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共同的目標
快餐店，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字。
不到五分鐘，胖老板就將早餐端上了桌。
小籠包皮薄餡大，肉餅湯鮮香濃郁，拌粉用料十足，剁椒、花生仁、蘿卜丁、橘子皮、蔥段均勻灑在米粉上，碗沿還臥著火候恰到好處的溏心蛋，蛋白似豆腐，蛋黃如蜜蠟。
石輝喉頭微動，咽下口水，卻沒動筷子。
“吃吧。”許非夾起一個小籠包。
石輝提起筷子，狼吞虎咽，他身材瘦削，胃口卻是不小，沒過一會兒就把碗里的拌粉扒得干干凈凈，他吃得很快，可吃相并不難看，反倒讓人看了胃口大開。
許非靜靜看著他風卷殘云般消滅食物，越看越覺得順眼。
吃完早餐，兩人快步走回體育館。
回到劍道隊訓練室時，許非看見穿著校服的姜筠，她把那柄黑色雨傘立在身旁，手握竹劍站在墻邊，一動不動。
許非猜想這可能是某種特殊的練習方式，于是對石輝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后放輕腳步聲，悄悄走進訓練室坐下。
“早。”姜筠放下竹劍打了聲招呼，看到許非身旁的石輝時，她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許非敏銳地捕捉到這個細微的表情變化，顯然，姜筠也對石輝的到來感到意外。
“早啊。”許非微笑點頭，給石輝介紹了幾句，接著忽然想起一件事。
姑姑給姜筠定制的劍道服還在他的行李箱里。
他剛想打開行李箱，可教練不合時宜地出現了，身后還跟著周國斌、陳小小、吳子軒和曹一鳴。
“教練好！學長們好！”石輝立即起身問候。
周國斌等人面面相覷，默不作聲。
“人都到齊了，我說個事。”教練走到石輝身旁，說道，“石輝的轉學手續過幾天就辦好了，從今天開始，他就是我們南大附中劍道隊的一員，他會跟你們一起參加全國大賽。”
聽到這話，周國斌、陳小小和吳子軒變了臉色。
臨時轉校入隊并不違反規則，姜筠就是先例。按理說，石輝的加入對劍道隊而言是好消息，但從個人的角度來看，這對他們來說是個壞消息。
首先是周國斌這個隊長，他原本是穩穩當當的隊內第一人，可近兩個月來，先是姜筠加入，接著許非突飛猛進，他在隊內的位置從頂流落到中游，現在又多出一個石輝，他的排名再次下滑。一支隊伍里，主力隊員通常只有五人，排名第四跟墊底也沒多大區別，如此巨大的落差，實在難以接受。
其次是陳小小和吳子軒，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教練把石輝從景平職高挖來，絕不會讓他當替補，可參賽名額只有五個，許非、姜筠和周國斌占了三個，再加上石輝，就只剩一個參賽名額。這意味著他們兩人要像之前的許非和曹一鳴那樣，競爭最后一個名額。
曹一鳴的反應與他們三人截然不同，他喜笑顏開地舉起手，似乎想鼓掌歡迎，但看到周國斌三人的表情，他識趣地停下了動作。
訓練室內的空氣仿佛凝固，氣氛異常微妙。
為了緩和氣氛，教練拍了下石輝的肩膀：“做個自我介紹吧。”
石輝點了點頭，微微躬身，按劍道禮節行禮：“各位學長學姐早上好，我叫石輝，石頭的石，光輝的輝，今年十七歲，請多多指教。”
教練接著說道：“給大家說說，為什么來南大附中？”
“為了二十萬！”石輝脫口而出。
“嗯？”
石輝沒有注意到教練的眼神暗示，自顧自地說道：“全國大賽團體賽冠軍獎金一百萬，五個人分，每人二十萬，要是能拿到這二十萬，我就分給我朋友，他們就可以買電腦、按摩椅和電瓶車…”
“咳咳。”教練忍不住出聲打斷，“石輝的意思是，他的目標和我們一樣，是全國大賽的冠軍。接下來，你們要并肩作戰，朝著共同的目標前進！好了，準備出發。”
盡管心里不情愿，可周國斌等人無法反對教練的決定。
收拾一番后，眾人登上大巴車，前往南都大學。
這一路本該歡聲笑語，可車廂里卻異常安靜。
周國斌一再看向教練，欲言又止。
教練注意到他的目光，主動開口說道：“這件事是臨時決定的，所以沒有提前跟你們說，老實說，其實這也不是我的決定。”
人都有傾訴欲，尤其是在內心糾結的時候。
看得出來，教練此刻很需要一個聽眾，所以周國斌接過話頭：“是誰的決定？”
“昨天下午，景平職高劍道隊隊長帶著石輝找到校長，提了這個雙贏的想法。我知道這對吳子軒和陳小小來說很不公平，但…”教練搖搖頭，“石輝天賦很高，讓他加入，我們的勝算就大一分，既然他主動送上門來，我總不能放過了，再說，校長也不會讓我放過這個機會，校長的意思是，明年你們都去讀大學了，石輝就留在這兒讀高三，咱們學校還能再拿一屆省冠。”
接著，教練自言自語般嘀咕：“說起來，景平職高那個隊長真是不錯，頭腦靈光，等他畢業了，我打算讓他去考個資格證，讓他進隊當副教練。”
周國斌默默聽著，心中五味雜陳。
一個半小時后，大巴車停在南都大學門前，教練率先下車，打開行李艙。
許非取出自己的行李箱，滿懷期待地四處張望。
大學校園果然與高中不同，現在是上課時間，卻有不少學生進出校門，其中不乏情侶。
與偷偷摸摸開展地下戀情的中學生不同，他們絲毫不顧忌旁人的目光，牽手的那一對十指緊扣，擁抱的那一對難舍難分，還有在綠蔭下接吻的那一對…
那對情侶實在不可描述。
只能說這份狗糧過于咸濕。
許非移開視線，不經意間瞥見一輛快遞運輸車，頓時皺起眉頭。
那是一輛四輪式廂車，車廂上貼著順風快遞的LOGO。
順風快遞？
許非忽然想起，在大巴車開出南大附中校門時，他在路邊看到過一輛順風快遞車。
好像是同一輛？