧錦年認真讀書,尋找屬于自己的儒意。
然而,江寧郡內。
依舊是燈火通明。
數十位富貴之人,齊坐一堂。
宅院當中,佳肴彌著熱氣,酒杯之中盛滿月光。
只是房內卻顯得異常安靜。
“諸位。”
“此番江寧郡洪災已被鎮下,老夫家仆也探回來消息。”
“郡府之外,只怕有百萬難民涌入府內。”
“水災無情,但對這些人來說并沒有太大損失,多多少少帶有財物。”
“只要我等聯手,將米價抬高,三個月內至少盈利萬萬不止啊。”
一名中年男子開口,他穿著錦衣,八字胡顯得奸詐,只是一番話卻說的眾人心動不已。
房內共四十余人,一共有三桌,主桌上坐有十二人,皆是江寧郡大商賈,手中米行有數百家,屯糧無數。
“鄭兄,此言我等其實都明白。”
“只是如今江寧郡洪災爆發,若是我等趁火打劫,待到平定禍亂之后,朝廷會不會對我等下手啊?”
有人開口,他雖然贊同對方所言,可更擔心的還是朝廷。
在座那個不是人精?洪災爆發,糧食短缺,肯定能賣個好價格。
可問題是,賣太高了,朝廷不可能坐視不管啊。
回頭清算,倒霉的可就是他們了。
此話一說,后者卻微微一笑。
“諸位想太多了。”
“我可沒有讓諸位趁火打劫。”
“相反,不出意外,再過三個時辰,只怕又有數十萬難民聚集。”
“到時候,我等響應朝廷,開倉放糧,只不過我等實力有限,朝廷都解決不了的事情,我們這些商人又如何能解決?”
“但,諸位都是菩薩心腸,不但開倉放糧,到最后不忍見餓殍滿城,故而將自己家底存糧全部取出,售賣百姓。”
“價格雖然貴了些,可捫心自問,災禍年間,銀兩再貴,也貴不過糧食。”
“過兩日,糧食可以救命,白銀一文不值,我等換取白銀,只是等價互換罷了。”
“老夫問諸位一句。”
“倘若諸位餓了三天三夜,再不進食就得死,這桌上的一盤菜,賣你百兩銀子一盤,諸位會買嗎?”
富商開口,僅僅只是幾句話,卻讓眾人豁然開朗。
是啊。
我先拿出一部分糧食出來,當做積德行善,但糧食有限你不能怪我。
我后面拿出來的糧食,都是我自己的余糧,荒饑年間,誰家不缺糧啊?
我一大家子也要養活啊。
但我為人正直,看不得人間疾苦,拿出自己的余糧賣,試問一下,我雖然賣的價格高。
可問題是,銀子的作用是什么?銀子能讓人不餓肚子嗎?不能。
糧食能啊。
我就算賣出天價,也承擔風險,萬一朝廷賑災不及時,可能我自己也會餓死啊。
這個思維一想明白,剎那間所有人都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一個個顯得異常激動,甚至有人撫掌叫好。
“鄭公果然是菩薩心腸啊。”
有人贊嘆,其余人紛紛叫好。
可還是有幾人神色凝重。
“此法雖好,可還是擔心朝廷不答應啊。”
在這個時候,有人保持清醒,這般詢問。
但看似正直,實際上還是畏懼朝廷罷了,面對如此恐怖的利潤,有幾個不動搖?
無非就是風險太大,讓他們有些畏懼罷了。
“諸位放心。”
“只要諸位聽老夫的,老夫可以保證,朝廷一定不會重罰我等。”
鄭公十分自信,同時緩緩拿出一塊令牌。
上面赫然刻著祁字。
“祁林王?”
“這是祁林王令?”
