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沁草原的冰雪才剛剛融化,那枯黃的牧草下面才露出一絲絲綠芽,一場大戰卻即將爆發。
這個時候草原西部邊沿,明軍和建奴騎兵正在相隔不到十里的距離緊張的對峙著。
建奴騎兵看上去有點多,那方圓數里的大營最少也有四五萬人馬。
明軍騎兵就有點寒磣了,那小小一塊營地,最多也就一萬鐵騎。
但是,表面上占優勢的卻是明軍鐵騎。
那小小的營地四周,一隊隊騎兵不斷來回巡游,方圓數十里范圍之內全是明軍鐵騎的身影。
反觀建奴騎兵這邊,卻是靜悄悄的,一個騎兵的身影都看不到,就好像,這里是一座空營一般。
這里當然不是一座空營,四五萬建奴騎兵也不是假的,只是,這會兒他們在隱忍而已。
皇太極站在營地后面的山坡上,舉著望遠鏡看著遠處那如同螞蟻般的明軍騎兵,臉上隱隱露出一絲惱怒之色。
很明顯,明軍也在跟他玩戰術,要不然,這區區一萬鐵騎還不敢在他面前如此張狂。
哪怕他沒有紅夷大炮也沒有虎蹲炮,他手下的鐵騎也不止一萬,再加上三萬多輕騎,只要他集結騎兵出擊,這一萬明軍鐵騎也不是他的對手。
當然,他是不可能率騎兵出擊的。
他也知道明軍的騎兵后面有紅夷大炮,而且,明軍騎兵之所以這么瘋狂截殺他們派出的斥候就是為了隱藏后面紅夷大炮的行跡。
他如果率騎兵出擊,反而會中了人家的埋伏。
這種蠢事,他怎么可能干!
他也清楚,明軍應該也猜出來他們在這里有埋伏。
不過,沒關系,他不沖,明軍自然會沖。
因為明軍人多勢眾啊,人家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決戰的機會,怎么可能錯失良機。
畢竟,他扎下的大營看上去并沒有什么出奇之處,就算有埋伏,那也埋伏不了什么東西。
事實上也是,山下的大營里根本就沒什么埋伏!
他手里頭的火炮這會兒都埋伏在兩個山包上呢。
如果從山包頂上往下看,山坡上全是一排排的壕溝!
他已經把手里頭能拉過來的虎蹲炮和紅夷大炮全部拉這兩個山包上來了。
而且,敵人從下面的草原往這兩個山包上看,看不出任何異常來。
火炮那是可以拋射的,他完全沒有必要讓火炮露出頭來。
這里可是他絞盡腦汁布置了好幾天才布置出來的。
明軍肯定想象不到,他的殺手锏并不在山下的大營之中,也不在這兩個山包對著大營的這一面。
這兩座山包對著大營的這一面他總共也就排布了一百門紅夷大炮。
如果明軍是一路一路沖過來送,那這一百門紅夷大炮加上大營里的數萬騎兵足以一口一口將明軍吃掉了。
如果明軍是集結幾路人馬甚至十余路人馬一起圍攻大營,他們就會放棄大營,直接往這兩個山包中間撤退。
到時候明軍如果追上來,那就有好家伙看了。
因為兩側的山包上足足排布了兩百余門紅夷大炮和上千門虎蹲炮,中間的山谷都被火炮的射程覆蓋了!
也就是說,大營只是個誘餌,甚至,面對大營的上百門紅夷大炮都只是誘餌,他真正的殺手锏在這兩個山包中間。
明軍肯定看不出大營里有什么貓膩,大營里也的確沒什么貓膩。
這會兒明軍估計正在集結各路人馬,準備攻打大營呢。
他猜的沒錯,曹變蛟已經集結了三路人馬準備攻打建奴的大營了,而且,這會兒曹變蛟就在對面那萬余鐵騎的營地之中舉著望遠鏡觀察建奴大營附近的地形。
這地形,的確好打埋伏。
而且,建奴進可攻,退可守,甚至還可以從兩個山包之間的通道逃跑。
不得不說,皇太極這個地方選得的確不錯。
如果他手里頭沒有步兵戰車,他還真不敢揮師沖進去。
不過,現在嗎。
曹變蛟舉著望遠鏡緩緩掃視了好一陣,這才揮手道:“地圖。”
很快,兩個親衛便將一張巨大的地圖在他面前展開來。
曹變蛟指著地圖對另兩個游擊將軍道:“你們各率手下一萬騎兵從這繞過去,繞到這兩個山包后方二十余里,準備截擊建奴的潰兵,注意,繞道的時候盡量離這兩個山包遠一點,不要讓建奴察覺。”
兩個游擊將軍連忙拱手道:“末將明白。”
曹變蛟微微點頭道:“嗯,去吧。”
兩個游擊將軍連忙拱手躬身告退。
曹變蛟又指著地圖道:“你指揮三百輛步兵戰車在這大營后面排個五里左右寬的箭頭陣出來,注意戰車間的間距,左右間距不要超過半丈,不能讓建奴騎兵從中間擠過去,前后間距要保持在十丈左右,不要把兩邊的炮口給擋住了。
等下,我命人把這里的營帳一拆,你就率車陣直接沖,沖到距離建奴大營五里左右車頭火炮就開始齊射。
注意,車頭火炮要調平,兩側火炮不要調平。
另外,所戰車頂上都不要站人,小心被敵人火炮轟到。
你就這么直接沖,邊開炮邊推進,沖進去把建奴大營碾平,然后沖到兩個山包中間,用兩側的火炮對著山坡上猛轟,一路轟過去。
接下來你看情況臨機應變,我會率一萬鐵騎在后面策應。
明白了嗎?“
這個其實并不難,主要就是要把箭頭陣給排布好,剩下就是直接沖了。
駱威霖看了看地圖,又舉起望遠鏡看了看建奴大營附近的地形,這才重重的點頭道:“末將明白了。”
曹變蛟微微點了點頭,隨即揮手道:“去吧。”
駱威霖連忙拱手躬身告退,隨即疾步來到自己坐騎跟前,翻身上馬,帶著一眾親衛直接往大營后面狂奔而去。
這時候,大營后面不到五里遠的地方已經集結了三百輛步兵戰車了。
不過這些戰車還是按照慣例排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防御陣型。
這要把戰車排成一個緊密的箭頭形狀貌似還真不容易。
他想了想,還是打馬來到方陣中間,隨即對自己的親衛道:“傳令,命所有戰車上負責的總旗官全部過來聽令。”
一眾親衛打馬四散,很快,三百輛戰車上負責指揮的總旗官便陸陸續續集結過來了。
駱威霖直接讓他們圍成了一個圓圈,隨即翻身下馬,拔出佩刀,在草地上,邊畫邊講解道:“這次,我們要排一個緊密的箭頭陣型,所有戰車都要注意保持距離。相鄰兩輛戰車之間的左右距離不能超過半丈,不能讓建奴騎兵從中間擠過去,而前后距離一定要保持十丈左右,不能擋住了側面兩門火炮的炮口,明白了嗎?”
這個靠令旗又或者傳令兵簡單傳令那著實會讓人有點搞不明白,不過,只要把人召集過來細細講解一下,還是很容易搞清楚的。
三百總旗官聽完講解,那是毫不猶豫的轟然應命道:“明白了。”
駱威霖微微點了點頭,隨即揮手道:“好了,各自會自己的戰車,按令旗指示,開始布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