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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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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順著臉頰滴落。

  漫天的雨水傾瀉而下,落在臉上,然后落在傷口上。

  加速了鮮血的流淌速度。

  劇烈的疼痛。

  從臉頰上傳遞了出來。

  徐盛容半跪在雨水之中,身子顫抖。

  她沒有理會陸行舟。

  而是慢慢的將左手抬了起來,去觸摸自己的臉頰,那處傷口。

  輕輕觸碰。

  她已經感受到了一絲撕心裂肺的痛苦。

  這痛苦說明了一件事情。

  傷口很深。

  必然是會留下疤痕的。

  “容兒,你應得的。”

  “喜歡嗎?”

  那尖銳還帶著一絲沙啞聲音順著雨聲最終進入了耳朵里,徐盛容唰的一下子,抬起了頭。

  她盯著陸行舟。

  對方的那張臉,此時此刻,充滿了得意的笑。

  報復的笑。

  還有猙獰的笑。

  那一切。

  那一幕。

  在這漫天的雨幕之中,看起來像是夢幻。

  但是又那么的真實。

  “陸哥哥,如果有朝一日容兒做錯了事情,你會打我罵我嗎?”

  那一襲白衣。

  在陽光下傲然如仙。

  “你若錯了,我替你擔著。”

  “天懲不得你,地罰不得你。”

  同樣是一襲白衣,他手里握著書卷,抬起頭,看著少女。

  他聲音堅定。

  他目光清澈,

  多年前。

  大雪山上的情形,毫無預兆的就出現在了腦海里面。

  它們像是長了無數的觸手。

  深深的抓住了自己的靈魂,然后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那最后一句話。

  陸行舟曾經信誓旦旦說過的那一句話。

  一遍又一遍的從耳邊響起。

  從四面八方涌來。

  它們遮擋了那些雨聲,那些風聲。

  也遮擋了徐盛容的所有一切。

  “噗!”

  這種情形持續了大概幾個呼吸的時間,徐盛容只覺的心頭苦澀悲痛絕望一瞬間如山洪海嘯。

  然后,哇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曾經。

  你舍不得打我,罵我,愿意為我承擔一切。

  如今。

  卻害得我家破人亡。

  毀了我容顏。

  那種痛徹心扉地感覺,一瞬間,讓徐盛容徹底崩潰。

  “啊!”

  她突然是仰起了頭,迎著那無數從天而降的雨水,發出了聲嘶力竭的悲涼呼喊。

  狂暴的寒氣,直接從她身體之內呼嘯了出來。

  她方圓數丈范圍之內。

  都是一瞬間被這種寒氣所包裹。

  那些雨滴,甚至連大地之上積攢的雨水,都是瞬間凝聚成了冰霜。

  一切似乎靜止了瞬間。

  轟隆隆!

  然后,這所有的冰霜同一時間炸裂。

  狂暴的氣浪,直接朝著四面八方傾瀉出去,幾乎將這周遭天地盡數給覆蓋。

  那些大地上積攢的雨水,在這種爆炸之中,瞬間被清空了。

  就算是地面上,也是被橫掃一層。

  露出了干燥的黑土。

  而那從天上墜落下來的雨滴,也是被這種爆炸給瞬間蒸干。

  消失。

  天地之間出現了一瞬間的空擋。

  嘩啦啦!

  爆炸產生的氣浪逐漸散去。

  雨水繼續下落。

  沒有人能夠抵抗住這天地之威。

  雨水落在了徐盛容的身上,順著她的發絲,臉頰,和血水融合在了一起。

  最終落在了地上。

  然后血水和雨水蕩漾開。

  像是在地上綻放出了一朵朵殷紅的花。

  徐盛容的頭發。

  開始從發根之處,慢慢的變淡。

  變白。

  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滿頭黑發,盡數變成了近乎透明的顏色。

  “呵呵…呵呵…”

  她不知道有沒有查覺這種變化,她有些瘋癲了笑了起來。

  然后一邊笑,一邊站了起來。

  她平伸開了雙掌,任由雨水將掌心和手指間的泥土沖刷干凈。

  然后,捏著蘭花指,輕輕的捋了一下黏在臉頰上的發絲。

  她的手指突然僵硬了一下。

  因為。

  她看到了那一抹白。

  “呵呵…”

  但是很快,徐盛容便是釋然了。

  她的手順著發絲滑落,然后那笑聲越來越大。

  也越來越瘋狂。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你說的對!”