“原來如此。”
剎那間,眾人神色一變,尤其是之前幾個搖擺不定的商人,此時此刻看到祁林王令后,徹底明悟了。
祁林王。
大夏藩王,當年永盛大帝起義,祁林王出人出力,甚至將自己最強精銳,紅蓮白騎借給了永盛大帝。
三萬紅蓮白騎,斬敵十萬,立下赫赫功勞。
故此,永盛大帝登基之后,祁林王更是坐擁西北之地,說是土皇帝也不足為過。
這樣的存在,若是庇護他們的話,那當真無懼一切。
“鄭公,您開口吧,我等照做。”
終于,那幾個還在搖擺不定之人,徹底轉換念頭,直接答應下來了。
“行。”
眼看眾人都相信自己了。
鄭公直接開口。
“明日各自開倉放糧,我等三大家各放糧五千擔,捐贈災情。”
“諸位看著來,不要太少,至少三百擔。”
“捐贈過后,我會請人寫奏折送入宮中,堵住一些文臣之口。”
“其余的話,我等逐步漲價,十二兩白銀一石,每天只賣一百石,多一石不要賣。”
“等什么時候官府急了,我們再調整價格。”
鄭公自信笑道。
眾人也紛紛明悟。
“那敢問鄭公,您預估價格能賣到多少?”
有人好奇,詢問一聲。
“六十兩一石吧。”
鄭公出聲,剎那間眾人徹底咽了口唾沫。
六十兩一石?
是往常十倍的價格啊,
這要是真賣出去了,他們的資產將會大大增加。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興奮了。
看著激動的眾人,鄭公微微咳嗽道。
“銀子,大家可以一起賺。”
“只不過,還希望諸位能堅定信念,莫要中途變卦。”
他提醒眾人。
米價增長最大的阻礙是什么?就是有人私自低賣,今天他邀請所有人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句話。
“請鄭公放心,我等絕不會背信棄義。”
“是啊,是啊,鄭公帶我等發財,我等豈敢這般。”
“來來來,敬鄭公一杯。”
笑聲響起,一時之間,顯得無比熱鬧。
而江寧府百里外。
已是黑夜。
一道道人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朝著江寧府涌去。
有人倒下,望著月光,咽著最后幾口氣。
有人目中帶著希望,拖家帶口,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在遠處是他們的希望。
更是有人,抱著襁褓中的嬰兒,不知疲倦,走向江寧府。
只不過。
嬰兒并沒有哭泣。
大夏書院。
寅時二刻。
天未徹亮。
但往圣堂內,基本上滿座,往圣堂外也人滿為患。
今年新晉兩百多的學子,全部到齊。
不止如此,還有各大書院的俊杰,紛紛前來,甚至包括一些夫子儒生都聚集在往圣堂外。
原因無他。
蘇文景設下一人一日師,引來許多人好奇,而且第一堂課由顧錦年執教。
如何不吸引他們聚集?
能著出千古文章之人,自然才華橫溢,學富五車。
顧錦年這個名字,在大夏文壇早已傳開。
雖然有不少質疑之聲,可不管如何,千古文章的異象,是無法抹除的。
所以,他們聚集在此,就是想要看看,顧錦年能教出什么東西來,探一探顧錦年的實力。
往圣堂外。
大部分人其實是帶著好奇而來,想看看顧錦年能教什么東西。
但有一小部分人,卻帶著別樣的心思。
其中有幾個顧錦年的熟人。
張赟,太孫李基。
沒錯,皇太孫也來了,這次大夏書院,太孫沒有錄選,但最終在太子的努力之下,得到了旁聽資格。
換句話來說,雖然不是大夏書院的學生,但卻可以過來旁聽,其實變相算是入學了。
至于張赟,因為被打傷,沒有參加最終考核,情有可原,最終被一位大儒收入朝圣堂為學。
兩人到來,擺明了是想找顧錦年麻煩。
張赟還好,一直有仇。
李基不一樣,當日被顧錦年蠱惑砸傷禮部尚書,他硬生生被自己老爹和爺爺抽了三天。
這是血仇。
天大的血仇啊。
得知顧錦年今日要執教,他已經聯絡好了幾個儒道翹楚,特意來這里等著顧錦年。
目的只有一個。
挑刺。
狠狠的挑刺。
只要顧錦年有一句話說錯了,立馬挑刺。
一時之間,往圣堂顯得無比熱鬧。
可就在寅時三刻。
王富貴的身影出現了。
“諸位。”
“顧夫子有令,去書院山下集合。”
一路小跑,王富貴額頭上有些汗珠,他也是剛得到的消息,特意過來通知。
“書院山下集合?”
