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督主 第一百四十八章玩陰的
吏部尚書。
名崔遠。
今年剛過四十。
這個年紀,能夠從一個普通的縣令,做到正四品的尚書一職。
而且還是掌管著天下官吏升遷調動的吏部尚書。
大權在握。
這在大魏朝的歷史上,也是很少的。
不過,這也不都是崔遠自己的本事闖出來的。
他還借了一些夫人家的勢。
他的發妻,出閨之前,乃是通州常家的二小姐。
而這常家的大小姐,則是嫁給了譽王,做了側妃。
有這層關系。
崔遠在大概十幾年前的時候,攀上了譽王這條船。
在譽王的暗中幫襯下。
他一路青云之上。
坐到了尚書。
當然。
雖說有譽王的幫襯,但這崔遠,也是個有本事的人。
吏部掌管著天下官員的考核調派升降。
如果沒有點真本事,也坐不穩。
崔府。
就在城北的玄武大街。
玄武街,和青龍朱雀白虎三條街道,形成著十字交叉的形態,將整個長安城分割開來。
中間交匯之地便是皇宮。
有拱衛護守之意。
這四條街道,同樣聯通著東西南北四道城門。
是進城的主要通道。
也是長安城最繁華熱鬧的四條通道。
尤其是越靠近皇宮的地方。
越貴。
崔府坐落在玄武大街的大概中央地段兒。
而且是四進四出的大宅。
按照崔遠的俸祿,一輩子掙來的錢不吃不喝,也買不上這一棟宅子。
據說,當初是常家拿了不少的銀子。
譽王的關系啊。
常家的財力支持啊。
等等。
一系列的原因加起來。
也就讓這位常家的主母,在崔宅里,有著絕對的權威。
大部分的時候。
連崔遠這位吏部尚書,都不敢拂其顏面。
“老爺,我一個黃花閨女,跟了您五年了,都沒個名分,我從來沒有抱怨過吧?”
躺在崔遠懷里的,是一個年輕美貌的婦人。
也就是二十歲的年紀。
眉眼雖然不是多么的風情萬種,但也嬌媚動人。
她雙手纏在崔遠的脖子上,聲音里帶著些許的委屈,幽幽的道,
“但現在不一樣了啊,再耽擱下去,肚子里的孩子,都要生出來了,我是個苦命的,您不疼惜我,也得疼惜您自己的孩子吧?”
“難道別人問起來的時候,我說這孩子沒有爹?”
這婦人,叫張小柳。
大概四五年前,崔遠外出公辦,路上的時候,遇到了還是少女的她。
那個時候她正打算賣身葬母。
崔遠心善,就給了她銀子,幫著她把母親給葬了。
他原本沒想要了這女子。
畢竟家里那位,可沒那么簡單應付。
但耐不住少女哀求。
他也擔心,自己離開后,少女無法生計,最終也會淪落風塵。
便把張小柳帶回了長安,安排了下來。
但人安排了,偶爾還得照顧吧。
兩人接觸就比較多。
張小柳是個貧苦人家的孩子,沒有家里那位那么多嬌慣出來的脾氣。
可以說是賢惠溫良。
一來二去。
崔遠沒把持住自己,然后把這女子給收了。
但已經四五年了。
他一直都沒有膽量和家里那位公開,只能把張小柳放在這小巷子里。
算是金屋藏嬌吧。
原本張小柳葉體諒崔遠的不易,沒有因為名分的事情抱怨過。
但三個月前。
張小柳有了身孕。
她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名分,但她必須得給孩子一個名分。
也便開始時常提起這件事。
“我知道。”
崔遠撫摸著張小柳的發絲,嘆了口氣,道,
“這件事情我會盡快解決的。”
“不能再讓你受委屈了。”
他確實想盡快解決。
家里那位。
其實也給他生了一兒一女。
算是圓滿的。
但那個兒子卻是有殘疾的。
當年剛出生的時候,一次意外,受了傷。
如今已經二十多歲了,娶了三房,但卻自始至終都出個子嗣。
怕是沒有希望了。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兒子是獨苗,如果沒辦法留后,崔家這一脈就斷絕了。
崔遠早就考慮過這件事。
但他原本以為,自己這歲數,沒什么希望了。
也就死心了。
但巧不巧的。
張小柳在這個時候就有了身孕。
他那些埋藏心底的想法,一下子都涌了出來。
萬一,肚子里是個兒子呢?
崔家就有后了。
“但是,怎么解決呢?”
