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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 被打還會笑

  距離年輕白衣一氣御劍百丈,已經過去半個月時間。

  船只在進入大草山領域,速度明顯減緩許多,沒有先前在旱天大江上如履平地感覺。

  自從那一日在鶴周天兩指啟發下入定,觀景悟招之后,吳憂這半個月著實是在劍道上面下了狠功夫。就如黃有德所說的那般,當今江湖里能稱之為大氣運的三種造化全然都在吳家少爺身上,累加在一起是比天生劍胚子還高上一個級別的用劍天賦。

  這等人,練劍從來都是事半功倍,一日千里,讓人嫉妒得滿嘴發癢。

  這天拂曉時分,端坐在船頭一夜未眠的吳憂沒有征兆的睜開眸子,雙眼閃過一絲劍芒,片刻又恢復如常。

  劍意通明,雙袖卷清風,一氣御八十里。

  吳家少爺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很是滿意的在早霞碧波中伸個大大懶腰。

  《春秋劍甲錄》的招數因為圖畫原因,吳憂看過一遍基本記住,來來回回走幾過場,也算是摸清門道,但依舊是走形不走神,無法參悟其本源,還原出劍痞當日在劍池中借劍數百以及借雷霆之類熔煉出絕世之劍。

  歸一碎九。

  吳家少爺惦記的比吃飯都緊啊。

  同樣一身白衣的鶴周天插袖口從船里走漫步走來,至船頭手腳,看向汪洋大海,感嘆道:“海上旭日升,天涯待此時。”

  吳家少爺打趣道:“看不出,前輩還是個讀書人。”

  白發隨海風飄蕩,鶴周天年事已高,腰板卻如少年般挺直,冷笑道:“少時在佛廟待過一段時間,碰見一個老和尚,天天閑來無事就作詩,寫的是狗屁不通,還硬要人說出稱贊話。”

  吳憂哈哈大笑道:“怪不得前輩的臉皮能如此之厚,看來是有獨特機緣。”

  鶴周天斜視一眼,故作惋惜,嘆了口氣道:“本來老夫今日還有些拔劍雅致,沒想到劍未出鞘,就聽譏笑之語,這家啊,不拔也罷。”

  聽說鶴老劍神要再度拔劍,吳家少爺被震驚得無以復加,不等他反應過來,鶴周天一甩衣袖,伸出一指,一聲劍鳴回蕩在汪洋上。

  腰間長劍搖晃不止,吳家少爺下意識要按住這柄前朝名劍,不讓其脫鞘,雙眸睜大,到底是如何才能讓百劍共鳴。

  鶴周天白胡飄飛,笑出聲來:“吳小子,練劍切不可講究死鉆牛角,看不破天地不說,反而更容易坐井觀天。”

  話音落下,吳憂腰間長劍被鶴老劍神一路指引,脫鞘入半空。

  鶴周天手指一抬,無慮飛身,一行白鷺上天來,手指又一壓,長劍下墜,待馬上至海面時,手指復爾一旋,長劍在年輕白衣身前呈圓形環繞,速度飛快,形成一圈明亮劍影,不見劍身。

  年輕白衣波瀾不驚,白衣上劍意纏繞,任由長劍在半空中旋轉畫圈不止,看準時機,眼疾手快,伸手一抓,握住劍柄。

  “走,吳小子,去水上練一練!”

  鶴老劍神大笑一聲,飛身跳入海面,跟在他身后是一道劍光。

  早就饞與鶴周天一戰的吳家少爺怎會放過天賜機會,手握長劍,翻身下船。

  兩個白衣站在海面上,兩兩相望。

  衣袖口一青一赤氣息如青蛇盤旋,鶴周天也不出聲提醒,長劍上劍芒炸裂,劍氣凌然,隨風而出,一劍劈向正琢磨如何主動出擊占據先機的吳家少爺。

  劍氣游蕩,頃刻間直射吳憂臉面,威壓重重,也不會為何,腦中突然閃過《春秋劍甲錄》上的逆式格擋術,眼見劍芒逼近,劍氣洶涌襲來,茅塞突然頓開,也不知怎么就摸著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竅門。