“怎么又去山下集合?”
“不在學堂授課嗎?”
聽到這個消息,一時之間眾人紛紛好奇,眼神當中也充滿疑惑。
“當真是胡鬧。”
“就是,不好好授課,讓我們跑來跑去作甚?”
一些不妥的聲音響起,略帶不滿。
“若是不愿聽課,直接離去就行,在這里聒噪什么?”
“夫子安排,聽就行了,若你行的話,你上?”
聽到這些不滿之聲,王富貴與江葉舟紛紛開口,兩人出聲后,許涯等人也跟著開口。
顧錦年安排的的確有些神秘,但問題又不大。
這也能挑刺?
他們也不蠢,看得出來有些人過來,就是為了找麻煩,自然而然也不會客氣。
果然,這話一說,方才不滿之人稍稍沉默。
隨后,學堂內的人紛紛起身,沒有半點怨言,直接朝著書院外走去。
至于其他人,也沒有多想,一個個跟了過去。
一些夫子儒生卻彼此對視一眼,眼中也有疑惑。
但的確沒什么大礙,故此跟了過去,想看看顧錦年到底想做什么。
如此。
三四百人,浩浩蕩蕩朝著書院外走去。
卯時。
天已徹亮。
良田處。
顧錦年靜靜看著黃燦燦的麥田,神色平靜。
待聽到陣陣腳步聲后。
當下不由看向負責良田收割的老翁。
“老人家,我的人已經到了,你讓人清點一下。”
顧錦年面色溫和,喊了一聲。
“好。”
老者點了點頭,隨后將目光看去。
只是一眼,臉色頓時變了。
“公子。”
“這些人可是大夏書院的學子?”
老者開口,神色都有些慌張。
“老人家,你不用管,交給我就好。”
顧錦年知道對方忌憚什么,說了一聲后,便朝著王富貴等人走去。
很快。
雙方碰頭。
數百雙目光落在顧錦年身上,后者顯得無比平靜。
“王富貴,蘇懷玉,許涯,徐長歌,上官白玉,趙思青,楊寒柔,覺心,覺明,安然,江葉舟。”
“以上十一人出列。”
顧錦年開口,喊了一聲。
當下,王富貴幾人立刻配合,紛紛走了出來,但眼神也十分疑惑,不知道顧錦年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而人群當中,顧錦年也看到了兩個熟人。
張赟就不說了。
李基居然也在。
“基兒,伱怎么也來了?”
看到太孫,顧錦年有些驚訝,不由喊了一聲。
聽到顧錦年的聲音,李基眼神中露出冷意,但基兒兩字一說,莫名之間他覺得有些古怪。
“爺爺讓我來聽課。”
“顧錦年,你讓我們從往圣堂來這里,有何目的?”
李基依舊是絲毫不給一點面子,直呼其名,并且直接詢問。
看著李基這個熊孩子,顧錦年也明白對方是什么目的。
剛好,送上門的苦力。
“諸位。”
“除了方才所念之人,其余人,給我入田割麥,什么時候割完,什么時候下課。”
顧錦年開口,說出目的。
只是此話一說。
一瞬間引來巨大爭議。
“割麥?”
“這是何意?”
“讓我們割麥?”
“夫子,你這有些強人所難吧?”
“我等是來此讀書的,不是來做農活的,割麥這種事情,我不做。”
剎那間,一道道聲音響起。
誰能想到,顧錦年讓他們過來是為了割麥?
說句不好聽的話,這種麥子他們吃都不會吃,還讓他們來割麥?
在座三四百人,誰不是權貴?誰家缺米?
“顧錦年,你是不是有問題?讓我們來割麥?”
最終,李基的聲音也跟著響起。
他被氣到了,讓他堂堂太孫來割麥?
有病吧?
