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世上安有兩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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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吳雯的狀態很特殊。
在出門后，吳雯就放空自己，任由自己腦海里的記憶開始碰撞。
無聞的記憶的確強大。
在吳雯暫時收斂自己的記憶之后，“無聞”便自然而然的出現了。
吳雯沒有一點奇怪。
因為這種狀態他早就經歷過一次了。
這個時候的吳雯，可以把他當做是被“無聞”附體了的吳雯。
雖然是同一個人，但卻又有所不同。
吳雯隨時可以中斷這樣感覺，只是一旦中斷，想要將無聞的記憶影響盡快消除就沒那么快了。
吳雯任由“無聞”帶著自己的身體，在外面兜兜轉轉。
這種感覺很奇妙，有種似我非我的感覺。
恰巧無聞本身就是修佛之人。
這種無我相，本我相，對他來說并不是什么難堪破的東西。
無聞就這么在大街上晃蕩著。
來自吳雯的記憶讓無聞對這現代的一切都十分熟悉。
所以他能理解這個時代的一切，也能理解如今這些百姓的生活。
“阿彌陀佛…”
無聞在心中默念，心中沒有一絲迷茫，只有對這個和平美好新世界滿滿的祝福和感動。
在這樣的世界，應該就不會再出現那種餓殍千里，易子而食的慘劇了吧？
從自己的記憶中，他知道這個世界并不是就沒有苦難的存在了。
但他也知道，佛尚且都有千面，人間又怎可能遍地極樂？
如今這樣的世界，對他來說，已經是屬于行走在凈土之上了。
無聞就這樣在街上到處轉著，臉上帶著純真如同嬰兒一般的笑容和眼神。
旁邊路過的人，每個人在看到吳雯臉上的笑容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心中突然都會開心起來。
直到無聞看到了臨安寺的路牌指引后，便一路順著地鐵來到了臨安寺。
臨安寺吳雯來過，所以無聞的記憶里是有的。
但來到這里，他的眼中依然滿是好奇。
而后，進廟后的無聞便看到了在這個凈土世界的釋家寺廟。
作為早已明心覺悟，求得正覺的無聞，不論從那門口的香爐，亦或是大殿中的佛像，還有那七層佛塔都能看出這寺廟的一切都彰顯著佛教的惶惶大威，金身佛像，香火鼎盛，信徒絡繹不絕。
但這一切卻都是假象。
雖然那香爐的香火已經鼎盛到需要差人將未燃完的香火折滅才能繼續焚香。
可是無聞卻并沒有從那些所謂的信徒中見到真正的佛門信徒。
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清楚的感知到，來到這里的這些游客，雖然口中念叨著“阿彌陀佛”，但他們的內心卻無半點信仰。
有口，而無心。
無心的不只是游客。
那些所謂的佛學堂的僧侶，在學堂內看似低頭喃喃的念叨著佛經，但無聞卻沒見到他們有一個有睜眼的。
目盲，心亦盲。
而百佛塔的供奉位更是讓他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什么時候，佛塔供奉竟然也有按層數分高低？
我佛竟是看香火錢給予的庇佑嗎？
那我還修的什么佛？
眼前看到的一切，都讓他無不嘆息，失笑。
不過，在他出了臨安寺后很快也反應過來。
世界如此之大，此地坐落繁華，又怎能摒棄凡心一心向佛？
就算是他，當年明明已是真佛，連佛號都有了，康皇為了讓他在康國修佛，甚至為他修建了叁佰佛廟。
但最后，他不也是找了個無名小廟，同妙音一同在廟中參禪靜修。
無聞搖了搖頭，看了看這大街上的車水馬龍，心中忽然滿是坦然。
假如這世間都能如此安靜祥和，那就算是佛廟盡無，那又何妨？
“南無.阿彌陀佛.小僧愿了”
無聞清澈的眼眸將這街道盛景全部映入眼簾，嘴角輕扯，宛如佛祖拈花一笑般展露出了淡然的笑意，雙手合十，最后唱了句佛號之后，便將那盛下了這整片世界的雙目閉合。
下一秒，吳雯睜開眼睛，只見他恍惚了一下，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
腦海里，無聞的一切記憶依然都在，但此刻，他已經不會被這些記憶所困擾所影響。