  既然兩氣劍氣避不可避,吳憂便借勢感悟,逆勢格擋,一氣喚無相,持劍硬抗下鶴老劍神的雷霆一劍。

  兩劍橫豎碰撞,一聲清脆。

  劍意縱橫,海面炸裂,新老兩白衣在短暫歇息后,又戰至一起。

  一連過十招,年輕白衣被兩道劍氣逼退的接連后退,額頭汗水滲出,滴落在握劍的手上。

  鶴老劍神仗勢欺人,一劍復一劍,速度極快,遠觀只見道道殘影,劍光再漲,仿佛沒有盡頭般,退后一步,劍罡再漲,吳家少爺根本來不及換氣格擋,索性劍骨與氣勢同時,抵住這一擊,不過也是倒退數十步,勉強緩過身來。

  方到這時,吳憂才知當日郭六丙抵御多少進攻壓力。

  無論是劍道還是實戰經驗,鶴周天無疑是以絕對碾壓之勢攻來。

  毫無勝算。

  這個念頭從吳家少爺心中滋生。

  鶴老劍神退后兩個身位,瞇著眼看向吳憂握劍手勢,道:“看來是誤打誤撞入了門道,春秋劍法向來是走樣不走神,你小子的造化還真不小。”

  真氣在體內被劍氣砍的四處亂撞,吳憂穩住經脈幾息,才慢慢平穩下來,身體沉重厲害,苦笑道:“還得借鶴前輩的劍意領悟。”

  鶴老劍神點點頭,恭維之話聽起來舒服許多,笑瞇瞇問道:“吳家小子,休息好沒有?”

  吳憂毫無猶豫的搖手,斬釘截鐵道:“再等等!”

  鶴周天哦一聲,哪會那么老實,狡黠一笑,握劍沖向吳憂。

  吳家少爺見狀破口大罵:“你是真玩不起啊!”

  船上已經聚集一些人,也是難怪,這一老一少打起來真就不管不顧,還好是在海面上,頂多就是攪動風浪,要是換在陸地,豈不是要將山頭都給削去?

  洛瑾目光寸步不離吳憂,認真道:“鶴老前輩甚至沒有用與郭六丙同樣力氣,看來年輕第一人的位置,吳憂是坐不了。”

  曲小蓮也是頷首,不得不承認,鶴周天現在甚至連大宗師的力氣都沒用上,臉露駭色,沒想到那個郭家后人,居然能將鶴周天逼迫到如此。

  良子房在旁笑著道:“江湖武夫百萬,不是所有人都愛賣弄虛名,難道洛姑娘家就能保證,宗師榜外沒有宗師?”

  洛瑾冷笑道:“你倒是豁達,真就不在乎排名?”

  良子房一本正經道:“無用虛名,登臨榜首不過是徒增傷悲罷了。”

  曲小蓮十分認同,笑著點頭:“確實如良公子所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林熙月和玄敏敏互看一眼,臉上各有悲喜。

  許是出身關系,兩個姑娘十分聊得來,在半月相處中,公主殿下雖與洛瑾與曲小蓮關系也不錯,但遠遠沒有林熙月來的親近。

  穆貳春拍了拍許憶楠的肩膀,毫不客氣問道:“喂,小胖子,你說吳少爺會被打的多慘?”

  小書童盯著船下被暴揍的吳憂,嘆了口氣,罕見沒有回答穆貳春。

  背負劍匣的丫頭白了書童一眼,轉身拉了拉黃有德衣袖,同樣問道:“喂老頭,你說吳少爺會不會被他的抱頭痛哭?”

  黃有德扣了扣鼻孔,小拇指一彈,隨口道:“他會哭?最該笑的就是他了!”

  穆二春不解道:“被人暴揍還笑?當真奇怪。”

  黃有德搖頭晃腦,一切盡在不言中。

飛翔鳥中文    白衣腰系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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