看著眾人爭議不休,顧錦年沒有惱怒,只是望著眾人道。
“不想割麥的,往前走一步。”
他開口。
當下,所有人幾乎同步行走。
除了一小部分人,其余所有人都往前走了一步,都不想割麥。
“行。”
“王富貴,把這些人的名字全部記下來。”
“統一給劣評。”
“還有,這里面有不少不是往圣堂的,名字也記下來。”
“按照大夏書院的規矩,不尊夫子,當以逐院處置。”
“回頭告訴文景先生,這幫人若是留在書院,我顧某直接去宮中彈劾。”
“儒者,不尊師也,其行徑如欺師滅祖,將這些人名,公布于眾。”
顧錦年聲音冷了下來。
一番話,瞬間讓所有人臉色一變。
不割麥等于欺師滅祖?
這帽子真他娘的會扣啊。
“顧錦年,你這是強詞奪理,我等只是不割麥而已,怎么在你口中就成了欺師滅祖之人?”
“那里有這樣的道理,你這是拿著雞毛當令箭。”
“幾位夫子,你看看,你看看,顧錦年那里有一點師尊?”
一時之間,眾人也急了。
這頂帽子他們扛不住,真坐實了,這輩子就完了。
而眾夫子卻微微皺眉。
“按規矩說,既然文景先生讓顧錦年為夫子,那并無過錯。”
有夫子開口,神色平靜,支持顧錦年。
“雖如此,但這有些過分,一件小事,沒必要如此,有些激烈了。”
“學子入書院,是為讀書養氣,割麥這種事,的確有些強人所難。”
也有夫子搖了搖頭,話里話外還是覺得顧錦年有些上綱上線了。
“敢問夫子,何為小事?”
“若割麥是小事的話?那敢問夫子,蕓蕓眾生,每日吃的是什么?”
“民以食為天,這是王朝根基,也是天下蒼生之根基,就因為這是體力活,就下賤嗎?”
“那再問一問夫子,您這番話的意思,是否是說,天下農耕的百姓,都是下賤之人?”
顧錦年出聲。
一番話平靜無比,可這一番話卻說的幾位夫子眼皮直跳。
“不敢。”
“小友言重,老夫絕無此意。”
“言重了。”
幾位還想解釋幾句的夫子,這回徹底麻了。
顧錦年扣帽子功夫太恐怖了,這要是敢承認,明天就要被罵死。
他們有些氣郁,可在這上面真不敢亂說話。
看到夫子沉默。
這幫學生一個個臉色愈發難看。
而顧錦年再度開口。
“爾等身為權貴,出身富貴,手握經書,張口的是仁義道德,閉口的是蕓蕓眾生。”
“可連蕓蕓眾生所做之事都感下賤,自覺作踐高貴之軀,還有什么資格談論民間疾苦?”
“今日,誰若是不割麥,顧某可以保證,讓誰不得安寧。”
“于理,天下萬民唾罵。”
“于情,吾有金令一枚,可直言面圣。”
“顧某最后問一遍,誰同意?誰反對?”
顧錦年目光平靜。
但卻死死地看著這幫人。
尤其是最后一句話,金令一枚,直言面圣。
這句話簡直是大殺器啊。
他們不覺得區區一件小事,能讓他們身敗名裂。
可架不住顧錦年去宮中面圣,萬一真把這里的事情說給陛下聽。
皇帝肯定在乎民生。
誰要是瞧不起農耕者,基本上仕途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民以食為天。
國以民為重。
誰敢造次?
“顧錦年,你這就是在強詞奪理。”
終于,有聲音響起。
是李基的聲音。
在這個節骨眼上,也只有這個小可愛敢繼續囂張了。
啪。
下一刻。
顧錦年手中出現戒尺,直接抽在李基身上。
戒尺鐵制,顧錦年出手極快,而且霸道凌厲。
一尺抽打過去,絕對淤青。
“啊。”
凄厲的慘叫聲響起,李基直接麻了。
他沒想到顧錦年敢抽他?
他可是當今大夏王朝的太孫啊。
顧錦年瘋了?