  “我應得的!”

  “哈哈哈哈哈…”

  陸行舟站在對面,看著這般的徐盛容,臉上的笑容,也是很濃郁。

  這個場景多么的熟悉啊。

  曾幾何時。

  在那長安西德亂葬崗里,自己醒來的時候。

  也曾經是這樣的。

  歇斯底里。

  無助。

  瘋狂。

  “你給我的,我正在慢慢的還給你。”

  他心里喃喃自語。

  “當然,這還不夠!”

  “咱家要毀了所有你所珍視的東西。”

  “這才能夠讓咱家心安。”

  陸行舟也是捋了一下耳邊的蒼白發絲,然后,收到入鞘。

  瘦削的身影于雨幕之中飛掠而過。

  陸行舟回到了那馬車之上。

  馮謙益緊張的從車廂里走出來,她從里面拽出來了一件毯子,給陸行舟遮擋在了頭頂。

  擋著那不斷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的雨水。

  噠噠!

  陳慷和汪亭皆是來到了馬車左右。

  “督主,怎么處置?”

  兩人對視了一眼,陳慷率先開口問道。

  陳慷說話的時候,已經開始有一隊東廠的番役從隊伍里面剝離出來,然后迅速的朝著徐盛容身邊靠攏過去。

  試圖將后者給包圍起來。

  唰!唰!唰!

  徐盛容沒有動,似乎依舊沉浸在陸行舟給自己帶來的毀容打擊之中,無動于衷。

  但是,卻有別的人動了。

  十個頭戴斗笠。

  面帶黑巾。

  氣息強大的黑衣人,毫無預兆的從天地之間出現,然后,圍繞在了徐盛容的身邊。

  為首的那人。

  手中一柄重劍。

  這重劍比普通的劍要寬一倍,厚兩三倍。

  他將重劍重重地插在了地上。

  劍身激蕩出來地氣浪,將那些雨水震的四散飛舞。

  這些人。

  是國公府的那些不肯離開的死士。

  已經跟在徐盛容身邊多年。

  受徐盛容恩惠。

  在他們眼中,徐盛容就是一切。

  徐家,國公府,徐北鳴。

  也都不如徐盛容。

  可以說。

  他們將一切都獻給了徐盛容。

  徐北鳴將國公府打碎的時候,這些人沒有離開,而是在等徐盛容。

  如今,徐盛容露面了。

  他們也露面了。

  “容姑娘。”

  “你先走!”

  握著重劍的黑衣人,聲音沙啞的說道,

  “這里我來。”

  “呵呵…”

  徐盛容依舊在笑,但是這聲音已經很小了。

  這種狀態,又似乎是保持了一會兒。

  轟隆!

  一道毫無預兆的驚雷,帶著宛如猙獰巨蛇般的閃電,從這九天蒼穹之上傾瀉而下。

  這驚雷震撼了天地。

  這閃電撕裂了所有的昏暗。

  也將徐盛容的那張血淋淋的臉,給照耀的清晰異常。

  她突然間不笑了。

  然后,微微抬起了頭,斜向右上看向了那驚雷和閃電傳來的方向。

  似乎在思考什么。

  雨依舊在下。

  白發黏在臉頰上,黏在肩膀上。

  左臉上的那一條傷口,已經是不怎么流血了。

  皮肉翻卷著。

  露出了有些發紅的肉。

  有些觸目驚心。

  她抬起了左手,以食指指尖輕輕的在那傷口上撫摸而過。

  依舊是很痛。

  痛的她臉頰都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

  然后她笑了。

  “陸行舟,你說的對。”