崔遠得想一個萬全之策,家里那位真的不好對付啊。
鬧不好的話。
怕是得成了整個長安城的笑話。
“老爺您可得抓緊了,我昨天去看大夫的時候,人家大夫說了,肚子里的孩子,十有八九是個兒子。”
張小柳又往崔遠身上湊緊了些,柔聲道,
“這再給您來個兒子,您多威風啊。”
“是啊。”
崔遠點了點頭,眼睛里的急切更加濃郁了些。
兩個人在屋子里說話的時候,這外面的院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門上的栓直接被踹斷了。
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直接闖了進來。
而在這漢子的身后,便是一位身穿錦緞華服,面容憤怒的婦人。
這婦人個頭比較高。
比一般人高半頭。
身子骨架也比較寬。
頗為雄壯的那種。
走起路來也是虎虎生風。
她闖進來以后,也沒有任何的遲疑。
一路直奔崔遠和張小柳所在的正房而去。
這位婦人。
便是崔遠的那位正室夫人。
崔氏。
她后面,還跟著七八個手持棍棒的漢子。
一個個臉上都是兇神惡煞。
這些人里面,破門的那兩個,是崔氏出閣的時候,從家里帶過來的。
當初也是常家那邊兒害怕崔氏受委屈,特意給他帶過來的。
剩下的幾個。
都是崔氏這幾年又養起來的。
在家里。
他們誰的話都不聽,只聽崔氏的。
今個兒。
是聽說老爺在外面找了狐貍jing,一個個跟著大夫人過來教訓那狐貍jing來了。
大夫人提前就交代了。
不管那狐貍jing什么來頭,不管老爺怎么阻攔。
今個兒。
都得把那狐貍jing給打死。
出了任何事情。
大夫人都能擔得起。
“怎么回事?”
“什么動靜?”
外面破門的聲音,自然是引起了屋子里兩人的驚慌。
張小柳本能的把被子拽起來,蓋在了身上。
而崔遠則是倉皇的披上了一件長袍,準備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兒。
但他還沒爬下床。
就聽的又咣當一聲。
這正屋的門也被人給撞開了。
撞門的人力氣顯然很大,咔嚓一聲,門栓直接斷裂,倒飛了出來。
砸在了崔遠臉上。
而那木門也是嘎吱一聲,直接歪歪扭扭的,倒下來了一扇。
“哎呀……老爺,救命!”
張小柳還從沒見過這般情形,嚇的打了個哆嗦,尖叫起來。
崔遠則是臉色一白,然后腿一軟。
直接從床上給滑了下來。
撞門的這人。
他認得。
是大夫人手下的惡奴。
很顯然,那個女人來了。
“姓崔的,你可真是對得起我啊!”
崔氏一臉陰沉的出現在了屋門口,她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堵墻,把所有的光線都給擋住了。
屋子里變的昏暗。
“夫人……”
崔遠咽了口口水,扶著床站了起來,一邊賠笑,一邊想要解釋。
崔氏不管不顧,直接一個耳光扇了過去。
她沒有留手。
崔遠也沒有防備。
整個人被扇倒在了床上,嘴角兒也泛出了血跡。
“老爺……”
張小柳是真的心疼崔遠,見著樣子,急忙撲了過來。
抱住了崔遠。
“狐貍jing!”
“惺惺作態!”
“把老爺拉走,給我打!”
“往死里打!”
崔氏見著這一幕,更是氣血涌上了腦袋,一邊下令,一邊自己也拽過來了一根木棍,直接朝著張小柳的身上就敲了過去。
“別……”
“夫人,別……”
“她有……身……”
崔遠眼睛一下子就紅了,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站起來護在張小柳的面前。
但他的話沒有說完。
就聽張小柳啊的一聲,發出了聲嘶力竭的慘叫。
崔氏的棍子,砸在了她的身上。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然后看到張小柳臉色慘白,捂著肚子蜷縮成了一團。
“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
崔氏,還有那幾個惡奴臉色都是微變。
崔遠像是瘋了一樣躥到了張小柳的身邊,他抱著這個柔弱的婦人,看著后者身子下面迅速的有鮮血流淌出來。
他眼淚瞬間流淌了下來。
“小柳……大夫!”
“快去請大夫啊!”
“快去啊!”
“臭婆娘,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保不住,我跟你不共戴天!”
“啊!”
宅院里亂成了一團。
有人行色匆匆的從里面跑了出來。
而在這同一時刻。
這棟宅子對面的那處宅子里,汪亭正趴在屋頂上,一邊嗑著葵花子,一邊透過屋脊上的縫隙,看著崔家的混亂。
天比較熱。
他還給自己頭上遮擋了一定草帽。
“嘿嘿,行了。”
“崔大人,你完蛋嘍!”
眼看著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著,汪亭噗的一下子,把嘴里的瓜子皮吐在了一旁,然后慢慢的爬下了屋頂。
這一切都是他設計的。
沒辦法啊。
崔遠這是一只老狐貍。
密諜司又太嫩。
查了一陣子,什么有用的東西也沒有查到。
而且,因為東廠建立的緣故,他們原本科考舞弊的事情,似乎也暫停了。
什么都查不到。
而陸行舟又只給了他三天的時間。
那只能玩一些陰的。
輕輕松松這么設計一下。
張小柳得死。
孩子也保不住。
崔氏將被崔遠憤怒之下失手打死。
哪怕他是吏部尚書。
也難逃一劫。
畢竟,常家那邊兒他也不是吃素的。
一切完美。
“給那大夫說清楚。”
“這件事膽敢泄露絲毫風聲,就滅他全家。”
汪亭從屋頂上爬了下來,對著身邊的一名手下,吩咐道,
“就算咱們不滅,崔大人,常家,也都饒不了他。”
“讓他好自為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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