“冥頑不靈。”
“不遵禮儀。”
“在外我是你叔,在內我是夫子,看在你年長,讓你一二。”
“你還敢如此叫囂。”
“跪下。”
顧錦年又是一戒尺抽過去。
李基痛的面部扭曲,跳起來鬼叫連天。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是徹徹底底瞳孔地震。
顧錦年連太孫都敢揍?
他們又怎敢繼續囂張?
一時之間,所有人連忙動身,直接領農具干活。
“顧錦年,你瘋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顧錦年,你不怕死嗎?”
鬼哭狼嚎的聲音響起。
顧錦年下手絕對不輕,這個小王八蛋,不好好收拾一下真翻天了。
太孫了不起?
瑪德,你爹太子地位可能都要出問題,你算個毛?
鐵尺瘋狂落下。
李基被抽的徹底懷疑人生了。
他想跑去找夫子,可這幫夫子那里見過這般架勢,連忙閃避,生怕抽到自己身上。
“叔,顧叔,求求你別打了,別打了。”
“我錯了,我錯了,是我的錯了,是我嘴賤。”
“叔,你不要打我了,我真的痛啊。”
到最后,李基鼻涕眼淚全出,他身子顫抖,痛的撕心裂肺。
向顧錦年求饒。
“蘇兄。”
“把他綁起來,吊在這棵樹上,派個人去通知太子領人。”
顧錦年也抽夠了。
這熊孩子今天跑過來,不就是想要找麻煩。
指不定是跟人一同來的,被人當槍使了。
說句難聽點的話,都算親戚了,自家人在內部吵鬧一下無所謂,到外面還互相折騰。
這不就是腦殘嗎?
這不抽一頓等著過年?
蘇懷玉很直接,直接找來麻繩,將李基吊在樹上,根本無視李基的鬼哭狼嚎。
李基被吊在樹上。
震懾眾人。
“顧夫子,我等只是外來書院的,今日過來看看,能不能離開啊?”
此時有人面帶訕笑,看著顧錦年如此說道。
“來都來了,走什么?”
“瞧不起大夏書院嗎?”
顧錦年目光看去。
后者立刻搖頭,馬上朝著田里走去。
倒不是別的。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如此,在顧錦年這般威懾下,三四百人浩浩蕩蕩入田農耕。
“顧小友,我等應該不需要農作吧?”
幾名夫子開口,面上帶著笑意。
“幾位夫子不用。”
顧錦年笑了笑。
這么老干起活來折騰,人家也不要啊。
如此。
望著這三四百人割麥,顧錦年逐漸露出笑容。
“顧兄,你這樣做不怕出事嗎?”
此時,王富貴湊了過來,他壓著聲音,一來是看著這幫讀書人,二來是看了看李基。
“規矩內,沒有人能找我麻煩。”
顧錦年卻顯得很淡然。
隨后拍了拍王富貴肩膀道:“去監督他們即可。”
“有什么事再來喊我。”
說完這話,顧錦年轉身離開,昨天看了一天書,現在去補個覺。
而與此同時。
幾名夫子也對視一眼,有人悄然離開,是去通風報信了。
大夏書院。
四季閣內。
蘇文景正在思索江寧郡糧災之事。
突兀之間,一道聲音響起。
“院長。”
“出事了。”
隨著聲音響起,蘇文景將手中毛筆放下,起身將門打開。
是大夏書院的夫子,此時此刻有些氣喘。
“怎么了?”
蘇文景詢問道。
“院長,顧錦年讓所有學子聚集山下,跑去割麥,還把太孫吊在樹上抽打了一頓。”
“院長您可要管管啊。”
對方開口,告知山下情況。
“割麥?”
蘇文景微微皺眉。
“細細說來。”
他繼續詢問道。
后者立刻將前因后果全部告知蘇文景。
事情說完,蘇文景不由點了點頭。
“顧錦年說的沒錯。”
“張口道德,閉口蒼生,連農耕都不知,算得上什么讀書人。”
“此事老夫同意,而且將此事記下,往后將農耕割麥為書院規矩。”
蘇文景稱贊道。
他并沒有覺得顧錦年做錯,反倒夸贊起來。
此話一說。
后者不由一愣。
可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
院長同意了,他還有什么好說的。
“不過,太孫之事?”
