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督主 第二百九十八章御馬監
內廷司禮監。
這場突如其來的雪,讓司禮監的事情也多了不少。
要加緊調度整個皇宮所有地方的炭火供應。
還要加緊增發棉衣。
以及一些過冬的衣物等等。
因為這場雪來的太突然,而且溫度又比往年更低。
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猝不及防。
不過。
司禮監雖然忙碌,但是卻并沒有什么太明顯的混亂,一如既往的安穩。
因為司禮監的掌印,雨小田雨公公,將一切都安排的很有條理。
只要大家按部就班的去做,就不會有問題。
解決目前的麻煩,也只是需要時間而已。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掌印大殿里。
光線昏暗。
厚重的布門簾掛在門口,窗戶都緊閉著。
大殿里有些悶悶的味道。
炭火盆在辦公的幾案前放置著,閃爍著火光。
雨小田坐在幾案的后面,手里拿著一份最近送過來的卷宗,面龐上滿是凝重。
陸行舟在回宮的路上,就已經命人給雨小田送過信了。
大概的內容就是,東廠形勢不明,陸行舟回宮以后,雨小田萬萬不得拜訪。
否則,容易引起老皇帝注意。
萬一將雨小田調離司禮監。
這內廷里的一大支柱,就失去了作用。
所以。
陸行舟回長安城許久,雨小田從沒有去探望或者拜訪過,甚至當作不知道這回事兒。
這使得宮里許多盯著他的人,也有了一些猜測。
大部分人都傳言,陸行舟失勢,雨公公看不上陸公公了。
不僅不顧往日情誼。
甚至還要躲著,以免引火燒身。
但沒有人知道,其實雨小田和陸行舟一直在暗中通信,有所聯系。
這卷宗里,夾著的便是陸行舟派人送進宮的信。
關于對內廷里的安排的。
陸行舟想要架空老皇帝,內廷就必須掌控。
是徹底掌控的那種。
司禮監的權力已經很大,但卻還不夠。
因為還有一個御馬監攔在面前。
御馬監的權力并不足以為懼,真正讓陸行舟忌憚的,是御馬監手里的四衛騰驤營。
這是負責老皇帝安全的親衛。
幾乎整個內廷,都是被這些人給環繞了起來。
如果不能掌控騰驤營,陸行舟最終的計劃,就很難順利的實施。
他給雨小田的信里,就是要后者,接近御馬監。
并掌控騰驤營。
“呼!”
雨小田看完了手中的信,眉頭皺的更加厲害。
那一貫沉穩的面龐上,也是出現了凝重,還有擔憂。
“陸公公,這是要大逆不道啊。”
他起身,走到了火盆旁,一邊將信件放了進去燒毀,一邊自言自語。
他是跟在陸行舟身邊最久的人。
也是對陸行舟最了解的人。
多年的相處。
使得他對陸行舟心中的想法,頗有了解。
他甚至能夠猜到,陸行舟這么做的原因。
陸行舟自從破了先天胎息,便一改往日的性子,一心為家國天下。
而老皇帝卻心性大變。
如今不僅不給陸行舟信任,反而是要壓制他,甚至有慢慢取締東廠的跡象。
陸行舟是絕對不會束手就擒的。
如今,就是陸行舟要反擊了。
但雨小田心里非常的擔憂。
陸行舟這是在玩火。
如今這天下,雖然有些躁亂,但卻依舊維持在一種穩定的框架之內。
陸行舟要做打破這框架的人,怕是有些難。
畢竟。
他只是個太監。
這朝堂上,還有三皇子做儲君,還有褚國公做頂梁柱,還有很多文武大臣。
雨小田擔心,陸行舟一步踏錯,萬劫不復。
他真的很害怕出現那種結局。
“但陸公公交代的事情,又不能不做。”
站在火盆旁站立了許久,雨小田看著那一封信徹底被焚燒殆盡,變成了灰,他喃喃的自語道,
“罷了,總是要做的,就陪著陸公公冒一次險。”
“誰就定了,我們這群閹了身子的人,不能給天下做些好事呢?”
自言自語的聲音落下。
雨小田的眼眸里,逐漸的生疼起了一絲炙熱。
他本就和汪亭那種人不一樣。
他曾經是一抹白月光。
就算是做了太監,在這深宮之內待了太久,那心底最深處的一抹白,也沒有完全消散。
此刻,能做一些轟轟烈烈的大事。
他雖然有些恐慌,但卻也甘之如飴。
“來人。”
雨小田下定了決心,輕聲呼喚。
有在殿外候著的小太監急急忙忙掀開了門簾,跑到了大殿里面。
“雨公公有什么吩咐?”
