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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諫言

  該怎么和自己的母親做斗爭!

  準確的說,是在自己登基后,不能親政的前提下,不讓生母過度的管教自己。

  朱翊鈞皺起小臉,這個麻煩很棘手啊。

  到時母親掌握后宮大權,無人能制,就算自己拉攏了陳皇后,贏面也不大。

  自己是母親肚子里出來的,這是陳皇后如何也彌補不了的短板,不可能斗得過生母。

  張居正和馮保,就是看清楚了形勢,才徹底倒向李貴妃,最后皇城內外都被李貴妃掌控。

  十年啊,不能運動,不能娛樂,不能找到可愛的宮女曖昧,這種日子,太沒盼頭了。

  自己空有名,無實權.....

  實權?

  實權不敢想,但是作為太子,重要的依仗是什么?

  東宮!

  東宮的班底,就是自己未來在朝堂的倚靠。

  哪怕自己不能親政,只要有東宮的班底在,自己就有了依仗,不會成為任人拿捏的吉祥物。

  那自己的班底呢?

  還沒有出閣讀書!

  也不對啊,歷史中有說朱翊鈞有出閣讀書吧?但還是被李貴妃輕易的拿捏住。

  不然李貴妃如何敢不讓自己親政?然后說出三十歲親政不晚的話?

  還敢要求內閣廢除自己皇位的要求?逼著自己因為和宮女曖昧下罪己詔,荒謬之大極,威嚴掃地。

  記得是出閣讀書過的啊,有班底的皇帝,哪怕沒有親政,也不至于被打壓到這個地步。

  朱翊鈞想了又想,終于靈光一閃,想到了一段自己看過的網文。

  原來,父皇下詔太子出閣讀書的圣旨還不到兩個月,就駕崩了,這形式都沒走完,當然沒有建立起穩定的班底了。

  所以,還是要出閣讀書,現在就要。朱翊鈞想到了一個主意,決定試一試。

  “大伴,你看,我耳朵還是腫的。”

  第二天清早,馮保親自來伺候太子,看到馮保后,朱翊鈞一臉的委屈,側著腦袋,讓馮保看他的耳朵。

  “昨日要不是大伴,我今天可能下不了床了,娘是不是不喜歡我,娘生了弟弟,整日照顧弟弟,眼神溫柔,對我卻是兇狠。”

  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子,昨日定是被李貴妃傷心了。

  馮保抱著太子長大,早就把太子當做了自己的主人,十成的感情里,雖然有四分的利益,但是六分的感情也是有的。

  “貴妃娘娘是小爺的生母,豈能不疼兒子,只是對小爺期望之高,才愛之切責之深。”

  馮保輕柔朱翊鈞的耳朵,邊開導太子。

  李貴妃對太子的嚴厲,內廷早已傳遍,朝堂各部都有所聽聞。

  馮保也不敢去勸李貴妃。

  敢勸李貴妃對太子好些的人,都被李貴妃認定是為了討好太子的小人,自己嚴厲教導太子,豈容那些小人來討好賣巧。

  打發了幾個奴婢后,更沒人敢阻李貴妃。

  “大伴,你說我該怎么辦?我怎么做都是錯,活得真沒意思。”

  聽到太子這么小的年齡,竟然說出如此頹廢的語言,馮保又心疼又擔憂。

  “小爺,你是大明的儲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皇爺又如此寵愛你,怎能如此喪氣呢。”

  朱翊鈞胡扯半天,見馮保終于說到了隆慶皇帝,立馬接話,“我要跟父皇說說,讓他跟母親說,不要再打我了,大伴,你幫幫我。”

  朱翊鈞的話,要是傳到李貴妃跟前,馮保唬的臉色都白了,扭頭瞪向了房里的其余兩人。

  兩人不敢得罪馮保,悄悄的離開了內廂房。

  “小爺,萬不敢在貴妃面前說這種話,要遭大罪的呀。”

  “大伴,我又不傻,當然不會在母親那里說。我不管,你一定要幫我,人們都說大伴最愛護我,我是真的沒有法子,大伴要是不幫我,我就不活了。”

  朱翊鈞說的傷心,眼淚直流。

  太子把話說的這么絕,馮保心里仿佛游過一群鴨子,左右為難。

  朝堂發生了一件大事。

  若無其事下了朝的隆慶皇帝,回到內宮大發雷霆。

  起因還是皇后。

  皇帝輕慢一國之母,無端把皇后牽出坤寧宮,不合禮儀規矩。

  之前對朝臣的解釋就是皇后無子,體弱多病,所以移居別宮調養。

  朝臣當然不相信,并且宮里很快傳出皇后左右無侍者,病情日甚一日,頗為凄慘的消息。

  皇后是母儀天下的人,遭到如此冷遇對待,有的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有的人憂心忡忡卻又不敢冒犯天顏。

  但是,還是有的人敢直諫。

  一個叫做詹仰庇的試監察御史,上朝后遇見太醫,竟然當眾詢問起皇后的病情。

  太醫在朝臣們的圍攻下,拖延不得,又不敢說謊,隨后逼不得已吐露了實情。

  得知皇后病情危篤的朝臣們啞然失色。

  豈有此理!

  大明國以德孝治天下,一國之母卻竟然淪落如此境地,豈不是荒唐之極。

  可惜。

  前個嘉靖朝幾十年的打殺。

  敢直言,有血性的大臣們死的死,散的散,退的退。

  大明朝真不是與士大夫共天下,而是老朱家的天下,已經被官員們認清了這個現實。

  雖然知道隆慶皇帝性格較溫和,剩下的大臣們,仍然不愿冒著被重責的風險出聲。

  “作為大明臣,明明知道錯的不說,應該被處死,說了觸犯上位忌諱,還是被處死,今日,我不怕死,只愿圣上才醒悟悔改。”

  終歸,出了個詹仰庇。

  當即上書,要求皇上準許皇后回宮,還要多加寬慰,保證不能隨意侮辱皇后。

  詹仰庇有血性,但不是莽夫,下筆雖然措辭尖銳,態度卻也真誠,沒有憑空指責圣上,而是引經據典講道理,抱著解決事情的態度。

  隆慶皇帝看了后無可挑剔,他還沒有達到他老子的本事,誰敢反對自己就揍你到同意的境界。

  “后多病,需清凈調養,待稍安適,或可暢意,則遷回中宮,爾不曉內廷事,不要妄言。”

  皇帝說謊不認賬,有骨氣的大臣前朝就散光了,詹仰庇孤掌難鳴,無可奈何。

  皇帝在氣頭上,這下子,又把馮保和朱翊鈞的計劃打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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