后者繼續問道。
“出了書院,是太孫。”
“在書院內,都是學生,夫子打學生有錯嗎?”
蘇文景很淡然,擺明了就是支持顧錦年。
“明白了。”
后者這回真沒什么好說的了,直接告退。
望著離開的夫子。
蘇文景不由笑了笑。
莫名覺得自己這個一日為師愈發不錯。
兩刻鐘后。
大夏京都。
太孫李基被罰之事,也傳到了太子府內。
驚動太子妃,隨后哭喊之聲立刻響起。
“太子殿下。”
“你兒子都要被打死了,你還在這里斗蛐蛐。”
隨著哭喊之聲響起。
堂內。
正在把玩蛐蛐的大夏太子,李高不由一愣。
“怎么回事啊?”
“怎么咋咋呼呼的?”
李高站起身來,太過于肥胖,有些吃勁。
他面容和善,快有五十歲了,精氣神看起來還是格外健朗。
“太子殿下。”
“您那個寶貝兒子都要被打死了,你還在這里斗什么蛐蛐啊,”
太子妃進來,直接就是哭天喊地。
一旁跟來的太監,則將事情來龍去脈全部道出。
聽完這話。
李高不由皺眉。
“這個李基,當真是胡鬧。”
“我就說了,他去大夏書院肯定不安好心,非要去找顧錦年麻煩。”
“現在被教育了,好,真是好事,平日里你就慣著他,打的好。”
李高聽完來龍去脈后,不由喊了幾聲。
“太子殿下,就算我兒有再大的錯,也不至于這般惡懲啊。”
“再說了,去書院是讀書,讓人割麥是什么意思?這不就是故意找麻煩嗎?”
“您快點去救救他吧。”
太子妃可不管,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心頭肉。
“割麥怎么了?”
“割麥就不行了?當年太祖還要過飯呢?”
“顧錦年有什么錯?讀書人口中懸著天下蒼生,帝王嘴巴念著民間疾苦,不去體驗一下,怎知民間有多疾苦?”
“我覺得沒錯,就該罰。”
李高開口,壓根不覺得顧錦年做錯了,反倒覺得是自己兒子有大問題。
寵溺過頭了。
是該好好收拾收拾。
“太子殿下,太孫殿下畢竟乃皇室,這般受辱,一來折了皇室威嚴,二來也是皮肉之苦,太子殿下就莫要怪罪了,還是先去救人為主吧。”
一旁的太監跪在地上,朝著太子殿下求情。
后者嘆了口氣,雖然罵的好,但畢竟是自己兒子,最終一咬牙,朝著外面走去。
去大夏書院。
很快。
消息傳入永盛大帝耳中。
只不過對比太子的情緒,永盛大帝根本就不想聽這事。
江寧郡糧草之事令他頭疼萬分。
根本沒時間去管這種事情。
但最終想想,還是沒好氣道。
“給臨陽侯傳道口諭,讓顧錦年安分一點,還有跟太子說一聲,管好自己兒子。”
顯然這位皇帝對兩人都有些意見,只不過孩童玩鬧,沒有過多追究罷了。
如此。
消息很快傳到國公府。
聽到這消息。
顧老爺子的反應很直接。
“打了又怎么樣?”
“太孫這兔崽子就是欠收拾,老六,去書院一趟,告訴年兒,只要有理,咱們顧家誰都不怕。”
這就是顧老爺子的反應。
別說打太孫了,太子要是沒理,也照抽不誤。
當然話是這樣說,派顧寧涯去書院還是拉一拉架,不必要搞的太難看。
這般,足足過了半個時辰。
太子入了書院。
也見到了被吊在樹上的李基。
“爹,你快來救救我吧,顧錦年這王八蛋不是東西,他瘋了。”
見到自己老爹來了,李基徹徹底底激動了,大聲哭喊著,愣是一點皇家威儀都沒有。
“閉嘴。”
李高出聲,一肚子也是氣,自己剛被撤了監國之責,結果自己兒子就搞出這樣的笑話來。
而且得罪誰不好,得罪顧錦年?