無聞的羅漢拳，所念的佛經，所悟的佛理，他都歷歷在目，此刻這些記憶依然可以勾起他的情緒，但卻可以很輕易的壓下。
這就消化了？
吳雯有點不可思議。
明明，之前那個科學家的吳雯，他可是花了快一個星期才勉強消化。
但這個無聞卻僅僅只是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居然就這么消化了。
而且消化的極為徹底。
不僅僅沒有了身體本能的困擾，吳雯還發現，他似乎此刻還覺醒了一點點東西。
無聞的記憶消化了之后，他能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精神似乎增長了不少。
經過了這幾個世界記憶的灌輸，吳雯當然知道人的精神也是可以被量化的。
以往消化記憶的時候，精神會增加，但并不多，而這次卻格外的多。
或許，這是因為這個世界的無聞精神力太過強大吧。
吳雯記得，記憶里就連阿瑜都說他的那顆佛心早已大明正覺，精神通透甚至超過了他。
而回想起無聞在那個世界的種種經歷，包括救疫的那段寶貴經歷，吳雯點了點頭。
真不是自夸，但“我”的確是真牛批！
除了精神增長之外，他的氣質似乎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這種感覺不太好說，但是，這個氣質的變化在后面回家的路上，就發揮了他的作用！
吳雯今天回去的時候，順便路過了菜市場。
和那些阿姨大爺買菜的時候，往日里一直都會斤斤計較，17塊8可以抹零成18塊的數學老天才們今天一個個簡直就是有了菩薩心。
每個人他去買菜的時候，不僅完成了17塊8真正抹零成17塊的壯舉，甚至還會額外送他一些菜。
賣魚的時候，那個殺魚的大哥一把將最活躍的那條魚撈給了他。
而且平時不怎么會社交的吳雯，不知道為什么現在就很會和他們聊天。
因為聊天的時候，他本能的就能明白對方的心理大概在想什么，對于那些話能說那些話不能說他甚至都不用過腦子就知道怎么說。
等到身上大包小包的從菜市場出來的時候，吳雯這才意識到。
他好像把無聞那種強大的親和力以及洞察人心的能力也給帶回來了！
雖然，帶回來的不多，但僅僅是這么一些，就讓吳雯這本來有一點點社交障礙的家伙成功成為了社交小能手。
而且，以他現在的氣質和觀察力，一旦混進中老年交際圈里，搞個婦女之寶，忘年交什么的，那真是輕輕松松。
提溜著一大堆菜回到家里的時候，開門的吳媽都嚇了一跳。
“你今天怎么會買這么多菜？嚯？現在怎么學會挑菜了？這么新鮮？以前讓你買回來，都挑的爛菜葉，要不就是蔫不拉幾的，這次開竅了？”
看到自己老母親那一驚一乍的模樣，吳雯笑了笑。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還真開過竅 而吳媽看到吳雯那么一笑也是呆了下。
嘶，今天這臭小子怎么看著這么順眼？
吳媽上下又打量了好幾下，她感覺自己的這個好大兒好像變了個模樣，但仔細看又沒變。
拿著菜路過客廳的時候，她還在嘀咕著是不是以前對自家兒子沒太關注？
可認真想想，他哪有我乖囡囡好看？
算了，反正只要人沒事就好 囡囡快放學了，給她做好吃的去！
吳媽開心的拿著菜，開始進廚房打算給自己孫女弄頓好吃的。
晚上，陳雪下班回家后，看著一臉疲憊的妻子，吳雯不由的上前幫她把包包拿走掛起來，又幫她脫了外套。
陳雪很自然的就讓吳雯把自己的外套和提包弄了下來。
自從上個月他老公忽然開竅了之后，這段日子，他總能給她每天都在熱戀的感覺。
她是既甜蜜又開心。
等到外套脫下后，陳雪見吳媽在廚房，便毫不忸怩的一把抱住了自家老公的腰。
“老公，累累，親親”
科學證明，進入熱戀期的男女一般都會患上疊詞癥。
看著陳雪仰頭一副索吻的模樣，吳雯很自然的低頭就吻了下去。
但在吻下去的時候，忽然他感覺懷里這個仰頭的陳雪不再是這幅模樣，而是一身素袍，頭戴圓帽，臉上的表情素雅如同菩薩一般。
吳雯的心中不由的一跳，內心突然浮起了一個想法。
“不能！不可以！阿彌”
阿彌你個頭啊！
吳雯毫不猶豫的將原本停頓的反應驟然加速，親在了陳雪揚起的粉唇之上，唇齒相抵，暗香交流。
“唔老公好了不能親了再親我就”
隨著兩人吻的深入，陳雪似是不舍卻又不敢的將吳雯稍微推開。
她臉色紅潤，眼眸含情脈脈，嬌艷欲滴。
“你今天有點怪.”
