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寧·盧的身體和元神,在明凈澄澈的日光中不斷消融,又在雷池靈力的溫養下,不斷的修復。
他就像一塊礦石,在一次次的捶打中變得精純,祛除了雜質。期間承受的痛苦,足以讓主宰都精神崩潰。
但這是必須付出代價,想要凈化靈魂深處的污染,只能破而后立。
一聲聲凄厲的慘叫回蕩在雷池中,時而被悶雷掩蓋,時而清晰傳來。
持續的凈化中,錢寧·盧的承受能力很快到了極限,慘叫聲變成求饒,“殺了我,殺了我,讓我回歸靈境,讓我回歸靈境”
赤日刑官維持著金色光柱,讓凈化的力量不間斷的洗滌墮落的主宰,臉色冷漠威嚴的聽著求饒,不曾有一絲憐憫。
在他看來,這種墮落者如果不能得到凈化,死了也就死了。
“雷神!”化身元素生物的錢寧·盧,突然朝著雷池深處發出嘶吼:
“憑什么你一句話就能決定我的前程,憑什么你一句話就讓我多年的努力像德森河的水一樣歸入大海,再也看不見摸不著,憑什么?!
“當年在雷池邊,我曾暗暗發誓,總會有一天,我要把你拉下神壇,踩進泥里,讓伱嘗嘗被人主宰命運的滋味。”
嘶吼聲轉為猖狂瘋狂的笑聲。
下一秒,錢寧·盧化身的元素生物炸開了,電磁脈沖把周圍的電漿、烏云沖散。
失敗了?赤日刑官收斂金色光柱,凝眸看去,只見電磁脈沖炸開的真空區域,出現了錢寧·盧的元神。
這位主宰的元神在剛才的爆炸中受到了損傷,變得殘缺不全。
赤日刑官嘆了口氣,知道凈化已經失敗,肉身湮滅,靈魂殘缺,沒有挽救的可能了。
一個墮落者的靈魂沒有存在的必要,他正要出手凈化這道元神,就在這時,錢寧·盧的元神忽然膨脹。
如同充氣的皮球一樣膨脹,五官都因為膨脹而變得模糊。
元神虛幻的身體表面浮現邪異的神秘符號,如同黑色藤蔓般遍布全身。
緊接著,一只獨眼獨角的頭顱,從錢寧·盧高高鼓起的胸腹鉆出來,接著是雙手、軀干和雙腳,隨著獨眼怪物鉆出,錢寧·盧的元神快速干癟,最后只剩一個空殼,靈魂波動徹底寂滅。
獨眼獨角的怪物身形矮小,雖是人形,但皮膚粗糙堅韌,呈深紫色,有著角質般的利爪,當然,它也是一個靈體,身軀虛幻透明。
它靜靜的立在那里,散發著至陰至邪的氣息,盡管五官丑陋,但額頭的獨眼并不兇惡陰冷,而是一種新生嬰兒般的茫然空洞。
身為太一門的大長老,當世日游神中數一數二的強者,赤日刑官立刻的意識到這具怨靈不同尋常,它是從錢寧·盧的元神里誕生的。
以這位八級主宰的靈魂為養料,誕生出的特殊怨靈。
這種可怕的靈魂法術,即便是他都不曾掌控,當世除了那位太陰之主,他想不出還有誰能做到。
另外,赤日刑官還從獨眼怨靈體內蘊含著可怕的污染,那是畸變者職業的力量。
靈拓和生物煉金會想做什么?赤日刑官皺起眉頭,心里雖然疑惑,但他不會任由這個怨靈存在,當即睜開雙臂,召喚金色光柱。
明凈澄澈的日之神力降臨,籠罩了獨角獨眼的人形怨靈。
“哇,哇”獨眼獨角的人形怨靈發出尖銳的哭聲,身體在日之神力照射中快速溶解。
啪嗒,啪嗒.它身上的血肉一塊塊掉落,深紫色的液體四濺,這些液體沒有被日之神力凈化,而是暈染開來,接觸到了洶涌而來,填補空缺的電漿、烏云。
霎時間,亮藍色的電漿變成深紫色,烏云也變成了紫云,宛如畸變者噴吐的毒煙。
深紫色的污染迅速蔓延,所過之處,電漿、烏云紛紛染上紫色,在赤日刑官反應過來前,整座雷池已是紫彤彤一片。
赤日刑官一顆心沉入谷底,日之神力無法凈化的污染,那一定是半神級的,甚至更高。
而日之神力都無法凈化的污染,何況是雷電。
雷池深處傳來低沉的吼聲,似人似獸,紫云層層疊疊的翻涌,宛如沸騰的池水。
顯然,雷池底部的那位首席檢察官遭受了污染。
赤日刑官身軀鼓起金色的流火,擋住雷池中彌漫出的毒煙,疾聲問道:
“雷神,可需幫助?”
雷池底部嘶吼聲回蕩,久久不息,沒有得到回復的赤日刑官當機立斷,張開雙臂,讓額頭的太陽印記亮起,一道道明凈澄澈的金光照入雷池。
“嗤嗤.”