說句難聽點的話,他都不敢得罪顧錦年,畢竟顧錦年背后是誰?是顧家。
顧老爺子發起威來,自己老爹都要皺眉。
更何況自己一個搖擺不定的太子?
“顧錦年在何處?”
看著李基閉嘴,李高望著王富貴等人詢問道。
“回太子殿下。”
“顧夫子.......回去休息了。”
“我現在就去喊。”
太子都來了,王富貴說話都有些哆嗦。
“不用。”
“我在這里等他即可。”
然而李高沒有讓王富貴去喊顧錦年,而是望著麥田沉默不語。
片刻之后。
顧寧涯也出現了。
見到李高,恭恭敬敬喊了一聲太子殿下。
李高微微點了點頭,也沒說什么。
如此,兩個時辰過去了。
蘇文景也來了。
瞬間引來眾人驚愕。
太子,顧寧涯,蘇文景,這三巨頭全部聚集,莫名有些夸張啊。
最主要的是,顧錦年居然不在。
這還真是將權貴演繹到極限。
“見過文景先生。”
太子李高朝著蘇文景微微作禮,而后者也立刻回禮道。
“太子殿下駕到,老夫未有準備,還望殿下見諒。”
蘇文景拱手說道。
“文景先生言重了,孤今日過來,是為了求情,冒然打擾,實則是孤的錯。”
李高出聲,在蘇文景面前,他顯得十分謙和有禮。
“唉,說到底還是老夫之錯,讓他們當一日之師,導致這般情景。”
蘇文景嘆了口氣。
可李高卻搖了搖頭。
“并非過錯,孤覺得,應當如此,一日為師,海納百川,再者顧錦年也沒有過錯,他說的沒錯,不可將民間疾苦懸掛于口,應當實踐才可明白,這是好事,極好之事,反倒是孤之子,實實在在有些過分。”
李高出聲,完全贊同顧錦年。
聽到這話,蘇文景微微一笑,也沒有多說什么了。
如此。
三四個時辰過去。
天逐漸昏暗。
而莊稼也差不多收割完畢。
三四百人一個個累的懷疑人生。
也就在此時,終于有怒聲響起了。
“學生方永,見過文景先生,參見太子殿下。”
聲音響起。
是一名年輕男子,他乃是京都四大書院之一的翹楚,今日前來是為了聽課,沒想到做了一天苦活。
此時此刻,憋著一肚子火。
而隨著聲音響起,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蘇文景與太子也好奇看向對方。
”何事?
李高開口,詢問對方。
“學生今日,狀告顧錦年,胡作為非,擾亂學綱,明意教學,實為苦罰,心無仁德,敗壞書院之名。”
方永深吸一口氣,將怒火全部宣泄而出。
“怎么一個敗壞書院之名?”
蘇文景看向對方,直接問道。
“先生,顧錦年明意上讓我等割麥,看似是讓我等親身體驗,我等服。”
“既然教學,為何不以身作則?讓我等憶苦思甜,自身偷懶,怎配夫子之稱。”
“請文景先生,太子殿下,嚴懲顧錦年,否則我等實難咽下這口惡氣。”
方永也不管了。
麥子他割完了。
事他做完了。
太子也在,蘇文景也在,他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告狀。
果然,此話一說,大部分學子紛紛走了出來,齊齊開口。
說的也沒錯啊。
讓大家憶苦思甜,這沒問題。
可你身為夫子要不要以身作則?
你他娘的跑去睡覺,我們累死累活?
他們不甘心。
一肚子氣一起宣泄出來,反正有人帶頭。
果然。
這般鬧騰之下,太子與蘇文景紛紛沉默。
只不過顧寧涯的聲音響起了。
“夫子有夫子做的事情,你們這些學生好好聽著就行,告夫子的狀?還有沒有尊卑了?”