陳雪靠在他懷里，抬頭看著吳雯，不知道為什么，她怎么覺得她老公又好看了 在吳雯后面開始健身之后，吳雯的身材就開始向他大學時候的身材靠攏，渾圓一體的腹肌被他撕裂開，恢復身材的吳雯看的陳雪直流口水。
而今天的吳雯，不僅僅是身材，光是這身上給人的感覺，就讓陳雪有種要留口水的感覺。
唔.好想一口吃掉.
“怎么怪了？”
吳雯嘿嘿一笑，又親了陳雪一口，讓她身子一顫。
“你你.”
陳雪輕拍了他一下，連忙遠離了這個誘人的壞家伙。
“要不是媽在這.看我不吞了你！”
陳雪風情萬種的白了吳雯一眼，然后繞過吳雯，奔奔跳跳的跑到了廚房，給吳媽打下手去了。
看著陳雪那歡快的如同小鹿的背影，吳雯的內心的某個隱藏的結忽然松開，整個人又輕松了許多。
感覺到自己內心的變化，吳雯心中暗自嗤笑。
呵，還說你不喜歡她！
有著無聞的記憶的他，自然知道，他為什么會這樣。
在那個世界里，妙音，也就是陳雪，自從第二次遇到他之后，便一直跟隨著他的腳步，同他一起救濟百姓，參禪修佛。
他很早就知道，妙音對他是什么想法。
甚至，他也發現了自己內心的不對勁。
但他作為一個出家人，讓他救生而弒魔，他可以破殺戒。
而開色戒，身入紅塵劫，他卻沒有一個可以堅持的理由。
更何況，那時候的他，早已是真佛的象征，他怎么可能因一己私欲而讓佛門染塵？
所以，他一直都對陳雪避而遠之。
世上安有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而讓他慶幸又感覺到愧疚的是，陳雪貌似也看出了他的困境，她明白一切，所以，他避著她，她就迎上來，但迎上來，她卻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
她就如同一個真正的沙彌一般，僅僅是跟隨著無聞一同修佛。
她是真正的在修佛。
對于佛經，她的確是在深究細學，而且悟性奇高。
甚至在往后的日子里，靠她自己的修行和佛法將妙音師太的名號傳遍了整個康國。
無聞和陳雪，一男一女，兩者都成為了佛法高深的代表者。
在后面康國的每年一度的水陸大會上，無聞和陳雪甚至還互相對禪論佛過幾次。
每次都在佛門造成深遠的影響。
陳雪對佛法的理解，以及對佛的虔誠讓無數人對她徹底拜伏。
而無聞剛開始的時候，他也驚訝于妙音的佛法修為，那時候他還覺得，妙音早就放下了凡心，只是一心向佛。
但是，在世人都對妙音跟隨真佛無聞習慣了之后。
隨著時間的推移，無聞發現了一個真相。
那就是.
妙音的確是在修佛，她對佛也的確虔誠。
只不過，她內心的佛，不是阿彌陀佛，不是如來佛，更不是其他的佛陀。
而是他！
她心中的佛，一直是他！
她將他當做心中的唯一佛在修。
因此，她的確是在修佛，也無比虔誠。
剛開始的時候，無聞很惶恐。
這個世間，能讓他惶恐和不知所措的，也就只有妙音了。
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他找到了方瑜，將這些想法都向方瑜坦白了。
因為方瑜曾經就開悟過他一次，所以，他在不知所措的時候，心中想到的，依然還是方瑜。
吳雯記不得當時方瑜和他說什么了。
只記得，那次交談之后，無聞面對妙音便也坦然了。
兩人并沒有因此就避而不見，或者如何。
依然還是如同以往一般，持戒念佛，日復一日。
后面的記憶，吳雯就沒有了，他只記得，最后一次方瑜和譚婉君和他們一起吃了一個齋飯，那一次，他們都很開心。
而有了這些記憶，吳雯也是對自己和陳雪兩人的緣分感嘆不已。
難道，這世界上還真有輪回？
吳雯不知道是不是，但他本來就只專愛陳雪一人，如今這個所謂的緣分，只是讓他更加深愛而已。
然后，他的第二個想法就是。
還好我現在不是和尚了！
無聞心中想到。
這一切，已經是最美好的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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