紫色的云層快速消弭,污染稀釋后,日之神力的凈化能力得以展現,然而赤日刑官臉色異常凝重,因為日之神力的凈化太慢了。
他是巔峰主宰,主修的是太陽,他的日之神力是一切污染的克星。
可面對紫色的云層,無往不利的日之神力并沒有發揮理想效果,這讓他想到了墮落圣杯。
那件道具的污染,是連日游神都無法凈化的。
紫色云層與墮落圣杯的力量有著相似的特性,很可能是超越半神級的污染。
元帥書房。
“天罰有大問題?”傅青萱放下手里的《百年孤獨》,目光深邃的凝視著虛空職業的半神,語氣變得凝重:
“怎么回事。”
會長先生抿了一口高腳杯里的猩紅液體,“你還記得十年前,天罰的首席檢察官雷神遭遇刺殺的事嗎。”
“當然記得。”傅青萱打開書桌抽屜,取出一盒巧克力豆,一瓶可樂,“那時候我還在傅家刷著超凡階段的副本攻略,雷神遇刺后,天罰派專員來傅家請族老們協助調查此案,因為他們需要斥候的追蹤、觀察和分析。”
“那你應該知道,雷神當初是怎么逃避追殺的。”會長先生說。
傅青萱慢條斯理的解開巧克力的外衣,捻在指尖,塞進嘴里,腮幫頓時鼓了起來,“是你們公會的副會長救了他,靈境ID好像是叫潘西·愛迪生。”
她思考的時候,一定要吃甜食。
“沒錯。”會長先生點點頭,“雷神當時處理一件機密事務,他的行蹤和任務都是保密的,但邪惡陣營精準的埋伏了他,并且險些得手。”
“所以你懷疑天罰內部有間諜。”傅青萱嘴里炫著巧克力豆,說道。
會長先生嗤笑一聲:“天罰內部有間諜不是很正常嗎,包括你們五行盟,全世界各大守序組織,哪個不是被滲透成了篩子?僅僅是這樣,我都懶得跟你說。”
傅青萱冷冷道:“那你想說什么。”
會長先生語氣倏然低沉:
“很多年以后,潘西·愛迪生告訴我,他當時被‘注視’了,不管怎么逃,都無法擺脫注視,他帶著雷神反復傳送,中轉了世界各地,但那種居高臨下的注視始終存在。
“直到他進入雷神宮,把雷神送入雷池,那股注視感才消失。”
說到這里,面具底下的眼神變得銳利,直勾勾的凝視著傅青萱絕美冷艷的臉蛋:“元帥,你有想到什么嗎。”
傅青萱的瞳孔驟然收縮。
旋即,她幾乎從高背椅上彈起,“你想說什么!你是要告訴我,勾結邪惡陣營的是天罰的首席執行官玻瑞阿斯,守序陣營最強的半神之一是墮落者?”
不怪傅青萱反應如此夸張,任何人聽到這種暗示,都會跳腳的。
這和質疑“陛下何故謀反”有什么區別。
除非那位首席執行官已經被污染,成為了墮落者,但理論上說,半神是很難被污染的,即便是傳說中的神靈,也很難受徹底污染一位半神,因為每一位半神都執掌著部分管理員權限,那是靈境中位格最高的物品。
半神被污染,更像是“中毒”,自己能察覺,也能抵御、求助,甚至能自行恢復,不會像普通靈境行者,徹底扭曲認知,且不覺得這樣的變化有什么問題。
那位首席執行官如果遭受了污染,怎么可能瞞過互相監督的另一位首席?
迄今為止,守序半神被污染的例子只有靈拓,而且靈拓是在成為太陰之主前被污染的。
“我沒有說她是墮落者。”會長先生輕輕搖晃酒杯,不疾不徐的抿了一口。
“你大可以減少說廢話、做垃圾動作的頻率。”傅青萱光潔的額頭青筋凸起:“不要跟我賣關子,說,你有什么依據。”
會長放下高腳杯,仍然沒有開門見山,轉而說起另一件往事:
“你知道馬奇山峰坍塌事件吧,那件事發生在07年,自由聯邦著名的靈境世家馬歇爾家族,以聯邦政府的名義,向第二大區的各大勢力發出邀請函,聲稱發現了一件足以顛覆世界格局的秘密,要在會議上公布。”
傅青萱強忍著拿劍捅他一百遍的沖動,“但在公布前,馬奇山峰坍塌,所有參與者都葬身在了地底,無一生還。事后的一年多里,馬歇爾家族的幸存者陸續死亡,整個家族都被抹去。直到今天,我們也不知道馬歇爾家族口中的秘密是什么。”
站立許久的會長先生單手撐在桌面,把屁股挪了上去,道:
“沒人知道的是,當年有一位馬歇爾家族的嫡系,正好在靈境副本中,他因此僥幸避開了馬奇山坍塌,也避開了后續的滅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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