  “這確實是我應得的。”

  “我很喜歡。”

  她轉過了身子,遠遠的看著那個,站在馬車上。

  有馮謙益為他遮擋雨水的。

  陸行舟。

  沉默了片刻。

  她伸手抹掉了臉上的那些雨水,然后一字一頓的道,

  “多謝饋贈。”

  “江湖路遠,來日再見。”

  希律律!

  徐盛容說完,遠處的雨幕之中,跑過來了一匹白馬。

  那是這些黑衣人給徐盛容準備好的。

  可以讓她從容離開。

  徐盛容繁盛上馬。

  “恭送容姑娘。”

  一眾黑衣人紛紛跪在了雨幕之中,他們的膝蓋重重落地,將地上重新積攢起來的雨水,都是給踐踏出去。

  “你們不會白死。”

  “今日這些人…”

  徐盛容扭頭看向了那些嚴陣以待,正慢慢朝著這十名黑衣人靠近的東廠番役,以及陳慷,汪亭二人。

  然后,翹起了那有些發白的嘴唇,笑道,

  “一個不差,我都會讓他們來陪葬。”

  希律律!

  話音落下,徐盛容用力的一拽戰馬韁繩,戰馬頓時長嘶。

  那粗壯的前蹄猛地抬了起來,然后又轟然落地。

  馬如白龍。

  直接沖破了雨幕,踏碎了那些雨水,朝著前方呼嘯而去。

  “殺!”

  “殺!”

  “殺!”

  徐盛容遠去的時候,這些黑衣人,也是紛紛的舉起了自己的刀劍。

  然后朝著那些東廠番役們廝殺而去。

  刀劍相互碰撞的瞬間。

  殺意勃然而起。

  國公府的黑衣人。

  真的很強。

  這是陸行舟如今遇到的最強的死士。

  十個黑衣死士。

  竟然硬生生的把東廠兩千番役的腳步給拖累住。

  然后,讓徐盛容逃走了。

  而且。

  東廠還死了兩百多人。

  這還是在火銃的輔助之下。

  如果沒有火銃輔助,東廠死傷的人數,還得在這兩倍以上。

  “卑職無能。”

  “請督主責罰。”