“去備一份厚禮,咱家要去拜訪御馬監的那位新掌印。”
雨小田揮了揮手,說道。
要想掌控騰驤營,就得從這御馬監的掌印下手。
據雨小田所知,那位新掌印,叫陳槐。
已經快有六十歲了。
原本他很早就可以坐上御馬監掌印的位置的,但就是被宋昭橫空出世,硬生生脫了好多年。
如今,宋昭再一步高升。
做了那深受老皇帝寵信的西廠廠公,這才是有了陳槐的機會。
以雨小田這兩年對御馬監的了解,暗中打探的那些消息,來推斷。
這陳槐。
必然是對宋昭有著極深的怨恨的。
因為如果不是陛下要建立西廠,陳槐可能這輩子都做不到御馬監掌印的位置了。
這都是宋昭導致的。
不過陳槐表現的卻完全沒有怨言。
這些年,恭恭敬敬,兢兢業業,在宋昭的手底下做事。
給宋昭出了不少力氣。
把御馬監還有騰驤營打理的井井有條。
這也讓宋昭對他比較信任,然后,在出宮之前,才將御馬監掌印的位置,安心給了陳槐。
雨小田卻是能夠陳槐的表里不一上,看出很多東西。
這陳槐,是個聰明人。
他完全配和宋昭,只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
等待機會。
而自己,則是可以給陳槐提供這個機會。
“公公,禮物備好了。”
沒過多久,小太監重新出現在了雨小田的面前。
他身后還跟著四個小太監。
每個小太監的手里,都拎著盒子,盒子里面,就是準備好的禮物。
司禮監幾乎掌控著整個皇宮的物資調動分配。
所以,想要準備一些禮物,是完全不費吹灰之力的。
“走。”
雨小田點了點頭,一襲瘦削的身影,走出了大殿。
幾個太監則是紛紛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司禮監和御馬監之間的距離,其實并不是很遠。
也就是半刻鐘左右的功夫。
雨小田來到了御馬監司衙的門口,小太監上去報了名號,然后請人進去通報。
他們便在這門口候著。
“哎呀,雨公公大駕光臨,讓我這御馬監蓬蓽生輝啊。”
沒過多久,一個聲音有些沙啞,身材瘦削的老太監,便是慢騰騰的從這司衙里面走了出來。
這人頭發已經全白了。
臉上的皺紋,像是雞皮一樣,一雙眼睛也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給人風燭殘年,即將油盡燈枯的感覺。
這便是御馬監現在的掌印。
陳槐。
陳公公。
他年紀確實很大了,連走路都需要有兩個小太監攙扶著。
他來到了雨小田的面前,臉上笑容洋溢,
“快請,快請。”
這些年司禮監和御馬監,幾乎是沒有什么走動的。
尤其是當年。
陸行舟剛剛入宮的時候,設計的一系列草料事件之后。
司禮監和御馬監都損失了不少的人。
這隔閡就越來越大了。
就連底下的人都是互相看彼此不對付,經常小摩擦不斷。
但在這為陳槐陳公公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的異狀,他甚至掙脫了一名小太監的手,顫顫巍巍的給雨小田做了個請的姿勢。
“陳公公客氣了。”
雨小田來這里的目的,也是要和這位陳槐陳公公聯手,這時候自然也要表現的熱情。
他誠懇的走上前,接替了兩個小太監,將陳槐攙扶住,然后笑著道,
“其實,很早就想來拜訪陳公公了,給陳公公道賀的。”
“但今年這冬雪來的比較急,就耽擱了一些時日,還請陳公公不要見怪!”
雨小田這句話,是在表明自己的意思。
宋昭在的時候,雨小田一次都沒有來過御馬監。
而陳槐剛上任,雨小田就有拜訪的意思。
這就是說,之前司禮監和御馬監的仇怨,都是在宋昭身上。
和陳槐無關。
雨小田如今想雙方交好。
“懂的,懂的。”
陳槐拍了拍雨小田的手背,低聲道,
“今年這冬雪確實冷啊,為了讓騰驤營里的那些戰馬不生病,咱家這里也是忙的焦頭爛額啊。”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
就這樣,慢慢的走進了御馬監的大殿里面。
冬日雖然到處都彌漫著寒意。
但這正午的陽光一出來,依舊是能夠給人帶來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陸行舟推開了窗戶。
站在這窗前,享受著陽光的照耀。
風雖然依舊帶著寒涼,但是卻不會給他造成任何的影響。
畢竟是胎息境界的人,哪怕只穿著單衣,也不會有什么感覺的。
庭院里。
宋高的娘親正在熱火朝天的收拾著積雪。
因為只有她一個人的緣故,所以,接連幾日過去了,這積雪也才被鏟除了一半。
還有一半沒有清理干凈。
陸行舟本想再給她多招兩個使喚的人。
但這位大娘卻拒絕了。
整個宅子里,也只有陸行舟一個人而已。
吃喝的,她又都不需要準備。
全部都是有人從酒樓里給訂好了然后送過來的。
她真的是無事可干。
有時候閑的就是手癢癢。
如今有事情要做了,真是不想讓別人幫忙。
而且,她也不喜歡指揮這指揮那的,只想安安靜靜的自己干活就好。
陸行舟也沒有強求。
任由她去。
陽光一片大好。
陸行舟的心情也是不錯的。