顧寧涯可不管那么多,他直接硬懟回去。
“莫要給錦年樹敵。”
只是一旁的太子開口,看了一眼顧寧涯,他還真不是別的意思,純粹就是覺得顧寧涯這樣做,就是給顧錦年找麻煩。
太子開口,顧寧涯馬上閉嘴。
而王富貴也早就讓蘇懷玉去喊顧錦年了。
他就知道,這幫人肯定不服氣。
“去喚顧錦年來,讓他解釋吧。”
蘇文景則十分平淡開口,讓人去喊顧錦年。
聽聽顧錦年什么意思。
只是,就在這時,顧錦年的聲音響起。
“來了。”
聲音落下。
剎那間所有目光齊齊看去。
不遠處。
顧錦年還在伸展腰肢,眼神有些惺忪,一看就是剛睡醒。
再對比一下自己。
一個個累的雙腿顫抖,渾身上下滿是污泥。
怎叫人不氣?
“見過文景先生。”
“喲,李哥你也來了?”
來到眾人面前,顧錦年先是朝著蘇文景作禮,等見到李高后,則不由親熱無比的喊了一聲李哥。
按輩分他跟太子一個輩。
只不過一般沒人有這個臉皮。
哪怕是太子,也有些愣了,兩人相差三十多歲啊,就硬蹭?
不過想了想他并沒有任何脾氣,而是笑著開口。
“錦年賢弟。”
“許久不見啊,甚是想念。”
李高脾氣的確好,性格也很溫和,沒有半點惱怒,還應下來了。
“有多想?”
顧錦年認真問道。
李高:“......”
太子沉默。
眾人也沉默。
這家伙擱這里惡心人是吧?
剎那間,怨氣涌來。
“錦年。”
“你方才去做什么了?”
不過關鍵時刻,蘇文景出聲,詢問顧錦年。
“回先生,學生見他們辛苦勞作,有所感悟,回去寫詩了。”
顧錦年開口,給予回答。
只是這話一說,在場眾人沒有一個相信。
“寫詩?”
“顧兄洗把臉再出來說這話,某還相信。”
“不就是回去偷懶?”
“那敢問顧兄寫了什么驚世詩作?能否讓我等掌掌眼?”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
完全就是不相信。
實際上這話,顧錦年自己也不信啊。
因為的確是去睡覺了。
面對眾人質疑。
顧錦年到不覺得什么,反倒是面色溫和道。
“我的詩略帶批判性,怕諸位受不了,所以也就算了。”
他開口,也不想鬧什么,畢竟太子和院長都在,沒必要鬧得太難看。
只是這話一說,在眾人眼中更像是逃避。
一時之間,一道道聲音再度響起。
“我等無懼。”
“能著出千古文章,學生反倒是想看看夫子所作之詩,批判一二也好,也讓我等長長記性。”
“是啊,顧夫子直言,我等承受得起。”
眾人出聲。
反正今天你不給個交代,沒一個服的。
“先生,這?”
顧錦年將目光看向蘇文景。
后者卻微微笑道。
“既然有感作詩,那就寫出來看看,老夫也想看看錦年小友在作詩方面是否能與文章一般。”
他笑著開口。
湊個熱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顧錦年也有些無奈了。
“可沒有文房四寶啊。”
顧錦年繼續出聲。
“我有。”
蘇文景揮了揮手,剎那間文房四寶出現在顧錦年面前,甚至還有一張長桌,滿配。
這下子沒啥好說的了。
顧錦年嘆了口氣,隨后執筆。
望著麥田。
也就在此時,顧寧涯的聲音響起了。
“錦年。”
“不用緊張。”
“把六叔教你的東西拿出一二即可。”
聲音響起。
剎那間眾人目光齊聚。
太子有些沉默。
怪不得自己父親一直說顧家這個老六有問題。
的確有問題。
什么都蹭。
不過就在這時,顧錦年落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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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十二點后上架,但因為設置的是凌晨上架,可能會出現bug,后臺開通不了vip,以前遇到過,所以大家別急,最多推遲半個小時左右。
最后關于上架后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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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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