  這時候,眾人已經是回到了陸行舟在長安城里的那棟宅子。

  陸府。

  數日不見,這座府邸依舊是和離開之前沒有什么區別。

  干凈整潔。

  小玉在武功稍微有所成后,便是被陸行舟派去了江南。

  宋高則是留在幫派里面。

  所以這么長的時間里。

  只有宋高的娘親。

  一個人在打理府里的一切。

  能把這么大的宅子保持的如此干凈,顯然她也沒有偷懶。

  此刻。

  陸行舟坐在那已經很久沒有坐過的藤椅上,正聽著汪亭和陳慷對長安城內這些日子的情況匯報。

  他離開的這段時間。

  長安城里面也是風起云涌。

  很多人想要趁著這個機會,給自己爭取一份前途。

  很多人站隊。

  但是。

  在東廠的監視以及及時清理之下,這些人都沒有掀起什么風浪。

  甚至在老皇帝暗中的調動以及布置之下。

  這些人在被迅速的清理掉了以后。

  整個長安城的治理都依舊是平穩而有序的進行著。

  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除了這些事情。

  最終要的便是另外兩件事。

  其一。

  國儲定。

  老皇帝已經擬定了圣旨,并派人前往江南,將三皇子從江南請回來。

  準備昭告天下。

  并讓三皇子入主東宮。

  真正的做這太子的位置。

  另外。

  關于這件事,汪亭也匯報了一些萬家的動向。

  好像萬貴妃和老皇帝達成了某些協議。

  萬家最近有些動作。

  但汪亭并不清除。

  第二件事。

  便是國公府之變。

  國公府上下,包括那位名震天下,受萬民景仰的國公,徐北鳴。

  一夜之間都是被殺光了。

  一個不剩。

  國公府的力量。

  其中一部分在明面兒上的,都被贈送給了洵王。

  也就是現在的三皇子。

  未來的太子。

  而剩下的一大部分,那些潛伏在暗處的,則是全部都消失了。

  從今日城門口的情況所猜測。

  國公府的那些力量。

  應該是和徐盛容一起,隱藏了起來。

  那么。

  這就將會是一個極大的變數。

  “卑職無能,不能夠將徐盛容拿下,請督主責罰。”

  汪亭匯報完了那些情況,然后和一旁的陳慷并排跪下,向陸行舟磕頭。

  那十名黑衣死士。

  真的是太熊悍。

  東廠損失慘重。

  卻依舊讓徐盛容從容不迫的逃走了。

  這尤其對于陳慷來說,是一種恥辱。

  “這不怪你們。”

  陸行舟擺了擺手,然后伸出右手,端起茶杯,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茶水在茶杯里翻滾著。

  冒著熱氣。

  他微微的抿了一口,然后繼續道,

  “但這件事情,暴露了你們的一個短板。”

  “那就是高手缺乏。”

  “這些東廠番役,固然戰斗力不錯,但應對真正的江湖高手,還是會束手束腳。”

  “想辦法,招攬一批江湖人進來吧。”

  “你們也需要人輔助。”

  這是陸行舟一路從滄江口趕回長安城的時候,心里的想法。

  無論是盧家,還是玄機閣,又或者是國公府。

  還有王氏。

  他們都有自己的頂尖力量。

  都是武林高手。

  盧家,更是連續出動了好幾位先天高手。

  但是相比較之下。

  東廠,在頂尖高手方面,就差了一些意思。

  自己是被白羽丹強行堆積出來的。

  汪亭,不入流。

  陳慷雖然原來就不錯,但也是局限于戰陣之中。

  和真正的江湖高手單打獨斗,也差了不少。

  武功這東西。

  除了一些天賦異稟,或者像自己這樣,走邪異路子的,其余的都不會提升太快。

  所以短時間內。

  陳慷和汪亭,都不會成長為真正的高手的。

  他們的手段總是受限。

  陸行舟自是不可能慢慢培養死士了。

  他沒有時間。

  他只能采用招攬的辦法。

  借助東廠的聲威,將那些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納入麾下,為東廠效力。

  如此能添東廠之威。

  “卑職明白。”

  陳慷和汪亭聞言,眼中都是閃過了一絲興奮。

  其實。

  他們也早就想如此了。

  但,奈何東廠的人手配置數量,基本上已經滿了。

  他們也不敢擅自招人。

  如今有陸行舟這句話,那應該是沒問題了。

  人手數量的上限。

  陸行舟肯定能夠解決的。

  “好了。”

  “事情你們去辦。”

  短暫的了解了長安城的情況,又給汪亭和陳慷留下了新的命令,陸行舟這口茶也喝的夠了。

  他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袍服,笑著道,

  “咱家入了長安,該去給陛下請安了。”

  “相信陛下也有很多事情想要知道呢…”

  “恭送督主。”

  陳慷和汪亭都是紛紛磕頭,目送著陸行舟的身影,朝著這議事廳之外走去。

  外面。

  雨已經是停了。

  烏云散去。

  只剩下了明媚的陽光,帶著一絲清涼投射而來。

  院子里的積水也已經快要流淌干凈。

  有些地方的磚,都干燥了。

  “也快秋分了啊。”

  陸行舟一邊走下那青石臺階,一邊自言自語。

  秋分。

  當是東廠真正開衙的時候了。

  他真的是有些期待了。

  天下。

  江湖。

  這把刀,距離出鞘不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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