昨天他收到了雨小田送過來的消息。
后者已經跟御馬監的掌印陳槐,見過面了。
雖然并沒有深入交流,但彼此之間的態度,卻已經都很明朗了。
如果,宋昭出事。
陳槐是絕對不介意上去再踩上幾腳的。
甚至,還有可能補刀。
而至于騰驤營的事情,雨小田并沒有著急。
這事情得一步一步的來。
有了這個好的開端,日后,借陳槐之手牽制騰驤營的事情,也將不難。
這封信,讓陸行舟緊繃著的心,又放松了一些。
如今。
長安城的很多基層官員,都已經被籠絡了。
上層的官員,也是正在被慢慢的滲透。
內廷里,也布局開始了。
西廠,那群酒囊飯袋,都在自己的監控之下,想要滅他們,就是隨時的事情。
接下來。
就剩禁軍了。
只要再能夠將禁軍的將領給擺平了,這長安城里面,就沒有什么人能阻止自己了。
但是禁軍,是皇城至關重要的守衛。
從建立之初,就是jing挑細選,并且嚴格審查的。
從上到下,幾乎所有人都是對皇族忠心耿耿。
想要將禁軍的人拉攏過來,實在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幾乎不可能。
而且,禁軍的制度,也很完美。
八衛禁軍。
將皇城內外,外加這長安城守的密不透風。
但他們又不是完全歸一個人統領。
而是各司其職。
想要掌控整個長安城,必須得將至少六衛禁軍的將領拿下,才可以。
不然。
很容易讓這些禁軍打開城門,將長安城外的衛戍營放進來。
那可是四十萬衛戍軍。
完全聽從皇族號令的。
到時候,陸行舟所做的一切,都將會是夢幻泡影,煙消云散。
“六衛禁軍,實在是難啊。”
陸行舟目光閃爍,眉宇之間滿是凝重。
這件事情,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
如果,陸行舟有這個本事,將六衛的禁軍全部都控制的話,他根本不需要做之前的那些準備。
直接以禁軍封城,然后就可以隨便完成皇權的更迭了。
還需要費這么大的力氣?
既然不能夠將禁軍完全掌控,那就只能用別的辦法。
“這件事,得等三皇子回了長安,安排小玉去做。”
陸行舟心里已經有了一些大概的主意。
但,還得見到了小玉以后,再做具體的決定。
畢竟。
陸行舟還從來沒有見過三皇子,不知道這人是個什么樣的人。
“除了禁軍,還有幾位王爺。”
陸行舟雙手負在身后,寒風吹著白發飛舞。
眼睛似乎是看著遠方的天空。
心里卻在盤旋。
老皇帝當年聲威太盛,那幾位王爺,除了當年的譽王,還有國公府,其余的都是擺設。
如今,譽王謀反被殺,國公府覆滅。
似乎只有褚國公一人。
還有些能力,可能給陸行舟的計劃造成一些麻煩。
“這位褚國公的孫子,如今在陳慷手下做事,或許……”
陸行舟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總之,都是和褚國公有關的事情。
撲棱棱!
陸行舟思考著自己的計劃的時候,這遠處的天際,飛過來了一只信鴿。
信鴿落在了庭院的那棵老槐樹上。
枝頭的積雪被信鴿這么一踩,有著幾分積雪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撲簌簌地聲音。
咕咕!
咕咕!
信鴿又是叫了兩聲,然后飛在了陸行舟的身邊,落在了窗臺上。
這是東廠密諜司的信鴿。
都是經過好多年的培養,訓練,耗費了極大的代價養育出來的。
一般情況下。
不是特別緊急的事情,不會用信鴿傳遞消息的。
尤其是在這寒冬臘月的條件下。
信鴿長途飛一次,不死也殘廢了。
這代價比較嚴重。
“出什么事情了?”
陸行舟看著信鴿在窗臺上走動,眉頭忍不住的皺了起來。
他伸手,將信鴿小心翼翼的拿在了掌心里,然后解開了后者腿上掛著的那個信管。
打開信管,里面的信箋掉落了出來。
陸行舟急忙是翻開。
上面白紙黑字。
寫著一個消息。
“乍逢寒雪。”
“遼東缺衣少糧。”
“軍情緊急。”
視線在這短短幾行小字上掃過,陸行舟皺著的眉頭突然是舒緩了開來。
甚至,連這眼角里,也是浮現出了幾分笑意。
這消息并不是壞消息。
而是好消息。
而且,是對自己相當有利的好消息。
怪不得密諜司要不惜損耗信鴿給自己送過來。
陸行舟想要獨攬大權,自然是需要邊軍的支持的。
原本,除了關隴軍。
陸行舟也想插手遼東軍。
只不過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這次,遼東軍缺少物資,他正好可以借機發揮。
這可是天賜良機。
而且,以陸行舟如今掌控的那些產業,還有財富,想要解決遼東軍的燃眉之急,雖然不是很輕松,但卻也是可以的。
略微頓了一瞬。
他猛地關閉了窗戶,然后,坐在了書桌前,開始奮筆疾書。
他要密諜司趁這運送物資的機會,接近遼東。
建立起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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